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下乡45周年之记忆——桥寨农场安家篇

随风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发生了席卷全国、影响深远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运动自1955年开始，终止于1979年，全国约有2000多万初、高中毕业生从城镇到农村、边疆落户。延续20多年轰轰烈烈的运动，改变了一代人的人生轨迹，他们的命运因此而坎坷多舛。 1976年3月5日，一个“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证”，也把我们汇入了2000万大军的热潮中，我们这群人胸戴大红花，乘着大卡车，敲锣打鼓的去普集参加武功县统一的下乡欢送大会非常热闹，我们也开心极了，终于独立了，摆脱了父母的管教，正式的走向社会了。由于生产队的原因，当天的欢送会后我们又各回各家，真正去到桥寨农场的时间是五天后的3月10日，两辆大卡车披红挂彩把我们送到20里外的陕西武功县大庄公社桥寨大队农场，正式开始了一个“特殊农民”群体的农耕生活。 　　“知青证”“纪念书包”是我们当时的身份证明，出门是一定要随身带的，背包是身份的符号，必定身影不离，乘车、上街惹人注目。 　　我们一同插队共有38名知青，19个男生、19个女生，分别来自陕西农科院20人、8男12女，水科所11人、8男4女，水校6人、3男3女。插队之前我们或是杨陵中学、西农附中的同学，或是单位大院的发小，大家都不陌生，虽然开始了艰苦生活，但大家能聚到一起仍然感到很开心，那个时代中学生也是很希望脱离家里管束过集体生活，今天随了愿。 　　落户的桥寨大队（现桥寨村）毗邻渭河北岸，由8个自然村既8个小队组成，渭河南岸近百亩滩涂地是大队农场。 我们来到后分别落户到8个小队，当时知青插队安置最困难的事是吃和住，好在大队渭河南岸的滩涂地是不征公粮的无保障土地，也无原住村民，北岸村民过河种地十分困难，我们的到来给生产队解决了耕种劳力问题，安置知青吃住也得以解决。 　　刚来到农场，房屋很少，印象中仅有5-6间土坯茅草房和一间大牛棚，为过河耕地村民暂歇处，照片所照之处是当年19个男生第一个宿舍地点——牛棚，牛棚用立木加稻草覆顶，夯土做墙搭就而成，之前它是北岸村民过河做活时，用做临时栓水牛和人蔽日躲雨休息处，大小刚好够19名男生入住，女生则分别住进两间土坯房。 　　到农场这一天是个阴雨天，春寒让人瑟瑟发冷，但没有影响到我们身披红花远行的兴奋情绪，当然也是喜于面忧于心，喜的是终于独立、走向社会了，时髦的话说，响应毛主席号召，上山下乡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广阔天地练红心终于用行动去实现了，兴奋不已；忧心的是，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听惯了父母的教诲，今天走出了家门，离开了父母、后面的路怎么走，前途在哪里，一切茫然……，心头五味杂陈。 随车来了不少送行家长，看到这荒景陋舍，看着行李搬进潮湿黑暗的牛棚，不少家长悄悄抹了眼泪，倒是我们这群没有吃过苦的孩子好奇之心溢于言表，聚到一起不聊未来，聊所见之奇，聊发小、同学间的有趣往事，不亦乐乎，入夜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心过后还是难以入睡，看着挂满蛛网的茅草屋顶，驱赶着惊吓跳上床的硕鼠，被好奇心冲谈了的离家伤感之情涌上心头，对于思想不成熟的我们来说，有遗憾失落者，有满腔热血的勇者，也有因文革对人群的划线分类思想上、精神上麻木的，淡然接受改变者，我们就这样开始走向了社会。。 　　安顿下来，场长当天下午就带全体把农场地域走了一圈，当晚便安排女生剪扦插树苗，以后几天前天印象最深的劳动是盖大房。到农场不久，县上拨付的知青安置费到位，男生们在农村匠人带领下开始建宿舍。陕西农村所谓大房是以砖为柱、土坯为墙、挑檐高脊、青瓦盖顶的大开间房。 　　农村盖大房劳动强度最大的活一是打胡基、二是扔胡基。打胡基是用从耕地里挖起的有湿度的黄土拌上草屑，在30*50*5厘米的木模里用石锤一层一层砸实晾干而成。砌房时将土坯一块一块紧挨立着垒起来做墙，胡基墙具有保暖隔热及抗震的功能，优于现在的一砖半的二四墙。 　　在农村打胡基是一份巧工，既要有力气还要讲究一招一式，怎么提锤落锤，脚步如何移动，土怎么填，一块坯砸几锤，都有套路，不会做，土坯做不成不说，搞不好砸了自己的脚。但对有力气好动好胜的男生来说都不是难事，很快摸着窍道，每日出坯数量不逊于村民。 在盖房起墙过程中，随着垒墙的高度升高，需要把胡基从地面扔到一人以上的高度，一块胡基十来斤重扔到4米以上高度非一般人能达到的，男生中有几个力大之人，承担了最后高度的扔坯活路，有意思的是，几个男生扔土坯时彼此赛力气，一个比一个看谁扔的多，扔的高，一股初出茅庐的猛劲，被村干部和村民称赞。 女生也没闲着，和泥运泥，传递土坯，争先恐后，舍得力气的干劲也让大家看的惊讶。 　　大房很快建成了，共建房10间，男生占三通间，隔墙是女生和部分农村女青年的四通间，另外三间为办公和村干部用，十间房内隔墙不到顶，障目不隔音，晚上睡觉时是不能说悄悄话的。农村土坯大房虽然没有砖砌水泥房严实，房檐、窗户不严，房门上下透风，但这种房在当地农村当时已经是最好的住房了，隔热防寒，看到自己建起来房子，感觉到成就无比，从草棚搬到土坯房，比现在买新宅入住的感觉还要欣喜，特别是住进去的时候天气已经比较热了，可房子很凉爽，到了冬季虽然四处透风，年纪轻也没感觉到特别冷，比起阴湿的草棚已是天壤之别了。 这是大房的北侧，白墙位置是当时的办公室，挨着是女生宿舍，再东面是男生宿舍 当时的女生宿舍内景 　　大房建成按照农村传统自然少不了一番庆贺，门楣挂红，鸣鞭迎喜，告知周围的花花草草、各种小动物，我们搬到这里来住了，希望大家往后友好相处。 我们的到来及新落座的大房给这个之前旷野孤寂的河滩增加了生机，宿舍、厨房、场部、小广场俨然一个充满人间烟火的小村落，李更插友的一幅画复原了当时的场景，画中右侧草顶房是场部库房、会计室，画中上方草顶房是厨房，下方最气派的挑梁青瓦大屋脊房则是我们自己建的宿舍大房，在场部后面目不所及处是养猪场，草帘编制场。 45年后再看我们的大房，虽然墙壁都已脱落，土坯裸露，但整体结构依然完整，山墙依然挺拔，木屋欞根根完好，屋顶青瓦几乎没有脱落，看来我们的工程质量很不错吧！ 现在农场已经面目全非，没有了厨房，没有了场部，没有了小麦场，唯一仅残留大房了，但是它依然挺拔气派。 　　有了能遮风避雨、冬暖夏凉的集体宿舍，有了炊烟袅袅的厨房，我们的插队集体生活算是开启了日出而作、日息而歇的农耕生活，冬日里天不亮下地，夏日里顶着月亮手工，手捧大老碗圪蹴着吃饭，一日三餐、早晚苞谷珍、玉米面发糕、麦馍，中午捞面，长此以往。 这就是我们的日子！ 未完待续。 下面照片是曾经的路、地、河、桥，你看到后会引起的回忆吗，若有就说出来写出来，我们共同完成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篇章 对面桥下是漆水河入口 站在北岸观渭河 8号桥 北岸曾经的渡口 站在南岸观渭河 过河从这里上岸通向农场的路 曾经的稻田地 插秧 这块地原来是稻田 这块地原来是宿舍后面的西瓜地 通往联二大队的路 通往河边回家的路 天天上下工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