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此地人的一圪嘟往事的美篇

延安此地人的一圪嘟往事

　　三： 经营出租房

我大老溘后，棉土沟的平板房和砖窑说是租出可了，头前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照看，加上房子简陋，房租很低，一间房子一个月才二十四块，圪劳伙那间房子因为出路不好，撂下可长时间租不出去。离岗后，我摆过地摊，修过车，给人家揽的开过车，专心经营过出租房。不是我不尽心，是因为当时的改革开放正处在乱忙不振的过度中，国家经济说是年年不断在增长，老百姓手伙还穷着哩，我是干啥啥不利。我才四十八岁，还不到歇的时候，没个好干上的，把人一下给难住拦。

叫人挠头的是水路问题，逼的我常要回绵土沟照看，看的中间有了个新发现，来绵土沟租房的人比前一响多了好多，婆姨汉成双成对，手托娃娃的来了一袍又一袍，看了看我的空房子，没言喘扭头走拦，直看的租房人走远，我的脑子咋是开了窍，才才知道绵土沟是在城火，紧挨着南门坡育才小学的概念拦。改革开放叫可多农村人掀起了进城做生意的热潮，计划生育弄的又不叫他们多养娃娃，一孩化的家长把娃娃看的比原先重下拦，进到城伙，冒打冒闯的想闯一条致富路，还想叫娃娃上个好学校。城伙人也不跟前几年一样拦，钱多了盛房的条件跟上就提高。我细细的算了一下账，如果我把简陋的平板房和砖窑一回投资到位，全部改造拾掇成出租房给人出租，将来的收益肯定比尔格要强好多倍。说干就干，隔壁邻家看我动工了，主动要给我卖他的那眼砖窑，我以当时市场较高价买回来。钱是多了点，我还是很满意，因为从此以后整整一院地掌就此结束了南北分裂局面，成了我一家人的。

改造房子费时一个来月，我跟匠人一块干，我不敢说我行行都会，只要能拿得起，就能放得下。砖瓦活，泥水活一上手就会，木匠活一干就是个匠人的路数。匠人短工伙起说，你咋及甚都会，像你这号人世上不敢叫多劳，多劳我们这些人吃甚也。我给他们笑了笑，指挥大工小工到长余地掌增盖了一间平房，楼上楼下一共有了九间。我给每间房子配上厨房，接出院墙，外起铺上半砖，安上铁大门。我的砖窑院叫我改造成绵土沟最好的，有大门有围墙，安全又不高，小货车能开到大门口，搬家方便，离街近，离水管近，离茅房近。娃娃上学下个坡坡就到，还不用过马路。房租是棉土沟最高的，房客常是满满的，一家才准备搬家哩，到又来了租房的，房租年年涨，租房人格囊囊几个多。上下走的绵土沟人一见我就说上拦：“你们家房子比大姑娘还来的快。”

张栓叫着我小名说：“狗娃，你是咱们绵土沟的大老板，我算了一下，光房租你一年净收入有一万老几。”

我谦虚的回答：“离大老板还有一大截子哩，只能算个碎个杂杂几猴老板。”

老解说：“狗娃长了个生意脑。＂

我叫他的话逗的笑了老一气子。

自当上了没有名气的“大老板”，出手也想耍个大方，大小子要结婚，我给花了两万，买的是金金博士沙发。两个小子要投资楼房，我给他们一人六万，加起来是十二万，连土圪愣愣都没打一下，痛快的给劳他们。孙子大的不用人背，我和老婆引着孙子坐上公共车，到棉土沟收罢房租，有时了到亚圣一楼吃两笼蒸面。有时了换换口味，进到二道街酸菜面馆，坐着板凳跟孙子搞好：“吃罢面不能坐公共车，要走上回。”

“嗷—”孙子满口答应。

“不准翻把，拉勾。”

孙子嘻着眉眼伸出小指头，用劲说：＂拉勾打对，一百年不准变。＂

我要的两大碗猪肉排骨酸菜面，给孙子来了一小碗，把两圪垯排骨肉挟给孙子，唏哩呼噜一阵把面刨的吃了，三个人喝了人家两碗面汤。

问孙子：“吃好拦没有。”

孙子说：“吃好拦！”

“喝胀拦没有？”

“喝胀拦！”

“吃饱劳喝胀劳咱们就回可来。”

打了个饱嗝，出了馆子，老婆碰上熟人啦话，我拉着孙子头前走，到南关看着公共车站牌，孙子撅着嘴不想走，说是：“人熬拦。”我想叫孙子高兴，抱到人造花园路凳上坐好，拉开架势，唱起京剧伙头最拿手的绝活，胡传奎：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将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遇皇军追的我晕头转向，多亏呀离了岗叫我有了方向。

如今的谢书超，我财大气粗赛过哪赵公明。

李旷生，他把我老子咋及也不得拦蛋。

表演加说唱，逗的孙子歪着脑，不理解的问：“想什么当初哩。”

这下轮我笑拦。老婆不放心的撵来，孙子拉住婩婩告状说：“爷爷不叫坐公共车，就叫走，我要坐车。”老婆把我剜了一眼，抱起孙子上了公共车。

刚吃了一肚子酸菜面，不饿，她们走了，我一个人摇身子摆浪，慢慢朝回走。走了一阵，盘算起我到柴油机厂干木匠活着，专门到车间做了个木框框固定到自行车后架，下班路过砖瓦厂，到垃圾堆捡上一框框烂半砖带上，回到家车子一支，先打土坯子。黑地拉着电灯做门窗，礼拜天拉着架子车到处捡半砖，捡石头。婆姨怀着娃娃，上水管坡坬哩，我到前头拉，婆姨后头推，大肚子快挨到路上。半砖石头拉下一堆，垒墙，我一个人既是大工又是小工，不到半夜十二点不睡觉。熬的从梯子上栽下来，把胳膊擦烂，给擦烂的地方摸了点唾沫，缓一缓接着干……我受过的罪真个跟我大说的一样，拾到蓝蓝伙头都装不下。

出租房屋的名声传到凤凰派出所，派出所来人说我是房屋出租大户，要给我登记造册，还要把我定成私房出租专业户。跟我要了五块钱手续费，给我发了个合法房屋出租户本本，一块私房出租户铁牌牌。

花了五块钱，成了绵土沟第一个合法房屋出租人，的确叫人是求之不得的呀。好热闹的我专门进到多时没进过的总段机关，叫工会杨玉给我写了付浓墨粗笔画红对子，贴到大门框。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两箱啤酒，两只烧鸡，一只烤鸭，斤半猪头肉，一大堆花生米和瓜籽，两盒好纸烟摆端放正。两家房客主动炒的两样热菜端出来，石床小的放不下，加了一张桌子。我请的九家房客，邻家张栓、解丑，叫他们免送礼，跟我一起暖了回我们家地掌，暖了回“私房出租户”本本跟铁牌牌，放了一挂鞭炮，把私房出租户铁牌牌钉在远处能看着的大门上头，官官扬扬的场面，叫我美美的扬眉吐气、面朝众人，跟从活了掺人像的。

闲的来，我常到绵土沟走一走，看看水路，看看房窑。双手背到后头，挺着痹肚子站到礆畔，望着行步匆匆，脸上有些汗水道道的几个且路人，从心伙头叽笑他们，忙忙碌碌干了一辈子，一事无成，光能顾僦定个嘴头子。看我，有吃的有放的，穿的新崭崭的，连皮鞋擦的都是亮个瓦瓦几。有时了在老婆跟前能的说：“我的脑子聪明，四肢勤快，是时势没有识别英雄，要不然我真的有成功成个大老板的可能。” 老婆笑了，说我是个担不住边边的人，说着说着就歪说到一岸可拦。

歪说归歪说，能归能，我得要先感谢我大，拨(不)摊摊是我大给我挣下的，也是我大给我打了个老底子，选了个好地掌，才有了我后来发展的余地，跟不断头的财源滚滚。我大曾经诉苦般的对我说，挖底子箍砖窑着，一年两场连阴雨，就我一个人到过过水的湿窑伙盛了一冬。年跟前拾乱的些旧报纸糊了下窗子，拌了一碗拌汤顶过了个年。各种艰辛只有老天爷晓得，门指门邻家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