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早春里那朵黄色的小花（蒲公英）原创：（纪实短篇小说）蓼南布衣

若离

儿时生活在一个小乡村，在那里，有许许多多并无亲眷关系确胜过亲眷关系的一群人，在这个被称着穷乡僻壤的小河湾，一个生产队的人基本上都是杂姓，许多人都是从四面八方因为谋生，因为逃难，因为途经，其最终都落户到了这儿，一个村庄连着另外一个村庄，有的人家住在沟里，有的人家住在沟外，就这样沟里的孩子隔着围沟喊起了住在围沟外面的另一家的大人为大伯，或者是三叔，整个一个小河湾村相互走动的非常亲热… 我很小很小，大约四岁左右就被父母直接从城里的幼儿园送去在小河湾这块土地上外婆家寄养了，刚开始许多天真的不适应，时常想念城市里共同生活学习的小伙伴，经常一个人跑在一个叫着梁姥姥家的房子后面的一块麻地里面哭，哭着哭着，自己也就长的大一点了，也懂点事了，清贫艰苦的生活并未觉得自己有多苦，在这里已经适应并习惯了农村乡下的生活… 外公外婆年纪在这个村算是比较大的，生产队的公分挣的很少，长年累月地靠养点子鸡小鸭，小猪小羊补贴家用，一年四季都是为了顾上几张嘴吃饭，虽然说是吃饭，其实一天也就两顿野莱稀饭，因此，放鸡，放羊，打猪草，挖野菜便成为了我的主要家庭工作，村子里面的乡村小学，如果是刮风下雨，老师便开始放假了，当然老师自己也要去忙自己家里面的农活，因而，生活在农村生活的孩子，个个都像个野孩子，说是像野孩子，就是因为孩子们穿的衣服破，又没有鞋子，长年累月的吃糠咽菜，过着缺衣少食的生活，为了生存，农村的孩子们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风里雨里去野外觅食，因而，在外人眼里确实有几分的野气和傻气…… 外公外婆家的邻居和外公同一个姓，但是没有亲戚，可是两家走动的关系非常近，因为是和外公同一个姓，年龄上比外公小了二十几年，于是外婆就让喊他们一家为大舅，大舅母，还有他们家里的孩子大哥，二哥，和姐姐，姐姐也就常年在野地里面挖野菜，挖野菜的时候姐姐总是带着我和她一起去，姐姐比我大十五岁，走在路上时常走走停停，她是在等我，因为我走路走的太慢… 春日里，小溪边开满了黄黄的小花，姐姐告诉我那个黄色的小花的名字叫鹅郎菜，最后自己长大了才知道这种叫鹅郎菜的植物学名叫蒲公英。 蒲公英，又名黄花苗、黄花地丁、黄花郎、木山药、浆薄薄、补补丁、奶汁或苦蓿等。多年生草本植物。头状花序，种子上有白色冠毛结成的绒球，花开后随风飘到新的地方孕育新生命…… 蒲公英花期早春及晚秋。生于路旁、田野、山坡。全国各地都是它生长的地方。整株植物匍匐于地上，叶如荠菜，只是稍大，无挺立茎，花从植株中心冒出， 蒲公英它没有桃李的花朵娇艳，更没有玫瑰月季芬芳，但它传播着春天的气息，散发着顽强的生命力，在田间、沟谷、山坡、草地、路旁、河岸沙地等随处可见它那坚强可爱的身影。 姐姐在我的记忆中她总是那么的好看，她似迎着微风静立在小河的岸边俊俏的鸟儿，又仿佛像似河中沙地上的一只戏水的鸠鸟映入人的眼帘，它无忧的唱着歌，时不时的用喙（huì）为自己梳理着带水的羽毛，姐姐就是位村野里美丽的村姑，可能是因为她的父亲是位乡村小学老师的缘固吧，姐姐特别会做家务，心灵手也巧，在姐姐上中学时正赶上文革，姐姐是学校文艺宣传队的宣传员，经常在台上演节目，放了学就领着我去野地里挖野菜，有时候野菜挖的太多了，姐姐就帮我用胳膊胯着，时不时从路边采几朵小黄花戴在我的耳朵上。 很快，我就和姐姐一起在清贫的岁月中逐渐都长大了，姐姐她高中毕了业，我也上到了小学五年级，这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姐姐领着我去挖野菜，平时姐姐都是喜笑颜开的和我边说话边挖野菜，可是唯独今天，姐姐总是冷冷而静静的望着我，临回家的路上，姐姐拉着我，我抬起头来，看见姐姐的眼睛都红了，姐姐她在哭，我问姐姐，你怎么了？姐姐没有回答我，而是将我的手拉的更紧了，姐姐她含着泪对我说：姐姐明天就要远嫁了，往后你一个人去挖野菜要迟去早归，以后再也没有人陪你挖野菜了，当时我告诉姐姐她说，我不怕，我已经长大了，接着我问姐姐，你去的那个地方远吗？姐姐说，很远很远，要用一整天的时间才能到呢，我告诉姐姐她说，等我真的长大了就去找姐姐你可以吗？姐姐淡淡的笑了笑，嗯，好的…… 时光一晃就是好多好多年过去了，对于姐姐的远嫁我已经因为学业的压力暂时的忘记了，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城市上学，很快我参加了工作，在学校整天和一大群学生打成了一片，班级工作和升学的压力致使每一位有良知的老师都竭尽全力，锲而不舍地追逐着学生的分数，学生在校是一茬又一茬，老生离校是一届又一届，一位年轻有为的老师在工作中一晃就老了，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总是能记起自己童年时代那么一段最值得你珍藏和记忆的往事…… 在记忆里慢慢梳理中，你会发现曾经自己很幼稚而又天真的誓言，其实那不叫什么誓言，仅仅是一个决心……成人的记忆一般是通过对要记忆事物的理解，找出事物的主要特征和内在联系，屏弃事物非主要部分，进行意义识记，而对于儿童由于受到知识和经验的限制，不会进行这种分析，较多地对事物表面进行机械识记。比如成人和儿童同时遇到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成人记住的是这个人的相貌特征，而儿童记住的可能是这个人的衣着颜色和亲和度等等。 很快临到自己要退休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总是忘不了，放不下儿童时代的那一段段美好的印象，于是，便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儿时生活的那个可爱迷人的小河湾村，昔日的小河湾生态保存的非常好，青草池塘一阵阵蛙鸣虫叫，绿阴阴的参天大树，鸟儿放声高歌，现如今眼前的小河湾早已经物似人非了，许多人都迁移出了这个村子，整个村庄仅剩下了寥寥几户人家，外公外婆早已经不在了人世间，许多个儿时的小伙伴也都因为年龄的增长追随儿女去了遥远的大城市谋生了，就这样，我独自一个人走走停停，停停又走走，眼前忽然闪现了我儿时挖野菜的一条必经之路，这条小道太熟悉，道路边依然还是长满着黄色的小花，那是姐姐告诉我的它的名字叫鹅郎菜（蒲公英），当然，在我的记忆中依然还是忘不掉那位可亲可敬的我的姐姐…… 我顺手摘下路边那一朵黄黄的小花，模仿着姐姐将这朵小黄花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耳边突然记起了姐姐临出嫁前一天下午所有的对话内容，是的，我告诉过她，等我真正的长大了，一定要去很远很远那个叫着十三湾村的地方找姐姐她，心里面想着想着，转身就上了车，这一刻自己好像又重新回到了那个令人难忘的童年岁月……… 车子在风中呼啸着往前飞奔，人在思绪中也在这一程又一程的翻滚，思绪翻过了一年又一年，车子大约行走几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姐姐她当年出嫁的这个地方，一个叫做＂十三湾村＂的地方…… 　　车轮在不停的向前飞转着，路旁一排排粗壮挺拨，遮天蔽日的杨树延伸着伸向公路的最远方，一路上车子穿行了一个又一个不知名的村庄，心里面不停的在想着或许是快要到了呢！于是我便把车子停了下来，下了车和路边一位塑料大棚反季节瓜农老者打探了一番，其实此时车子停下来的这儿的地名是一个叫着牛角河的地方，听当地人介绍说：＂过了牛角河，蚊子大如蛾。＂（民间谚语实际上也就是告诉我们＂牛角河（牛脚河，因水浅没入牛蹄而得名，后来，随着美丽乡村的规划，牛脚河也就变成了今天的牛角河了）。 但是这条牛角河却是四季不干涸的河流，河堤坡两岸逐渐向两边延伸十好几里地，事实上这条河是淮河流域的一道自然气候分水岭，以此河为界，牛角河以南的秧苗早已经插种完毕返青，而牛角河以北的地方仍然是积水撂荒，闲田只能等待着刚出苗不久的秧苗连天夹夜的生长，最终栽种到水田当中去。 焦急的我赶紧钻进车子里继续往前赶路，车子一会儿上升，一会儿下降，那是车子随着公路的起伏婉婷，新修的水泥公路在左右摆动着，当然，这里的地形地貌也都是典型的丘陵特征，当你抬头远远望去时，那是一层层的丘陵梯田，绿油油的是庄稼，白云随风摇摆舞动着环绕在梯田和溪水河流之中，还有那随风扬起柔嫩的柳枝，我内心还是在盘算着，这儿的一处传统讲究好看的房子有可能就是姐姐的家，那里的一栋漂亮的小洋楼也有可能是姐姐她的家，想着想着，抬眼望去，眼前这里显然就是十三湾村，一排排新建的楼房拥立着绿油油的麦田，一片片娇黄娇黄的油菜花在风中起舞，那天边的洁白的云朵映衬着美丽的村庄，自成一副变幻莫测流动的画卷。 青草池塘中的蛙鸣，和在池塘里的嬉水的鸭子以及在水中游来游去鱼儿，这一切都在告诉人们，这儿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明晰而充满着生活气息，炊烟袅袅处，定是幸福人家，想来姐姐现在也应该是幸福的一大家人家了…… 　　人有时候心情总是矛盾体的，前面还有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见阔别半个世纪的姐姐，这会确又缩住了脚步，独自一个人漫步在这乡间林荫的小道上，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儿时看见农民在那田间辛勤劳作的场景…… 不知不觉中迎面跑过来一个手拿小黄一花的小男孩，我忙从后面追了过去并且弯下腰来问道：这儿是十三湾村吗？小男孩用力的点了点头，在我的思绪里，从而再一次确定了这儿就是姐姐远嫁的那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