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此地人的一圪嘟往事的美篇

延安此地人的一圪嘟往事

<p class="ql-block">  三:修路哭泉镇</p><p class="ql-block">养路机械厂和工程队合并成一个单位,总名称叫工程处,工程处驻到延安最南端的宜君县哭泉镇,改造哭泉到宜君县城的三十里路基路面。宜君县,是个山梁县,县城、镇子、庄子都在山梁上,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哭泉是孟姜女哭出一股泉水而得名,泉水又是村民们的吃水井,可怜的连一块平点的地掌都没有,上下坡公路就是平些的。核桃树最多,不见种菜,庄稼拨拨长的也不高。周围住的村民大都是些低个个,大骨节,走路摇摇摆摆,人可穷,憨憨多。男的女的多是那号丑不愣疼的样子,看头一眼还有些不舒服,习惯了就觉得很自然拦。</p><p class="ql-block">到宜君县修路的几年中,正是胡耀邦总书记主持中央工作,也正是改革开放艰难起程的半截,忙的胡总书记到主席台做上报告劳,有椅子不坐,一耸一耸,把沟子压不稳。老百姓嗨吵说:"悟空闹世事,天下不太平。"小道消息也传言说:"又要回到老毛那个时代也。"书记白应亮不敢定调调,我们还是老样子,混到一块干,混到一块掏票看戏(吃饭),没有特权,白书记和我们一样,站队打饭。管理员随车到铜川买菜买肉。洋芋煮茴子白,萝卜煮茴子白,轮换的煮,一毛一份,可难吃。肉菜一份五毛,工人骂管理员:“杀老子过年哩。”管理员回骂:“嫌贵,嫌贵给老爷别吃,老爷一个人吃。”</p><p class="ql-block">修路工人干的是被人看不起的工作,铺油路最脏,渣油丝随风落到身上洗还洗不掉。每个人戴一样的草帽,穿一样的再生布工衣,数鞋最脏。给县城铺街道哩,民工黑衣裳,黑帽子,鞋上沾着带渣油的黑石子,脏脑脏手串门市哩,县城人打趣地说:“这些人是从店头来下的炭毛。”翻斗车到铜川拉石子,砂场给开车的管一顿饭发一盒烟。我拉上给我修车的高延平,郭延宏到砂场吃不要钱的饭,人家给他们光管饭不给发烟。</p><p class="ql-block"> 人都说,工程码头烂事怂多。这话一点不假。工程队常年爬在野外,多半年见不上个女人,老工人炼僦一身色胆,有人没人,当面敢调戏人家婆姨。要是打问着谁家男人不在,也不嫌瞎好,到黑地跑的挠人家门,掀人几窗子。工程队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有趣的事情,说的是老工程队在志丹县,双河公社山上驻站修三级渣油路哩,赵医生和一个年轻婆姨嘛糊到一搭,叫婆姨的公公和小叔子,把赵医生採了一顿,来我当笑话故事的给大家说一下。</p><p class="ql-block">工程队到山顶驻站,给这个偏远又穷苦的小山庄带来了一股子热闹,庄里人有点小病或者皮外擦伤,到工程队医务室来拦,赵医生给他们解决了不算还不用花一分钱,赵医生就成了全庄农民最眼明的一个人。庄里有个年轻婆姨,长的比一般农村女人俊些,男人到学大寨突击队挖土哩,叫老崖上溜下来的土给塌死拦。公婆晓得儿媳没有娃娃,迟早要走,他们倒是真心希望儿媳光明正大的寻上个男人,另起炉灶,好好过日子就使得拦。谁晓得儿媳不走正道,偏偏和有婆姨的队长嘛糊到一起,在那权大压死人的学大寨日子里他们怕的不敢说。赵医生是关中人,从卫校毕业分到延安,婆姨嫌陕北不好,盛在关中老家一满不来,就他一个人随着工程到处迁移。赵医生,人样俊,脸也白,年轻人事也多,婆姨不到跟前把赵医生足扎的可难受。好的是这个婆姨感冒拦,寻的来叫赵医生看病。赵医生明里看病,手上暗暗用劲,两人眉来眼可的调上情拦。婆姨人比赵医生还胆大,捏住赵医生的手一回就勾搭成功。两人嘛糊上后,赵医生一有机会就跑到这个女人家窑伙寻暖暖,时长了叫个老工人晓得拦。这个老工人也不看自个长个甚嘛眉眼,一脸烂胡格茬子,上搭两岁拦,撵的可劳还想骚情哩,人家臭的连个空空都不给,眼红的他偷偷几告给女人公公。女人公公早晓得拦,佯装下不晓得,叫这个老工人一说,装裹不住拦。当赵医生又一回来的时候,女人的公公亲眼看的赵医生进了儿媳家。他本想到外头把门锁住,把这一对狗男女踏到窑伙,叫他们公开丢丢人,又顾忌到自个的面子。他不想成为庄里人今后的话柄,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叫上猴小子,一人一根棍,守在赵医生回工程队的路上。</p><p class="ql-block">赵医生到人几窑伙才热乎够,出了门乐呵呵的下着坡道,甩着手朝工程队驻地走,月亮照出赵医生长长的身影,冷不防后脊背上一棍採了他一个趔趄。赵医生觉得事法不对,抬腿想跑,腿上又是一棍,拗的他爬倒地下,紧接着两根棍一齐落在赵医生两个沟蛋子和后大腿面子,父子俩也不到别处採,专捡肉厚处採,赵医生双手护着脑不敢动。等人几採够,走拦,把着沟子挪着站起,一跛一拐回到宿舍。宿舍人睡着拦,赵医生悄悄爬上床,把脑捂到被子里“哼哼哼、哼哼哼”的筛粗康。惊醒了同床铺何文茂,何文茂捉当赵医生有病拦,紧张的问:“赵医生你咋啦。”赵医生光筛粗康不应承。</p><p class="ql-block">新的工程处到哭泉一盛两年多,年轻的男人们跟赵医生一样,男女间的事不用教都会,五花八门的洋相出下不少,说在的有损人脸面,说上几个笑话逗给下。我是开车的,就从开车的先说起。</p><p class="ql-block">“开车的不偷,五谷不收”。这句话是开车的给自个编的,也是别人送的。开车的爱偷,实实是句实话,都不大偷,是些小偷小拿。开车的有个便利条件,只要是他想要的,偷的敢往车上装,头你发现想撵还撵不上。拉渣油的槽子车偷柴、偷炭,给工队拉面拉菜偷的挣运费,走也走也偷上两颗菜放进司机楼,弯转送给相好的。开翻斗车的也想偷,宜君梁上的片片毛草,干细干细,想偷还没个偷上的,到远处偷核桃,偷柿子,他们到树上偷,我在车跟前等,有人撵来开上车早些跑。房东儿子结婚,请开车的和汽车修理工吃席,下班可的,主家叫我们坐了一桌。大家喝了一瓶酒本来就够拦,老魏撒短的又要下一瓶,还要的一盒烟。席吃完了,天也黑的不行,剩多半瓶酒,老魏连酒瓶揣进怀伙,白战飞把半盒烟装进倒插插。上了礼辞别了主家,到店头拉炭的铜川带挂车,亮着刺眼绕人的大灯,一辆接一辆从我们面前顺着公路下山给回赶。他们几个过了公路回了宿舍,我一个人想到外头转一转,散散酒劲。山梁上沟沟岔岔太多,崖崖畔畔深不可测,又是黑灯瞎火的夜晚,我怕出事不敢乱走,顺着路沿走了一下下赶紧回宿舍。</p><p class="ql-block">我们的宿舍原来是房东的牛圈,工程处把它拾掇的安上窗子安上门,垫好脚地,变成职工工棚兼宿舍,地掌小人多,床板一个挨着一个。推开门,当脚地掇着个空酒瓶,怕蜢子不敢开窗子,几个人把汗褂褂脱劳,大灯泡照着他们的光脊梁,围着崔有民不晓得听他说甚里。我把空酒瓶掇到边边,跟他们一样脱了热沤沤的衣裳,躺到床上才注意到,他们是听崔有民说故事哩。从人格拉伙看着崔有民一巴掌掼到大腿面子上就来道:“天下一共有一十三个省,走山西到陕西,就数我们庄玲玲长的俊,不瞒你们说,我家是临镇公社石村的,兰花花就出到我们庄伙。人都说,山圪劳养的好女子,你们信不信我信。我们庄的铃铃呀那可是叫个俊呀,你还没见人哩,光听着人家的笑声能叫你爱的流下涎水。她的笑声跟风吹风铃响一样,脆咯争争个甜。看人家白个生生的圆脸,俊个丹丹的花眼窝,黑个咪咪的头发,小个安安的杏核子嘴,还有人家的个手手,那才像个刚出锅的豆腐,嫩格汪汪的叫人看上个不得够。再瞅人家腰身,那才叫个绝,风吹杨柳飘呀飘,飘到跟前忙搂定,不管咋个,叫我先亲上一挂噻。”说到单,崔有民停住拦,眯住眼窝伸出两只胳膊,“吧”,用劲拌哩下两片撅着的厚嘴头子。</p><p class="ql-block">田志亮笑着问:“看你那个怂样,闹了半天是亲上了没有。”</p><p class="ql-block">崔有民睁开眼窝说:“亲个屁哩,我们家娃娃多,我是老大,穷的吃哩上顿还想下一顿。人家铃铃可是八只手挖哩,哪单能轮得上我。我是狗喝麻汤,自个给自个宽心,像我这号人劳,就是干锅熬煎水,光冒泡泡指逑不上个事,别人都轮过也轮不上我。”说着说着崔有民难过的下巴担着前腔子。</p><p class="ql-block">田志亮同情着问:“看你那个逑态式,后来咋个的。”</p><p class="ql-block">崔有民跟上说:“玲玲说下对象拦,女婿是代销店代销员,和我是一个庄的,人家要结婚拦,闹洞房哩,他们可拦,我也跟上可拦,路上我就想好拦,一定要抢到她男人头前……”</p><p class="ql-block">“你想咋及也”白战飞嘴长的问。</p><p class="ql-block">“你比我还急,”崔有民享喊白占飞。</p><p class="ql-block">“你把人说的痒(niao)痒的。”</p><p class="ql-block">张林不高兴的说:“别操怪,听崔师说!”</p><p class="ql-block">崔有民喝了一口水,扎起两根指头:“给根烟。”</p><p class="ql-block">张林说:“给老爷成说书的拦,紧要关头就摆开辣子拦”</p><p class="ql-block">叶士飞瞪着白战飞:“把头前拿的烟掏出来,给崔师上贡。”</p><p class="ql-block">白战飞掏出烟盒看了一下,连烟盒一伙撂到崔有民手上:“一满剩逑下两根了,得⋯都给你。”</p><p class="ql-block">崔有民点着烟,抽了一口,慢腾腾的问:“还想听哩。”</p><p class="ql-block">“烟都点着了”,白战飞急的说。</p><p class="ql-block">“想听的话,我给咱在细拉。</p><p class="ql-block">洞房闹到后半夜着,人还闹哄哄的,趁乱包,偷起脚转到铃铃后脊背,伸出双手,照着玲玲的屁沟蛋子等对着。”</p><p class="ql-block">“等对上了没有”,白战飞急切的又问。</p><p class="ql-block">崔有民顾不上看白战飞,自管自的说:“还等对着哩,不晓得叫哪个瞎怂鬼,到后腰猛的推了一把,叫我连身子一扑,爬到玲玲脊背上。”</p><p class="ql-block">田志亮“噹”的掸了一下舌头:“美日他的劳拦。”</p><p class="ql-block">“大老几呀⋯拦后腰快搂定嘛”,张林怪气上就喊叫。</p><p class="ql-block">听的我也从床上爬起,站到他们跟前。 “还顾上搂人几腰哩",崔有明僦嘴就说:那么多人都看着我爬到玲玲脊背上拦,玲玲急眼拦,翻转就骂,臊的我一拧身就走。我怕人家男人跟我寻麻烦,第二天一早没敢跟谁照面,奔到延安,到保养厂当了临时工再没敢回可。这阵看还奔好拦,那阵要是不奔,尔格还在农村沤着哩。”</p><p class="ql-block">故事说完天也不早,各人睡到个自床上,张林睡下又坐起:“洛川鬼到哪可拦。”我们往洛川鬼床上看,床上当根就没人。</p><p class="ql-block">洛川鬼,叫王炳廊,小名廊廊,婆姨早几年前就不跟他过拦,人家将一离婚就结婚拦,他还是光棍一条。这个人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个浪垂子货,走哪单,都是“乃乖,乃乖(这几,哪几)”的,从不给人说真话,得了个外号叫逑咬腿。逑咬腿还是个独脚侠,常是半夜、半夜才回来,黄陵老寇说他是“贼(精)货,扔.就去(很快)。”今天不回来谁也没当个事,跟平时一样随便啦了几句又睡下。似睡非睡中,高嗓子吵嚷把宿舍人全给闹醒,撵到院子,见白书记正在训斥王炳廊,请我们吃席的房东男人也到跟前,听了顿,才晓得白书记训斥王炳廊是为甚拦。</p><p class="ql-block">就在宿舍人听崔有民说故事着,王炳廊听了个半杆,悄个悄地溜到外头,给新人闹洞房。闹房的闹完走拦,新郎新娘出可吃饭,趁跟前没人,王炳廊偷的钻进新房,睡到床底下等的听门哩,等的等的睡着拦。新郎新娘吃了饭回来要上床,听着床底下有“呼噜、呼噜”打鼾声,揭起床单帘子看着床底下睡个人。新郎寻的个顶门棍把那戳醒,人爬出来,新郎认出是工程处开车的王师。农村人结婚早,新郎新娘顶个大娃娃,房东不让拦,告到工程处,指着王炳廊大骂:“鬼家伙王师存心不善,我日他妈的个屄。”我们都笑哩,王炳廊像做错事的狗,灰溜溜的,脑实杵到下头。延安人说,光棍三年,看着老母猪都是花眼眼。王炳廊离婚三年,受的撑不住,急火火钻到人几新人床底下,捎带的是:</p><p class="ql-block">色胆大的怕人,酒能提起精神,眉眼一惦操鬼心。床下鼾息更震,</p><p class="ql-block">将拉出来就丢人,骂上跟𠆤鬼吹灯,给老的,叫你狗再日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