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母校——甘谷三中,座落在甘谷县渭北古镇安远,修建于1957年。当时只修盖了两排平房和一座厕所,一排房是三间教室,一排房是八间的教师单人宿舍。自那以后,经历了狂热的大跃进和悲惨的三年自然灾害,学校停停办办,一直不正常,直到1961年才开始正式招生,当时只有初中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这个校门已经是后改建的,最初的校门是朝南的土门洞。</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一、理想的精神家园</b></p><p class="ql-block"> 我是1962年小学毕业的,考上初中后本应该在甘谷三中上学,结果不知什么原因三中突然撤销了,要我们到城里的二中上学。当时因为家里生活困难,无力在城里上学,这样我只好辍学。仅过了一个学期,三中又恢复了,到二中去的同学都回到三中上学了。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办?三中现在能不能接收我?心里真是忐忑不安。我抱着试探的心里去学校报道,并说明了我的具体情况,没想到三中以她博大的胸怀接收了我,把我插到初一班。 </p><p class="ql-block"> 对于一个插班生来说,新到一个班级,面对陌生的同学和老师,难免会有一些孤独,再加上第一学期的课没有上,插班后直接学第二学期的课,刚开始学习上压力很大,特别对数学和俄语课,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记得刚开始就连分数、假分数、带分数?等概念都不懂,更谈不上解一元一次方程了,俄语的字母不认识,也不会发音,单词是一片空白。对于这样一个插班生,得到了同学和老师给予我的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帮助,许多细节至今历历在目,永远也不会泯灭。</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的数学老师是马家岘的马建章老师,了解了我的情况后,主动给我补习数学课,使我尽快地赶上他的教学进度。我的俄语老师是新兴大王家村的王海成老师,他耐心地辅导我俄语发音,我就用汉字标注语音,幸亏我的背功还可以,没想到期末时我的俄语考试还及格了。那时的学习真是夜以继日、通宵达旦,老师教得认真,学生学得刻苦,整个学校的学习气息非常浓厚。</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中左一是作者</span></p> <p class="ql-block"> 后来在我登上大学讲坛的这条路上,我自身的学习精神和学习态度,回想起来还是在甘谷三中打下的基础。在母校老师的精心培养、热情鼓励和无私帮助之下,给了我这个插班生自信和勇气,教给我做人的道理,更使我认识到做一名教师所具有的品质。当时我心里膨胀开来的是一个极其美妙的梦想——长大后我要当一名教师,这只能说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却也是相当重要的东西。离开三中母校后,虽然我的经历是坎坷的,所走过的道路是曲折的,但是我的梦想却实现了。</p><p class="ql-block"> 母校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自从离开家乡以后,每当探亲回家,我都要到母校“参观”一次,触景生情,脑海里总会浮现起当年的情景,耳朵里仿佛隐约回响着当年的读书声。50多年过去,物是人非,有一种时光流逝、一切依旧的感觉,当然,一切依旧是不可能的,一切都在发展,都在变化,依旧不变的是我们对母校的感情,因为母校是我人生理想放飞的起跑线,母校更是激励我进步的精神家园。</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二、艰苦的学习环境</b></p><p class="ql-block"> 甘谷三中初建时是甘谷县西北片区唯一一所初级中学,生源区涵盖周边四五十里的乡镇,但在1963年初刚从甘谷二中返迁来的在校学生仅有两个年级各一个班,总数不到100人。第一批来三中的老师有:校长王政武,语文老师艾毅,物理老师李继宗、俄语老师王海成,数学老师马建章,史地老师李思孝,数学老师张顺德,管财务和后勤的老师汪济源,另外还有一个工友叫王森碧。</p><p class="ql-block"> 当时学校的环境和条件真是困难得没法说。老师的宿舍就是工作间,校长的宿舍就是会议室,他们吃饭有个小食堂,由王森碧主灶,可住校的学生们吃饭就困难了。每当周末,十里八乡的学生都回家取口粮和做饭的柴火,每天都要自己做饭。他们做饭的灶房是在后院的马棚里。这个马棚是南城生产队遗留下来的。三中校园是当初南城生产队的场院,修建三中后他们的场院就搬到现在的窑崖(gei)底下,这个马棚就一直保留没拆,学生就在这里垒砌了一个个没有烟筒的小灶台,只能架个小锅给自己做饭。做饭的时候,棚里火烤烟熏,一片狼藉,去晚了还得排队,等别人做完了自己再做。学生的宿舍也是生产队的场房,几十个人挤在一个大通铺上,真是苦不可言。</p> <p class="ql-block"> 学校要招生,老师要增加,当时学校除了维持正常的教学以外,首要工作就是基建盖宿舍。全校总动员,真是发扬了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精神,全校学生课余时间一律参加基建劳动。我们挖地基,打围墙,搬运基建材料,更有意思的是每天的早操是到北河湾里背打地基的石头。全校学生由汪老师统一调遣,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基建工程进展很快,不到一学期就盖了两排宿舍,解决了新学年开学后的学生住宿的难题。基建工程还包括在后院修了一个学生食堂,改善了住校生的就餐条件,使他们脱离了小锅灶所造成的麻烦。</p><p class="ql-block"> 在当时的条件下,这些农民家的学生是怎么吃食堂呢?听起来还是一个很经典的操作过程。那时候的粮食是统购统销的产品,在市场上买不着,住校生只能把从家里背来的面粉交到食堂,再交一定费用,换来食堂的饭票和菜票就可就餐了,当然这比自己做饭要方便多了。孟子曰:“天将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在母校的学习生活中,磨练了我的思想,铸就了我的性格,锻炼了我的意志,这些都为我走向未来的道路打下了坚实基础。</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三、多彩的校园活动</b></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三中的学习条件虽然艰苦,但对教学工作抓得很紧,同时我们的文体活动也非常丰富,每逢五一、十一都要举办文艺演出,隔三差五都有篮球和乒乓球比赛。</p><p class="ql-block"> 在文艺方面,我或许是家庭基因的遗传,也或许是家乡文化的熏陶,从小就喜欢秦腔,在小学二年级就登台演唱。可没想到我的班主任马建章老师也是一个秦腔迷,我插到班里不长时间他就知道我会唱戏。我记得那是到三中的第一个五一节,学校要举行文艺晚会,马老师想展示一下他的艺术风采,要求我和他演一折戏。经我们俩策划,决定排练《游龟山》中《藏舟》,他扮演田玉川,我扮演胡凤莲,因为小时候我的嗓子还算可以,演戏时都扮演旦角。我们请人导演和伴奏,到县剧团借服装,一切准备都很“专业”,只是在演出的时候出了点差错。学校文艺晚会每次都要搭舞台,这次是第一次,大家都没有经验,把舞台的上下门搭小了,结果在晚会上,田玉川一出场,就把他的头饰刮掉了,没办法只好回去重新收拾后再来,惹得台下哈哈大笑。除此以外,我们的演出还算很成功。</p><p class="ql-block"> 自从和马老师演了《藏舟》以后,我在三中就有了一些知名度,第二学期就成为校学生会的文艺委员,一直任职到我初中毕业。在母校期间,凡是学校举行的文艺晚会,都是我协助李思孝老师筹办的。学校没有专职的音乐老师,是由李老师代管的。每当要准备文艺晚会的时候,李老师总是见我说:“跟得,能朗又叫咱弄哩。”他平时满口都是甘谷城里的腔调,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学校安排要举行文艺晚会,叫我们准备组织节目。得到他的指令后,有关节目的准备工作主要由我来做,召集各班文艺委员布置任务,按照学校的安排到时候就演出。</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节目除了个别的一些歌舞以外,主要是秦腔。在我们中间可有一些秦腔戏迷,演出了好几折古装戏。礼辛的尉效海同学,他的嗓子好,唱功也有一定水平,是我们的旦角演员。我跟他演过《杀庙》,我演男角韩琪,他演女角秦香莲,以后他还主演了《斩秦英》,他扮演的是主角银萍公主,扮演秦英的是大庄的蔺国和同学,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反差太大了,“母亲” 比“儿子”小的有点可怜,不过蔺国和同学有这个勇气就已经不错了。后来,还有马家岘的马建荣同学演的刘彦昌《舍子》,我演的伍员《逃国》等。以上只是一些主演,我们还要组织一些跑龙套的,大家都很团结,一上台演出都是那么认真。</p><p class="ql-block"> 关于我们演秦腔的事,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还排练演出过全本秦腔现代戏《三世仇》。那是在1964年初,学校为了配合农村社会教育运动的宣传工作,要我们排练政治思想性强的节目。作为一个政治任务,这些节目怎么搞?这次李思孝老师特邀了马建章老师,我们三个人商量。根据我们的情况,学校有这么多戏迷,还有一定的基础,最拿手的还就是唱秦腔,这时马老师提出演《三世仇》。</p><p class="ql-block"> 《三世仇》描述了解放前,王家庄地主、伪联保主任活剥皮横行乡里,鱼肉人民,为了抢占贫农王老五一块土地,施用种种手段残害王一家。王老五被诬陷入狱,惨遭杀害。王的儿媳被逼卖掉女儿,上吊身亡。剩下王的孙子虎儿,活剥皮还要斩草除根。在十分危急中,乡亲们救他逃出虎口,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几年以后,虎儿随解放军打回老家,解放了王家庄,严惩了活剥皮。根据它的内容最适合当前形势的教育宣传,我们三个人一拍即合。</p><p class="ql-block"> 对于这样一本大戏,我们可从来没有演过,需要一定的人力和财力,李老师把这种情况向学校领导做了汇报,得到领导的大力支持。万事开头难,首先我们召集了全校的文艺骨干,李老师给大家作了总动员,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然后人员进行分组,有演员组、服装组和道具布景组。大城村的张继宗同学美术好,他分配到道具布景组,演出的时候他画布景还真像那回事。演员组的首先是把几个主要角色指定后,其余的都是自己选择角色。起初指定我扮演王老五,结果后来活剥皮的角色没人选择,那只得我演了,王老五的角色由初一的班长扮演。我们邀请了大城的赵仁做导演,他原先是县秦剧团的专业演员,还邀请了我们镇自乐班的乐队给我们伴奏。经过大家的精心排练,我们的第一场演出就获得成功。</p><p class="ql-block"> 对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小兰和她哥哥在大雪天讨饭的一场戏。小兰由初一班的张芝兰扮演,小兰哥虎子由我们班的尉效海扮演。小兰出场时唱到:“西北风吹得我浑身打颤,大雪飘衣裳单行走艰难。”这时候舞台上飘起了用纸做的雪花。就是为了这个效果,我们班的贾润民同学在没有开演之前就爬到舞台顶棚上等待撒纸雪花,直到演出结束才能下来。这个戏本来就是悲情戏,两个演员演得非常投入,当小兰诉说自己讨饭的遭遇、哥哥安慰妹妹的情节时,他们两个在台上边唱边哭,感情完全融入到剧情里去了,台下的观众也看得眼泪汪汪。关于我演的活剥皮,之前我演戏都是正角戏,而这次演的反角活剥皮也是一次尝试锻炼,最后要批斗活剥皮的时候,我可尝到了皮肉之苦。在学校演出成功之后,紧接着我们还到社会上演了几场,得到上级领导的好评和鼓励,我们的节目也轰动了安远地区,给人们产生了很深的印象。</p><p class="ql-block"> 在这里我要讲一件小事。今年夏天我和妻子回了一趟老家,在镇上遇见了西城的蔺若汉,他给我打招呼:“王二爷回来了?”我妻子很奇怪地问我:“你在家里不是排行老三,他怎么把你叫二爷呢?”我很快反映到他说的是《三世仇》中的台词。地主活剥皮不是有这样两句唱词:“王二爷我家住王家庄上,又有钱又有势独霸一方。”王二爷是他说的戏里的人物。我们演《三世仇》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他们到现在还记着我在戏里扮演的角色,可见我们演这出戏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现在看来,不是说我们当初演出的水平有多高,而是在那个年代里,人们的文化生活太匮乏的原因。</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四、难忘的老师同学</b></p><p class="ql-block"> 我初中毕业以后,同三中老师接触多的就数李思孝老师。李老师是甘谷城里人,1962年从西北师范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三中任教,他把自己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山区农村的教育事业。他是独生子,老母亲年事已高,独身在城里无人照顾,他就在安远租房子把母亲接来一起生活。他结婚后,妻子在县医院工作,为了解决两地生活的困难,又把妻子调到安远卫生所工作。现在想,当初他为什么没有申请调到县城中学工作呢?李老师就是这样无怨无悔地在条件艰苦的甘谷三中工作了十多年。</p><p class="ql-block"> 前面讲过,李老师兼职学校的音乐老师,他除了教历史和地理课外,还要教全校的音乐课,这主要是当时在校老师中就他识简谱,嗓子不错,也爱好秦腔。我记忆很深的是在一次晚会上,他清唱了《铡美案》中包拯的一段“陈千岁……”,那可是轰动四座。他还是全校乒乓球的冠军,可他到三中第一次打乒乓球,却败在我的手下。</p><p class="ql-block"> 我从小学就喜欢乒乓球运动,那时候条件差,没有老师教我们打球,也没有正规活动场所,就在露天的土台子瞎玩。那次我赢李老师时,主要占了天时地利的优势。比赛是在户外球台上,再加上那天还有风,这样环境对于我们野路子的选手来说影响不大,但对于李老师来说,他就不习惯了。以后和他打球,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我从他那里学了不少的新技术,对我以后打乒乓球可受益匪浅。直到现在我还坚持打乒乓球锻炼身体,经常参加单位比赛和代表单位参加比赛,这要归功于李老师当初对我的基本训练,也可以说李老师是我的启蒙教练。</p><p class="ql-block"> 李老师虽然平时满口都是甘谷城里的腔调,但是上课的时候他讲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学校就数他的普通话讲得好。老家人把讲普通话叫“扁叶子”,是贬义词。我记得第一次听他的课时,同学们对他的普通话讲课不习惯,课堂上发出了笑声。他很生气地说:“怎么了!我讲的不好?你们将来的普通话不一定比我好。”这话叫他说着了。我的普通话一直到现在都讲的不好,特别是把字的声调容易说错。我们那时候大学毕业留校任教对普通话没有要求,要是现在必须要通过普通话水平考试及格后才能上讲台。由于那时候没有专门训练普通话的机会,所以一直到现在我还是南腔北调。</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给学生讲课,课间休息的时候有位同学问我:“老师,你是甘肃人吗?”我奇怪地他:“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他是秦安人。原来这位同学听我的甘肃普通话就判断出是离他家很近的老乡了。这真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离家在外已经这么多年,我的乡音再也改不了。最近在网络上有一个“甘谷话四级考试”的帖子,里面的题目全是地道的甘谷话,要求判断选择是什么意思,我自查我的甘谷话水平,在规定的时间内毫不犹豫地考了个满分。</p><p class="ql-block"> 上面已经提到了我的同学贾润民,他是礼辛街上人,家里很穷,全靠母亲供他上学。在初中时我们之间关系不错,后来又一起考到甘谷一中上高中,他总是偏文科,能言善辩,文章也写得好。文化大革命中,我们两又是同一个造反派,他就是我们的造反派头头。后来我想我们班当时分成了两大派,并不是什么政治观点不同,而是乡下学生看不惯城里学生而自然形成的派别。1968年,我参军入伍去部队之前,还专门到他的“司令部”去告别,以后就天各一方,相互来往就少了。在当时甘谷县成立革命委员会的时候,他作为群众代表被结合到革委会,此次他就步入了政界,但我也经常能看到他在刊物上发表的诗文。</p><p class="ql-block"> 贾润民同学爱好写作,就在初中的时候他就表现出这方面的天赋。在初二的时候,他就开始写古典小说,大致内容是写唐朝年间攻打高丽的故事,其中的人物都是虚构的,把我们班的每个同学都编到里边了,但是故事情节曲折复杂,战争场面惊心动魄,它可与金庸的武侠小说媲美。到晚上熄灯后,我们躺在床上就听他的小说演讲,那可是口如悬河,滔滔不绝。在讲的时候,有时有人对情节提出疑问,也有时有人对错误提出修改意见。张继宗同学给小说设计了封面,还绘制了人物介绍和故事情节的插图,也在这本小说的编辑中充分展示了他的绘画水平。</p><p class="ql-block"> 小说装订成册后,背地里在同学之间流传阅读。有一位同学在上语文课时偷看该小说,结果被艾毅老师发现后收走了,他把小说拿到手里仔细地看了一会后说:“这小子出家得迟,得道得早。”这句话不知是老师对他的批评,还是对他的认可呢?后来贾润民给我说他的小说从此就没有下落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在南城门外新建的三中初中部</span></p> <p class="ql-block"> 光阴似箭,岁月流逝,离开母校已经五十多年了,回首往事,不由我心潮澎湃,思绪飞扬,这是因为我的根曾在这里生长,我的梦曾在这里飞翔,我的青春曾在这里激昂,同老师的情谊曾在这里荡漾!有人把母校比作一辆拥有强大动力的列车,它每天都在按照一定轨迹不停地行驶着,这与老师们为这辆火车付出的心血和努力是分不开的。学生乘坐在列车上每年都有到站的,他们下车后愉快地奔向自己的目标。我有幸作为其中一位乘客,这辆列车已经载我走过了一段难以忘怀的日子。现在得知母校在新的历史时期,坚持“质量立校,特色兴校,创新活校”的办学思路,在校园建设和教书育人等诸多方面取得了丰硕成果。我衷心祝愿母校这辆新时代的列车,在培李育桃的轨道上永远前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