<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这就是我小学的班主任梁小慧老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那已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当时就读的小学是“甘肃师范大学附属小学”。班主任老师是位女的,三十多岁,剪着齐耳短发,戴着眼镜,讲话十分和蔼可亲。后来才知道,她叫梁小慧,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已在这里当了十几年班主任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在我们上四年级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受当时“停课闹革命”思想的影响,一些学生开始旷课,学校里也出现了许多批判老师的大字报和漫画。那时年少无知的我也身不由己的加入了旷课生的行列,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我把两只长满冻疮的手插进袖筒里,正站在校园里看大字报。梁老师走过来,他让我回去跟她上课,我执意不肯,两人僵持住了。她又给我讲道理,我听得不耐烦,就说;“读书有什么用,我爸爸在旧社会没上过几年学,现在照样是工人阶级,你读了那么多书,不还是个臭老九?”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妥,再看梁老师时,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 就在这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梁老师让我们邻家的一个叫于叶的女同学,给我爸带了一张纸条。爸爸看完纸条后,顺手抄起一根竹棍就向我打来,我的身上立即留下了一道道伤痕,被打急了的我只好用手阻挡不断飞来的竹棍,结果有两下正好打在我左手冻疮的伤口上,手上立刻绽起一道血口……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为了这顿痛打,我记恨起梁老师来。第二天我没有再逃课,等同学们都进教室后,我找来一张牛皮纸,在上边倒了许多粉笔灰,然后踩着桌子把装有粉笔灰的牛皮纸悬放在教室门的上沿和门框之间,做完这些事以后,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后来发生的一切也就可想而知了;上课铃响了,梁老师推门进来,牛皮纸盒粉笔灰一起落下,洒了梁老师一身,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梁老师没有发火,也没有用手去掸一下头上和身上的粉笔灰。她走上讲台后,慢慢地摘下了眼镜,用手绢一点一点地擦去镜片上的粉笔灰。当她再把眼镜戴好以后,那亲和的目光又像往常一样轻轻的从我们每个同学身上掠过……那一刻教室里变得安静极了,我不禁低下了头…… 下课后,梁老师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问:“粉笔灰是不是你放的?”我没有吭声。她又想说什么,突然看见我缠着纱布的左手,马上又问:“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冻疮又破了?” 我倔犟地把头扭向一边,就在这时,梁老师又发现我脖子上的另一处伤痕,忙问:“你爸打的?是因为那张纸条?”我咬紧着下唇,没让泪水流下来……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看见梁老师又把一张纸条交给了于叶。为了免于再次遭受皮肉之苦,我在放学的路上从于叶的口袋抢过了那张纸条,当我打开纸条后才看见,上边写的竟是一服治疗冻疮的中药偏方……这时,还在一旁哭鼻子的于叶走过来,十分委屈地说:“梁老师说,你们男娃粗心,会弄丢,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妈呢。”我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小学毕业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梁老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2003年的教师节,我曾写了一篇怀念梁老师的文章发在江苏的《现代快报》上。我不知道那时梁老师是否还健在,是否能看到我的文章?但却被那个给我父亲带纸条的,于叶同学的一个在江苏的朋友看到了,她还把这件事告诉了于叶。</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