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滹沱河文学”笔会作品——060】| 马贺：冬天二则

不知马也

冬天二则

马贺

一

说到冬天，我便想起小时候吃红薯的事。

那时的天似乎特别冷。风冻住了，不再到处疯跑；太阳冻住了，阳光白稠白稠的化不开；云彩冻住了，不再任意流动。鸟雀叫声却冻不住，叫声从这棵光树枝桠开到另一棵上。还有炊烟冻不住，一股一股地在村庄里浮动。炊烟悠闲地吐出各种枯干植物的气味，气味随处游走或奔跑，它们见面后不停地说着话：芝麻杆说着苦香的话，玉米叶说着微甜的话，麦秸说着浓香的话，桐树叶说着清香的话，楝树枝说着淡香的话……它们香甜的话语啊，给寒冷的乡村涂抹上诱人的色彩！

奶奶把风箱拉得呼呼直喘，灶口不停吞进玉米秸，好像灶王爷突然长长的灰白色胡须。火在灶腔里熊熊燃烧，有几簇火苗不时蹿出灶口，热辣辣舔着我的小手和脸蛋。馍酵子浓烈的香味从锅拍子缝隙里钻出来，我的味蕾不断涌出涎水。奶奶说：“饿了吧？”我点点头。馍锅水咕咕乱叫，好像我的肚子在说：饿了，饿了……

奶奶把三个线穗子大小的红薯撂进灶火里。一边添玉米秸和形状、大小各异的枯树叶子，一边拿火棍慢慢翻动红薯。红薯睡在土灶火热怀抱里，不时改变着色彩：猩红逐渐变成浅红，浅红又变成暗黄，暗黄不久又变成淡黑，它们真是“变色薯”呢！等到锅拍子出满了汗，热气不住地升腾，奶奶不再烧锅，把淡黑的红薯全埋进火红的灰烬里，焖烤一小会儿，灰烬由红而灰，奶奶把吐着白气的红薯一个个扒拉出来，淡黑的红薯又变成黢黑的“包公”了！

小妹起了床，哥也放了学，我们捧着烧熟的红薯焐手。热热地嚼，香香地吃，慢慢地咽。个个成了“包公”嘴。红薯和植物枝叶香甜的气味慢慢填饱了饥肠，温暖了整个饥饿而单调的童年的冬天。

2009年，冬天还没走远，奶奶就追随着冬天的脚步永远走了。一晃又过去十几年，奶奶的影子老在我眼前晃动，连同故乡冬天的炊烟和烧红薯，留下醇香绵长的回忆。

二

淮南读书期间，那个冬天令我难忘。

犹记那天是阴历腊月十四，学院放假前夕。白日曛染着千里黄云，北风劲吹，滴水成冰。中午，大朵大朵的雪花开始飘飞。“今年雪花大如许，已作淮南万点梅。”这千点万点“梅花”把天地连在一起，开在一处。大雪三日，风停雪止，万籁俱寂，我携女友纵游雪后的田家庵。走出院门，抬头见长空，远山与街市白莽莽一片。立交桥静默地立着暗淡的身影，仿佛在回忆平日里车水马龙的喧闹日子。一轮圆月缓缓升空，月色稀薄而朦胧。在月色和雪色之间，女友长发黑亮，脸蛋白亮，羽绒服腊梅似的黄亮。对于我来说，她是第三种绝色。

我俩边赏景边走在盈尺的大雪中，天气清冽，行人稀少，快到菜市场的时候，我才看到远处有辆白色的大巴车慢吞吞地航行。月亮随我俩一路向北，我捧起一团雪，对月祝愿缘分的美好与生命的永恒。雪的洁白是我俩真挚的海誓，身后落下一地的脚印，是我俩留下的山盟。我俩走啊走啊，不知不觉走过一里多路。只见向东的路上灯火通明，正如古人说的“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神仙没有看到，这里店铺林立：小吃，书店，医院，学校，超市，照相馆等等，应有尽有。

我俩信步走进一家牛肉汤馆。老板终于等来了客人，热情地倒上白开水，又脚不粘地地端来火红的牛肉汤和锅巴馍。我俩以水代酒，举杯御寒。“酒水”、汤馍热气冉冉升腾，不一会儿便被积雪吞噬。我俩接连喝了几杯，“酒”不醉人人自醉。牛肉汤滋味醇厚，鲜香爽辣。我俩就着馍，吸溜着嘴，大口吃喝。鼻尖上冒着汗，肚子里热辣辣地舒服。女友早已失去了淑女风范。饭馆里闪烁着我俩晶莹的笑声，老板也被我们逗乐了。

吃罢饭，我俩请附近的照相馆摄影师拍照留念。天造地设的美景，女友依偎在我身边，或坐或立，刹那成为永恒。我俩后来照不少相，但在两年后的结婚证上，我俩只用这天作之合的雪夜照。

那个雪夜，将会留下一生的回忆。时光飞逝20多年，转眼孩子也读大学了。好久没去淮南，那碗2块的牛肉汤也该涨到20多元了吧？

我想念淮南的冬天。再冷，我想起来心里就温暖。

2021年2月2日

作者简介：马贺，网名不知马也。安徽省散文随笔协会会员，临泉作协会员，中国乡村人材库认证作家。热爱文学，曾在《作文》《全国中学优秀作文选》《青少年日记》《中学生优秀作文》《读写天地》《作文天地》《东方散文》《百姓作家》《乡村作家》《颍州文学》等刊物或网络上发表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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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滹沱河文学”笔会征稿启事

记录时光梦影，书写锦瑟流年。

我手写我心，遇见即是欢喜。

脚步不能丈量的地方，文字可以；眼睛到不了的地方，文字可以。

为了“文学”这份热爱，“滹沱河文学”微信公众平台编辑部将于2021年4月17日（阴历三月初六）召开第一届《滹沱河文学》采风笔会。

让我们相约美丽的滹沱河畔，观百里花海，游古城正定，到栾城富果酒业品一杯渴望已久的“因为纯粮，所以自信“的一口紫粮原浆美酒。

一、征稿对象：所有文学爱好者。二、征稿题材：散文、诗歌三、征稿主题1、不限（亲情、爱情、友情、美景都可以，正能量美好就行）。四、征稿要求：每位作者散文类限投一篇（1000字以上，错字率千分之五以下，超过者酌情扣点数），诗歌类三到七首。散文诗歌须原创首发。五、投稿须知：来稿须附带100字以内作者简介、生活照片一张，填写自己的微信名、详细通联方式，欢迎踊跃参评。六、参赛要求：1、参加者须关注“滹沱河文学”公众号。2、参加者加主编飒飒微信：husasa0905，雪无痕微信：zhenmingtianzi119六、征稿时间：2021年3月1日至2021年4月16日。七、投稿邮箱：[e-mail].八、所有投稿《滹沱河文学》的作者将被邀请参加笔会。

九、活动安排：2021年4月17日7点在栾城区人民公园东南角集合，统一组织乘坐大巴到滹沱河畔和正定古城墙游览，中午12点到富国酒业就餐，下午2点文友互动联欢，5点钟解散。（大巴费用和午餐由河北富国酒业有限公司和滹沱河文学公众号友情赞助）

具体事宜另行通知。“滹沱河文学”微信公众平台编辑部2020年3月1日 滹沱河文学ID：hongluoshans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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