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飘香的美篇

落雪飘香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年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过十五,年就算过完了。现在过年,总感觉少了点啥。没有人挤人一斤柿饼二两黑枣的喜悦,没有玩伴成群结队挑选头绳的开心,没有盼了一年能吃上肉的激动,更没有父亲夜半在梨树枝上挂一串小鞭点燃之后噼里啪啦的响声。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忆旧,抑或是老了!对逝去的时光有些许感怀。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5岁前的年几乎没什么记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6岁那年搬到了老爷庙旁的新院子(现在说的旧院),新院的房子、围墙虽是用土坯盖的,但亮堂的很。父亲用捡来的破碎砖头, 把院子砌的像模像样。屋子前面砌着大平台,平台中间迈下一个台阶正对正屋门的是一条弯弯的便道,同样是父亲用不整齐的边角碎砖铺成,中间高,两边低,好走水。而便道两边用立砖,中间用平铺,直接弯到了院门处。父亲是见过世面的人,一条破砖修的便道也能修出弯弯的美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据母亲回忆,说父亲当年边修边说,修了这条道是为我的子孙后代走在上面不怕雨水湿了脚,走在上边能想起他!弯道直通院门,院门是两扇旧的很不整齐的多块木板拼成的。门后有个门钩,门钩上边是木门栓,门板与门框有很大的缝隙。门,也就是个样子罢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就这样的院门,每到过年,都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贴好对联。父亲或母亲要自制浆糊。把面粉和在一个小盆里,搅拌均匀,在火上边搅边烧。每年的浆糊制作过程,总伴随着父亲母亲因为水放的多了少了、烧的时间长了短了的争吵声。他们眼里,浆糊的制作是对年的尊重。那时候,感觉过年烧浆糊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开始贴对联了。贴对联一般是三哥的专利。张家在朝阳村是有名的文化人家,贴个对联也会引来街坊四邻的围观,常常是大人小孩围一堆,叽叽喳喳,好不热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别人家贴对联是瞎贴,图个红活,张家贴对联是红活加文化,必须分出哪副对联适合哪个门上贴。幽默风趣、博学多才的三哥,有时还要把孩子们的名字写在对子里。晓涛、晓洪正好进里头院来,灵感来了,“雲涛震四海,山洪荡五洲”!姐说,没有横批,不完整。这时,二嫂抱着娟娟进来了,三哥说:“江山娟秀”!于是,二哥家就有了一付气壮山河、江山娟秀的“美景图”对联。三哥还编了一副有晓冰、晓静、晓楼名字的对子,姐说想不起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分出上下联后,对联正面朝下铺平在桌子上,再用棍子或筷子粘上一些浆糊滚轴一般刮在对联的后面,踩上凳子,从上往下贴,三哥是贴的,我是负责看高低的,贴好后,用笤帚从上往下扫一遍,就粘贴的瓷瓷实实了。“瑞雪兆丰年”基本是院门上几十年不变的吉祥联,寓意着张家来年丰衣足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自此,不起眼的院门因有了红红的对联而有了年的味道,有了家的生机,也有了家族的希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过逝后,一大家就分开过了。主屋由母亲、我和姐姐三个人居住。每年的腊月二十四扫屋子,用一根粗点的棍子帮上笤帚,扫了屋顶再扫墙,然后整理大炕。炕的最北边放的一只木箱和一只纸箱,每年整理纸箱,总能整出几只老鼠来,平时老鼠也总在我们睡着时到处乱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扫完屋子,就该换窗户纸了。窗户纸是一种叫做毛头纸的纸粘上浆糊,贴在窗椤上,毛头纸有韧性,西北风刮来不容易破。屋里屋外就靠这层薄薄的纸隔着,西北风一刮,毛头纸哗啦啦响,怪吓人的。有时候吓的睡不着,卷曲着,静听响声,头都是大的,就会胡思乱想些妖魔鬼怪的事,越想越怕,更睡不着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毛头纸挡不了温度,外边零下十几二十度,屋内也高不了几度。屋里的水缸结了冰,地上也有冰渣,炕头上是烂席片上的烂毡只,炕洞不通热气,冰冷冰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毛头纸是白色的,为了增添喜庆,在白色的窗户纸上贴上红的窗花。那时没有卖窗花的,有也没钱买。一进腊月就借别人家的窗花模子,用缝衣针别在一块纸上,在煤油灯上利用灯焰的黑烟熏制。熏窗花是个技术活,太近了,烧着了,太远了,熏不上黑烟,就没有样子了。得双手拿着要熏制的东西,不高不低,来回晃动,才能熏到恰好。熏完之后把模子还给人家,把熏好的纸再叠在一块红纸上,细心地剪出窗花。三十日,把剪好的窗花对称地贴在白白的毛头纸上。贴窗花也是有讲究的,要把窗花贴在毛头纸的外面,这样,窗里窗外都能看到红红的窗花,煞是好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每到年三十,吃苦耐劳、朴实善良,用行动默默支撑着这个大家庭的二哥,就会把每家的水缸都挑的满满的,初一就能歇息一天。这就是二哥一年到头唯一不用干活的一天,算是对自己的犒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初一早早起床,把家拾掇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大家吃过饺子,美滋滋的穿上母亲亲手缝制的大棉袄,穿上千层底的黑灯芯绒大棉鞋(一般这种棉袄和鞋要穿好几年,所以必须做的很大,大多大到走不了路,需要前面放很多棉花),前一天用小刷子把千层底的边上刷上白白的白石灰粉。这样,黑黑的灯芯绒鞋面配上白白的鞋底,美啊!妈给个三五毛的压岁钱,呼朋唤友,走门串户,好点的人家,给些瓜子和糖,高兴的不得了。一片欢声笑语中满满的幸福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儿时的年,因有人气而红活,因有盼头而兴奋,因有希望而快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儿时的年,现在的年轻人没有经历过,和他们说,他们似乎不很懂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儿时的年,穷并快乐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作者:张美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21年3月5日初稿于太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22年2月5日二稿于西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