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抗拒（《致命诱惑》第二部）

一路有我

　　　　致 命 诱 惑

第二部 无法抗拒

作 者：修 启（一路有我）

上接第一部《谁懂我心》

无 法 抗 拒

1

夏雪本，《旭日科技信息有限公司》的总裁，他的起家传说与一个神秘女秘书脱不了干系，其中的奥秘一直引诱着人们猜想，这不，电话又来了。

“喂，夏总，刚开会，接不了电话”

“没事没事，你上任了，班子也组建了，该庆祝。散会就约上你的班子，来老地方酒久长流酒家”

“不去了！才正式接手学校工作，许多事情晚上召开新班子会议；另外，后天家里老母七十大寿，得准备……，这几天是家校两头忙啊”苟布理走马上任校长后，似乎变得更加圆滑。

夏雪本这次没约上苟布理，有些意外。回首第一次宴请苟布理，非常爽快，但商谈项目的事情一味以各种借口推脱，车与房都没要，这次苟布理虽然未接受宴请，但至少也释放了一个信号“老母七十大寿”。

兀立学校信息化管理，市区两级在苟布理多次游说之下确定的新项目，前期下拨了两千万实验基金，服务公司学校可根据需要自主选择，区里做好督查开展。据说还有后续资金及其他整合资金，几年下来的投入估计上亿，整个市就这么一家示范点，这是香饽饽。要拿到这个香饽饽，怎么办？

夏雪本想到这里，决定抓住苟布理母亲“七十大寿”这个机遇。

方向明确，下一步就看如何行动了。

夏雪本的秘书李德丽是一个漂亮的美人，自从第一次驾车到兀立学校接苟布理起，心思缜密的李德丽就发现苟布理胃口不小。首先是苟布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臀部，其次苟布理还是一个财迷。

想到这里，李德丽看看在沉思的夏雪本，提议道：送寿糕。

夏雪本有些担忧：“会不会太普通啦？”

“难得见你糊涂一时哦”李德丽狡黠笑着，“外包看似寿糕，袋内上面可以是寿糕，下面可以不是寿糕......”说到这里李德丽停了停。

夏雪本立即明白道“秒，太妙了！这个项目就完全交给你办，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寿礼送到”

“哦，下面就放六万六，这个数字好听” 夏雪本接着补充道。

送寿糕，这真是一个好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送到苟布理手里。如果顺利，这个项目的设备采购及服务，就有希望！夏雪本心里暗自窃喜地想着。

转眼到了苟布理母亲生日的日子。天未亮，李德丽带上寿糕，火速来到苟布理家门口等候。太阳升起八点多钟，苟布理家门开了。李德丽提着一个寿糕盒子跨了进门，只见苟布理脸色一变，急忙道：人来就可以了，礼物拿回去。

苟布理一边说一边推着李德丽出了门。

李德丽懵了，哪有祝寿不收寿礼的道理？更为奇怪的是，今天明明是他母亲的生日，他家里怎么冷冷清清的？李德丽不解，无奈之下，他只好提着寿糕往门口停车的地方走去。

巧的是，刚到停车之处，李德丽碰到了兀立学校副校长万用美。万用美平时与李德丽的姐妹感情还不错，但在这种场合万用美是想躲开李德丽的，无奈刚停好车就让李德丽逮个准，躲是躲不开了,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李德丽一脸尴尬地笑问：万副校长，想必你是给苟校长母亲祝寿的吧？”

“哦 ，不！学校有急事，我是来接苟校长回学校的。” 万用美脸微微红了一下，一边说着，一边把李德丽拉到另一边，悄声道”我说你呀 ,真是白干秘书这么多年，苟校长的规矩都不懂呢？”

李德丽一脸茫然“什么规矩？”

“现在哪还有生日当天给人送礼的？ 苟校长头一天就在老家办过了。当然，为了掩人耳，今天在城里的新家摆个样子，给人看着很从简节约哦！”

夕阳西下，苟布理悠闲地关上了大门，苦熬了十年，如愿地去掉了副字，由一个学期的代理校长，变成了独挡一面的校长，这是坐上校长宝座后的第一个星期，也是苦心经营的第一次活动。

夜幕很快降临，贺寿的人早已离去，苟布理家里很静，没有一丁点声响。只见苟布理晃动着他那肥胖的身体，来到了精心设计的储物间，只见一个个袋子安静地躺在角落，这是苟布理在老家办寿收取未打开的礼品，苟布理得意地笑了笑，随手打开一个礼品袋，只见寿桃下静静地躺着一个红袋，用手摸一摸，至少万元；再看看其他礼品袋，最少的也有上千元。

　　“还是当官好啊”苟布理情不自禁自言自语道。但又不免心生悲凉，工作已经二十年，三十岁阿谀奉承当时的牛校长被提拔为副校长，正当雄心高涨，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命运就如进入水中的旋涡，老在原地打转，又过去整整十年，徒子徒孙早已成了校长、书记，或者乡镇长、局长的，如今自己已鬓角见白，四十出头的人了，两个月前还要为去掉一个“副”字犯愁。虽然这次终于成功地跨出了这一步，可跨得并不光彩。这次成功，一样不是哪位“伯乐”慧眼看中了自己是“千里马”，而是领悟了当官之道，学会今天这种人情世故，花了不少银两上下打点的结果。如果刚工作时就知道这些奥妙该多好，何必苦等这么多年。

苟布理头脑中明显地记得十年前老同学汪卫在邻省走马上任县长时，就私下点拨——该“出血”的时候还是要“出血”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自己出不起这点“血”，实在是自己驾驭不了，把握不住火候，这花钱买“官”，万一领导不收，双方都尴尬。但经汪卫这一点拨，苟布理硬着头皮跨出了第一步，此后步步高升到了副校长这个位置，但能力问题，副校长这一位置一卡又是10年。

就在苟布理沉思之际，电话打破了他的思绪。

“阿唷，我的大校长，没有休息呀。”

苟布理接过电话一看，是李德丽。这个美人胚子曾经在夏雪本的宴请上驾车接过苟布理，那一天她的长发及体香让人难忘，但苟布理老母寿日这一天她的明目张胆，又让苟布理对她有些不满。

“李美人，睡不着么，有什么指示？”苟布理随口挑逗道。

“我美么？如果美，今天在你家门口就不把握轰走了”李德丽道。

“这个我正想找机会跟你说一下”

“今天你得跟我说清楚，地点在梦香迪吧，不来我就贴传单说你大男人欺负我这个小女人”李德丽娇滴滴的诱惑道。

“好好好，我去、我去”苟布理用不着多思考就爽快答应了李德丽。

迪吧，每个夜晚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人们，聚集了很多失恋的、伤心的、失意的人们，他们晚上就泡在迪吧里，发泄着自己的无奈和多余的情绪。也有因为工作的压力山大，家庭里无尽的纷争或者各种各样的原因理由借口以及慕名前来的男人女人，借助短暂的休息，发泄着他们积压已久的郁闷，释放着自己的不满和纠结，享受一份原始的快感后，再回归现实。

李德丽与苟布理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类人，但他们却来到“梦香迪吧”。

　　只见迪吧里昏暗的彩光随音乐的节凑闪动着，空气中弥漫着烟与酒的味道。重低音随着爆烈的节奏扣动着每个人的心弦，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有的尖叫着，有的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

　　李德丽就是挑逗的一类，苟布理这座城池就这样被李德丽占领了。

2

“梦香迪吧”旁边，是野外；

野外的小山旁，是一座酒店；

酒店的天空，朦朦胧胧，但已有几丝光线刺破天空，透过窗帘，照射在苟布理脸上，也照在李德丽胸前。

“苟校，昨天说的不要忘记”。

“寿糕你拿回去”苟布理软绵绵道。

“下面的你拿着”李德丽娇笑道。

“你下面我昨晚不是拿着了么”苟布理似乎听不懂道。

“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但别忘了寿糕下面的”

“这个项目不小，寿糕下面六万六数字不错，就是提着太轻不称手。你们夏总的器量不重呀，看在你的面子上，先做信息化管理项目中的子项目：校园电子门禁”

“这个小项目么，赚不了多少钱！信息化管理全部给我们做了嘛”

“全部给你们还不行，把门禁这个子项目做好了再说”

“还说我们夏总小器，你比他更小器”

“宝贝，下面的话哪里听哪里丢，不要外传。说句实话，我虽然不经商，但是小学一年级的数学还没有忘记。搞这个信息化管理其实就是多余的，说白了就是坑家长钱用的。就说这个门禁，我校有三千多学生，每个学生每学期上交的门禁卡服务费两百元，一个学期你们就可以收取六十万。而你公司投入校园门禁装置及卡的成本不到二十万。前期投入，此后维护一下，每个学期就坐收六十万，这个……”当苟布理做了上面这一番解析后，自己也震惊了，就一个小小的电子门禁，利润就如同一条大河，收入确实不少。

苟布理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继续道“你们夏总的心真是黑的”。

“苟校，这个信息化在全市范围，是你们首先悄悄做的，市里知道了才干预，加上你的游说及添油加醋才立的项。你不仅是我们市教育走在前沿的功臣，也是我们商人的财神。”李德丽笑眯眯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胖子苟布理道。

先前以为苟布理只是四肢发达，那知他商人的头脑真不简单。

既然什么都躲不过苟布理的法眼，李德丽开门见山接着继续道：“苟校，我们的商机是你带来的。这样吧，校园电子门禁这个子项目我们不嫌弃，如果我们做，在学校竞标上我们还需要银两打点你的上司，这样就不需要你出面，有什么问题也不会牵扯你。因此第一个学期我们收的预计只够成本，从第二个学期开始，每个学期给你十万元的烟钱。如果信息化管理的其他项目你也给我们公司做，每个子项目的利润都送你六分之一”。

“你们哪天到公检法告我的状，我不是玩完了！”苟布理微笑着，在笑里又有着无可回击的杀伤力。

“我都是你的人了，告你的状就是告我。另外，给你的现金不过公司账目，只有我知你知，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告不了你的”

“这个事情你说了不算，夏雪本有空再谈吧？”

“这个公司除了夏总，就我说了算。现在这个项目我全权负责，夏总已经把一切处理权给了我”李德丽很认真地对视着苟布理，双手捏了捏苟布理胖乎乎的脸颊。

苟布理微微地又笑了笑。她知道李德丽明着是夏雪本的秘书，暗地里是夏雪本的情人。这样的美人，迷倒了夏雪本，也迷倒了苟布理。此刻在钱色诱惑面前，苟布理似乎屈服了。

“不过……”苟布理停了停，还是忍住了冲动，接着道“其他子项目我们以后再谈”。

苟布理在先前代理校长时，就有不少公司拜访他，说明信息化管理项目的诱惑力不小，苟布理头脑还是清醒的，不想一下子把项目托盘抛出。

普通教师时，没有饭局；担任中层领导时，偶有饭局。代理校长时，饭局越来越多；正式担任校长后，饭局更多；信息化管理项目，饭局需要提前一个星期预约。现在天天是高朋满座，其他单位领导也时不时地请他搓上一顿。

苟布理这样的神仙日子就是舒服，时间过得也特别快，转眼三个月过去。苟布理的烟酒糖茶已堆满了仓库，购物卡塞满了抽屉，条子装满了布袋，红包挤满了保险柜，拆开的现金差不多可以当床垫。苟布理想着“这是商人们自愿送的，我没有问谁要，只不过以后项目上能关照的得关照”。这样一想，苟布理心安了。

一个学期即将过去，假期就要召开竟标大会了，这个竟标会校内组织，上级督查。苟布理回想着一堆堆礼物及现金，心想“都答应了，但总不能都干吧？还是把信息化管理化整为零，分成校园电子门禁、校园监控、校园网络、校园计算机、管理系统（含考勤系统、排课、校园缴费、学籍管理、家校互动、学生成长记录等）等等若干项。哦，还有一个信息化课堂，可要多酝酿，不能放到这次招标会上。其他尽量照顾到领导的面子、竞标公司的钱袋子，谁干就得摆平其他投标人，评委是校内中层领导及工会人员。这一切，苟布理自然早早交代，就差走走过场就可圆满结束了。

假期很快到来，兀立学校多功能会议室，第一个招标会“校园电子门禁”工程招标开始了，苟布理校长亲自坐镇，报名的5家投标人座无虚席全部到齐。区教育局工委办钱道位主任，监审科贾功政科长，进行了现场监督和公证。

开始时，一切进展很顺利，唱完了标，评委组及上级领导钱道位，贾功政也煞有介事的检查一番，区教育局二位上级领导是老搭档，心有灵犀不点也通。可就在一切按照苟布理的设想顺利开展时，总务主任布钟兴，校工会王一可等超过一半的评委对标价虚高及标价过低的4家竞标公司一票否决，最后胜出的是《博立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夏雪本的《旭日科技信息有限公司》未中标，原因竟是价太低。《博立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是苟布理从未见过的公司。

苟布理脸色大变，没有说什么就走出来招标会议室。

招标很快结束了，只见晴朗的天空顿时黝黑而低沉，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直到夜幕降临，树木开始颤抖起来，一道刺眼的闪电撕裂了整个夜空，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开始洒落，越来越密、越来越急，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顷刻而来，地上的一切都在暴雨中挣扎。

这一夜，有的人听着雨声入睡了，但有的人却睡不了，苟布理与李德丽等人就是其中无法入睡的人。

无法入睡的人不是想得多就是事做得多。苟布理与李德丽的确做了不少事，区教育局工委办钱道位主任，监审科贾功政科长等人也同意苟布理的翻盘，指出《博立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可以废标的要害。

午夜时分，苟布理、李德丽，无法入睡的人满意地拥抱着进入梦乡。

次日，微风过，雨停了，太阳照样升起。雨后的清晨就像是一曲交响曲，唧唧喳喳，鸟儿们在树枝间唱着那美妙的主旋律。

鸟儿高兴了，有的人却不高兴。

“詹菲菲，我是校长兼党支部书记，你现在也是副书记了，昨天中标的《博立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经过审查，材料不全，达不到竞标要求，必须废标。”苟布理电话里严肃地对詹菲菲道，“你拟定一个公告张贴在学校门口，同时把废标的事告知《博立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另外再拟定一个告知，说明“电子门禁卡”招投标已废标，现由区教育局主办招投标”。

此后，区教育局主办的“校园电子门禁”招投标，夏雪本的《旭日科技信息有限公司》过“五关斩六将”，如愿以偿的拿下了这个项目。

目的达到了，过程却曲折坎坷。苟布理已经贵为校长，但总有些人还是未能领悟苟布理的“良苦用心”。

“校园电子门禁”仅仅是信息化管理的第一个小项目，就出现这种状况，此后的项目及工作怕是不好开展。

苟布理越想越来气，越气他越是觉得清除阻碍工作推进的“异类”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清除异类”，酝酿着，酝酿着。不知不觉开学已经两个月，一些事也在暗流潮涌。

3

十月的兀立学校，早已进入了北风呼啸的季节，仿佛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的更早一点。兀立市是云贵高原的一部分，但这个市却是高原中的小盆地，在十月的初冬，周边山上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兀立学校就在盆地平原尽头的一个小山下，这里除了漫无目的悠闲自在的领导班子外，就是早出夜归的教职工，这些教职工甚至夜里还要在学生宿舍守夜值班。他们仿佛就是一台永动机，不需要休息。教职工们除了守夜值班，还有写不完的教案、改不完的作业、做不完的各种应付材料（学校各处室下发的各种材料）等等，周末的时间也常常被苟布理以考试、培训等各种活动占据。

没有夜晚、没有周末，干了这么多工作，基层教职工的绩效工资永远是两百多，可在办公室里悠闲睡觉的主任、校长、副校长却是两千多，各年级组长及专干也是六七百，真是天壤之别，天理何在。

不在沉默中毁灭，就在沉默中爆发！在10月最近的三个礼拜，多位职工似乎得了神经病。

“我日他妈，我们的痛苦百分之九十来自于苟布理，在这里我们没有任何幸福感，辞职么，百分之百的痛苦来自没钱，毕竟车贷房贷等着还款……”。

神经病本不会传染，但在兀立学校却不一样，神经病也传染了，各年级组间，教师们疯狂地抱怨着。

驼背老最近背越来越佝偻了，似乎已经顶不住这无形的压力，一天，只见他做材料时牢骚道：苟布理当校长后我发现一个问题，生活及工作90%的痛苦来自上班，但是如果不上班，100%的痛苦就来自没钱，在上班与没钱之间我选择了上班；每天上班的时候，我的心情就像上坟一样沉重，因为我感觉上班就像旧时代的婚姻，明明不幸福却还是要长相厮守。

二货老听了，也气愤地附和道：苟布理呀，我们天天加班没报酬，时时挨骂无理由，工作辛苦工资低，有事请假还不批。这就让我开始怀疑人生，我这么努力的工作，就是为了让苟布理过上更好的生活。加班的时候，期望的是苟布理不再扣工资，250元的绩效工资到手后，苟布理宠物狗满月要宴请一餐，4个“副校级领导”生日请柬去四餐，各个办公室主任的孩子考取高中又宴请几餐， 绩效工资还不够一次礼金钱，再倒贴我的正常工资，结果是自己饿了两顿晚餐，再节约两个星期，期待一个星期，一个月终于完事了。

霹雳火教师工作不到三年，但近一年压在胸中的怒火此刻也被驼背老及二货老点燃了：毫不掩饰的说，伟大的人都死了，我还没有死，所以我从来都不伟大。就说加班，我就是为了钱；因此，苟布理，不要跟我谈理想，我的理想就是不加班。我认为，跟我谈钱的领导才是好人，跟我谈理想谈奉献的都是剥削我的人。

教师们的抱怨不是空穴来风，大家都明白苟布理的班子，就像孕妇一样庞大。孕妇怀的是期望，苟布理班子怀的是欺望。这个“欺”字了不得，是“月”“欠”，说的是苟布理班子机构臃肿，领着高绩效工资的领导层人数高达70多人，压榨着底层180多名教职工。怎么个“欺”法：区教育局的材料要求下来，校长叫副校长干，副校长叫主任干，主任叫副主任干，副主任抱怨而不干，于是每个处室副主任增加到2人，2人推拉扯皮不干，于是每个处室增加10个干事，干事看不惯所谓的全体班子叼着烟闲谈扯蛋，拖着干混着干，干不完，下发年级组长干，年级组长说忙，必须成立年级班子，于是一致九年级每个年级班子成立：年级组长、年级副组长、教务专干、德育专干、总务专干。这样一来，校级处室加上国中之国的年级领导，一支拥有70多人的庞大领导队伍诞生了。一味模仿制造的机器永远成就不了名牌，苟布理不知从苏联国度还是梦中领悟到的领导队伍扩容，就像脑子进水一样，有病！办事效率没有，拿着广大教职工的高绩效工资养了一群偷奸耍滑不办事的油条。

这样一来，管理层最低的等级就是年级专干了。于是所有的材料通知等都汇集到年级专干身上，专干一人怎么干得完，专干不是神也是人。难道只许主任耍滑，不许专干偷奸么？苟布理年代的年级专干也难当啊，接到通知，研究一下，这个干不完，全体教师干，于是全体教师加班干。干完总务处下发的干德育下发的，干完德育处下发的干教务处下发的，干完教务处下发的干教科室下发的，干完教科室下发的干财务室下发的，干完财务室下发干校办室下发的，干完校办室下发的干团队室下发的，干完团队室下发的干党政办下发的，干完党政办下发的干扶贫办，干完扶贫办下发的干营养办，干完营养办下发的干防疫办，干完防疫办下发的干……。

教师们早上六点半起床，无早读课的八点前到校，直至夜班钟声响起，也没走出校门。每时每刻都有干不完的材料，封建社会有三座大山压在人民头上，兀立学校却有十多座大山压在一线教师身上。永远是材料第一，兀立学校的教学已经不重要，把外表打扮靓丽，这是苟布理一贯的办学风格。

这里，兀立学校，需要寂寞，可呼啸而过的北风，夹杂着刺骨的冷雨，一直刺痛着压在十多座大山下的教师！但苟布理还是觉得教师们压力不够，特别是自“校园电子门禁”招投标事件以后，苟布理内心的气愤无处宣泄，又在不经意间经过教师集体备课室时，二货老等几个教师的牢骚话更使苟布理愤怒至极：排除异类，杀鸡儆猴，唯我独尊。得找些刺激的事情来干干。

在苟布理狭隘的心胸中，已经开始酝酿一套制裁异类的方案。

首先出现在苟布理脑海里的是总务主任布钟兴。这个人是原区教育局项目办办事员候勇的朋友，看在侯勇在项目办好办事的份上，让布钟兴担任总务主任，一个学期后候勇已经离开项目办到乡镇学校支教，但这个布钟兴不识趣，工作能力强是优点，但他不本分却让苟布理一点都不喜欢。一方面在“校园电子门禁”招投标一事上搞什么公平；其次，学校采购及项目的内幕事情知道得太多；再次，苟布理说东，布钟兴干西。当面满口答应，一旦走出校长办公室的门，就像秋风扫落叶，忘记一干二净。这样的人，必须让他滚出班子队伍， 永远从中层领导会议中消失。

除了布钟兴，苟布理考虑到的另一个人是布钟兴的同党“王一可”。王一可是上一届校长马正金的老部下，一直担任着校工会主席，他和布钟兴一样工作能力强，但有着一股倔驴脾气。再想一想，只要是上一届校长马正金的人，“斩草需除根，绝对不留下一个祸患，以后给自己找麻烦”

此外，还有一些上任担任中层领导的同志，上任也没有什么表示，枉费苟布理一片苦心，苟布理觉得也必须踢出班子队伍。苟布理越想越高兴，但像布钟兴、王一可等中层领导，平时公平处事，兢兢业业，圆满完成区教育局下发的各项任务，解聘他们踢出班子队伍必须有个合适的理由和条件，以免引起大家对自己有看法。

此时的苟布理，再次陷入沉思中：转移嫁祸，对，搞竞聘上岗，邀请区教育局工委办钱道位主任，监审科贾功政科长带领几个手下来当评委，只要把名册交由钱道位、贾功政……。这样自己可以完全摆脱大家对自己的非议。其次，在填补班子空缺岗位上，赵光仙一定得用上。

赵光仙，53岁，差2年退休的老奶，苟布理这次“清除异类”阴谋中，在人事背景摸查时的意外的收获，她儿子在外省某政府担任某科室科长，工作能力强，听说现在在中央党校跟班学习，回来后估计是地方的一把手。在这种人情投资上，苟布理是不容错过的，于是苟布理决定把老奶赵光仙提拔为总务主任，同时调配得力办事人员到总务处弥补老奶的不足。这就为自己今后的进一步晋升，铺下一层预备的台阶！其他空缺的班子岗位苟布理也从溜须拍马能手中选取填充。

策略想好了，苟布理一人独自点头称好：借刀杀人不见血的这一招完美策略，只有我苟布理能做到。

苟布理边点头边下意识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高兴的自语道：“嘿嘿！你们他妈的都嫩着呢！县官不如现管，天大、地大，不如我的权利大，兀立学校这一亩三分地上，屁大的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数。”

中层领导竞聘上岗开始了，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的早晨，不久就倾盆大雨拍打着兀立学校，那一天，一片骂声也没有阻止苟布理借刀杀人的竞聘上岗。一切顺利结束了，全在苟布理掌控中，拔出了一批眼中钉，现在只剩下一些抱怨造反的虾兵（底层教师）。

阴雨连绵的天空下，苟布理真是个“有权不使，过期作废”的实践家。

哎！为人不当官，当官都一般。

苟布理的生存法则：以权谋私，欺上瞒下，巴结逢迎；一切为了钱，一切为了权；钱能生权，权又能生钱，钱权相生无穷匮也。抱怨造反，只要阻碍权钱前进的步伐，必须让其付出沉重的代价。

4

苟布理觉得前任校长马正金的管理太过人性化，因此出现了像驼背老、二货老、霹雳火等“反革命者”，要把这些人踢出兀立学校，得靠制度。于是新修订的《兀立学校管理制度汇编》，在苟布理一人之力的编写中产生了，修订及增加的制度内容超过三分之二，后来再让教代会走走过场，便开始执行。

新制度让人寒心的地方很多，其中待岗及支教一条，更是让人害怕起来，因为这一条不谈成绩。不管你教学成绩再好，如果校领导考察思想不够积极，就待岗或支教。这个思想怎么鉴定？积极，不积极？都是苟布理定夺 。

转眼间，学年末到来，从7月16日开始，苟布理的年终各项考核开始了，这一考核，也决定着谁优秀谁待岗谁支教。结果都是明摆着的，考核都是幌子，苟布理说你优秀，你不优秀也优秀；苟布理对你印象不好，你优秀也是不优秀。因此，支教名单公示榜里驼背老、二货老、霹雳火等30人的名字已难逃魔抓。

魔抓下，兀立学校的天空这一年总是阴雨绵绵，密布的乌云也一直遮住蓝天，阳光却一直坚持着穿过浓云，把光明洒向校园。

就在支教名单公示的第二天。苟布理校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位5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满脸怒气的冲了进来：“您是苟校长吧?”

“我是”苟布理用藐视的眼神看着冲进来的中年妇女道， “你是？”

“我是驼背老的老婆黄大仙，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我家老驼做错什么了？凭什么干了一辈子的教师，到老了要把他报到区里送去外市的乡镇支教。他的成绩在你们兀立学校也算中间吧，其次他的年龄已经53岁，身体也不好。干到老的教师就这个下场，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

黄大仙是驼背老的妻子，自工作以来，就在距离兀立学校不远的一所职业技术学校任教。如果驼背老远去支教，确实给这个家庭带来不便，但苟布理不喜欢去想这些与他无关的事情。

“老嫂子，这是按制度考核的，我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破坏制度失去公平”苟布理微笑着递过一杯水道。

“制度？你的制度。成绩比他差的怎么不去支教？”

“这是综合考核。成绩只是一项，说明他在思想素质这一块扣分比较多，例如：在公共场合诋毁领导，阻碍工作推进等等”苟布理耐心解释道。

“哎哟哟，苟校长。你这话不爱听。我家老驼发牢骚会有这事，但有必要小题大做么，这就给他扣上思想不良的大帽子。另外，你们是管理人员，就不该好好想想，教职工为什么发牢骚么？”

　　“你听我解释”苟布理想要解释。

　　驼背老的老婆黄大仙立即怒火燃烧，打断苟布理道“校长大人，你有礼貌么？请你不要打断我，听我把话说完。我把话说完，如果说不对，你再骂我都可以，如果你不让我把话说完，我到区教育局说，市教育局说，还可以开着广播说都可以。虽然我们是个普通的底层教师，但做的过分惹急了，兔子都会咬人”。

　　苟布理遇到这样蛮横的女人，不是怕她，而是与这样的女人无法讲道理，只好无奈的笑着道：“你说，我听，绝不打断你”

　　驼背老的老婆黄大仙不在这个学校任教，因此她对苟布理没有可怕的地方。只见苟布理说完后沉默地坐着了，也许他觉对待难缠的人装模作样地听一听是一种解决的办法。只见黄大仙如竹筒倒豆子，把一肚子怒火都喷了出来：

每天我都亲眼目睹了我家老驼起早贪黑，为你们学校奉献的全过程。每晚回来，我就听见他哀声叹气的，说你们学校的孩子越来越难教。

面对“难教”这个问题，苟校长你是否想过为什么？

答案，苟校长你是知道的。全市只有你们学校多位教师在课堂上被学生打，老师不敢管学生了。这是学校的问题吧！从学生层面讲，你们每年招生的学生质量一年比一年差，这是招生的猫腻及把关的问题吧。因此你们的成绩一年比一年差，直接到全区乃至全市倒数一二名。在班级上，你们搞什么尖子班、普通班、垃圾班，严重伤害学生心理；在任教上，尖子班的任课教师都是你们领导，基层教师就只能上上普通班及垃圾班，期末考你们把成绩上报到区市教育局，年终考核你们领导都是优秀，基层教师都是不优秀的。其次，这几年从全区及全市公开选调到你校的教师成绩都变差了，变得不会教书了，这些教师再次回到条件更差的乡镇学校，在全区甚至全市成绩又名列前茅。苟校长，你想过么？教师到你们学校变得不会教书了，离开你们学校就优秀了，你们作为领导的去分析么？

你们领导只会对教师苛刻，不断叫教师加班加班搞表面工作，折磨着他们的身体；在会议上及QQ微信办公群通报教师的种种不是，疯狂地虐待着他们的精神。在绩效工资上，你们领导是职工的10倍，你们比基层职工担待更多风险这是无可厚非的，但工作量上苦的都是职工，但你们手中的特权让你们心理变态扭曲。

这许许多多的不公平及管理的问题你们领导不去反思，招生大开猫腻也不收手，好一个“优秀”的领导班子，底层的教师“赞美”你们，有错么？别的不说，下面我就简单说说我家老驼这一年多的情形。

　　第一，千万不能生病，不能迟到。你们学校的制度我家老驼给我分享过，迟到一次扣工资30元，考核分3分；病假一天扣工资50元，考核分5分。病假的还要自己去找人代课，大小部门安排的值日及督查，迟到也在扣钱扣考核分的范围，除非你病倒在医院里动弹不得，拿到住院的证明方可免去克扣粮饷（工资）。吃五谷杂粮的人谁不会生病啊！但在你们学校的教师就要与众不同，许多教师带病坚持上课，举着吊瓶，捂着肚子，贴着药膏，还要跑着进教室，你们的各种会议、培训，校级的年级的教研组的大小各种值日督查等等，也是一秒都不能迟到，这一些简直成了教师们家常便饭的事情。如此“优惠政策”，教师们精神都是绷得紧紧的，小病拖成大病，健康每况日下，这一年来你们学校40岁的中年教师就累死两人吧？被你们逼疯精神失常的有5人吧？其中两人一直每月定期到精神病院检查服药吧？苟校长，幼稚的学生们都为他们的老师多高尚而骄傲啊，还在自己的作文里为老师唱赞歌呢！其实老师们一点都不幸福，这也不是老师们一定要追求高尚的做法，实则是那点可怜的工资确实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第二，千万不能有事。在苟校长你的学校当一个老师，从星期天晚上到星期五晚上，家中必须挂上无事牌。你们学校写的很明确呀，全校教职工都必须正常坐班。事假一天扣工资100元，有课的自行找人代课并承担代课费用。也就是说，你大爷二奶死了你也不能例外，你家里着火了，也只有下班之后才能组织扑救，你的父母、老婆、孩子病了也要下班后才能上医院，如果遇到开会、学校各级部门的值日、加班材料等，还得半夜才能上医院……所以，在你们学校当老师不但要求你自身健健康康，还要祈祷上帝保佑你的家庭也要平平安安，否则你就是一个十足的罪人。

　　第三，千万要有“奴”性精神。这个“奴”性精神，要从你校农科站选调来的副校长万用美说起。她很牛逼呀，能把其他学校的成功口号搬运到你们兀立学校：“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学生的一切”，“建立新型的师生关系”，“尊重学生个性发展”，“学生是上帝的教师观”，“以人为本，以学生为本”，还有教师不能批评或变相批评学生，否则会挫伤学生的自尊，要对学生进行表扬教育等等。口号搬运得好啊，可在保障上却是一片空白，学校德育部门不做好学生德育工作，后续落实给教职工难以推进啊。

我记得万用美一次到我们学校参观考察，在意见交流会上她对我校的老师讲道，在我们兀立学校，我们的管理要求是这样的：学生是上帝，在上帝面前，教师要做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孙子形象；要知道每个学生都是天才，教育不好学生，老师就要承认自己是笨蛋，要反思自己的方法是否陈旧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学生打架，或者老师被学生打骂，在领导面前不要说理由作解释，要承认“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要在自己的身上找问题，不要在其他地方找借口；领导检查工作的时候，领导错了你都要说是对的，领导说什么你都要笑容可掬点头称道……如此等等。

万用美这是要求老师对上对下都要练就一身的“奴”性呀，老师如此没有半点血气方刚，难道这才叫为人师表之楷模么？是让今后培育出来的接班人都如自己的教师一样唯唯诺诺么？

　　第四，千万要有“一日为师，终身挨骂”的准备。史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古训，也有“天地君亲师”的神话，但今天在你们兀立学校那东西已经过时了。作为兀立学校的老师，就要有“一日为师，终身挨骂”的思想准备，同时，装聋作哑的功夫必须一流。作为老师的就拿着那一点可怜的“裸体”工资，可你们领导想方设法搞捐款，搞制度惩罚等，面对这些教师们谁敢多言你们就弄死谁；其次，教师们只能教普通班、垃圾班，碰到普通班垃圾班上有几个学生成绩突出超过你们尖子班的，你们作为领导的不但不表扬，还冷言热讽：那不是你的能耐，是学生本身就聪明智商高；碰到成绩不好的学生，你们批评教师：要承认自己的教法不当，没有教育好他们，与他们的智商不要挂钩；碰到思想或行为上有问题而又屡教不改的学生，你们点评的是：又贻误了一个好少年。

再来看看你们领导：用手中的权力，不管普通教师未来发展，只考虑你们班子加官晋级，于是班子领导都去教尖子班。教尖子班就教尖子班吧，但你们的时间及你们肚子里的墨水就不多，把尖子班的学生越教越差，结果是同一起点的学生在邻居学校中考中捷报不断，而你们把入学一流的学生教成三流的毕业生？你们真是功不可没，区教育局的专家们还让你们在全区视频会议上光荣地分享你们的“高效的教学法”，不知你们是否会害臊，也不知你们领导是否真从骨子里反思分析过。

好像没有，你们与外面谈论时常说：我校的领导教学能力强，领导能力也强，不仅把校务处理好，教学成绩还名列学校前茅。是的，我听老师们都说你们是兀立学校前茅，但你们怎么不说是全区前茅，甚至全市前茅。戈菲教师在小坝镇中学时年年是全市前三名，但选调到你们学校连区里的前20名都拿不到。是教师不行，还是你们的管理及制度有问题。所以，在你们兀立学校的教师，内心世界永远都是冰冷的。

第五，千万要有挨鞭子的精神。听说你的新班子很会指挥，你们学校的大事小事废事破事都是基层教职工在干，例如区教育局叫搞“节水活动”，你手下的领导就是一个十足的猪头。万用美叫主任你去落实，主任叫副主任落实，副主任叫办事员落实，办事员叫年级组长落实，年级组长叫年级专干落实，年级专干叫师生落实。怎么落实？作为学校高层领导要统筹全局，制定合理可行的方案！你们学校看到一个通知就只会转发，张口叫落实！当然，你们的落实也太到位了，校领导居然脑子进水，要求每个人写一个美篇上交。

上交时间快到了，副校长监督主任落实情况，主任问副主任落实进展，副主任催促办事员收材料，办事员又向年级组长要材料，年级组长问年级专干，年级专干问任课教师及班主任要，不按时交或未交的按学校制度扣考核分，下一年待岗。

苟校长，由此可见：你的班子都是用来收材料或传送材料的啊。如果这样还需要多领两千多元那么高的绩效工资么？中间的副校长、主任、副主任、干事长等都是多余的嘛。收材料由年级专干收了传给你就不得了么？你的班子真幸福啊，难怪个个闲得膘肥体壮的。

你们学校苦的人累死。再看看你的班子安排的许多工作就是放屁脱裤子多此一举。还谈刚才说的“节水活动”，是每个人各自开展，还是全校开展，有必要每个人都写一个美篇么？基层教师不像你的班子那样闲的没事做！我家老驼从早上六点半起床，这个处室叫做材料，那个处室叫开会，这个教研组叫搞活动，那个年级组叫值日。我家老驼直接干到23点值日完回到家，回家还得加班写什么“节水美篇”。苟校长，我家老驼这一年来，从来没有在半夜1点以前睡下的。他苦得像牛，不，比牛还苦。

哎！苟校长呀！我家老驼苦了一辈子，劳累了一生，现在精力上比不过年轻人了，嘴也唠叨一些了，这确实是他的不对，回去我要劝说他要有老黄牛“挨鞭子”的精神。这次你网开一面，放过我家老驼，我把你当活菩萨，天天给你烧香。但丑话也说前面，如果都不肯网开一面照顾一下年老体弱的老驼，我们也是快退休的人了，也不怕得罪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驼背老的老婆黄大仙最后撂下一句狠话以后，头也没回地冲出了兀立学校。

苟布理听着驼背老的老婆黄大仙“噔噔噔"的脚步声远去,，坐在校长的龙椅上久久没有缓过神来。苟布理是被骂得目瞪口呆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劈头盖脸地骂过他。此刻的苟布理除了震撼以外，还是震撼，当然也有变态的享受，这说明教师们很惧怕自己，权力的感觉让苟布理疯狂。但不是人人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苟布理寻思了半晌，一向独裁的他心生一计：搞一个小民主。主要是看看手下几位副职的遭遇怎么样。于是紧急召集副书记及三位副校长开会。

“大家都到齐了吧？召集大家来，有几个问题要解决，首先是年总考核以后，诸位遇到什么或有什么意见都发表一下吧！”本来就只有一个问题，但作为校长的苟布理已经习惯用“几个”这个词了。

开始时几个副职都沉默着，脸色铁青，愁容不解，看来心情都不快。最后还是德育副校长万用美打破了寂静：“我们很委屈，就说支教这事，这些教师太不像话，发起火来比起以前我在农科站时面对的农民伯伯还可怕，特别是二货老、霹雳火等教师，昨天在我办公室直接指桑骂槐，说的话比流氓还流氓。我这个副校长当的太窝囊了，不想干了。”

紧接着，各位副职也把“教师大闹天宫”的郁闷发泄一番。

苟布理听后心情舒展了许多，道“大家对这些事怎么看待？”。

后勤副校长仇本式坐在校长苟布理旁边，看了看大家，见没人发话，主动谈到“这是第一次大闹校领导，如果我们班子就此不了了之，这群刁民更肆无忌惮，恐怕今后芝麻大的小事我们办公室都不会安宁”

“仇副校说的对，我们要严打，绝不手软，要不然学校的制度就是摆设”教学副校长熊厚台附和道。

党支部副书记詹菲菲也接过话道“我觉得我校制度的辣味不够，还要再修订完善”

校领导们一致反复分析着这群反革命者，都有恨之入骨杀之痛快的感觉。如果在战乱年代，这些老师一定被他们校领导枪毙几十次，可惜这不是战乱年代，校领导们只能咬牙切齿。

苟布理最后综合了大家的意见，吐了一口烟圈，道“进一步完善制度以后再说。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些胡闹的教师要处理一下，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苟布理看了大家一下，四个副职都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苟布理于是接着道“大闹校领导的教职工，凡是家庭沾一点背景的，分配到各处室打杂；家属难缠的，留在我校按待岗处理，绩效工资每月发放一百元，并通报批评；既没靠山，也没来闹的，只好委屈他们，去外地支教”

苟布理这一提议，四个副职都露出了笑容，心里无比舒畅，都觉得他们的校长苟布理就是最全世界最英明的校长，无不点头称好。

这次年终考核引发的支教事件就这样静悄悄的结束了，可是职工的议论却持续了很久。像张果老、郭靖等20多位教师虽有超强的功力，但还是没有招架得住苟布理的“阴抓白骨功”。开学前期，没有靠山的老实教师卷着铺盖，郁闷地前往外地支教去了，这对他们，或许是一种更好的解脱。

经过一番整顿以后，兀立学校各办公室座无虚席，最少的处室业务员也有了10多个。副校长、各处室主任及副主任们更是高枕无忧，他们的工作有了许多业务人员，本来对处室工作就一窍不通的领导们现在根本不需要他们动手处理任何工作，就连看都不需要。但领导们只有一个终级要求：“各自盯好区教育局对应的办公群，有通知及时落实。领导们都忙，无需拿来领导查看，如果被教育局等上级单位通报，谁做的谁负责”。

于是，领导们完全解放，无不称赞苟布理是一个“好校长”。时间长了，无事闷得慌的大部分班子领导，重点的工作是怎么找乐子让校长苟布理每天都开开心心，这样就可以稳坐班子宝座千秋万载。

但苟布理的日程似乎也很忙，平时多是各种公司或工程老总陪伴着吃喝玩乐。除此之外的空间，就是苟布理宴请市区两级领导吃饭，但宴请快结帐时，中层领导的手机都会响起，自然每个中层领导都很荣幸地为苟布理校长买单结账。

除此时光，班子领导的生活一样充实。有的用他人名字在校外开开钢琴辅导班，美术辅导班，理化生语数外补习班等，有的中层领导则喜欢睡觉养足精神，以便来日麻将、踢球、烧烤、茶室、KTV、山庄休闲等精彩的快活消遣。至于自己的教学成绩，上次虽然被黄大仙骂得狗血淋头，但都已成过往云烟，已然全部散去，只要苟布理不解聘他们，他们就不用担心。班子领导上的都是尖子班，高智商的学生，班子领导觉得无需怎么备课讲解学生都能学得好。但最后的结果又是被打脸：入学起点分数一样的学生，在其他学校就读的中考以高分考入重点高中，在兀立学校就读的却只能进入普通高中的普通班级。“真正误人子弟的是谁？”

苟布理的班子领导已经练就刀枪不入的神功，脸皮比城墙还厚，更不谈什么自责愧疚之心了。

因此，来年的尖子班依旧握在苟布理班子领导手中，周而复始，年年如是。至此，全区乃至全市的优质生源都觉得自己到兀立学校消受不起苟布理班子领导们亲自授课的特殊待遇，都有自知之明，避而远之到其他学校。

　　兀立学校依旧生满校园，能到这里就读的都是“明星级别”的大神，在其他学校他们已被拒之门外，因此兀立学校就是这些大神级别学生的最好归宿。

　　生源如此，苟布理从来没有浪费心神在教学上，他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但面对社会及家长们的不断质问，苟布理又觉得压力越来越大。自己担任校长以来，教学质量确实一塌糊涂。

教学是该抓，但校园工程也要推进。一想到校园工程，苟布理就兴奋不已，前期给他送礼的大小公司都期盼着给他们透透消息，分一杯羹。就 “校园信息化”项目，“权钱”的诱惑力就像海洛因一样让他无法抗拒。前期的两千万仅在中心机房的扩容，网路的增设，办公室及教室终端的重置上经弹尽粮绝，政府后续资金因为扶贫工程，预计也是泡汤的。就算不泡汤，苟布理也希望泡汤。前期的这两千万苟布理自己没有多少油水，都是区教育局信息科操刀。幸好“信息化管理”项目政府的后续资金不足，中途瘫痪搞得四不像。如果摆脱市区两级的束缚，哪怕像“校园门禁”工程一样，也可财色双收。

　　苟布理想着想着心痒痒的，自第一次粘上不劳而获的钞票与美人开始，一切诱惑力太大，就如同吸食了海洛因，无法抗拒。

　　“海洛因”虽然让人快活，但风险却足以让人丢掉性命；“财与色”虽然让人满足兴奋，却如同雷区时刻有爆炸的惊恐。

　　“如何置身项目外，又能控制项目推进呢？”

苟布理反复思考着，夜已深，却无法入睡。

（2021年3月20至28日写于文山）

（未完，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围观第三部《瞒天过海》！）

备注: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果与现实生活中的你及你身边的人事相类，纯属巧合，敬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