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江散文【那一缕乡思】

几度春秋

《读评论有感》

2021.3.19

———刘江

那一缕乡思，

挑动多少乡愁？

七个孩子的慈母，

让多少人热泪奔流！

那是我们每个娘的缩影，

那是儿心头

伟大形象的不朽

从儿时就呼喊，

娘啊！娘！

直到喊破了嗓子，

喊白了儿的头。

多想，把您永远留在身边，

多想，再喝一口您熬的粥。

多想，再听一遍煤油灯下的故事。

多想，再跟在您的后头，

看姥家那撵人的大鹅，

摇尾巴的黄狗。

多想，再给您做碗爱吃的面汤。

多想，再给您买一件时尚的棉猴。

多想，在病床前再为您擦脸端尿。

多想，就这样日日夜夜把您守候。

可随着那心电图由曲变直，

儿女们的奢望都化作乌有。

任凭我们有多么的不舍，

上天还是把苦命的老娘生生的掳走。

那是最黑暗的时光，

我们沒了引路的北斗。

那是最痛彻心扉的时刻，

让儿女们茶不思，饭不想，

魂不舍守。

再多的泪水也填不满那思念的深沟，

再多的悔恨也攀不到那报孝的山头。

我们只能记住您的嘱托，您的遗愿，

一奶同胞，兄弟骨肉，

要互相关照，

互相帮助。

要肩并肩，

手挽手。

共同走好人生之路。

让父母在天上笑看九州。

回首往昔，

您的愿望己经实现。

您的心血，

没有白流。

我们知道，

亲情比金钱重要。

珠穆朗玛也高不过同胞骨肉。

孝道的家风，

诚信的为人，

踏实的做事，

这些精神，

在不断的传后，传后……

注：三天前，给我的老乡亲友写了一篇散文。记叙了他母亲辛劳的一生，在早年丧夫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把七个子女抚养成人。不到三天，就有近九百人浏览了此文，并有多人含泪写下评语。我阅后也很感动。随赋诗一首。

《磨难一一人生最大的财富》

2021.3.16

和风送暖，大地回春。又到了草木萌发，柳枝吐芽，杏花含苞的季节。随着疫情的消退，人们的心情也随着这和熙的阳光，开朗了起来。

这几天，格外高兴。先是在乡韵群，遇到了学长王学礼邀进的同心老乡董河。尔后又通过他牵线搭桥，找到了我一别四十余年的乡亲潘景龙。亲友重逢，真是有说不尽的话题，有回忆不完的往事。不免心生感慨，把它记录于此，与友人分享。

左一二妹景荣 左二景武爱人马景平

左三大妹景贤 左四三弟景文

左五老弟景武 左六老妹景英

我与景龙是亲属，论辈份他叫我姐夫。我们的故事，要从半个世纪前说起。

一九六八年四月，海伦一中毕业后，我回到家乡海伦县同心公社永安大队（老名赵掌包屯）六队当起了农民。

那年八月，经大队批准，我到大队小学做了民办教师。时任校长王本信把我分配到了分校去教复式班。于是我便来到了潘景龙家所在村———永安堡开始了教学生涯。

由于刚开学，我教的是一、四年复式班，有些新生还没有完全到校。为了普及小学教育，不让一个适龄儿童掉队，校长要求我们要逐家逐户搞好调查和普查。教师们分工包队，我恰好又分到了景龙家所在的一队，大约有四十几户人家。于是我利用午休大人都在家的机会，开始了一家一户的入户走访。

也就是在这次走访普查中，第一次接触了景龙的父母和他的弟妹们。

那时，景龙尚沒有毕业，在幸福中学读初中。他的父亲叫潘祥，时年三十八岁，但由于患有严重的气管炎，肺气肿，喘气都有些困难，巳经根本不能干体力活了。队里为了照顾他，就让他看看树林子、柳条通，或地头地脑的，防止猪鸭祸害。他个头不高，长的慈眉善目，一说一笑。可惜年纪轻轻，就过早地患上了这不治之症，受尽了病痛折磨。而景龙的母亲，虽个头不高，但明事理，通人情，精明能干。普查到他家，让我很吃惊也很担心，就是这样一个家庭，竟有七个子女。景龙属老大，虚岁也只有十八。而身下的弟弟妹妹，差个两三岁依次排开，最小的仅有两三岁，真是老的当不了顶梁柱，大的未长成，小的嗷嗷待哺。其生活艰难可想而知。这便是第一次和景龙家接触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

这年年底，我和景龙的大姨父侄女订婚，于是我们便成了亲属，论着他叫我二姐夫。有了这层关系，我们便渐渐熟悉了起来。

七令年景龙中学毕业后，也回队当起了社员。但他不甘落后，勤奋好学，经常找我探讨一些知识和教学经验。经过不懈努力，最后被新发大队小学招聘为民办教员，从一九七一年开始，走上了终身从教的生涯。

左为潘景文，中为潘景泉，右为潘景武

　　他的大弟弟景泉，二弟弟景文，小弟弟景武应该说都是我任职时的学生。只是景泉在校时间短，迫于家里生活需要早早辍学干农活，来养家糊口了。二弟景文当时正读三年级。头脑聪明，但是上课不注意听讲，多次受到过老师批评和惩罚。成为亲属以后，他更不惧怕我了，经常嘻皮笑脸出怪胎，弄得我也沒办法。在家里他也是淘气惹事。气得二姨拿扫帚咯瘩打他。他大喊大叫说：“你们大地主还想期负人啊？！”（她母亲出身在地主家庭）。这成为村中的一段笑柄。印象中景龙大妹子景贤和我内弟景学在一个班，当时正上一年级，是我的亲学生。而小弟景武则是我到了幸福中学以后，他在那里读的初中，后来考学走了。至于景龙的二妹景荣和小妹景英，则印象不深了。因为家访时她们都在六七岁以下，待她们长大入学，我便离开了那里，离开了家乡的土地，再没有见过这些弟弟妹妹们。

在和景龙的聊天中，得知了他（她）们现在的状况。

　　一九七二年的初夏，景龙的父亲终于没熬过那即将开满鲜花的季节，带着满腹的忧伤，满眼的不舍，和对子女们的愧疚与担心，对妻子的眷恋与嘱托，离开了这个让他人生充满艰难，充满苦涩，充满希冀又充满无奈的世界。那一年，他仅仅四十二岁。多么壮美的年华，多么如日中天的岁月，一颗顶梁柱就这样轰然倒塌了。可怜潘家二姨，三十八岁就开始守寡。她不能软弱，更不能倒下。她要把孩子们拉扯长大，培养成人。她要把日子过得跟其他人一样，甚至比别人更好。她要用自己的行动，让地下的亲人放心，让世上的众人相信，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照样能做到。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七个子女，当时只有景龙和弟弟景泉过了十八岁，而身下的五个姊弟，都属于未成年人，最小的尚未上学。

于是，一年四季，都能看见潘家二姨家里家外忙活的身影。

春天只要队里有活，就落不下她。夏天，铲地，锄草。秋天，割地，削甜菜，扒苞米。冬天扒麻杆，挑豆种。只要是能挣到工分，能养家糊口，她从不计较苦累。每年的春秋两季，为了不缺柴烧，她都领着孩子们去搂豆叶，捡柴禾，拾苞米茬子。孩子们在妈妈的影响下，也都过早地成熟，懂事，勤劳，节俭。一个八口之家，一年口粮款和各种用品在内，沒有四五百元进项根本无法生活。而潘家二姨，硬是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带领着子女们熬过了那最艰苦的岁月。生产队那个年代，大家挣的都是工分。一个工分分值能合到壹角钱就算比较好的生产队。一个好劳力一年能挣到三千五六百分。而一个女工即使一天工不耽误，也只能挣两千多个工分。因每到冬天打场，送粮，刨粪，送粪这类活女工就上不去场了。也就是说上等劳动力一年也只能挣到三百多快钱。而象潘家二姨八口人要把粮食领到家，还能挣上那四五百元的粮食款是何等不易。不要说一个女人领七个孩子，就是一个大男人，壮劳力有的也办不到。

至于平时零花，给子女买衣服，用油盐酱醋，只能靠养猪养鸡，卖鸡鸭蛋，来口积肚攒了。

从一九七二年至一九八三年这十几年间，二姨硬是领着子女们坚强地走了过来，并且给三个儿子说了四房媳妇。这是何等伟大的母亲。八三年土地承包以后，儿女们逐渐成家立业，老人家的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在和景龙的通话中得知，二姨是二零零一年故去的，活了六十七岁。而她的妹妹，徐家三姨，如今己八十七岁，仍很健康。我想，如果二姨夫不是早逝；如果二姨不过度操劳；如果一辈子沒有这些坎坷，也可能二姨也会像三姨一样，健在人世，享受生活。可惜没有这些假设。

景龙做为老大，父亲死后，自然是替母亲承担起了家庭的全部重担，他和弟弟景泉，全力照顾着弟弟妹妹们。终于让老弟景武和老妹景英在恢复考试制度以后，都考上了中专或大学，有了稳定的工作。

文中主人公潘景龙与外孙女

景龙告诉我，现在他的大弟弟和三个妹妹，都定居在广州。其子女都在中石油所属单位工作。而那个淘气调皮的景文，则定居在温州。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市医院做外科大夫。老弟景武一家先在日本发展。回国后也去了广州中石油企业。

而他本人，则历尽坎坷，矢志不渝。先是经历了两次婚姻。第一任妻子因难产而不幸离世。再婚后育有一女，大学毕业后分到大庆油田。

他七一年去新发从教后又走了几个大队小学。八五年后任同心中心校教导主任。退下来后便去了大庆女儿住地。二令令九年后，不甘寂寞，便读史书，查资料，陆续开始撰写抗日题材的作品。二令一三年，北方文艺出版社终于发表了他的处女作《青山沃野》《屯脉》。而后又出版了《铁帜辽西》《荡寇传》和《砚丘童话集》。总字数达百万之多。从花甲到古稀，仍然孜孜不倦，不懈追求。这种精神和毅力，实在让我们同辈人钦佩和仰目。听说最近北影厂对他的作品感兴趣，让他拿出框架，找到投资商想搬上银幕。我想不管此事成否，都足以证明景龙的劳动受到了一方的关注和肯定，是我们家乡人的骄傲。

　　他和他的弟妹们之所以有今天这美好的结局，我想是与他们年青时的家境和所经历的磨难分不开。

父亲的早逝，让他和弟妹们懂得了独立生存。

家境的困苦，让他们学会了与生命抗争。

环境的恶劣，让他们知道了如何自我保护。

在夹缝中生存，

在逆境中前行，

在风浪中搏击。

景龙和他的弟弟妹妹们终究是胜利者。

倘若没有这些磨难和变故，也许他们还在家乡的黑土地上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

所以说磨难是人生最大的财富。磨难是什么？磨难是防腐剂。它让人保持清醒，它让人不敢忘记。它让人想起曾经的过往就会更加珍惜眼下的一切。

磨难是润滑剂。它助力人们前行，在艰难困苦中更加努力，永不停息。

磨难是粘合剂。它让夫妻在困境中更加同心，相依为命。它让兄弟姐妹在踄涉中互相关爱，命运相连。懂得彼此照顾，亲情永驻。懂得感恩，手足情深。潘家兄妹五人能齐居广州，就是因为老妹景英大学毕业后工作在那里。通过她和丈夫的能力与人脉，陆续把侄子和外甥们的工作安排在了中石油系统。使幼年时历尽辛苦的哥哥姐姐们团聚在一起，安享着晚年。这就是历经磨难所绽放出来的亲情之花，美丽之花。

它不仅教育着这一代人，也在传承着下一代。

潘家二姨和姨夫在天有灵，看到今天子女的归宿，也会欣慰和落泪的。

一一一写于西双版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