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今天是奶奶的忌日。两年前的今天，奶奶带着对儿孙们的无限眷念和我们的万般不舍，永远地离开了我们。</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按照老家的习俗，今天，儿孙们纷纷从岳阳、湘潭和益阳等城市赶回老家祭拜奶奶。两年前的一些情景再次浮现眼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奶奶临走前的那个夜晚，也就是奶奶离开我们的那个黎明前的晚上，我一一拨打电话或微信联系家里的每一个人，如专题采访一般，请大家都说说和奶奶一起生活最难忘的一些事，一是为着手撰写奶奶的文章做些准备，也更为了解奶奶的真实生活和奶奶在晚辈心中的铭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当时，叔叔正在出差，电话里和我讲述了一段亲身经历的刻骨铭心的往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故事发生在叔叔的青少年时期，大概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吧，当时家里的条件很苦，常常是一家人辛辛苦苦劳作了一天，也吃不上一顿饱饭，更别提吃上一顿有鱼腥肉沫的“大餐”解馋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姑妈大约已经成家，婶婶还没有过门，奶奶带着叔叔和小叔、小姑相依为命，正处青春期的叔叔每天劳动过后总是感觉饥饿难忍，渴望能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充饥解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时机终于来临，一场持续几天的暴雨过后，村里的池塘里涨满了水，偶尔看到几条鱼儿在池塘里窜着往上跳，池塘边的稻田里尚未拔节的青苗正在努力地生长。饥饿难忍的叔叔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何不趁着这场暴雨抓几条活鱼带回去和母亲和弟妹们一起过过瘾呢？于是，趁着天色渐晚，叔叔果断地刨开塘基上的决口，想来一个放水抓鱼，刹时间，满池的塘水如决堤的海一般冲破决口奔涌着流入邻近的稻田，当时，稻田尚未包产到户，属于“生产队”公家所有，尚未抽穗的青苗眼看就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奔流淹没，叔叔却堵住稻田另一端的放水口，让水流形成合围，从池塘决口逃离出来的鱼儿也便成了叔叔的瓮中之鳖，稻田里的青面正遭受着一场没顶的水涝之灾，而少不经事的叔叔却吹着口哨带着他的战利品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到家，奶奶见到叔叔手中的鱼，便估摸着这鱼一定“来路不正”，于是厉声“质问”叔叔，这鱼是怎么来的？叔叔觉得形势不对，不敢违抗，便如实“招供”，“交代”了自己放水围田抓鱼的“英雄事迹”，奶奶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气不打一处来，却不打也不骂，拽着叔叔便往村口的池塘边走，叔叔拗不过奶奶，被半拖半拽着往外走，一路上，奶奶没有说半句话，直到到了池塘边，叔叔觉得形势不对，想逃离，瘦弱矮小的奶奶一把拖住叔叔，拽着叔叔往池塘里走，奶奶的气势，仿佛是要淹死这个亲生的“逆子”。直到叔叔不停地求饶认错，奶奶才含着眼泪问叔叔，你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你知道娘为什么要拽着你到这里来吗？你淹死了队里的青苗，这是多少人的命根子，这是多少人家一年的指望啊？我们再苦再穷，也不能没有骨气，不能做昧良心的事情，我们靠的是自己的力气吃饭，不是你的你就不能要，更不能想着去占队上的便宜！</span></p> <p class="ql-block"> 那一天，后来经历了些什么，叔叔大概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但叔叔没有吃到那天的鱼，奶奶带着叔叔修整了稻田里的秧苗，村里的池塘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多少年来，我们全家谨遵奶奶教诲，干干净净做人，清清白白做事，坚守清贫，心存敬畏，奋发努力，过上了奶奶期待的平安幸福的生活。家门口的池塘历经一代代人的洗礼，也成为了我们全家照亮心灵、洗涤灵魂的一池明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亲生祖母钱爱吾老人逝世二周年</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