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是回不去的故乡

橘子

　　曾经在朗诵者节目中听到董卿说过这样一句话：“地域的故乡安放我们的身体，精神的故乡安放我们的灵魂”

然而，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曾经的童年时代，却是我心中永远也回不去的那个故乡。——题记

　　那是一个初秋的午后，在娘家小住了几天的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想去看看童年时期常去玩耍的地方——火车站。

这个名叫“金山湾”的火车站，距我家不足一里远。是沈丹线上一个极不起眼的小站。许多年前那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这一带外出上班上学的人，都要到小站上坐火车出行。

记忆中，那时候每天的早、中、晚三峰时间，都有火车从小站上经过。到站停车，上下旅客。特别是早高峰的时候，那长龙般的绿皮火车上，经常是一幅人满为患的景象。满到打开的车门再也无法关上，满到火车的车梯子上蒜辫子似地挂满了人。

　　我的家就住在铁路住宅的胡同里。

每到这个时候，就会看到许多上车下车的旅客，陆陆续续地从房前屋后的胡同里路过。那个时候，我们年纪尚小，每天有许多的时间可以打发。每当火车到站的时候，住宅里的小伙伴们就会三五成群地聚在胡同口，跟夹道欢迎似的，好奇地看着行色匆匆的人们一个一个地从眼前经过。若是看到有手里拎着大包裹，或者肩上扛着行李袋的，心中便想：这个一定是从远地方来的。

火车会在小站上做一两分钟的短暂停留。

那时候的火车上没有空调，夏天的时候车窗经常是开着的。碰巧的时候，会看到乘务员推着冰棍车在车厢内买冰棍，那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一幕。我们会在这一两分钟的时间里，急急地从车窗口递进去几分钱，买一根冰棍出来。当然了，这过程必须得助于靠近窗口的旅客来帮助才可以完成。

　　

钱递进去之后，站在原地的我们，会仰望着那个比自己高出好多的车窗口，期待着那根属于自己的冰棍从窗口里递出来。

小时候的冰棍感觉中特别好吃。硬棒棒的甜冰棍吃在嘴里，即解暑又解馋。到手的冰棍一会儿的功夫就下肚了。现在想想当初的吃相，定是种很贪婪的样子。

火车在小站上停留一两分钟之后，便又重新启动起来，向下一站驶去。随着列车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小站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童年记忆中的火车站，是一个留给我太多欢乐的地方。金黄而古老的建筑模式，衬托出它岁月的久远。正因为它岁月的久远，小站四周的屋檐底下筑满了麻雀和燕子的窝巢。

　　那时候，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和兴趣，来看大鸟是怎样地飞来飞去给它的幼仔们喂食，来看小鸟一点点从稚嫩的幼仔到长大出飞。

小站的屋檐下住的不只是鸟儿的家族。有时候，还能看见一两条令人生畏的“豆嫰子”，在屋檐下缓缓爬行，寻找猎物。这种蛇专门蚕食麻雀和那些未出飞的幼仔，令人痛恨之极。

燕子和麻雀是最喜欢聚堆儿热闹的鸟儿。经常看见它们落在附近的电线上或树枝上，挤挤插插地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给寂静的小站平添了许多热闹气氛。

春天来了，鸟儿们的叫声就更加得欢实起来。这时候，车站四周的迎春花也相继地盛开了。黄灿灿的枝条柔软地弯下去、再弯下去，像一串串挂在春天里的风铃。院子靠近前面一点儿的地方，耸立着一排高大的白杨树。风一吹过，白杨树的叶子闪动摩挲着，发出沙沙的响声。世间万物都有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或许，那风中沙沙作响的声音，就是白杨树唱给春天的歌。

　　在白杨树的下面，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几株紫丁香。紫丁香和迎春花一样，都是春天里的花儿。而那清香淡雅的紫丁香，打小时就是我的最爱。

有的时候，我会趁着站上的工作人员不注意，偷偷地折下几枝藏在宽大的衣襟下面。说是人家不注意，其实也是拿我们这群孩子没办法。我们的父辈大多在小站上工作，论起来大家都是同事加邻里的关系，依仗着这一点，小孩子们便愈发地为所欲为起来。闹得忒厉害的时候，他们也会出来佯装轰我们走，见到工作人员从值班室里走出来，淘气的孩子们便会嬉笑着一哄散去。可是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大家就又会折返回来继续胡闹，继续房前屋后地追逐。小孩子就是这般物儿，皮脸着呢。

印象中，要数那些男孩子们调皮。有时候，他们会用手中的弹弓，射下栖息在树杈上的麻雀来做为炫耀。我觉得他们那样的行为不好，感觉太残忍。而我只是一心一意地喜欢着我的丁香花，时常会躲在一棵丁香花的树后，打量着上面的哪一枝更好看……

　　回到家后，我会把偷折来的丁香花插在装满清水的玻璃瓶里养起来。这样不但可以保持丁香花一段时间里不枯萎，而且几天里房间内都会留有丁香花沁人的香气。每天闻之，过往时看之，小小的心中，因此而充满了欢喜。

记得车站的后边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边的护坡上长满了绿绿的青草。走在岸上，那些藏匿于青草中的青蛙常会被脚步声惊扰的“扑通、扑通”地跳入河中，慌张地在河里游动几下便藏于水草中去了。清澈的河水里还时不时地看到有小鱼儿在游动。鱼儿们在水中也在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游着游着便钻进了石板的底下。

小伙伴们在站上折花、掏鸟、捉迷藏，玩累了就钻进小河里洗澡、捉鱼、打水仗。欢乐的气氛简直要吵翻了天。

那时候，我们的父母大多忙于工作和挣钱养家，很少有时间顾及小孩子的心情，更别说是种花养草、赏心悦目这类事情了。车站上有好玩的，又有好看的，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孩子们玩耍的好去处。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进步，人们的出行从原来的坐火车、到坐公交车，现如今大街上的出租车、私家车多如牛毛，火车出行已不再是唯一的交通工具。记得那次回家和父母唠起从前的事情说到了小站，爸爸告诉我：过去的小站已经被取缔。现在，那里只作为铁路丹东站的一个货物运输点而存在。

小站，做为一个时代的标记，已渐渐成为了一段历史的记忆。

那个下午，我又一次来到昔日的小站。

初秋的阳光毫不逊色于夏日的明媚，照耀着记忆中的小站。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在这里站立了许久。而脑海中回映的却是那些与童年相关的画面……

那个春天里鸟语花香小站；那个欢声笑语萦绕在树梢上的小站；那个印证着童年幸福时光的小站......刹时间，怀旧的情绪宛如青藤一般爬满心房。

　　眼前的小站上，唯一能够和从前联系上的，只剩下了那块立在铁轨之间的站牌。上面的“金山湾”三个大字，白底黑字，清晰可见。它像一个忠诚的卫士守候在岁月的风雨中，见证着这里的过去和现在。

想起当年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很多的都已离开了这里。现如今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些与那段岁月无关的人。曾经的岁月就这么离我们远去了。无论如何，这都是件让人即感怀又感伤的事情。

作家龙应台曾经在一篇怀念母亲的文章中这样写道：“妈妈是那个搭乘时光列车的旅人，再也无法回到从前。”是啊， 我们又何尝不是那个搭乘时光列车的旅人呢，尽管我们对过去的时光是那样的留恋和不舍。

每次回家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心愿，想去看看昔日的小站。“总去那里干嘛，那里有你的亲戚吗？”妈妈这样笑我。也许吧，我与小站有着一种特殊的亲情。若干年后，我的心依然与它贴得如此之近。

逝去的岁月里，总有一些难以割舍的情怀在里面。那些有关于过去、有关于自己的情怀，一经想起，恍如昨天。。。

音乐/光阴的故事

图片/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