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纪念桥寨知青插队45周年之际,恰好收到摄影爱好者插友发来的几张稻田插秧照片,不由得想起我们插队时稻田劳作的场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们农场地处渭河南岸周至县境内河滩地,地势平坦,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之前,渭河河床没被破坏,河床高程高,河水很容易引入,汛期在滩地上挖渠(上堰)把混浊泥水引到土壤瘠薄的沙地,通过种稻瘀地,增厚耕层,再改做旱地。枯水季到上游河床上上堰筑墚引清水入渠浇地。因此那个年代南岸河滩地既肥沃又不缺水,适宜水稻种植。因为当地农民喜爱小麦胜与稻谷。记得我们农场种植水稻主要是这几类地:冬水田、菜子地、大麦地、小麦地。冬水田多种绿肥,秧母田冬季基本空着,种完水稻后,再改种小麦。</span></p> <p class="ql-block"> 照片远处上游几里处是挑沙墚引清水处,脚下前方是汛期开口漫地处,现在河床高程已低于南岸地面,再显当年光景,不知还得多少年。</p> <p class="ql-block"> 这是一张在原西瓜地拍的照片,反映了河水漫地耕层及现在挖沙对河床和土地的破坏,上层五六十公分覆盖的是渭河冲积的黄土耕层,下层是河滩地沙层。</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农场也不例外,利用河滩地不交公粮的政策,以种稻淤地,再将水地改旱地种小麦,弥补北岸小麦产量不足。种植的水稻可以村民收入。记得我们桥寨大队当时一个全劳10分工日值最高是五队4毛钱,最低是二队2毛钱,我所在的六小队3毛钱,有了公粮地之外的稻米补贴,村民卖掉可以有些收入,那时候的粮食交易是非法的,只能到古庙会上悄悄卖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水稻种植的复杂性、劳累程度大于小麦和玉米。从每年4月份开始整理水田、育秧到插秧、田间管理、秋季收割几乎没有农闲的时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说起来,在那个缺少机械化的农耕时代,水田的农活没有一件比旱地轻松。水牛拉犁翻地、平地做育秧苗床、拔秧、大田打(撒)秧、插秧、田间挠(拔)草、割秧打稻子,样样活都是在泥潭里做,不说出力气大小,成天赤腿泡在水里艰辛无比,更何况细皮嫩肉的城里娃,真是“粒粒皆辛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先说说三月放水耙地。所有男生跟着副场长,也是堰长夏志碌,沿河岸看水势,找到地方下河,齐力用铁锹挑起沙梁,逼河水往稻田流,利用上下游地势差让稻田灌满水,等泡软后水牛下田犁地,把地表毛苕草翻到下面,再由人用锹、耙平整出水田;吆赶水牛犁地是一个既辛苦又有窍道活,4月天气稍寒,高高挽起裤腿,踩着冰凉的泥水里,赶着农场从四川买来的小牛(其体格远小于关中牛),一手扶犁一手扬鞭、吆喝着,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行走在水田里,累腰累腿费嗓子,说窍道,犁田一是要把地都翻到,二是把地尽量地翻得平整,少有几个男生掌握了。但后面的耙地,是个细发技术活,我们知青耐心不够还是干不了。</span></p> <p class="ql-block">扛着犁牵着牛下地劳作</p> <p class="ql-block">这张网络上看到的梨水田照让插友想起:耕牛认路,方向感极强,犁地时反向农场时,就是不往前走,要用树枝打着并不停地喊道:“犁沟、犁沟”才肯缓慢的往前走,等掉过头来朝农场方向犁时,明显步伐加快,不用赶都犁得很快,觉得很有意思。</p> <p class="ql-block">平整后的稻田水光映月,一派江南景象</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耙完地后,开始做秧母床,先撒铺黑豆渣再撒种孕苗,5月中旬开始拔苗、打秧、插秧。顺序是先冬水田,再油菜田,再大麦田,再小麦田,陆陆续续要插到6月中下旬,农场人力有限,知青就是最稳定最可靠的劳力了。</span></p> <p class="ql-block">插友李更画的大田打秧、插秧图</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随着苗床稻秧长高,农场的活路也越来越忙,插冬水田,收油菜、大麦、小麦,腾地犁田整田紧跟着插秧,一环套着一环,要连续忙两个月。水田劳作对村民来说习以为常,但对我们这帮未见风雨的学生来说还真是考验,扯秧子、插秧,小腿经反复的水里泡太阳晒,皮肤黝黑堪比非洲人。记得忙罢回家,院子大人、发小看了直笑。插秧对我们来讲最难受的是腰,长时间弯着,实在受不了。这时候最希望干打秧子的活,不需要下水,站在田埂上,使足劲把一捆捆秧苗均匀打布在水田里。插秧最让人恐惧的是水里的黄鳝和蚂蝗,黄鳝指头粗、一拃长,在水里窜来窜去,刚开始以为是水蛇,见到后一惊一炸,后来知道是黄鳝不咬人,还是好东西,端午前把它塞到水牛鼻子里能降暑,村民称“单黄鳝”。可怕的是蚂蝗,黄昏时,蚂蝗纷纷活跃起来,在水里蠕动着追人,吸附在人腿上就往肉里钻,拔也拔不下来。越拔越往里钻,只有烟头一烫立马就死,一拨拉就掉了,刚开始遇到蚂蝗吓得男女生大呼小叫、惊慌乱跳。知道了治法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快到黄昏时,大家插秧退的飞快,为的是赶在蚂蝗追上前能把眼下的秧子插完。稻田田间管理挠(拔)草也是这样,难忍的是又增加了蚊蝇叮咬,拍打不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这样弓着腰一整天,是不是累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稻田劳作最有趣的是收割季,用带齿镰刀割稻,一刀是一刀根根收入手中。两人围着方木桶,哒、唰,哒、唰,哒哒唰,有节奏的把稻谷摔到木框上,三五下稻谷就落到木桶里,看到很快满起来木桶,丰收的喜悦无以言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插队之前常挂嘴边有金周至银户县一说,仅以为是说形容关中的富饶,或是因周至县、户县秦岭山里的金银矿产,插队后才听当地人讲金周至是八月十五时节周至沿渭遍地稻子金黄。户县在这个时节遍地棉桃盛开,一片银海。现在身临其境颇为感慨,时过境迁金周子银户县已不再现了,取而代之的是树苗、猕猴桃了。</span></p> <p class="ql-block">秋日下,稻浪滚滚,一片金黄。</p> <p class="ql-block">就是这样割稻子</p> <p class="ql-block">哒刷、哒刷、哒哒刷!稻谷丰收季的木桶进行曲</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插秧是我们插队学会最为辛苦的农活了,成天泡在泥水里,累了坐不得、躺不得,不仅抗拒蚂蝗蚊虫叮咬,退着走也争先恐后、前瞻后顾,生怕落了后、稻秧插歪了行,三个指头捏着秧苗往泥里插,搞不好杵到石头或硬沙地上,疼痛不已。不过付出就有回报,年底分红,我们六队每人扛着80斤大米回家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