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乡村卫生院的三年时光

薄田三分过一生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结束在宁波艰苦的工地生活之后,靠着一位远房亲戚的帮助,我来到了本县偏远的一个乡镇卫生院上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卫生院位于我们县城边缘的一个乡镇,我带着行李经过县城、转了三次车,才来到这个偏远的工作地。不由得打量了一下我这严格意义上的第一份工作单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医院大门临街,是一栋外观与民居无差别的二层楼,大门进入就是一楼门诊室,里面放两张桌子作为诊室;大门进入的右边是护理室,往里走左边为药房,穿过药房出后门有一个天井小院(这是我们冬天晒太阳的地方),院后有两间一层的房子为住院部,这算是中国乡镇卫生院的浓缩版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医院有两个副院长,关系微妙的一直没有设正院长。其中一个院长的夫人主管药房,另外有一个护士,再就是新来的我。在这浓缩版的卫生院中,虽然小,但是院长、医生、护士、司药共计五人。即使是突发的农药中毒病号抢救,我们也都是分工明确,有条不紊的通力合作,而且每次都能让那些想死的人未能如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我工作的三年中,除了护士轮换了三个,其余人员稳定不变。三年时间,我也逐渐融入仿佛成为了这个小镇的一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偏远乡镇的业余生活是比较枯燥的,虽然刚刚毕业的我们也都会参加一些专业的考试学习,但单身汉的生活也是特别的无聊。医院的正宗单身汉只有我一人,三年内轮换的三个护士,第一个孩子我去的时候已经会打酱油了,第二个来的时候已经名花有主。最后一个是在我离开之前几个月加入,即使后来我不离开,也完全好像没有撞出火花的苗头的那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乡镇驻地,有我们最独特的单身汉圈。我们这些在异地上班没有组建家庭的单身青年组成了单身汉圈,大家下班后无所事事的自然聚到了一起。而每年下半年又会有一些刚毕业分配过来的年轻人给小镇注入一丝新鲜血液,这些新进的菜鸟总是会让圈内的年轻人兴奋不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周末大家不回家的时候又比较多,那时候交通不方便,更谈不上私家车。派驻偏远乡镇的年轻人基本上连摩托车都没有,因此业余生活也就没有郊游一说了,大家最多的娱乐活动就是打牌。斗地主、拖拉机升级为主。我们打牌最多的地方是供销社,因为供销社场地大,最主要是供销社的单身女青年比较多,我就经常被乡政府的单身汉拉去打牌当灯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三年从医工作中印象最深的除了把几个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喝农药妇女外,还有一位老奶奶及一个未能抢救过来的婴儿。老奶奶是一个大早敲门来到医院,因为早上起床后打哈欠把下巴打掉下来了,我之前没有经验,但是上楼拿出五官科书翻了一下,告诉这个还不能说话的老奶奶,别紧张,我有把握为您处理好。我让药房拿出一卷纱布,包裹好我的大拇指后,深进老奶奶口腔用力向下按下颌骨牙槽,在下颌骨如关节腔瞬间迅速滑出双手,嘿嘿,老奶奶突然一句话说出来了。一种特别自豪的感觉从心底发出,两个院长也佩服的夸奖我。再有一天半夜,来了一个46天的婴儿,在家拖延好几天,到医院已经刚刚没有了呼吸,我和冯院长垫上纱布做了40分钟人工呼吸加胸外按压,终究是没能挽回这个小生命。持续几十分钟的努力,看着带着哭声抱着婴儿远去的年轻父母,我们为无力回天而遗憾。</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偏远乡镇的生活比较单调,但山里人的思想却是相当的纯朴。几百户人家,就像一个大村子,各家也都很熟悉,没事的时候我可以从一家逛到另一家而无陌生感。春天可以去山里摘野茶,夏天可以去坡地摘西瓜,秋天大山里的野山楂,冬天围着炭炉烤番薯。偶尔还有野猪、黄麂、野鸡这些山货尝尝鲜,虽是艰苦,却也是其乐融融的神仙日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最终也是没能坚持到转正的那一天,因为抵挡不住外面同学月收入上万的诱惑,愧对了帮助我的那位慈祥的老局长亲戚,当了医疗行业的逃兵,在三年左右的时间再次踏上了浙江打工行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段时光,在多少年后还一直让我梦回故地,也许是最初的印象已经入了心。</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