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三)——《沈家巷纪事》之六

沈默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学其他老师印象深的比较少,有的也只剩下一些片断,因为自己亲历的几个小故事而联系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得在四年级的时候,班主任是女老师,教语文,长得挺漂亮的。有一回下课后,她把我喊到她办公室,临时抽考检验我的课文背诵水平,说是听别人说我课文可以倒背如流。所谓的倒背如流,并不是从课文最后一个字倒背到开头第一个字,而是从课本中最后一篇课文往前背到第一篇课文。那天,老师随便在课本中抽了两篇课文,我都流利地背诵出来了,老师比较满意。现在想起来,真是怀念那个时候的记忆力,可以把一本书流利地背下来,可如今连眼前的事都记不住了,稍多喝点酒就断片,完全是老态已至矣。</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四年级时,我还兼着数学课代表,有一次数学考试考了个99分,不小心在哪里丢了一分。那天发考卷时,我边帮老师发考卷边哭,最后把老师逗乐了,老师笑着说,“别哭了,奖励你一分吧”,于是我就破涕为笑了。当年教我的数学老师是个男老师,清楚地记得老师的名字叫韩传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五年级时的班主任是龙老师,龙老师姓沈不姓龙,按家族辈份论是我的叔叔辈。龙老师腿有点残疾,但手劲特别大,胳膊上的肌肉鼓鼓的。记得学校后门的地方有一对吊环,课余时间经常看见龙老师拉吊环,因为手劲大,可以做出别人很难做出来的动作,平撑,直撑,倒立,抖环,一个个都是高难度,令我和同学们啧啧不已。</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龙老师是教语文的,有时候会把我的作文当范文在班上读,这时坐在下面的我内心便有些小得意。最后一个学期,有一天龙老师突然找我谈话,意向考察发展我入团。小学入团是个稀罕事,学校和班级都很慎重,政审很严格。记得有一张表格上要填我祖爷爷祖奶奶的基本信息,我拿着表哥回家问父亲祖奶奶的名字,父亲说没有名字只有姓氏,旧社会的农村很多妇女都没有留下名字,只有记录什么赵氏、李氏的。龙老师说不行,这样政审通过不了,必须要填名字,我只好又回去问父亲,最后把父亲问得发火了。为此,龙老师和另外一位女老师还专门到家里作了一次家访。入团的事折腾到最后还是没有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也没有去问老师,父亲也没当回事。入团的事,最后还是上了初一才解决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说完老师,该说说同学了。小学的同学,现在能记住的也不多。工作后因为远离家乡,平时难得回老家,这些过去的发小也就渐渐疏远了,慢慢地淡出了记忆,能记住的除了噶呀(真实名字忘了),还有幸福、安龙、学胜、天顺、长久、存根等。和学胜、存根家挨得近,逢年过节回老家有时还能见上一面。学胜小名叫丫头,是家中的独子,按家乡的习俗取个女孩名字好养,和我是同一个辈份。学胜是搞美术的,个头比较高,人长得帅,思想比较活跃,有时还比较激进。存根是存字辈,按家族论比我小一辈,应该是出自祖上的大房。存根一直生活在家乡,早年搞过运输,还到过福州一次,比较操劳,看上去有些沧桑,不过性格开朗,思想也比较活跃。</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天顺当过兵,在部队时当了班长立了功,有一次回老家,我还专门找他长聊了一回,听他说了不少带兵之道和部队的趣事。可惜天顺不顺,退伍回家后不久就因病早逝了。长久是家族中血缘最近的,算起来是第三代。长久生了张圆脸,天生两个酒窝,笑起来很可爱,估计酒量也不小,只是没有正儿八经PK过。长久有一句口头禅,“好大个事啊”,说起来风趣又洒脱。最稀奇的,是他头上有两个发旋,一帮人人只有一个,所以长久打小就被看好长大了有出息。</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幸福和安龙不是我们沈家的。安龙姓邵,当年与我同桌,处得比较好,后来安龙中间转学走了,我心里失落了好一阵子,为此我还专门为他写了篇作文。没想到后来安龙也从军了,他是海军,我是陆军,我调厦门工作后他们一家来过一次,果然海军海量,我甘拜下风。幸福姓李,名字取得好,每次被叫一次名字就是一次祝福,每次被介绍或自我介绍就是对别人的一次祝福,所以大家都幸福。</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幸福读书一般,高中没念就开始为家分忧了,早年卖过冰棍、开过船,什么赚钱就干什么,吃了不少苦。不过苦尽甘来,一分耕耘一份收获,虽然幸福书读的一般,脑子却很好使,后来发展成了家乡有名的企业家。年轻时娶了我们沈家的族花,成了沈家的姑爷,结婚后在严厉的计划生育政策下却生了二女一男,让我们这些只有独生子女的很是羡慕嫉妒恨。幸福,真是幸福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幸福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当过兵,所以后来坚决把儿子送到了部队。幸福的儿子叫安太,开始在厦门的野战部队服役,平时训练比较苦,思想有点不稳定,于是幸福隔三差五就往厦门跑,有一次想儿子竟然连夜一个人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跑到厦门。幸福长得人高马大,酒量也很大,平时一顿喝个斤把撂头过(方言,就是小意思,不在话下),年轻时最多一次喝过五斤。不过幸福酒后容易动情,好几次喝完酒抱着儿子哭,舍不得儿子在部队受苦,看得我又感动又好笑。</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时候我们一起去OK,幸福有一首歌必唱,歌名叫《军中绿花》,每次唱每次哭。“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妈妈你不要牵挂,孩儿我已经长大……”幸福唱这首歌,既是想儿子,更是想母亲。幸福和我一样,母亲去世早,一生操劳,没有享过儿女的福,对母亲的思念刻骨铭心,我感同身受。后来儿子调到我单位,幸福就放心了,从此再没有抱着儿子哭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近年来,幸福喜讯连连,先是大女儿出嫁,然后当外公;接着儿子结婚,然后当爷爷,先是抱孙女儿,紧接着抱孙子。大女儿出嫁那年,正好是我转业,我得以有时间作为女方亲友团成员去长沙参加了婚礼。安太结婚那天,拗不过幸福的执意邀请,我专门回老家当了回证婚人,说是于公我是安太的老首长,于私我是安太的舅舅。前年,幸福的小女儿也结婚,最近又传来喜讯,幸福又再次当外公了。幸福,从此更是幸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