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爹和娘

傲雪

题记：清明的思念，不是有了节日才就有思念，而是因为有了思念才成为节日；以往的清明，我只知道踏青没有在乎思念，而今年的清明我只有思念，没有了踏青的闲情逸致；淅淅沥沥的春雨似我滚落的眼泪，寒彻心扉的倒春寒似我堆砌的哭泣。 我的爹和娘是一个共同走过金婚的老夫老妻，60多年在那古老的村庄叙写着他们的爱情和生活。娘是一个流淌着外族血统的大家闺秀，继承外爷的体貌特征，高跷个头婀娜的身段，一双灵巧的大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高耸俏丽的鼻梁让她的美丽与众不同，浓密油黑的秀发年轻时候都是梳妆成为两绺大长辫，飘荡在芊芊的后背，真是美煞了一个时代，宽额柳眉配一双杏仁大眼，活脱脱一个皇家格格的气场，不仅长相俊秀大气，她的个性和做派坦坦荡荡一个成吉思汗的奔腾后代。 娘出生在一个清一色仙女的河源家庭，六个姊妹外加端庄秀丽的外婆，她们就是宅心仁厚的外爷的七仙女，娘排行第二，是外爷的第三仙，外爷就如同玉皇大帝一样处处庇护着他的仙女们，外婆是神仙，大姨叫引仙，老娘叫揣仙，三姨叫米仙，四姨叫巧仙，五姨叫线仙，小姨叫月仙他们一个一个美若天仙，美艳了那个时代！那片热土【娘的童年应该是幸福和快乐的，在她的弥留之际，她痴痴地喊她的伯伯（父亲）喊她的羊羔，我想她已经去她的草原，她的天堂了吧】。娘据说是因为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由于饥饿，听说父亲家衣食无忧，经人介绍嫁给爹的。 爹出生在一个大家族，兄妹共计10位，五男五女正好五双，爹是兄妹的老四，男丁的老二，爹的年少一直是一个奋斗状态，一个较为殷实的手工业者家庭，在村子的中心位置坐落着为数不多的前厅房后楼房中间两排厦房的四合院落，除大伯家住在场院的独院里，其余兄妹都居住在老屋（我曾经在金库网的理财师个人主页中有一篇专门描写《老屋》的原创文章，描写了老屋的建筑构造，雕梁画栋门窗楼阁，雕砖刻瓦飞檐走壁，地砖墙砖引领曾经的富丽堂皇）这座院落是爷爷辈据说有一个特别能干娘，率领她的儿女子孙建造的，他一直诉说着老李家奋斗和辉煌。所以老李家的富有远近闻名，爹也就成功娶到娘。 婆（爹的娘，我的奶奶）是一个传奇，叙写着苦难辉煌的岁月，年轻守寡，拼尽全力扶养她的10个子女，孝敬着自己的婆婆，还在替破落的族人代养被其父母卖出侄子，偌大一个家族，就靠一个小脚老太支撑，11个孩子嫁娶，所有媳妇的月子伺候，所有闺女的礼尚往来，一应俱全样样周到，从不马虎，更为神奇的是，她在两个地方完成了5个儿子的媳妇，不可思议的是，她在同一个村里取回来了她三个儿子的媳妇，个顶个的漂亮可人。她老人家一辈子没有与她的媳妇们绊过嘴，一辈子没有说过亲朋好友、街坊邻居的任何闲话。每日吃斋理佛，每天烧香拜神，她老人家的口头禅就是“罢了”，诸事皆不计较，胸怀宽广深深的潜移默化着她的子子孙孙。她老人家享年84岁，她的麾下有直系子女及配偶20人，孙子辈近50多名，是一个闻名遐迩名副其实的大家族。 爹是一个比娘长9岁丈夫，他们的结合是跨越了时代，遵循了传统的完全旧时代的婚恋观，娘坚定的跟着爹，爹自信的引领着娘，风风雨雨同舟共济，长长久久生死不弃。娘从庭院深深出阁大户人家后厨舵手，每天忙完农活还承担一大家几十口人的一日三餐的纯手工操作，每天发面蒸馍，和面擀面，拦材烧火，刷锅洗碗，喂猪垫圈，缝补浆洗，纺线织布，耕田种地没有一样活计她不会，没有一样活计她缺席。十里八村都是数得着的行家里手，街坊邻里最切心的二嫂，隔壁两邻妯娌们的知心姐姐。 爹是一个手艺人，继承了祖父的匠人手艺，做得一手漂亮的木工活计，成为十里八村的能工巧匠，方圆十里谁家架梁的房顶上没有爹的身影、谁家的儿子结婚不是爹给打的柜子、谁家的女儿出嫁不是爹给卯的箱子、谁家的老人下葬不是爹给汆的材、谁家拉的风掀不是爹给涨的箱.谁家的锅盖不是爹给凿的梁、谁家的木桶不是爹给箍的圈。爹爹不仅能上房揭瓦，还可以雕梁画栋，能写会画，在出嫁女的箱子上绘制的百子图个个活灵活显、在娶妻的柜子上绘制的富贵牡丹朵朵大富大贵、绘制的三娘教子，24孝，杨家将，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精巧灵动、旧时的橱窗和飞檐都留有爹爹的手笔，村上的小庙都是爹爹年逾古稀的杰作，爹爹是个有善心的人，一辈子参与过很多寺庙的重建与维修。 娘在大约18岁就嫁给了爹，参与了整个家族的发展和推进，他们共育有六个子女，娘传承了外婆的优良基因，只生了一个可贵的男孩，一口气生出了五朵金花，也为爹绽放出了六束霞光。她的五朵金花也是驰骋乡野的艳压群芳，可村里的老人们仍然在说五个姑娘没有一个涨过老娘，可见老娘的艳丽无人可敌。在古老而美丽的村里娘是一个乐善好施大好人，谁家有红白喜事她总是从前到后帮忙，谁家遇到困难，她总是第一个伸手援助，在方圆的十里八乡是一个响当当能人。娘从小就没有读过书，却是一个心算能手，那年村里化缘盖村庙，东家1元钱，西家5毛钱的集资，工程动工后，每日的开销，工费，材料，一日三餐的伙食等等，娘硬是在她的心里建了一本账，把那筹资，工程预算决算，会计和出纳一身兼，最后母亲的账务据说只有0,5元的差距，为此她老人家一夜未眠终于找到那0,5元，原来是在打豆腐的时候有一次打了两回被遗忘了，老人家直数落自己粗心大意。听着娘惭愧的讲她的工作，令人感动不已。我的白发亲娘要是党的干部该会有多好呀！ 爹爹的勤快与娘的美丽是我们家的两大法宝，娘的美丽与智慧并驾，爹的勤快与能干齐驱，他们坚守各自的努力，创造和建设着共同的梦想，他们的结合经受了时间和空间的考验，成为偌大一个家族的传奇。 记得小时候，深深的庭院里住着几个分别的家庭，每当夜幕降临，昏黄的电灯下爹在地上用力的在刨木板，用墨斗划线，娘在炕上纺线，大姐纳鞋底二姐绣花，我爬在炕上写作业，两个小妹在被窝藏猫猫，好一副温馨而难忘的画面。记得爹和娘白天参加生产队里的集体劳动，一天三晌早上五点生产队长的铃声就划破了夜空，就得起床每人拉一辆架子车摸黑往地里送农家土肥，按照地的远近队长统一制定本次劳动量，完成多少趟任务方能结束早班的工作，才能回家做饭，为了孩子们的早餐，娘一般都是单打独斗，多拉快跑，常常汗流浃背，精疲力尽，但进家门挽起袖子就和面做饭，从不耽误。 吃完早饭，该开工的开工，该上学的上学，中午一般生产队不是锄地就是打胡基干一些比较精细的活，下午则是拉土堆或者继续上午的工作。每天的工作结束都是以劳动量以及队长大人的情绪决定，不是很规律，但绝对不会让社员沾到便宜，但每天的开工都是那紧急集合的铃声驱动的，每当队长的铃声摇过，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做什么，都放下统一集合，听从队长统一安排今晌的活，张三踏墙，李四盖房，王五下土，刘麻子挖苜蓿，赶马车的赶马车，吆牛车的吆牛车一营等等分配后，大家各就各位，按质保量完成生产任务。一天又一天的的公分才算挣到手，每一个男劳力不管能不能抵过一个女劳力10个公分，女劳力不管能不能抵过一个男劳力只能记7个公分，队/长具有公分的定价权和杀伐奖惩的绝对权力，每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如果得力能干，那么就可保全家幸福。 一般是一个自然村为一个农业社为一个核算单位，统一每年的收种和耕作，每一天的劳作，年终通过每一年的决算，通过每一年四季的收种和上缴公粮收入，骡马牛羊的繁殖喂养盈余，经济作物的副业收入，手工艺人上缴的分成等作为农业社的收入，除去经营成本，诸如购买种子苗木，猪马牛羊的幼崽等项目作为支出，形成一年经营的收成，然后拿出其中的八成左右，按照每一个社员挣的公分多少进行加权平均分配，并按照以家庭为单元的分配结果，在公示栏进行张贴公告，经过一系列的流程以后，在过春节前，生产队里的会计，会以现金的形式给每家每户兑现，这一天是农业社最辉煌的一天，有分配的家庭热热闹闹，一定会大餐一顿，没有收入的家庭，闭门不出，无颜面对，我们家一般算是有盈余的，只是女孩子比较多，公分的总数不足，盈余有限。 在自给自足的年代里，一个自然生产队就是一个小社会，除过国家要求的主粮以外，每年种两季，夏作物和秋作物，有水平的生产队可以拿出来一部分土地种植相应的经济作物，比如豌豆，扁豆，芝麻，油菜，糜子，白萝卜，红萝卜，蔬菜等等，来改善村民的日常生活。记得村里每年都种植相应的散芒高粱，这种杂粮产量低，个头高跷，抗灾害能力差，但他的副产品是脱落高粱米以后的芒干，一般会在高粱成熟以后先挖秸秆，在削忙干，白嫩光滑，笔直修长的都会被精选作为扎笤帚的原材料，每年秋收结束以后，村里都会将一些能工巧匠集结起来，开辟专门的场院，开始轰轰烈烈的每年一季扎笤帚的浩大工程。 扎笤帚是一个流程复杂，工序多的项目，村里统一发放原材料高粱脱穗秸秆，粗麻线等，每一个工作人员还需专用的设备，专门的凳子，一般有畔带，有脚蹬与畔带相连的钢丝绳，再配一个较为柔软的坐垫；专门的割线手刀，一般带在最有力的食指上，每扎一道绳都要打一个结，这个结是扎笤帚的核心技术，结的水平直接决定着笤帚的质量和使用寿命，能干的媳妇就能结出结实整体美观得体的绳结，这些有水平的笤帚一般都作为商品，被放到计划的市场上去卖，水平差一点检验不合格的产品，一般都留着分配给各家各户自用。扎笤帚的工序是相当规范和复杂的，差不多需要10个步骤： 扎笤帚进入程序为： 1、挑杆：把均匀修长没有疤痕优质的穗干一一挑选出来； 2、碾皮：把潮过的穗干一字整体摆放在较大的广场，掀过来一个硕大的碌碡，再加一个活动架子，横穿一根棍有两个人站在秸秆的两端拉动碌碡从这头到那头来回碾压。 3、潮杆：由于北方冬季干燥，秸秆一般都能烧柴，一定要先放在一潮湿的角落，再洒适量的水，必须适量水，否则可能皮质发黄，成为废品，然后放置一个晚上左右； 4、剥皮：把潮好的芒杆按照碾压的痕迹，顺着一个比较直的纹路用手剥开； 5、缕皮：按照剥好的芒杆反过来，找一个比较磁实的地方，放在脚下，踩实，用手使劲抽，一遍不平整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直到平整可用； 6、再潮：把碾好的芒杆和缕好的皮，在用之前再次用较多一点水进行再次潮湿，以防扎时断裂； 7、拧绳：用麻线勾在波跳上，用力拨动，把麻线拧成麻绳； 8、轧结：首先坐在扎蹬上，系好畔带，蹬好脚蹬，再拿一撮长杆包一个皮子，用手捏紧，在钢丝绳上绕一圈，用脚一蹬，顺势将麻绳用牙咬住，将绳子的末端，留一个头，脚蹬紧在钢丝绳勒出的深深的痕迹上滚几下，一般最少绕线两圈，扎一道绳子，然后用麻利的食指绕一个环形的结，套在绳子的末端上，这便是扎笤帚的核心技术，结要小，绳要紧，留头要短，皮子的圆弧要饱满圆润。一般扎这样的小结七到九撮，并分为前脸、主身和后背三部分。 9、完型：按照固定的模式，把三部分小结按照前脸、主身和后背的次序排成中间高两头低，顶端平整的基本要求，用力结扎合成后的第一道绳子，这是一绳定乾坤的关键一结，关乎笤帚功能的实现。然后一道接一道的按照间距10厘米左右的距离结到最长的皮子和最长的秸秆处，一般这个把越长笤帚的价值越高，越不用弯腰就能扫地，越受市场欢迎。 10、削把：这是一个技术活，也是一个体力活，一般要求臂力要强，削的刀茬要齐，切削面要规整，三削面或四削面都有严格要求。 这么复杂和有挑战性的工作，怎么能少了娘的参与呢！娘是当然的主力，娘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爹为娘打造的扎笤帚的一套工具当然是一流的，我们姊妹们便是娘的助手，抢芒杆、挑芒杆、碾芒杆、缕皮子、潮干、拧绳子等等另杂活都是我们在放学后、吃饭时抽空完成，每当娘开始扎笤帚，我们全家就连轴转，不分昼夜，不管上学与放学，有空就参与劳动，由于我们人多，特别是娘的腿长具有扎笤帚天然的优势，娘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她扎出来的笤帚很多都进入特技，只有部分由于原材料的缺陷或者瑕疵不得已而降级，因此每到扎笤帚的工作决算，就是我们家最欢欣的一天，这一天娘总会精心做出该样的饭菜来犒劳她的孩子们，以资奖励，这也是我们一直积极参与劳动的最高追求。 娘与爹的年代，基本都是参与农村农业合作社的生产劳动模式，是组织纪律性很强，时效性极强的军队式的管理模式，娘一直参与队上妇女性劳动，是队上抓得最紧的一支力量，就是特别辛苦的那一股力量，冬战严寒，夏战酷暑，一天三晌早晚各加一班，晚上加班大多是学文化，学识字，学裁剪、学缝纫、学织毛衣等等，那些年全家所有吃穿住行都是手工完成，而且各家各户小作坊操作，自产自用，自给自足，吃的自己种，自己磨面，自己蒸馍； 穿的自己种棉花，自己弹棉花、搓捻子、纺线、打穗子、浆线、径布、上机、织布、裁布、染布等等细致工序，一般都是一个家庭主妇在参加完村里的劳动之余加班完成，这样的劳动量和劳动强度，放在今天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五口之家一般每年最少织一机布，不然会断顿，能干的媳妇每年能够完成两机布，必须完成的是白棉布一机，主要用于做被子里，衬衣，染色可以为孩子做棉裤棉袄的里布和不同染色的面部；花格一批，做床单和包袱，或织一批条纹给姑娘和小伙做衬衣。就是这样他们在一穷二白的土地上养育了众多的子女，完成了农耕经济到工业文明的转化，培养了现代经济的主力军和建设者。这是一辈多么不可想象的英雄，他们付出了巨大的辛劳，才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从零开始的积累，最突出的贡献就是，虽然他们都没有文化，可是他们让他们的子女都上学，一个都不少学到了知识，升华了自己，成为独立的建设者和劳动者。 爹在村里一般不用参加集体劳动，由于爹是木匠，要么方圆人家盖房子，娶媳妇打柜子，老人去世汆材都是爹上门去到主人家完成，一般主家会付给一定的现金报酬或者实物兑换工费，回来按照队里所定的标准上缴一定的所得，再换成村里的公分计入个人的劳动收入当中，很多时间村里的仓库、马坊、会议室等房屋的维修和翻新都由爹去完成，如果遇到阴雨天，爹一般还要工作，给村里修理农具，铁锨、掘头、谷插、马车、牛车、隔头、鞍子等等、等等都是爹一个一个的做，一个一个的修，直到作废。爹由于手艺精湛，在村里颇受尊敬。就这样爹一般在村里的公分一般都比较高，由于差不多满勤，兑换的分配也就在村里较高，同时，爹从来都不闲着，得空总在不停的做木活，吃完饭干一把，工歇干一点，晚上从没有间断过加班干活，不断有箱子、柜子、风箱、锅板、棺材等大件工艺作品完成，总有在人家急需的时候爹就顺手拿出来，以解燃眉之急，就这样，爹拼命的挣钱，养育他的后辈儿孙，保障着对娘的承诺和责任。 那个年代，由于物资匮乏，购买力有限，资金实力不济，一年除过买几斤盐外，其余生活用品几乎都是自己生产自己使用，是典型的需求推动型经济模式，真正的为了生活必须拼命，必须付出全部的努力，才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不然就会成为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流浪者生活。爹和娘就是在那样一个环境中负重前行，不分昼夜操心劳累，维持着偌大一个人家族众多儿女的生计。 盖几间土屋，有一个象样的居所，是庄稼人一辈子的心愿和追求。备料自然首当其冲，是劳心费神的一件事情。平日里省吃俭用，今年备几根椽子，明年备一根檩条，砖瓦木料需要几年乃止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够积攒备齐。接下来便是踏（打）墙了。春天里雨水少，正是盖房的好时候。夯好基础放好线，人们扛来端直的松木椽，绑扎好模子，一锨锨潮湿的黄土丢（扔）上去，丁壮的男人提起石硾子，一下一下地猛砸，木椽便一板一板地往上换翻，土墙也就一点一点地 “长”高了。及至丈余，一堵上窄下宽，状若“A”字型的墙体就稳稳地矗立在一个院落的四周了。土墙敦实厚重，当阳光从头顶投射下来，墙面上就映显出浮雕似的一绺一绺的椽印儿，好似小学生作业本上隐隐的横线，浑然天成，古朴而耐看。这堵墙就是遮风挡雨的家，爹就是在这堵墙上为千家万户盖起来了子孙满堂的安乐窝。 爹是闻名遐迩的大木匠，方圆十里的庄稼人盖房都是爹的杰作，厦房、厅房、楼房、平房、材房、井房、磨坊、猪圈、鸡舍、羊栏、牛棚，马厩等等，爹只要一到场，尽会根据主家的要求，随方就圆、帖钱打豆腐，为主家设计出功能完备，经济实用的新房屋。记得小时候放学的路上，总有鞭炮响起的村庄，抬头望去，总能看到正在新建的房顶上站着爹的身影，多少回，我升腾起了满满的自豪感。 盖房子是庄稼人的头等大事，也是几代人的奋斗，更是一个家族的盛典，尤其是立木必选在良辰好日，爹必然是在房梁上，麻利的挥舞着他那闯天涯的大斧把横梁和斜梁卯好，并指挥村里的青壮劳力，用粗壮的大绳绑着横梁两端，两组人站在墙头，爹喊着号子指挥着年轻人，“一二、一二”慢慢的慢慢的最长的屋梁就被拖到六尺多高的立墙上，通过爹的慧眼识珠，左右仔细端详，用斧子和锤子这敲敲，哪里打打，爹得意的在梁上轻松的来回走一遭，一来是试试平稳的程度，同时也在显摆显摆自己的木匠手艺无人能及，再者也是给主家一个安全长久的定心丸。一般爹会在走位结束后高声宣布立木完毕，鞭炮齐鸣，该是主家宴请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和参与建房的工匠们。 吃完饭后，就开始了架檩条上上蔑条，讲究的人家房屋都是大小一致，粗细划一，密集有致。接下来和泥的和泥，接泥的接泥，高一些的房屋上泥是非常精彩的，如同杂技表演一样，地下一人用锋利的铁锨把和好的泥轻轻的扎几下翻一下，经过几次反复操作，再满满的坼一掀，匍匐含胸一股脑甩起来，递给站在半空手持铁锨弯腰在接的人掀里，半空的飞人再将一掀泥同样甩给站在房檐口的人，檐口的人再将泥转给最高处屋脊较近的地方，在糊在蔑条之上。这就是屋顶处理的过程。爹是匠人，这些力气活，当然不用爹动手的，只是有时间看看指导一下即可，这期间爹已经开始了门窗楼板的预备了。当然屋顶处理完毕以后，就开始撒瓦压脊了，房屋将来能不能经得起狂风暴雨的考验，全凭压脊撒瓦的本领，一般在这个关键时刻，爹都是亲力亲为，绝不马虎，怎样才能用两反一正，倒槽填缝都被爹淋漓尽致的一次又一次的成功表演，从未失手过。 　　吃完饭后，就开始了架檩条上上蔑条，讲究的人家房屋都是大小一致，粗细划一，密集有致。接下来和泥的和泥，接泥的接泥，高一些的房屋上泥是非常精彩的，如同杂技表演一样，地下一人用锋利的铁锨把和好的泥轻轻的扎几下翻一下，经过几次反复操作，再满满的坼一掀，匍匐含胸一股脑甩起来，递给站在半空手持铁锨弯腰在接的人掀里，半空的飞人再将一掀泥同样甩给站在房檐口的人，檐口的人再将泥转给最高处屋脊较近的地方，在糊在蔑条之上。这就是屋顶处理的过程。爹是匠人，这些力气活，当然不用爹动手的，只是有时间看看指导一下即可，这期间爹已经开始了门窗楼板的预备了。当然屋顶处理完毕以后，就开始撒瓦压脊了，房屋将来能不能经得起狂风暴雨的考验，全凭压脊撒瓦的本领，一般在这个关键时刻，爹都是亲力亲为，绝不马虎，怎样才能用两反一正，倒槽填缝都被爹淋漓尽致的一次又一次的成功表演，从未失手过。 一般起了房顶就开始扎山花和前沿墙以及房间的隔墙，檐口留多少，山墙多高，多少间房子都在爹放线的时候都尺查（就是计算）好啦。而扎这些墙都必须是冬暖夏凉的土坯胡基来完成，一般人家盖房都是前半年就完成胡基的踏制和晾晒，踏胡基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一般是找一处潮湿的土地，翻去熟土，用底下生土，先用锤子（四声调）夯实一片磊胡基的地方，再夯一个制坯的台子，就可以开始工作啦。一般需要两个人，一个模具，一个人挖土，上土，一个人提大竖锤，在模子上先用脚踩实，再上土，然后用竖锤一边喊着“哈嗨！哈嗨”经过千锤百炼一个胡基就完成了，打开模子的开关端出土坯，摆放在空地上，错落有致，间隙均匀，一般一摞胡基都是有讲究的，共4排，每排25个，就是妥妥的100个。一般家庭盖房需要多少胡基都需要找爹来预算，爹的精算犹如现在的保险精算师一样的精准，常常是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这期间爹已经将做好的门窗扎在胡基墙里了，房子已经基本成型了。扎完墙，还必须上一道泥层保暖和美观，待墙体风干，墙面用白土粉过，就可以择日乔迁新居了。 在公社制的年代里，耕地全部归集体所有，统一耕种，但对每家每户都有少部分自留地，每家的自留地都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也是庄户人家的门面，更是庄户人家的用武之地。我们家的自留地就在窖边的一个丁字路口，我童年的记忆里和如今的梦里都是在这里的劳动场景。两面受上学的孩子的糟蹋与围攻，常常损失惨重，爹对自留地的耕种更是如此，保证每年两季丰产丰收，养猪喂羊积攒农家肥，拉土垫圈，是每一个周末比做的功课，挖圈送粪是每一个农忙季节抗不过去的重体力劳动。有时候是一个晚上，有时候是一个整天，总之每当这个时刻都是非常崩溃的人生。自留地里从秋天的种子下地，就开始了耕耘，首先是平整土地，先将大块的胡基用畔撅轮起来，用力一个一个敲碎，然后再用牛套一个碾子，在地里全部走一遍，这才算是把麦子种好啦。 收割的季节，每年的秋种夏收都是农村最忙的时候生产队上每年在开镰前一天晚上要开会，主要进行龙口夺食的三夏动员大会，要求各家各户，放弃休假和外出，全身心投入，同时宣布本年度三夏的奖惩办法，成立领导小组，从收割，运输，摞摞子光场，碾场，扬场，晾晒，看场，缴公粮，分配口粮等等都必须安排停当。同时也激励性下达放假参与三夏农忙的中小学生拾麦穗的政策。旧时代讲究的大户人家都必须在开镰的当天进行隆重敬天敬地敬玉皇，感天谢地颗粒归仓等仪式。开镰收割生产队里一大片麦子大家一字儿排开，每人两大步的宽度，首先割一撮打个腰，然后挥舞着镰刀一把一把把割倒的麦子放在腰带上，一般能干的庄户人两抱一个捆，干净利落。由于技术有别，开始几十个人一排同时起步，一会儿就有先有后，淹没在金黄的麦浪里了。 早在现在的人们在不远万里游走四方看油菜花黄时，农村人就开始准备拾掇蹍麦场了。闲置了一年，特别是经过冬天，场上的土变得松软，前一年枯萎的野草也开始复活。一场春雨过后，需先铲除杂草，再赶着牛，套上碌碡，碾压麦场。农耕时代年年如此，要有足够的耐心，一圈又一圈，待虚土碾压瓷实之后，再在碌碡后面拴上一大把绿树枝，上面压块石板，接着再转一会，一直到麦场光洁如新为止。最后用扫帚从里向外一扫，整个麦场一下子变得干净敞亮，太阳照过来，这样的土场才能够把收割的小麦，摊在上面碾压时不至于让麦粒破损，又能够碾出麦粒，其实这才是个技术活。爹当然是在三夏的农忙季节也就停止了一切木匠活计，回村参与三夏大会战。 碾麦的工序较多，摊场、碾场、翻场、起场、扬场，前后相继，环环相扣。场大活杂，需要全村劳力总动员。比较有技术含量的要数摊场、拨摞和扬场了。一个麦场四五亩地大，摊一场麦子需要几个小时。运麦、抖麦是力气活，只有摊麦最难。用一种叫谷叉的农具将抖好的麦子一下子侧立起来，有一人高呢，既要稳立不倒，还要蓬松均匀，使阳光一直能晒到底部。会摊麦的人麦子薄厚均匀，晒得彻底，都是些有经验的老把式。摊好场，收工吃饭，饭后碾麦只让男劳力来。那时碾麦都是用牛拉碌碡，四头大尖牛，一牛一碌碡，每人吆喝一具。天热，开始麦子高，先用扬叉拍一下，碌碡过处，能听见麦秆挤破的声音，与碌碡木轴摩擦的吱吱声、牛的喷嚏声一起，组成一曲交响乐。赶碌碡的人带着草帽或竹帽，由外向内，一圈又一圈，同时眼睛要盯着牛屁股，手里拿着把竹笊篱，准备随时接牛粪。 头上大太阳，脚下是发亮反光的麦秆，上烤下蒸，大汗淋漓，一会儿就得去喝水，没有赶过碌碡的人是不知道其辛苦的。碾个把小时要歇一会儿，这时人们便把麦草翻过来，叫翻场。然后再继续碾，其余人收工回家吃饭休息。那时农村两顿饭，第二顿饭下午四点，正吃饭铃声就响了，全体社员都来起场，把麦草与麦粒分开，各自堆起来。人很多，抖草、运草、摞草、用推耙揽麦粒、拿笤帚扫场，都要小跑步。堆麦草拨摞又是一大技术活，圆垛方垛，多大多高，哪放哪收，都得靠经验，一般队里的技术方面的活计都会找爹来干，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摞子的顶上，就像他盖房子一样娴熟老练，一个长10高5米的麦草摞子，在爹的指挥下都端端正正的巍然矗立在村口的场边上。 一般生产队里都是，开镰收割，快速把地腾挪出来，将麦捆摞成摞子，先种秋作物，然后回来再碾场脱粒。一是不误农时，二是麦子上场姑娘看娘，让麦子好好涡一下，据说更筋道。碾麦子的时候也是非常紧张的时刻，大清早起来摊场，晒场，碾场，翻场，起场，杨场，全场，分场，直到麦子进入各家各户的粮仓，完成了公粮储备，轰轰烈烈的三夏工作才算告一个段落，只有农民的粮仓殷实，才能真正的算是幸福日子。1980年，一阵风解散了生产队，直接包产到户，记得家里分得20亩地和一头老牛，还带一个小牛犊。爹兴高采烈的牵回来了他心爱的牛，做了牛圈，盘了牛槽，从此开启了老人家养牛的历程，无论春夏秋冬每天晚上都都要为牛扎草，一般都是娘在闸刀下入槽，爹挥舞着大刀一下一下的用力往下扎草。冬天差不多是麦草和干草，春天爹便在沟边渠边，棱坎崖壁去割新鲜的嫩草，方圆几里都留下了爹的脚步和汗水，那些年，村里也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杂草，大多都是爹的功劳。 刚刚分队的那一年秋天，哥不在家，大姐二姐都出嫁，嫂子和二姐都身怀六甲，大姐夫面临转业，大姐要带着孩子去北京部队，爹怕大姐一个人带孩子路上不安全，硬要娘陪同，整个家里只有爹和他的牛是劳动力，爹上地都是带两头牛，牛换着拉犁，爹不歇，地里非常泥泞，爹就光着脚拖住犁把，穿梭在偌大一个地里。 我从学校回来，看到这种情况，我想以这样的速度和劳动量何时才能完成秋播任务。于是爹也给我套上了一张犁，让我跟在他的后面，他教我如何扶犁，如何插犁头，如何指挥牛，如何注意深浅，按照爹说的，我以为很简单，谁曾料，他是一个把式活，真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农活，我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牛后边，踮起脚点肘着犁把，根本就不是爹说的那么容易的事情，脚下的泥地已经把我的鞋撕裂，光脚丫子已经被地里的麦茬子扎破了皮，蛰痛蛰痛，再看看犁头划过的地深的深浅的浅，弯弯曲曲，我真的崩溃了，我咬着牙坚持，边哭边干，边干边哭，时间不长，好像有点门道啦，可是手已经被犁把磨出来几个血泡，扎心的疼痛，我再咬咬牙，一直光着脚，手里缠着草，从中午1点多坚持到晚上9点多钟，同爹一起把最远最大最弱的四等地给犁完了。 那时农村很多男孩子都不一定会牛犁地，而我学会了牛犁地的功夫农活，地是犁完啦，我的脚已经不是我的啦，我的手基本都无法伸直，那时我整整哭了一个晚上，发誓一定要跳出农门，不能再继续干这么重的体力活，自己能力也无法完成这么多的春播与秋收。爹在包产到户的年代里，已经基本不在为大家去盖房子了，大多时间他老人家就成了养牛专业户，天天喂牛打草，放牛种地，以每年出栏一头牛的速度，为他老人家的养牛事业一直奋斗着，努力着，最多的时候他的牛圈里有四头牛还有三头羊，爹爱牛如子，每一个牛都要找到一个好人家才肯出手。听说曾经爹恋恋不舍的将他的牛出手后，发现被拉上一辆大卡车，爹意识到是上了牛贩子的当啦，就赶紧找人家，要退回，不愿意买，看到他心爱的牛被卡车拉走，爹在卡车后面跑了很远很远，久久不肯回家，之后的几天茶不思饭不想，不能原谅自己。爹养的牛个个滚瓜溜圆，膘肥体壮，周围人家都羡慕不已。直到 有一年，爹的牛无缘无故死去，据说牛死的很痛苦和凄惨，爹手忙脚乱，用尽一切办法，最终还是没有挽救牛的性命，爹绝望的流行了眼泪，这件事对爹的伤害巨大，爹从此再也提不起养牛的事业，转而开始养羊的事业，羊毕竟没有牛吃的那么多，也不需要扎草，羊自己可以直接吃长草，随着年龄的增加，慢慢开始养羊的活计，为全家人供给羊奶营养品，有年回家看到爹为羊接生的全过程，儿子感慨的说，姥爷真是太厉害啦，袖子一挽，助产，催产，管大羊，拽小羊，接生，起火，摖身，剪脐带，一气呵成，干净利落比年轻人还灵活，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的状态和做为，那年爹已经83岁啦！ 娘是在有一天接到家里的电话，说老娘晕倒了，送医院去了，我赶紧请假回到岐山县医院，看到苏醒过年的老娘已经半身不遂啦，看看老娘的病情，我绝望的搓揉着她失去知觉的身体，我顺着脉络刺激，用指甲掐，用指点揉，看到娘慢慢的反应，我一个晚上没有休息，不停的搓揉掐，把娘失去知觉的半个身子都让我给搓热啦，我双手已经脱皮的感觉，娘也慢慢有了感觉，于是我手把手教大姐、教二姐、教大妹，让她们轮流刺激娘已经麻木的半个身子，刚刚患病的一周时间里，我们终于用最科学的康复手段让娘下了地，而且还是自己可以走路啦。 经过不断的康复训练，娘的腔梗后遗症基本恢复，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利落干脆而已，而且达到能做饭，能干农活，是同等疾病当中恢复最好的效果。不是因为后来被拖入邻里是非当中，娘的生活都可以自理，而且思维清晰，是非观念明确。 娘因为脑心血管疾病，冠心病形成的腔梗，需要常年服药，经常性买一些阿司匹林肠溶片，维生素A，复合B一类的药，娘总不喜欢吃，下乡的骗子说会把肠子融化得很薄的，娘就信以为真，不好好吃药，也不严格自己的饮食。娘向来都是心思缜密，不受闲话，心高气傲，不善于发泄，久而久之她老人便就成疾。 爹一辈子抽卷烟喝白酒，多少次我积攒各类好烟好酒就为了让他老人家尝个鲜，多少次我用塑料桶灌原装酒，每每他都是早晚各呡一口酒，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爹一直抽卷烟和旱烟，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抽一锅烟，再干其他事情，然而，当老人家失去能力的时候，我一直不明白老人家黑明不睡，茶不思饭不想，是为什么？我也一直就没有感觉老人家一次又一次的望着窗外要干什么？直到有一次回家，把老爹推到妹子家时，看到茶几上的烟盒后，老人家顷刻间鼻涕直流，烟瘾犯了，我赶紧点一支烟给老人家，他一边流着鼻涕一边贪婪的吸着烟，一连吸完三根才慢慢缓过神来，我才想起爹是咋样抗烟瘾的，他是怎么忍受已经成瘾的习惯生活的，他的煎熬和痛苦从来没有表达过，从来也没有向我们提起过要抽烟的要求，他一个人扛的好辛苦啊。 重阳节，是一个老人节，父母的老去，如瞬间崩塌的河湾，霎那间潮尽沙滩现；来不及思索，顾不得斟酌，没有机会等待；突然间被老娘的语无伦次惊呆……我拼命寻找她眉棱之间我一生在读的智慧，荡然无存；顷刻间被老爹的半身不遂错愕……我玩命的捏拿搓揉企图唤回正在隐退的神经，还我那一生要强的父亲一个刚强硬朗晚年，收效甚微；当他们成为孩子的时候、当我给他们喂饭的时候、当每每要离开的时候、当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一直从他们眼里读到的是绝望和无奈…… 眼看着越来越失能又失智的父母，他们渴望自己好起来，渴望自己能够自理的决心和斗志，真的让人敬佩，然而，语无伦次娘已经在说听不懂的话…… 娘的脑萎缩很快就已经很严重，偶尔的清醒也许只有她自己清楚，我们已经无法分辨。娘糊涂的时候精神非常亢奋，夜里两个老人家相互打架，娘用双手把爹全身上下抓得稀巴烂，并将爹蹬下炕，等哥哥发现的时候爹已经胳膊和肋骨都骨折，送医后认为是脑溢血，挂了吊瓶，反正问老人家都不说话，也都表达不清，爹的半边身体从此失去了知觉，吃饭都成为问题。我回家狠狠的问老娘是怎么一回事，老娘说是因为她看见很多人在打老爹，她就拼尽全力与很多坏人去打架保护老爹，她怎么用力去抓，怎么用力去蹬，整体的对象其实就是爹啊！听了老娘的解释我基本还原了事实的真相。我轻轻的问老爹，你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为什么辩解……老爹弱弱的说了一句，这是今生欠人家的，也该还啦！ 那年的春节，我感觉到了娘的放弃，娘不在像往日一样面朝门口睡着，而是背对着门，眼睛里迷离着渐渐消失的光芒，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她的伯伯，时不时的高声喊着她的牛和羊，我问她干什么？她说她在放羊。我问她在哪里放羊？她说她漂在东海上。我喂她吃饭，问她好吃不，她连连说好吃！好吃！她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饭菜，我一勺一勺的喂着，眼泪不由得翻滚而下。我感觉到了娘真的要远行啦！娘真的已经启程了！娘真的正在离我们远去…… 悲天跄地哭老母 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真真的满树杏花为您绽放，虽有千万的舍不得，纵有万般的出人意料，您还是毅然决然的驾鹤西去。那一刻！孩儿我訇然寸断天塌地陷；那一夜！狂风大作！天地间撞击出雷鸣般的鼓乐！是迎接您西去的掌声！是天国的迎宾曲。那一周！人世间经历了春夏秋冬！雪花也不像冬天那样轻飘飘！凝结成雪豆兵兵乓乓砸在灵棚上！我知道那是天地在恸哭！娘啊娘！您到那里去了啊…………娘啊娘！您一生贤良淑德；您上孝敬老人的细节依稀可见！艰苦岁月里您把细粮留给长者；只要您能起床，父亲的一日三餐和洗脸水都端到床前，您一生任凭父亲说什么从来没有回过嘴，您默默承担父亲所有的错和对，您信奉丈夫是天，对子女言传身教！ 记忆里您没有过粗言秽语！没有打骂过任何一个子女！不管我从多远回家！您总有一碗热饭霎时停当！您的麻利和善解人意。让我美美享受到如今，往昔岁月里您向上苍发誓：戒掉最有营养的牛肉和鱼肉，您一生信守承诺任凭孩儿们怎么劝，任凭身体怎么差，您连一杯牛奶都不喝，哪怕是弥留之际喂都不张嘴，您的坚持让孩儿肃然起敬！娘啊！我的亲娘！您一生勤俭持家。不管多艰难没有让一家人破衣烂衫；不管多缺粮您总能让家有余粮；您打起来的补丁是艺术品；您能把粗粮做成裹裹面；您为孩儿烙了多少个求学的锅盔馍；农忙时您一天三晌下地劳动；阴雨天我孩子们改善生活；您一手的好厨艺无人能敌；您的一日三餐养育之恩；惠及子孙万代。娘啊我的娘！！！ 娘啊娘！您的聪明灵巧驰骋乡里，您热情善良懂舍得，高贵的血统豪迈的气质，信奉能把牛挣死不让车打住，您一生一世毫无怨言的付出，无怨无悔的奋斗一刻不停，您坚强刚毅与病魔斗争了十年，邻里您牵挂，妯娌您惦记，方圆谁家有事您总帮忙，红白喜事您总忙：流程—禁忌—时辰—八字—男女。您总爱学习和钻研，乡风乡俗，风土人情，天文地理，您虽大字不识一个可您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很多人用计算器都混乱的计算，您心算可以精确到角分，您的才干和智慧人间少有，难道说是真的天堂在招聘人才！ 娘啊娘！您让孩儿我寸断肠！娘啊娘！从此我们两相望！娘啊娘！我吼塌房屋叫亲娘！娘啊娘！我向天长啸唤亲娘！娘啊娘！天堂的路上您走好！娘啊娘！另一个世界没有病和痛！娘啊娘！您在那边一定要幸福……… 父亲的百日祭文 此刻（12:15），正是您老人家永远离开我们的第100天，更令人痛心的是，正是老母亲离世的第190天相隔90天，准准的90天时间，只是一个肚怀麦穗到麦穗纯黄的瞬间，檐口的小燕子还没有起窝……就让我们享受了50多年的父母，双双离世！让孩儿猝不及防的成为了孤儿！让孩儿再披孝袍哭天戗地！让孩儿不知道是哭爹还是喊娘！满脑子的悲伤痛苦不知道往哪里安放！满眼满脑子全是二老双亲音容！日不思食、夜不成寐、恍惚着、迷离着，至今也无法接受就这么匆匆忙忙离去的父母…… 崭新的两座紧连新坟埋葬的是我的双亲，黄泉路上结伴同行了我的父母，我的娘亲啊我的爹！你让孩儿心肺伤，不敢想啊不敢忘！你让我夜夜流泪到天亮！看到别人的父母我寸肝肠！听到别人喊爹娘我抓狂！我的爹爹呀！天堂的路上你找到了我娘么？爹爹呀我的老爹爹！你那么匆匆忙忙是你怕我娘寂寞！爹爹呀爹爹！你跑那么快是你的牛羊等你去添草！你毅然决然舍得下人世间！是天堂确实是需要人才…爹爹呀爹爹！你坚强的人生，刚毅的性格，用弱小的身躯扛鼎养家糊口的大家责任，你为家族的繁荣和振兴，呕心沥血！身体力行！你替你的父亲安葬你的奶奶，你为守寡的奶奶撑起了一片天，你主持为弟弟娶妻为妹妹出嫁，为平息家族矛盾，你拆东墙补西墙，委曲求全，省吃俭用，夜以继日率领全家人加班，全家无论大小都习惯了，一天三晌早晚加班的节奏，你守在祖屋不肯乔迁，是为了祖业的兴盛，你愿为老李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爹爹呀我的爹爹！你光宗耀祖的大业完成好了吗？爹爹呀我的亲爹爹！你是十里八乡的能匠人，谁家架梁的房顶上没有你的身影，谁家的儿子结婚不是你给打的柜子，谁家的女儿出嫁不是你给卯的箱子，谁家的老人下葬不是你给汆的材，谁家拉的风掀不是你给涨的箱，谁家的锅盖不是你给凿的梁，谁家的木桶不是你给箍的圈。 爹爹呀爹爹！你能写会画、你在出嫁女的箱子上绘制的百子图、个个活灵活显、你在娶妻的柜子上绘制的富贵牡丹、朵朵大富大贵、你绘制的三娘教子，24孝，杨家将，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历历在目。爹爹呀爹爹！你能雕梁画栋、旧时的橱窗和飞檐那个不是你的手笔、村上的小庙都是你年逾古稀的杰作、你一辈子参与过多少寺庙的重建与修善。爹爹呀爹爹！你用一把斧子，日夜兼程你用一把锯子，横贯东西你用一把墨斗，度量人生你用一把锤子，笃定信念你用一听推剖，平定天下你用一把铁凿，赢尽世人你用一把刷子，粉饰太平爹爹呀爹爹！你活到老学到老，小时候，我记得你教我们狮子滚绣球上学时，我记得你教我们写毛笔字阁楼上我看过手绘的三毛流浪记，枯黄的宣纸上我见过你的绘画手稿集，我大学里做的第一台收音机从此打开了你的另一个世界，你爱不释手关心国家大事，听新闻养牛你追频道学习科学喂养，养羊你又追频道抓紧时间学习，不错过学习时尚养生知识，绘画板的红楼梦你一连看了3遍，只为其中的绘画，我亲爱的爹爹呀！我们永远怀念你！爹爹呀！你在天堂一定要幸福你在天堂一定要快乐你在天堂一定要享福你在天堂一定要健康 网络祭奠片段 母亲两周年正是疫情防控最严格的状态，村与村的道路基本都是封闭的，更不说县乡和省市的交通和防控都相当严苛，现场坟头的祭奠成为不可能，于是不能到现场，我们就开展网上祭奠…… 活动安排和具体事项 小姨的祭奠充满了姐妹深情，对姐姐的怀念溢于言表。 大姐的祭文，情真意切，表达了对母亲的思念之情 娘！我们欠你一个周年祭奠 题记：2020年2月21日（农历正月二十八）是我亲爱的母亲大人两周年祭奠日，正是疫情管控的关键环节，我们都必须禁足在家，不能坟头添土，灵堂叩拜，但孩儿知道，娘一直都是很讲究仪式感、很爱热闹的人，二周年的祭奠，对娘来说是大事，娘一定在天堂守望，等待我们的祭奠，为此，我夜不成寐，日不思茶饭。无奈，我们隔空撰文、网上祭奠悼念、K歌放悲声，尽管如此，总无法表达深切思念，总无法不让您老人家失望，对不起！我们承诺等疫情结束，等春暖花开，我们一定补一个盛大祭奠活动！ 娘！今天是您离开我们的第730天娘！今天本该是我们为您坟头添土除草的日子娘！今天本该是孩儿们为您扣头焚香的祭奠日两年来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两年来的魂牵梦绕，彻夜难眠都汇聚成对你您老人家的思念你去了，让我的周末索然无味您去了，让我的相思无处安放您去了，让每一个节日都变成了煎熬您去了，让每一个夜晚都那么的空旷两年来，你夜夜入我的梦两年了，恍如隔世冗长眼见得正月二十八就是您的祭日啦可是肆虐的疫情还是洪水猛兽不见丝毫松懈，回家祭奠已经完全成为泡影心急如焚，大灾大难当前娘啊！请您原谅孩儿们不能到您的坟头娘啊！请您原谅孩儿们不能为您开展祭奠活动娘啊！等这场灾难完结补一个盛大祭奠娘啊！我只能在这里专门撰文空祭奠娘啊！孩儿跪求您谅解和担待 人世间正在经历一场炼狱般的磨难新型冠状肺炎病毒肆虐，武汉是重灾区，全国被感染，全世界都防疫。病毒来势汹汹，猝不及防；传染不分男女老幼，专门攻击老弱病残，传染途径几乎无孔不入，传播速度以秒计算，数万人被感染，数十万人被隔离，伤亡惨重，医护人员日夜奋战，疲惫不堪，全国包干驰援武汉。聚国家力量抗击疫情，启动国家一级紧急预案，武汉封城自救，全国人民禁足，村村设防，家家闭户，停工停产，军队武警出动，医生护士逆行武汉，社区严防死守，国家付出了巨大代价，人民付出了巨大努力，攻坚克难战役情。坚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关键时刻到来！宅家就是贡献！不给政府添麻烦。疫情当前！我们只能宅在自家。不能聚集！不能聚集！不能聚集！这是国家命令！这是社会责任！这是使命和担当！大敌当前唯有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大敌当前唯有顾大局舍小家！孩儿虽不能像逆行的医护人员那么伟大和高尚，但我们也深知问题的严重性！ 娘啊！你明白了吗？娘啊！我说了半天你能谅解吗？娘啊！你是不是很失望啊！娘啊！你是我们永远的记忆！青山不老，渭水长流！记忆里，你总是那么精神饱满，乐观善良，勤劳质朴，梦里依稀你织布纺线的婀娜背影；云雾中看见你一人拉一辆架子车行走在晨曦里；灯光下你嘴咬麻绳，脚蹬钢丝，双手敷皮扎笤帚；盛夏里你挥汗如雨抡起镰刀割麦子；深秋里你精神矍铄挥动撅锄挖玉米；你总是很少说闲话，专心干自己的活！娘啊！你在天堂还好吗！愿你那里没有新冠肺炎肆虐！愿你那里没有病痛和折磨！愿你有你一直信仰的佛祖保佑！愿你二老如期团聚！愿你在那里健步如飞！愿你在哪里如花似玉！愿你在那里青春绽放！愿你在那里有车有房有丫鬟！愿你在那里称心如意！娘啊！愿你保佑你的儿女们幸福安康！愿你的大恩大德能惠及子孙万代！愿你的福德庇佑我们一切灾难！娘啊！你在天堂一定要好好的！娘啊！你永远都在我们的心里…… 上坟 母亲去了，父亲随之糊涂了，他不相信都抑郁了，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他翻箱倒柜找，见谁问谁找母亲，3个月90天！父亲绝望了！思念和忧虑，他老人家彻底崩溃，随后绝食！父亲随母亲去了！无疾而终……我的双亲双双离世，村子里的公坟里，紧连着的两座崭新的坟头，埋葬着我的父母双亲，每每到坟头心如刀绞，每每上坟人家哭一个，而我哭一双………寒衣节的上坟，是对寒冷的冬季做准备，是怕天堂里的父母，缺少御寒过冬的棉衣棉被。于是：麻纸黄表一大卷，冥币通版一刀，棉衣棉裤两身，秋衣秋裤两套，鞋子帽子各两套，褥子被子各两床，金银锭子各500，把能够想到的，也把能够看到的，商家能够卖出的，越多越好烧给天堂里的父母，但愿他们能够收到！ 我站在父母的坟头，看着已经长满了野草，看着密密麻麻的坟头，一股深深的思念之情涌上心头，一切犹如在昨天，仿佛看见父母还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仿佛听见两个老人，在笑谈他们的儿和女，依稀记得老人的花前月下！眼前总是萦绕着！他们的一言一行！站在父母的坟头，祭奠父母的亡灵，放飞的思绪，句句感恩之词，个个难以表达，我的思念之情，难以描绘养育之恩，节节末末来上坟，时时刻刻不敢忘。 一朵又一朵深秋的菊香，悠长了我的情丝，一茬又一茬野草，淹没了昂起的坟点，时间的长河何时才能淡忘，岁月的记忆！ 父亲的两周年祭文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今天已经是父亲大人去世二周年的日子。寂寞如雪，思念似雨。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一幕一幕，一集一集萦绕心间，夜半撕心裂肺，五更寸断肝肠，日日寒澈心肺。老人家一辈子那样的勤奋，那样的拼搏，那么的多才多艺，那么的心灵手巧，又是那么的爱学习善思考，看什么会什么，学什么像什么，做什么是什么，没有能够挡住老人家的困难和问题。父亲一辈子乐善好施，村里的谁家板凳坏了，木桶漏了、谁家的架子车辕有问题、谁家的织布机缺配件，谁家孩子结婚需要箱柜，谁家架梁岭不够……不论大小事情，他都一一操心劳累，事无巨细一概解决，随方就圆让东家长西家短都渡过难关。 父亲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一直就是一个忙忙碌碌，不分昼夜，没有节假日，没有聊天喝茶的闲情逸致，他总在干活，不仅自己手不停干活，还嘴不停的吆呼全家人都参与干他分配的活，他的脑子里全是活，无论我们多么努力都无法干完他的活，小时候，我为干不完的活崩溃过很多次，别人家都日子过得很悠闲，根本就没有那么的异想天开的格外工作。每年的大年三十是我们家唯一的休息日，盼休息日的欲望超越了穿新衣，吃饺子。然而每每都是隔壁邻居家里已经开始放炮过年了，老父亲还要求再下土壕再拉两架子车土，以备节假日使用，好多时候干着干着我的眼泪都下来了，每每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让每一个人都付出了全部努力，才能完成父亲的任务，父亲不仅仅是分配任务，他还积极参与其中，一边干一边指正，一边干一边训诫，不给机会偷懒，不给空间耍奸，不容懈怠，创导勤奋，鼓励吃苦，慢慢养成了做人做事的定式，这也就成为父亲的家训和家风在儿女中形成了李家家传。 自幼年的高强度、大动作训练，让我在此后的人生中受益匪浅，在单位工作中理所当然的养成敢于挑战、敢于担当、敢于吃苦、勇于奉献，不怕困难，不畏艰险、傲视天地之间，把每一件事情都尽善尽美、竭尽全力做到自己的极致。这就是父亲留给我一生一世的财富。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小时候读他我只懂夜归儿女笑灯前，哪知泪血染成红杜鹃；成年后我明白人生有酒需当醉，直到没有了爹和娘我才真正懂得泪血染成红杜鹃，清明的泪是天地恸哭。 《老屋》曾获得获美篇全网文学组优秀奖 老屋 老屋是晚清时代的产物，大约五分大，座东朝西，是爷爷的父亲亲手建造的，前厅房后楼房，两边全厦房，经过精雕细琢的具有祖爷爷风格的四合院，虽没有北京的四合院那么贵气，确有北方人的霸气和豪迈。高耸的前厅房，房顶飞檐凌空、走兽飞禽，栩栩如生；内堂雕梁画栋、窗楞门厅，饰纹精细华美、彰显雍容华贵之气；与后院楼房的遥相呼应；后院建筑和装修风格的愈加精美和细致，也凝结着建筑师的匠心独具，它彰显了富贵不露的传统美德；两旁的厦房错落有致，在我的记忆里，他的恢宏与大气超乎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庭院，比他更有人气，因为在那样的四合院里养育了我们大小30好几口人，我的孩提时代大约都在老屋里渡过。 厅房分上下二层，木质结构，一色橙黄色原木包裹，一层地基均为一搂粗的立柱四横四竖，四周的立墙密密实实全是纵横交错的胡基砌起的围墙，二层地板为木质楼板，楼上横竖全部为木质结构，上下浑然一体。临街的二楼窗户为木刻纹饰不规格花格，内襄活动小门，可开可关，灵巧美观，经济适用，宽敞明亮，是千媚百娇的姑姑们曾经的绣楼。一楼的窗户敦实而挺括的四扇窗户，对称的两扇各设一个中心轴线，形成两两对开的一面墙高端大气的窗户。窗户内设一个开关插削，精巧适用，方便开窗通风，关窗保暖的效果。房顶清一色碗口粗的松木檩条，整齐划一放射出天然的气派和豪气。屋顶的设计为最高约2丈处为房脊梁，房脊全部为60公分见长30公分高的镂空雕刻青黛色砖块凸起砌成，房檐两头全部都是飞禽走兽雕刻的檐角，飞翘入云端，俏美独特，如诗如画。房顶的瓦片一块压一块从陡峭的房脊一直到檐口，檐口换做带有下沿三角翘点的专属檐口瓦片，特精致，特讲究的感觉，每当下雨，地面上整体的滴水窝，窝心纤小，水花压得最少，这么智慧的建设细节，可能只有内行的匠心独韵，非一般地主老财所拥有。细数厅房的各种细节设计真的让人感慨万千，唏嘘不已。厅房是老屋的点睛之笔，真的一丝不苟，饱含智慧，全是建筑历史的总结和传承。 　　房屋的结构设计有一个通向村子中心街道的巷道，装有一扇开古铜色的大木门，拳头大的铆钉盖整齐排4列，偌大的铜门环，在他的最下端有一颗独立的个性化铆钉，那是给夜归的孩子使劲敲门撞击声音，以便传给熟睡的家人起来开门。大门下设一个50公分见高的门槛，那是告诫娶进门的媳妇，我家门槛高；也是小孩子们被关在门外的时候，可以从门下爬进来。门框的墩为两个四方大清石，石雕活灵活现的凑成竹菊梅兰，诠释着先人对书香门第的期望和寄托。巷道是全屋向外排水的暗道，每当下雨，暗道就肩负着排水的艰巨任务，不负众望，暗道一直都畅通无阻；巷道的地上全部是30见方的青石砖紧致的砌起来的，特别讲究，而房与院之间还有一米见宽的台阶，以便从房子里走出来就直接进入露天，同时具有冬暖夏凉的功能，每一家的实力都体现在房屋建设的砌房院台，老屋对前厅房的房院台的是用青石板砌的，整齐划一的几块青石板，镌刻着密密实实镶嵌的的斜纹，防滑排水，便于打扫。 　　其实一个院落最重要的还必须有“进门一老仙，全家保平安”的“土地爷”，那是奶奶一直坚持早晚一炷香，三餐献饭为她的儿孙们祈求幸福平安的虔诚。面对大门外，直直的巷道进入院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土地爷阵地，一米见高的相当于屏风一样的小砖房，很讲究的房脊，精巧的砖瓦薄薄的撒在上面，下面半米处有一个凹进去的门洞，里边住着本家的的土地爷，一副精瓷的土地爷手持拐杖，鹤发童颜，美髯过肩镇守着这一家的幸福平安。门洞的两边座着两个调皮可爱的小狮子，预示着子孙后代世代繁荣昌盛。 　　南北两厢的厦房，把整个院子拉得特别长，厦房一边六间，两边共计12件，除过两头的房屋做厨房和库房，最中间的房屋里还有一泉旺盛的清泉井，一年四季开着门，有一架高悬的的辘轳，身上缠满了四层的井绳，绳头处结一个铁扣，当需要搅水的时候，将木桶扣在铁扣里，以反转的形式把桶慢慢下到井的深处，直到感觉绳有松动，说明已经桶到水面，继续再下半圈，桶方可进入泉中，轻轻停几秒钟，桶就淹满了水，此刻正方向搅动辘轳，迈力的稳稳的一直搅动辘轳一手还必须轻轻的划绳，让绳整整齐齐缠在辘轳上，直到水桶露出井口，还必须用一只手快速将桶拉到井台，放下解扣，清凉凉的泉水可以直接饮用，可以照镜子。井口是一个偌大的麻石板，中间刻一个直径为一米左右的圆口，镶嵌到井口，四周刻有导水槽和防滑纹，实用而美观。中间的房屋按照哥东弟西的顺序排列，给一个又一个儿子从最好的厦房开始娶媳妇，一个又一个的媳妇娶进门，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呱呱坠地，整个院落充满了欢乐和祥和。 　　后院的楼房呼应前面的厅房，是一个更加讲究的精品建筑。据说后面的楼房一定比前面的厅房高出3、6、9米的高，预示步步高升，越走越高的意思，厅房的二楼是姑娘的绣楼，轻巧精美；而楼房的二楼全部厚重的木板，更粗壮的大梁和立柱，结构更完美和结实，是藏富不漏的谦虚之作。一般的客人或者朋友都没有权利进入一家的后楼房，一般后楼房里住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家族最长者，楼房里分为南北两厢房，中间为厅堂，一般供奉祖先和神仙，楼房的大门是四扇雕刻的木质的屏风一样的门，其中两扇敞开，两扇装饰，需要的时候才打开。通往后院的门是一扇结实的木板门，是抵御外强侵入的一道防线。在后门出搭一架木梯，是上楼的台阶，楼上一般是一年的粮食和珍贵的药材和家传的万贯祖业，总之，这楼不是谁都可以上的，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乱放的。上楼一看，全木质全一色的灰黑色，偌大的二楼可以放四张以上的床，可以放20多个麦包，屋脊上悬挂着许许多多的神秘的泛黄的小包，也许谁也不知道他的前世今生，二楼朝院内的窗户基本从左一直排到右，有的是花格鸟兽图文，有的可以打开通风，有的是为美观大方成为风景，但都是精美恰如其分不多不少。 楼下的两厢房小时候记忆奶奶住北边的上房，我们一家八口住南边的厢房，偌大的一个炕一个宽50公分的一体化炕边油光滑亮，既豪华又承载着岁月的积淀，晚上我们大一点的孩子就都挤在奶奶的北屋。楼房的窗户和窗台相当别致和与众不同，窗户分两层，一层在外面是九宫花格，两扇开在中间，一般用窗花和粉白纸张糊起来，使房间保暖并且宽敞明亮。两旁各还有两扇豆腐块大小的精致小花格组成的几何图案的窗格，一个一个的小钻窝链接，这几扇窗户一般不用纸张糊，也不常开。里面的一层窗户是实木的，每扇窗户都雕刻着一层又一层的边饰花纹，整整齐齐的有六扇窗结结实实的把着一面墙，既美观又大方，平日里只有中间的两扇窗户打开，晚上关起来。漂亮的窗户下面有一个和炕边一样长和润滑的窗台，让窗户与屋子浑然一体，是小孩爬在窗户边上写作业翘望的地方。 　　楼房后面就是后院，北面是简单一点的柴房、牛房，南面是猪圈、鸡屋、和茅房，后院墙是用熟土夯实的土高墙，对着楼房的后门在土墙上留有一扇门，可以走牛和马，可以进车和轿，后门算是最结实的门，小小的门楼，每日的关后门是一个家的基本纺线，是一个家的睡前必须检查的工作。后院中心有一个一搂抱的青槐树，直溜溜的插向云端，成为老屋的标记，也成为了老屋的制高点。 　　老屋是家的传承：祖爷爷是一个智慧的人，由于长期与富豪人家打交道，深知富不过三代的诅咒，于是他为儿孙们选择智能贤惠的媳妇，据说是破解这个咒语的佛。真的很灵，代代相传，老屋与家同在。老屋是世代的寄托：据说祖爷爷在临终的时候令他的儿孙们将他搀扶起来，拖着羸弱的病体在院子了转了一圈，然后就静静的离去了……长久以来年轻的一代都没有人去在意祖爷爷的举动；然而，据说到我的爷爷由于家道中兴，玩物丧志，参与新青年革命，不幸身染毒瘾，爷爷抽完了所有的积蓄，穷困潦倒之际，他也没有把老屋卖掉的念头，强忍着痛苦，在弥留之地，他依然回到老屋，同样让儿孙们扶着他，嚎啕大哭的在院子转了一圈，然后就静静的离去了……，从此这个家就一直由睿智能干的小脚奶奶操持着，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沟沟坎坎，悻然的走到奶奶的寿终，奶奶享年84岁，记得她是那样的红光满面，神情是那样的刚毅不愕，她召集所有的儿孙扶她去院子转一圈，当时的我自顾跟着转，没曾想到好好一个奶奶，转完老屋躺在土炕上然后就静静的离去了…… 老屋是一个神秘的梦幻：老屋养育了父辈姊妹10人，外加好心奶奶赎回被卖的侄子一家。具有极强的人气脉络，父亲子承父业，传承了祖业，成为远近闻名的“李木匠”。他读懂了老屋，他知道他的价值和意义，确定了老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父亲一辈子没有为自己另外建造一座新的院落，直到哥哥不愿寄居在这么古老的院子，父亲才为哥哥建造了新院落，而他和母亲依然独守住在老屋。虽然村里有很多种版本关于老父守老屋的传说，但在女儿的心中明白，他是老父亲终生的梦幻，是他对自己事业的执着追求。 老屋是建筑史上的奇迹：说他真的不是夸口，随着旧式的大家庭经营模式的解体，斗转星移，老屋已经没有当年的风采，曾经大暴雨淹没了大半个村子，令我整夜未眠，实在担心父母的安危，我急忙拨通了老屋的电话，老半天无人接听，我直冒冷汗，我几乎绝望了，直到我感到晕厥的片刻，才隐约听见父亲朦胧的答话声。他坚决清晰地回答我：不漏！没淹！水只能漫过墙根，越不过智慧的建造师的底线，也就是从那一夜，我对老屋的感情愈加浓烈，我愈加尊敬我的祖先。 然而最令我尊敬的还是5.12大地震，当我从高层的办公室连滚带爬逃出来的时候，我第一个担心的就是父母居住的老屋，我又拼命的拨打老屋的电话，终于通了，接电话的是母亲，一番安慰之后，我急忙问老屋有没有坍塌，母亲说连个瓦片也没有掉下来，后来真的就没有领到政府的救灾补助款项，倒是先倒的很多新建房损失不小。就在地震的那一刻，年逾80的老父亲还正在老屋的一个空房子里，为他的奶羊接生，他根本就没有出他的老屋，以后的余震中我多次打电话要求他搬离老屋，都被他神情淡精的给堵回来了，从那时我真的明白，父亲的老道，他真的读懂了老屋。老屋是一个奇迹，虽已驶过百年的航程，却依然为我的父母，撑起一片蓝天，创造一个又一个安然无恙的奇迹，令我更加起敬老屋了！ 后记：老屋已经成为一种永恒的记忆，由于后辈们的纷争，常年疏于管理，已经淹没在一堆荒草丛中，滚落的屋脊雕花的叶片，盛开的花蕊都侵入姜黄色的泥土，喧嚣的辉煌成为永久的历史，各家的子孙后代都在村的那头新盖起来砖瓦楼房。可惜没有留下老屋一张完美的照片，我翻遍了所有相册也没有他的踪影。 通往天堂的阶梯愿你平平坦坦！愿我的爹和娘相伴而行！一路顺风！永远健康幸福！快乐永恒！安息吧！我的爹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