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的这一年 ——写给母亲的散文诗

陈艳

没有你的这一年，你的手机我还留着，然而，我却再也接不到来自妈妈的问候；没有你的这一年，你的钥匙我也留着，然而，没有了你的家，怎么都不是原来的家，你不小心把全家的钥匙都弄丢了。

没有你的这一年，你放在书桌上的照片还在，你微笑着看着我，然而，你却再也不会喊起我的小名。

　　没有你的这一年，爸爸住了两次院，他说不想等吃等喝等死，要去农场创业，生命不息折腾不止，这才是我爹正常的打开模式，然而，没有了你，英雄了一世的他，却说一个人好孤独。

　　没有你的这一年，你的儿和媳搬进了装修好的新家，你的孙女即将大学毕业；你的女婿还是那样靠谱，接娃送娃全靠他，我的偶尔出现都属于特别的惊喜，你的外孙女每天说着爱我的话，我告诉她，我是一个没妈的娃，她必须让着我，她答应得很爽快；你担心的疫情被控制住了，全家商量着疫情结束后组织一次春节旅行， 然而，商量时爸爸又投了反对票，这样的场面你肯定猜得到。

　　没有你的这一年，我常问兮宝，想过外婆没，偶尔也会给她做你经常炒给她吃的肉沫，然而，她却说，虽然好吃，却不是外婆的配方，不是外婆的味道。

　　没有你的这一年，我打开了搬家时你打包的被子，你那熟悉的味道被某个午后的阳光封存，扑面而来，模糊了我的双眼，然而，我再也找不到那个不要一分钱，帮我晒晒洗洗的人了，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真的就没了。

　　没有你的这一年，姑妈伯妈都去海南玩了，你女婿说，如果我们的谢老妈还在，应该也会跟着一起去旅游了，你又会不计成本，不怕上当给我买着这样或那样的东西，然而，云南的玉，泰国的包都在，我却没有找到海南的那串紫水晶。

　　没有你的这一年，亲人们为你办了“五七”、新年、周年，七月半鬼节，哥在常德、我在临澧都给你烧了纸钱打了款，你曾担心不信鬼神的我不会组织或参与这样的事情，放心吧，你想要的仪式感一样都没少，天气晴朗，不热不冷，大家打着牌，喝着茶，聊着天，然而，总觉得少了谁，仔细一看，唉，原来是我妈自己没来。

　　没有你的这一年，我的朋友们还是会说起你，你常说我从小到大就喜欢呼朋引伴，到处招摇，却又不自觉的跟着我东跑西颠 ，然而，这一年，站在熟悉或者陌生的街头，回头一望，你都没有提着旅行袋，像个跟班一样悄悄走在后面，我的身后再也没有那关注的目光。

　　没有你的这一年，我们到长辈家拜年拜节都没落，对待晚辈的心态也是愈发鼓励和包容，然而，在亲人家吃饭时，你的座位上空空如也，筷子整齐的摆在了碗上，果然，如你所言，失去了你，我们更加懂得亲情的可贵。

　　没有你的这一年，有个叫贾玲的胖丫头，拍了一部电影《你好，李焕英》来纪念她的妈妈，我安排兮宝一个人去看了，然而，我却并没有去看，因为，她没了李焕英，我没了我的谢召英，都说情深不寿，我怕她在我心口插上一刀。

　　没有了你的这一年，我瘦了一些，踩着高跟鞋，抹着口红，打着粉底，不停地买着合身或不合身的衣服，按照你的交代打扮着自己，都说减肥相当于整容，最厉害的境界是连亲妈都认不出，果然，我的亲妈真的就不认我了。

　　没有你的这一年，我以为我会忘记你的样子，你嘴唇上和外婆一样的小肉痣，手上的墨针印记，脚上变形的大拇指……唉，你的模样总是挥之不去，都说女儿越长越像妈，我望着镜中的自己，竟然真的像你，越来越像你，祖传的小肉痣长在了我的额头，果然，我的存在，就是你来过这个世界的最好证明。

　　没有你的这一年，常常会不经意地走高速回家，经过老家时，总要减速，鸣笛，望向你长眠的地方；有几个满月的晚上，走在澧水大堤上，仰望夜空，想这月光是否把清辉洒向你的那片树林？然而， 同一片星空下，你却不在我的时空。我抬头望天，想知道哪颗星星是你呀！

　　没有你的这一年，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工作，就这样有张有驰，有哭有笑，不疾不徐，不卑不亢的进行着，岁月漫长还是充满着期待，然而，不经意的想念让人辗转反侧，痛彻心扉，泪如雨下，肝肠寸断……

妈妈，我亲爱的母亲，只要思念还在，你就永远都在……

——写给母亲的散文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