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游笔记《牧归的老牛啊》

青草

撰文·摄影 / 青草

　　牧童也好，老子也罢，我们都不能见到，只希望能遇见夕阳牧归，好为它们再拍一组美图，但我知道今晚的落日晚霞和牧笛晚歌都不会出现了。 ——青草

　　海南的牛有两种：水牛和黄牛。如果你驾车在海南旅行，你会经常遇到一群牛走在路上，挡在你车前，它们大多是黄牛；而在公路两旁的水塘，你也可以见到卧着一群水牛，一个挨着一个泡在水里。水牛体积较大，身体呈黑灰色，长着两支弯弯的牛角；黄牛体积小，牛毛也短，牛角小小的，看上去没有攻击力。在海边旅游牛群可以算一景，不仅在公路上有，路边树丛里有，池塘中也有。对于内地人来说，看见大海已是心潮澎湃，看到海边站立的牛群，更会感到稀奇。

那天，我们去海边游玩，发现海边有一群牛，便围了过去，见到我们后，它们便朝海里走。我心想：莫非牛会下海？它们走到海浪岸边不动了，望着蓝色大海。瞬刻之间一幅唯美的“八牛望海图”出现在眼前，我立刻将这情景拍下，随后给牛群让开一条路，它们沿海边向东走去，一直消失在我视线里。

　　这个场景我曾给朋友讲过，当朋友看到我拍的图片时，还是感到很新奇，连声赞扬：“八牛入海——真牛！”牛年人们喜欢话牛，讲一讲牛的精神，希望新的一年牛来运转。

说到牛，我脑海里总会出现两个画面：一个是轻松欢快的“牧童”，骑在牛背上，吹起牧歌，行走在春的田间，柳枝飘舞，鸟雀飞翔；另一个是厚重崇仰的“老子出关”。古人老子在牛背上，给后人写出五千箴言——《道德经》，留下千古盛传的至理哲篇。由此我想到：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精神思想的寄托，往往都放在牛的身上。

有一次，我在路边问一个农民：“这些牛是不是还要到田里耕种？”这个农民看了看我，望着那群牛说：“现在都机械化了，哪还用牛种地，都是吃的。”面对那群低头吃草的牛，我好像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心里有些对不住它们。从那以后，我更加珍惜遇见的牛群，只要在公路上遇到它们，我就停下车等它们过去，也喜欢为它们拍照了。

前天下午，我看天上云层丰富，期待会出现落日晚霞，决定去海边采风拍摄。 我带好相机，驱车前往神州半岛海湾，那里是我曾经拍出夕阳西下牧牛晚归的地方。我期待今天的运气，希望还能遇到那群牛，还能出现美丽的晚霞，好让我再拍出漂亮的牧归图。

到达海边时，距太阳落下还有一小时。在等待期间，我在岸边随拍着风景。这里是神州半岛的三湾，沿东侧小路翻过山梁便可达半岛的四湾，我只去过一次，因山路陡峭崎岖很少有人去，这一带都是未开发的旅游地。

　　三个年轻人在浅浅的海水里撒网捕鱼，岸边岩石上坐着一对情侣，一群游客在沙滩上支起餐桌，一个人燃起烤炉在烤串，旁边还有个气炉在烧煮，他们在准备野餐，七八个大人还有两个儿童。那个忙着操持的年轻女人是这两个孩子的妈妈，两个小伙也帮着忙活。餐桌旁摆放着两箱洗干净的鲜菜果蔬、啤酒饮料、海鲜和烤串。

我上前对正在操持的女人说：“在这里吃野餐好爽吧！”旁边的两个小伙对我投来赞同的目光和微笑，从他们对话中，知道是当地人。

我说： “在平静的海边，听着轻声的海浪，吹着微微的海风，喝啤酒吃烤串，朋友们一起用晚餐，真是一种享受。”他们听我这样说都笑了，脸上还露出一丝惬意。小伙子说了声：“嗯，很好啊！”他随手从箱子里拿起一颗生菜放入嘴里，另一个小伙吃起黄瓜。我指着那堆烤串儿问年轻人：“这些烤串都是…..？”他回答：“牛肉和羊肉，还有海鲜。”当他说到“牛肉”两字时，我心里“砰砰”地跳了几下，立刻想起路边老农的话：“牛现在就是吃的。”

　　大家准备开餐了，两个儿童只顾在海滩游戏，他们一会儿跑到餐桌旁和大人说几句话，一会儿又回到海边继续玩。三个打鱼的年轻人上了岸，看来本次撒网没有收获。年轻人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海水，穿好衣服准备就餐。

乌云在天上越积越多，渐渐地将落日挡在了身后，偶尔从云缝中散发出一抹淡淡的红，向我露出一个微笑，好像在对我说：“今晚我不会再出来了，我将被乌云淹没。”当太阳完全落入云里，我知道今天晚上没有了晚霞。我向西面眺望，看看是否有牛群过来。沿着海岸线望过去，人影牛群全无，只有六七条渔船停靠沙滩，其中一条船挂着一面彩旗随风而飘。

牧童也好，老子也罢，我们都不能见到，只希望能遇见夕阳牧归，好为它们再拍一组美图，但我知道今晚的落日晚霞和牧笛晚歌都不会出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牧归的老牛啊！请你们不要再往这边走了，这里有一炉红红的炭火在等你串烧。

2021年3月3日 于海南 神州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