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捞完鱼，喜子从河里爬上来，二子生了一堆材火，火势熊熊，喜子脱了个一丝不挂，正烤着。</p><p class="ql-block"> 细磨石拿着鱼网还在捞一些小鱼，翻安眼正清理鱼的内脏。</p><p class="ql-block"> 回家的小路有点漫长，没有来时那么神采亦亦，虽然收获丰盛，都垂头土脸，精疲力尽，分两路走，喜子和翻安眼抬着鱼袋子回喜子家煮鱼去，二子和细磨石到翠花家买酒去，顺便叫世奎喝酒吃鱼。</p><p class="ql-block"> 穿衣吃饭亮家当，看看喜子家。一张加大版的八仙桌，红漆油刷的贱亮，乖巧的小儿子正爬在上面写作业。清一色的绿釉大瓷碗，黑油亮的塑料筷子。放在八仙桌一角。二子一进家门，跳上炕和小朋友坐了个面对面。</p><p class="ql-block"> “小崽子，晚上你和爸爸一起睡的吧？”二子漫不经心地问。</p><p class="ql-block"> “对呀！后半夜我起来尿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睡在一起了！”小崽子诚实地说。</p><p class="ql-block"> 小崽子的一句话引起众人的欢笑，喜子老婆那张胖脸羞红了。</p><p class="ql-block"> “来，过来，妈抱你过西房做作业，这些坏叔叔没有好话和你说的。”小崽子被妈妈抱走了。</p><p class="ql-block"> “五个人买了两瓶酒，酒有点少吧！到时候不够，二骚猪，细磨石你们俩少喝点。“</p><p class="ql-block"> “好，先你喝饱，剩下的我们再喝。”</p><p class="ql-block"> 喜子家的酒杯很美观，都是一两大的杯，二子倒酒，并排五杯。</p><p class="ql-block"> “谁怕酒少，先干三杯，能者多劳。”二子看着翻安眼说。</p><p class="ql-block"> 喜子和翻安眼拿过杯开始干，世奎岁数大了，二子和细磨石是买酒的，都没喝，看着他们二人连干三杯。</p><p class="ql-block"> “行不，要么一人再喝两杯？好不好。”二子瞪着二人问。</p><p class="ql-block"> “行，你们不喝，都是我们的。”翻安眼高兴的说。</p><p class="ql-block"> 两人又干了两杯，吸溜着嘴。吧唧，吧唧，香甜有声。</p><p class="ql-block"> 春天，开河鱼就是香，肉质鲜美滑嫩，几个人低着头，津津有味地吃着。</p><p class="ql-block"> “来，来，别光吃鱼，咱们拿起杯共同走一个。”二子嚷嚷着。</p><p class="ql-block"> “碰一下，碰一下，感情深一口蒙，感情浅添一添。”细磨石吆喝。</p><p class="ql-block"> 连续又是一人三杯，酒又满上了，喜子发现今天酒越喝越有，两瓶酒怎就喝不完了，他后悔开始先干五杯，上了二骚猪的当了，这是要往倒干他们，悔不该怕没酒先贪吃几杯。心里明白，却不能说明白，人家叫喝，跟着喝，偷奸耍滑不耍赖，他悄悄地准备一个大碗放在桌子下面。</p><p class="ql-block"> 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不算酒，五两六两扶墙走，七两八两还在吼。一壶老酒两杯茶，三碗猪蹄四盘瓜。五六七八朋友聚，九分醉眼十分花，拿起洒杯看一看，杯中有酒端起喝”。二子象唱歌一样吼着。</p><p class="ql-block"> 五人共同举杯，一囗喝完。接着又倒满。</p><p class="ql-block"> 二子喝的面色红润，脸挂着微笑，略带结巴说，“我给大家讲讲酒为什么能喝醉人，你们听不听？”</p><p class="ql-block"> “听，不过你尽胡侃。”</p><p class="ql-block"> “传说杜康造酒期间，一次睡觉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翁对他说：“以水为源，以粮为料，浸泡至第九天酉时，取三人各一滴血加入其中，美酒即成。”杜康在第九天的酉时恰好找到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书生，一个威武英气的将军，一个穷困的乞丐，有了这三滴血，杜康终于制成了绝世美酒。由于酒中加入了这三个人的血，就使酒具有三个人的性情，既有书生的谦虚礼让，也有将军的慷慨豪迈，同时也有乞丐的生活百态。今天，咱们喝不来谦虚礼让，但是能喝个慷慨豪迈的将军，来，来，举杯，举杯，干，干。”</p><p class="ql-block"> 又一杯下肚，再倒满，五个人第一个举手投降的世奎，岁数大，不敢和年轻人拼。</p><p class="ql-block"> “没喝半斤就投降了，太不给面子了，以后别说你会喝酒。”二子结结巴巴地说着。</p><p class="ql-block"> “少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大爷年轻十岁，你这喝酒的给大爷提鞋都不用。”世奎咬牙切齿地说。</p><p class="ql-block"> “世奎大爷不喝了，咱们继续，来，拿起杯，再走一个。”二子吆喝。</p><p class="ql-block"> “二骚猪，今天的二瓶酒怎就喝不完了？”翻安眼问。</p><p class="ql-block"> “二瓶子都喝不完，还嫌弃我们买的少，拿起杯，干！”二子看着翻安眼嚷嚷。</p><p class="ql-block"> “干就干，你个小崽子和我杠上了，谁怕谁！”翻安眼一边说一边仰头干了一杯。</p><p class="ql-block"> “喜子耍赖不是，你把酒倒入大碗里是啥意思？攒酒一口蒙呀！蒙吧！我们看着你蒙。”细磨石发现喜子耍奸。</p><p class="ql-block"> “妈呀！这么老实的喜子也要赖酒。”翻安眼吵吵。</p><p class="ql-block"> “怕没酒，你先喝，酒多了，往外倒，你逗叔叔大爷们玩呢？不行一口蒙了吧。”二子也不让了。</p><p class="ql-block"> 喜子一看推不掉，咬咬牙，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端起碗，一仰头咕噜，咕噜，喝完了。</p><p class="ql-block"> 有一醉方休，没二醉方休，喜子脑袋一热问：“有酒没有？”</p><p class="ql-block"> “还有多半瓶！”二子一边说一边从桌子下面拿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来，拿大碗喝，看谁先倒，谁不喝谁是孙子。”喜子恼羞成怒嚷嚷。</p><p class="ql-block"> 喝酒可分三阶段，分三字概括品，饮，拼。品，象秀才一样喝，一边吟诗，一边喝酒，饮，象当兵的一样，讲究英勇，慷慨激昂，猛。拼，就象喜子一样，做到傻子一样往肚里灌，灌个不醒人事，灌个天昏地暗。</p><p class="ql-block"> 又一碗酒喝完，翻安眼说话都说不清了，忙着下地要回家，结结巴巴唱着光棍哭妻……半夜睡不着想起个你呀……一步一摇，东倒西歪，跌跌撞撞消失在夜幕中……</p><p class="ql-block"> 世奎，细磨石，二子基本还能认的回家的路，喜子喝的也多了，非要出门送送，人家三人走了，可是他被风一吹，找不见家门了，径直去驴圈，睡到驴槽里。</p><p class="ql-block"> 翻安眼根本没走回家，半路就睡下了。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翻安眼身边围了一圈狗和人，狗围着他，有的舔他的手，有的舔他的嘴。人围着评论着：“这喝好了，这是在请狗共餐。”</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