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和人

张

风景和人

世界上最美妙的风景是什么？

你不必挖空心思从地图上去寻找，也不必去翻阅你的风景名胜画册。告诉你，这美妙的风景就在你的身边，就在你的周围。你天天有机会看见他们，椄触他们。这美妙的风景不是别的，是人，是我们周围那些美丽善良的，聪明活泼的人，是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是风釆依旧的中年男女，是风度翩翩的老人们灬

其实，沙士比亚早就道出了这个秘密⺀人啊，你是宇宙的精华，你是万物的灵长！⺀古代的哲人曾经以十分通俗的语言发出过类似的感慨丶让世间的所有风景都消失吧，只是不要消失了人。但一张张不同的脸孔和不同的表情中，我可以想象世界上所有的风光灬灬

二十几年前，中国人的覌念远不如現在这么开放。当时有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诗人，胸前背着一架老式相机，云游天南海北。他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他的照相机镜头，除了拍山水风光，还要拍美丽的女人。他对后者的兴趣甚至超过前者。他说；、我喜欢欣赏美丽的女人，覚得她们是一种艺术的享受，没有一件艺术品会超过她们。丶当时曾有人对此嗤之以鼻，在背后讥之为⺀老花痴⺀。其实，現在想起来，这位老诗人真是可爱的很，可爰在他的不虚伪，可爱在他有一颗真实坦白的爱美之心。

在老诗人坦言喜欢欣赏人之美的时代，人在中国绝不是什么风景，而是"革命"的主体及其对象，是阶级斗争"的工具，是丶生产力丶。既然如此，当然没有必要对人、加以装饰和美化，吃饭是为了生存，穿衣是为了御寒，时装，首饰，化妆品之类，在中国是不能容忍的奢侈品，而丶美容丶⺀美发⺀⺀健美之类的词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中的故事。男人和女人可以穿同样的衣服，同样的款式，同样的式彩，灬灬所以有老外称中国为丶蓝蚁之国。何等可悲，可怕，可怜！

現在我说人是风景，恐怕不会有人覚得奇怪了。如今走在大街上，人群的色彩使人眼花缭乱。用、蓝蚁之国"来形容我们这个国家，己绎很不妥当了。曾经可悲，可怕，可怜过的中国人，正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来美化生活，边美化自已。这是时代的进步。不过，对美的涵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有人把美看作是一种奢侈，看作是一种可求而不可遇的珍稀物品，这栓的人，大概经常会自惭形秽，到头来畏畏缩缩，失去了自信和个性的光彩。也有人认为美是一种平常而又随处可见的东西，不必刻意追求，只要自己覚得美就行。这是一种很好的心态，具备这样心态的人，总是落落大方，使人看了舒服。也有人以丑为美，以为有个性就是美。譬如前η年去美国时，我曾见到几个少女，剃养阳头，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她们自我感觉很好，，因为路上不断有人耵着她们看，我也是看客中的一员。不过我没有感党到半点美感，只是感到一种恐惧，她们使我想起中国丶文革丶中那些可怕的丶阴阳头⺀，这是对人的尊严的野蛮蹂躏灬灬而在这几个美国少女的心目中，这半边光头，半边长发的脑袋，竟然成了一种值得炫耀的美！人对美的看法，差弄是们等的大。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对美和丑的看法，本来就没有一定之規，所有问規矩都是人们自己制定的。当我们在这既定门規矩中运转感觉和思维时，乜许正和许多美好的东西擦肩而过，失之交臂。我想，当年那位喜欢用照相机拍美丽女人的老诗人，如果现在仍乐于此道，那么，他镜头中的取舍标准一定边有了许多变化。

世界早己不是一池清水，有清澈的地方，也有浑浊的地方。人群犹如游动的鱼，可以找到清澈的水域，让自已的目光保持清新的感觉，也可以在浑浊中休闲自得，最后視野中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别人。在現代社会，要想在人们的面孔里发現世界上所有的风景，大概是越来越难了。

不过，毫无疑问，人永远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最重要风景，人类辛辛苦苦地所作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差化这风景。你，我，她和他，我们大家，都是这个大干世界最重要的风景之一。当你在欣赏别人的时倏，别人也在欣赏你。既是风景，自然有艳丽和淡稚，粗俗和高洁，平庸和独特之分，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个性和气质来使自己成为与众不同的风景。当然，衡量这风景的美丑高下，除了外表，还有內在的气质和涵养，心灵和精神的美，比外表美更重要，也更怛久。真正耐看耐品味的风景，应该在内外两方面都经得起人们的观察和桃别。

朋友让我们也化妆成一种美丽的风景吧！

2O21年，4月6日，1O，35。写于美丽的江南水乡一张良一春天

三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