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的乡思

湘南蛮子

<p class="ql-block">近几天,小县城里外地牌照的小汽车忽然多了起来,特别是城里去乡下的几个主要路口和乡镇公路,比过年的时候还要堵。因为清明节到了,看车里的人和他们的行李就知道,肯定是回乡祭祖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乡,就像一棵大树的根,回乡的人,就像大树的果实。他们在异乡长成小树或中树,甚或大树,在清明节到来的时候,回乡用纸钱、蜡烛、香火和虔诚的祭品,在根的土地上感恩祭拜。</p><p class="ql-block">父系社会所谓的根,是随父亲一脉相承的。所以,回乡一般是回到父亲,或者父亲的父亲生长的地方,我们常宁人把它称之为“老家”。对我来说,回乡是回到母亲的老家。</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从记事起,父亲跟母亲一直吵闹。父亲在离县城很远的公社工作,母亲在工厂上班,平常是外婆照管我们三兄妹。寒暑假的时候,外婆干脆把我们三个带回母亲的老家——株梓公社中华大队。在这里我最喜欢的就是母亲的姐姐家,我们这里叫“大(tai)大(tai)娘”。小表哥年龄跟我相仿,暑假我跟着他去山上放牛,在水塘、水堰里游泳;寒假我跟着他打鱼草、猪草,到山上砍拾柴火。大大娘对妹妹的孩子很偏爱,往往是自家的孩子吃红薯,我们吃的是蒸在红薯上的白米饭。从小学到中学,基本上都有一篇作文“我的家乡”,我每次写的家乡都是株梓公社中华大队,作文的标题是:我的家乡是中华。嘿嘿,这个家乡大吧?后来,接触了一些文学、影视、音乐作品,也知道了一些关于“乡”的词汇,如故乡、家乡、乡愁、乡恋等等。印象深的应该是余光中的《乡愁》和李谷一的《乡恋》、费翔的《故乡的云》。知道了这些,我反而不知道我的乡是什么、在哪里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记得一个“此心安处是吾乡”的词话故事。说的是苏轼的好友王巩(字定国)因为受到苏轼“乌台诗案”牵连,被贬谪到地处岭南荒僻之地的宾州,其歌妓柔奴毅然随行到岭南。后来回到汴京,苏轼问及广南风土,柔奴答以“此心安处,便是吾乡”。苏轼听后,大受感动,写下《定风波》一词:“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呵呵,在一个儒家礼教森严的朝代,一个男权横行的社会,一个弱女子,你不心安又如何?归乡无乡,心安也是一个无奈的说辞罢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亲提前退休和母亲生活了几年后,一个人回到了他的老家生活了几年,再后来一个人在城里老年公寓生活了十几年,今年又回到了他的老家。</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站在父亲的角度,我终于想明白了:故乡,是回不去的家,是传说里的故事,是故事里的地方;家乡,是一条河,一条路,是熟悉的、梦里萦绕的一种声音、一种味道,是常驻心头的一派山水清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没有离乡,何来乡愁?</p><p class="ql-block">没有家乡,何来故乡?</p><p class="ql-block">在这个清明节,我又明白了一件事:故乡,是用来记忆的,是用来安放灵魂的;家乡,是用来回忆的,是用来摆渡回头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今天正是清明节,我也会买上祭品陪父亲去祭扫他的父亲母亲,我的爷爷奶奶。</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清明的常宁就是一幅柔美的图画,是大家心灵的港湾,在菲菲的春雨中静静安卧,公园里一串不老的小树林记载了当年的生命,云层偶尔露出一束亮光打在像树林一样的楼房上,显现出清晰和温暖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