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趣事• 新兵只身闯苇荡

飞鱼（美篇《时光印迹》主持人）

作者：飞鱼部分图片来自网络本篇已被美篇运营方列为话题佳作 美丽的盘锦芦苇荡与红海滩风景 ⭐️ ⭐️ ⭐️ ⭐️ ⭐️ 军旅趣事• 新兵只身闯苇荡 部队营盘在哪里，哪里就是战士的第二故乡。我的第二故乡在辽宁盘锦。我入伍的第一年，全团正在盘锦师（步兵第117师，当年代号3125部队。现在那个地方仍然是部队农场，当地老乡习惯的称之为“二五农场”）农场执行种水稻的生产任务。 当年的3125部队农场场部，当时我连就住在图中的房子里。不过那时没有图中那么多树，盐碱地上栽不活。估计后来碱性淡化能栽树了，2014年我们去时，树木确实很多，还有荷塘了。 这是在当年的3125部队农场场部原址上改建的武警第117师生产基地（当地老百姓仍称“二五农场”）办公楼。 我们部队的水稻田都是在芦苇滩的盐碱滩荒地上开垦出来的，农场的西南面，便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这芦苇荡到底有多大，我先做一个简单的介绍。盘锦芦苇荡位于辽河三角洲沼泽区内，主要分布在辽东湾北岸、大凌河与双台子河之间的地带，南北长55公里，东西宽25公里，总面积达954.6平方公里。 网上有资料是这样描述盘锦的：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这里有着亚洲第一大，世界第二大的芦苇荡.....”后来，盘锦市通过退耕还苇、人工植苇等措施，对已破坏的湿地进行恢复，芦苇湿地治理工程取得明显效果。到2005年左右，盘锦芦苇湿地总面积120万亩（有说150万亩的），取代已经萎缩的欧洲多瑙河三角洲湿地，成为世界第一大芦苇荡。 大芦苇荡景色优美宜人。每当春回大地的时候，芦芽破土而出了，顶出一片片嫩嫩的叶子，大地渐渐地被染得郁郁葱葱。夏天的苇塘，那是绿的世界，绿的海洋，浩瀚的芦苇荡仿佛是摊开一层绿色的地毯，变得越来越美，越来越壮观。秋天，芦花沾露，如雪如霜，如梦如幻。 苇海茫茫，与天相接，与海相连，浩瀚的芦苇荡还是南来北往的候鸟中意的停靠站，是东亚——澳大利亚水禽迁徙的重要驿站。由于苇塘湿地中生长有丰富的昆虫、鱼虾、螃蟹等各种很受鸟类青睐的食物，这里又是鸟类栖息的乐园，盘锦的芦苇荡里繁衍生息着黑嘴鸥、丹顶鹤、野鸭等 260余种候鸟，其中包括国家一类濒危保护鸟类6种，国家二类保护鸟类28种，是名副其实的“鸟类天堂”。芦苇与鸟类，构成可一幅河湾浅滩之秀美、芦花摇曳之高雅、鹤翔鸥飞之苍莽的独特风光。 介绍里说有这么多鸟类，也许那浩瀚的芦苇荡里真有这么多，可是我们平日里所能看到的并不是很多，只是些水鸡、鹭鸟还有野鸭什么的，偶尔也能看到些鹤类。印象最深的是那成群的野鸭子，白天晚上的，总能听到野鸭子“呱呱”的叫声。 春天是鸟类繁殖最活跃的季节，3一6月，更是野鸭产卵的旺盛期，芦苇荡自然是它们最佳的繁殖栖息地。我们这批新兵下连队时正好是4月份，听老兵说，这时候的野鸭子最会下蛋，在田间地头的苇丛蒲草中都能捡到野鸭蛋呢！这对我这个在城市里长大，从未见过芦苇荡的新兵来说，真是感到太新奇了！遗憾的是，老兵们说的场景，我竟一次也未遇到过。 上水线与下水线（图片于2014年重访老部队农场时拍摄） 1973年6月，在盘锦117师农场，蒙古族副师长王福明和战士们一起插秧。战士穿套鞋，副师长赤脚！他打仗厉害、喝酒厉害、干活厉害！毫无官架子，战士们都喜欢他。（图片系时任117师政治部干事的我战友龚云龙同志所拍） 这是当年我们收割水稻时的场景。图片系我战友龚云龙于1971年（时任117师政治部干事）在师农场所拍实景。从这张图片中就可以看到当时的水稻田有多大了。 我们部队的稻田都很大，每一块都长500米，宽30米，喷洒农药都得靠“安二”型飞机完成。因为是在盐碱地里种水稻，需要定期引辽河水灌洗田间盐分，所以田的一边是上水线（即水渠），另一边就是下水线。上水线因要保证进水，水渠清理得比较干净，下水线则无需如此，因而沟里长满了芦苇与蒲草。倒也不时看到过有野鸭出没其中。但郁闷的是，下田间劳动不知走过多少来回，也特别留意了那些芦苇蒲草丛，却总也没有发现过一个野鸭蛋。 田间地头没看到，芦苇荡里该不会没有吧？越是没找到就越是想找，那份一窝野鸭蛋显现在眼前草丛的想象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望着远处的芦苇荡也会不时的发呆，好想到芦苇荡里去闯荡一回，去探个究竟！这份好奇心终于驱使我浅浅的去闯了一次芦苇荡。 记得那次去时已经五六月份了，新苇已经长得很高，翠绿翠绿的，风儿吹过，苇叶唰唰作响，景色十分迷人。一个星期天，阳光明媚。那天早饭后，我向班长请假说要去西面的九连看望同乡战友（要是直说去芦苇荡肯定不会同意），得到批准后，我便换了双高筒雨靴，只身一人就沿着大路直奔大约三四里路远的西面芦苇荡方向去了。 当年就是沿着这条大路闯苇荡的（图片于2014年重访老部队农场时拍摄） 走到苇荡边缘，我离开大路往里走去。边缘地带都是旱地，芦苇长得也不高也不密，地表面尽是一个一个的螃蟹洞，大大小小的螃蟹都在地面上窜动，大概是在觅食吧。我一走近，螃蟹们便迫不及待地钻入洞中，眼前是看不到一只螃蟹的，再望身后不远处，那些本已躲进洞的小家伙们又齐刷刷的出来了！ 在旱苇地里爬的就是这种小螃蟹，又叫螃蜞，个头约三四厘米大小，都认为是芦苇地里的害虫，芦苇滩上到处都是。那时没人去食用这些小东西，如今却被当作美味特产了。 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看到有水的苇塘了。那里的芦苇就长得茂密了，新苇间杂着隔年的枯苇，都比人还高。我估摸着有水且苇密的地方才会有野鸭子栖息，便转向苇塘走去。苇塘不比旱地，水深不一，而且还杵立着密密又尖尖的隔年割苇留下的茬子，幸亏穿个底厚的雨靴，既能趟水又不怕苇茬扎脚。就这样顺着水浅的地方在苇丛中寻找野鸭下蛋的窝巢，可找了许久也没发现。水塘中间倒是有一群群的野鸭和水鸟在自由自在地游弋呢！我在边上吆喝一声，惊得那水鸟们拍水而起，一只不剩的掠过苇梢全飞走了。 真是奇怪，它们到底将蛋下到哪里了？不甘心的我还在拨开苇丛继续寻找着，终究没有发现。正在失望之际，突然眼前一亮，不远处窝巢里趴着一只水鸟，我便悄悄地接近它，但是走得即使再轻，也会发出踩压芦苇的声响。说来也怪，不知是傻鸟还是什么原因，直到我走到它身边，它仍然趴着不逃走，我便伸手将它按住。这时它倒开始挣扎了，还知道回过头来啄我的手。我抓住它的翅膀拎了起来。细看那鸟，全身黑色，脚与喙却是红色的（后来知道是水鸡）。再看它趴过的巢，也是啥也没有。这水鸡莫不是正在下蛋却被我捉住了？ 水鸡 抓到了这只水鸡，觉得趟一次苇荡还是有收获的，总算没白来。此时的我也无心再去寻找什么野鸭蛋了，拎着那水鸡想走出苇荡去。这时傻了，刚才拨着芦苇到底走了多少路也搞不清了，也不知往哪里才能走得出去。眼望着又高又茂密苇丛，心里有些慌了。怎么办，往哪里走呢？这浩瀚的芦苇荡，要是走错了方向，只会越走越深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一边寻思着一边安慰自己，不要慌，一定要找准出去的正确方向。幸好这天阳光明媚，那芦苇荡也不像森林那样遮天蔽日，在苇丛中也能看得见太阳。估计当时还是上午，太阳还没过顶。我进来时由东向西走的，那就迎着阳光往东走吧，肯定能走出去。这样一想，心就定了。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也许是进入苇荡并不是很深，没多长时间，眼前的芦苇越来越稀矮了，终于走出水荡来到了旱地上。再走没多久，就遇到一条笔直的人工开挖的水渠。水渠约三四米宽，渠中有较深的水，跳是跳不过去的，水深，趟水过去也不行。心想就先沿着水渠走吧，既然是人工开挖的，肯定能走到大路上。就这样，我便顺着水渠继续向东走去。 正当为找到一条正确的回家之路自我庆幸的走着，令我意料不到的一幕出现了。水渠的对面不知从何处蹿来一群野狗，对着我一阵狂吠，由于隔着水渠，我也不怕它们，照样走我的路，群狗见我不理睬它们，便一溜烟的沿着水渠跑不见了。可是没多久，这群狗又不知从哪里过了水渠又蹿到我走的这边来了，十几条狗围着我又狂吠起来。这时的我，感觉头皮都发麻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唤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芦苇荡里，要是这群狗一齐扑上来，还不把我撕了啊！手中除了一只还拎着的水鸡，什么可对付的武器也没有。面对便狂吠便围上来的狗群，我急速思考着对付它们办法。我一边注视着渐渐围近的狗，一边用余光迅速扫视地面，企盼能找到木棒石块什么的，可是这光溜溜的盐碱地，除了芦苇和碱蓬草，其他什么也没有。望着地上一个个的螃蟹洞，突然灵机一动，手伸进蟹洞抠起一块土就朝叫得最凶，离我最近的那条头狗打去。狗最怕人下蹲，那狗见我蹲下身子抠土块，便朝后退去，接着又被我一块土打到身上，一声怪叫便转身逃去，我继续抠土乘势追着攻打那条头狗，这一阵凌厉攻势还真发挥了奇效，那群狗一见头狗逃跑了，便立刻停止叫唤跟着也逃走了。这时的我却没有丝毫获胜的喜悦，只是默念着这群狗不要再折回来才好。经历了刚才惊心的一幕，才想起这群狗肯定不是趟水过来，而是有过沟的途径，这倒仿佛是给我引路了。果然走了没多远，一处可以过渠的地方出现了。过了渠，我继续朝东走去。 没有多远，又遇到一位四十来岁手持猎枪的干部迎面走来，看来是欲进苇荡打点野味的。相问得知，这位首长是115师农场的。他见我手中拎着只水鸡，便问我：“小鬼，你这水鸟是在哪里捉到的？”我说就在那边苇塘里抓到的。我可不愿将此唯一的收获送给他，就说苇塘里还有好多野鸭子呢，凭首长你这手中猎枪肯定能有不少收获。他听了非常高兴，说要去看看。我问他离大路还有多远，他告诉我再往前走不远就到了。别过那位首长，我又继续上路了。 终于走上了来时的大道，剩下的也就三四里路了，没多长时间，我便回到了连队。才过午，第二顿餐（那时部队一到星期天只开两顿饭，上午八点下午三点。）还没开饭呢！战友们见我带回一只水鸡，都过来看稀奇呢，问我是从哪里抓到的，我当然不敢直说，只是说在回来的路边水沟里抓到的。哈哈！这只水鸡带回来也只是看看玩玩的，当时在水鸡脚上系了根带子就拴在排里的走廊里。到第二天下田劳动回来，那根带子还在，可水鸡却无踪影了。嘿！还是让它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