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二弟

漫漫求索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弟离开我们已经十一年了。十一年来,我们对他的思念之情与时俱增。特别是一生勤奋的他刚进花甲还未充分享受晚年快乐的英年早逝,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的遗憾。</p><p class="ql-block">当大家提起他的时候,左邻右舍远近亲朋及凡认识他或与他打过交道的人们,无不赞叹他的为人友善诚实厚道;无不赞扬他的艰苦努力勤奋治家;无不叹惜他的英年早逝!</p> <p class="ql-block">二弟出生于1951年冬天,母亲怀着他时正是土改时期。父亲、母亲作为土改工作队利用的积极分子,父亲忙着训练村自卫队,母亲白天晚上忙着跑路、开会。二弟的出生给父母增添了又有一个儿子的喜乐,同时也让父母忙上更忙了。</p><p class="ql-block">二弟从小就生性倔犟,有时父母认为他“不听话”说了他、打了他从不申辩更不出哭声,只是不服气地喘粗气,逐渐长大后就显露出做事坚毅执着的性格,他认定了的事哪怕受尽千难万苦也要想方设法办成。</p><p class="ql-block">原来他感到房前屋后有点窄逼,生怕遇到暴雨垮岩落石,威胁到房屋安全。俗话说“寸土三鸳篼”啊!他硬是凭一己之力用锄挖背揹腾出几米宽的空地直到房子安全再没有一点后顾之忧为止。</p><p class="ql-block">有一次,他在文星董家河吴应荣老师那里读村小,父母们有事忙,让他中午放了学去文星场外祖父母那里吃午饭。外祖母一句玩笑:你来干啥!二弟转身就走,任凭外祖父母怎样喊甚至跑到场口去拉,他既不答应又不转身地去了学校,下午饿着肚子读书。</p><p class="ql-block">六六年文革初期,二弟去参加小元学校的批“三家村”大会,因搭拖拉机被轧伤手臂。他忍着痛去小元医院包扎。当父亲闻讯赶去时他已经在往回家的路上了。在南部医院治疗期间由于当时医疗条件差,在矫正骨头时他痛得汗水满身却咬着牙没有叫出来一声。</p> <p class="ql-block">二弟读书成绩很好,吴应荣老师、顾兆钤老师分别在外袓父和父亲面前多次夸二弟成绩好一定能把书读出来(跳出农门)。谁知遇上六十年代那场“大革命”各类学校都“停课闹革命”,二弟只读了小学就失学了。</p><p class="ql-block">为了挣工分,小小年纪就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做活路从不偷懒,老老实实,以致好多人都愿和他一起(打伙)劳动,而且受到大家的喜爱。但也曾受到过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他的诚实的愚弄,让他吃了一些苦头。虽然经过一次他聪明一次,但到了该下苦的时候仍然尽力,他说,做事耍奸耍滑对不起人。</p><p class="ql-block">与他交往的人都说,别人对他一尺,他必还人一丈。奉行着母亲“宁愿自己吃亏,不能亏待别人”,“吃亏的人有福”,的教导。</p><p class="ql-block">对人处世诚信老实是他的性格使然,也是我们家庭祖辈传统传承之功,更是我们的父母一生诚信待人受到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尊重的薰陶与教育为之。</p> <p class="ql-block">1971年腊月间二弟结婚成家了,他与聪慧能干的弟媳共同编绘着小家庭的蓝图。靠工分吃饭的年代,只要劳力好多挣工分就能分到精打细算勉强裹腹的口粮及每个劳动日一角多二角的现金。二弟和弟媳年轻力壮,劳动力都没说的,集体生产也有的是事做。起早摸夜、天晴下雨都有他们的身影。</p><p class="ql-block">“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在他们小家庭红红火火的时候,风华正茂的弟媳在先后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时,患上了至今世上都没有特效药治疗的“风湿性关节炎”。</p><p class="ql-block">真是“患难见真情”。本来由于二弟的固执对父母促成的这桩婚姻,二弟是不大满意的。但当弟媳患病以后,二弟却一反常态对弟媳非常好了。二弟说,她是为了这个家患的病我要想方设法治好她,再次彰显了二弟诚实待人的性格。</p><p class="ql-block">也许有“病急乱投医”的倾向,只要听说哪个医生好、哪个医院好就去哪里治,花钱跑路再所不惜,甚至从不信封建迷信的二弟连医神化水都找过。还曾写信(当时无电话)去北京蓝天医院买过几千元的药。后来因相信一广告宣传买药治出了问题,还几乎打官司。</p> <p class="ql-block">治病需要钱,钱从哪里来!二弟开动了聪明智慧的头脑想方设法增加收入。那时没有外出务工之说,而且弟媳卧睡在床,孩子尚小他也走不了。</p><p class="ql-block">一个偶然的机会,二弟去南充一个制扣厂买回当时非常吃香的军用钮扣,每颗能赚一两分钱,往返几次赚了几百元。后来钮扣不吃香了,又在当地做点小本生意。总之,只要能赚钱给弟媳治病,起早贪黑、吃苦受累、忍饥挨饿在所不惜。</p><p class="ql-block">去南充在家里吃饭后买了又回来,无论多久从不在南充吃饭。在当地做小买卖无论烈日下、风雨中,顶着星光去乘着月光回。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忍了多少饥渴。虽然远亲近邻都看在眼里,个中滋味只有二弟体检最深。</p><p class="ql-block">当年有多少与弟媳患相同疾病的甚至比弟媳迟几年得病的患者都先于弟媳离世。而弟媳的病虽无起色,经二弟的多方求医问药精心治疗中延续着生命。在患病20多年后经治疗无效而离世。虽然最终没能挽留住弟媳的生命,二弟却是尽到了丈夫对妻子应尽的或是超常人的义务和责任。就是二弟的岳父都感慨地说,大女要是没有王相公(女婿)的尽心尽力,恐怕早就死了!</p> <p class="ql-block">二弟由于过度劳累及挨冷受冻、忍饥挨饿,在2005年检查出了肝癌。</p><p class="ql-block">当伏虎卫生院有名的费世富医生悄悄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的头脑里嗡的一声,似乎人要散架一样。二弟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反而安慰起我来了。他表示一切顺其自然,无所谓。由此看来他比我更坦然一些。第二天去南充再次检查而确诊,当天下午幺弟就把他接到成都。由医疗条件更好的医院进一步检查确诊后,选择了医术、设施较好的华西医院,经手术治疗及化疗放疗等一系列医治后慢慢康复。</p><p class="ql-block">期间让我们兄弟几人经受了多少痛苦的折磨自不待言,这是一以贯之的兄弟情义所致。特别是当年近九十高龄的母亲既时刻为二弟担惊受怕(二弟手术期间母亲在家几天几夜未合眼),又不惧冷热颤颤巍巍地亲手为二弟洗衣做饭、熬药烧水。这是母子情深啊!</p> <p class="ql-block">经医治调养,二弟的身体逐渐康复。医生多次叮嘱,只要注意营养休息、保重身体,健康长寿是没问题的。在外务工的儿子也向他保证:静心休养,每月按时寄生活费及家庭开支。</p><p class="ql-block">一生勤劳俭朴的二弟,在病情好转身体刚刚恢复的阶段就闲不住了。总是想着如何减轻儿子的负担,自己在家种生产。把医生对自己大病初愈后还需要休息调养的叮嘱抛于脑后,就象一个从未患过病的人一样全身心投入生产劳动。</p><p class="ql-block">儿女们打电话写信劝他,兄弟们阻止他,母亲含着泪求他。可二弟那倔犟的性格又派上了用场,他一犟起来谁也说服不了他。他总是说,一个儿子负担大,他帮着收入一点就减轻儿子负担一点。谁都拿他没办法,只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中。</p><p class="ql-block">甚至他突发奇想,要建一个养猪场,还要买台机器来粉碎饲料。在兄弟们的劝阻下,在母亲语重心长的说服下,机器没买,母猪、架子猪买了几条。母猪买假了不产仔,架子猪不长,后来又蚀本卖出去。初尝了倔犟的苦果。</p> <p class="ql-block">经一番折腾后初尝赔本苦果的二弟,当他又在冥思苦想赚钱门路时,他儿子把他接去务工的成都让他休息调养,是用安排他务工把他“骗”出去的。二弟却认真了,整天闹着要做事挣钱。儿子被他纠缠得没办法,才安排他去看保管室的门。</p><p class="ql-block">后来儿子去西藏,他也一同去了。在一个有名的大酒店里二弟度过了近一年的快乐时光:几个藏族的姑娘小伙一是看在他儿子是经理,二是二弟他们也很好,他们对二弟照顾很好,工余时谈天说地、唱歌跳舞非常快乐。</p> <p class="ql-block">第二年又回到成都。在成都二弟突发严重疾病,尽管儿子以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都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的决心,经华西医院多方抢救治疗,因其病情特别严重于2010年3月3日逝世。</p><p class="ql-block">如果,二弟注重自己的身体,心态平衡一些、思想放松一些是不会那么早离世的。时至今日,任何“如果”都只有想象而已。</p><p class="ql-block">二弟走了,他给我们留下的是他勤奋刻苦、诚实守信、坚毅执着的美德。</p><p class="ql-block">如今,他的儿女在场镇上与人合伙经营一幢大酒楼。将他历经千辛万苦修建的房屋推倒,重新建成两楼别墅,房屋周围建起了小花园。</p><p class="ql-block">我们在怀念二弟之余不免心中感慨:要是他能活到今天,能看到家庭变化的景象该多好啊!</p> <p class="ql-block">2021.3.2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