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杜十娘瓜州沉箱说起

神舟一号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作者:程济威</span></p> <p class="ql-block">万历某年的这个时段正是杜十娘在瓜州沉江的时刻。那天,杜十娘孤舟江心,取钥开锁,内皆抽屉小箱。十娘叫公子抽第一屉来看,只见翠羽明珰、瑶簪宝珥中,约值数百金,十娘皆投之江中。李甲与孙富及两船之人,无不惊诧。十娘又命公子再抽一屉,乃玉箫金管;又抽一屉,尽古玉紫金玩器,约值数千金,十娘尽投之于大江。岸上之人,观者如堵,齐声道:“可惜,可惜!!<span style="font-size: 18px;">最后又抽一屉,屉中复有一匣。开匣视之,夜明之珠,约有盈把。其他祖母绿、猫儿眼,诸般异宝,目所未睹,莫能定其价值。众人齐声喝彩,喧声如雷。十娘又欲投之于江。李甲不觉大悔,抱持十娘恸哭,那孙富也来劝解。岸边一群人惊呼失叫,搥胸顿足。</span>人们再无心思指责李甲的负心、十娘的生死,而是对沉入江底的宝物痛心不已,要不是那天正值隆冬降雪,相信,肯定会有人脱了裤子下去打捞的。</p> <p class="ql-block">古代的娼和妓是不同的,给客人表演才艺的叫“妓”(卖艺不卖身) 只有长期陪伴男人于床笫之间的才叫“娼”。 而青楼这个词,原本指豪华精致的雅舍,有时则作为豪门高户的代称,如《晋书•麹允传》:“南开朱门,北望青楼。” 因为后来这些风月场所的装饰也极为的精致,所以久而久之也称为“青楼”了。 </p> <p class="ql-block">古代人狎妓多为现金交易,有赊账、但不能赖账,这是底线。古人有两种钱是不能欠的,一是赌债,二嫖资。欠了赌债你输了人品,欠了嫖资你失了德行。不像如今,居然有人堕落到脱了ku子嫖娼、拎起ku子耍赖,甚至还有起杀心的,以至,有多少小姐失踪,一时难以厘清。</p> <p class="ql-block">唐、宋、元三朝官员嫖娼,算不上有伤风雅之事,很多文人狎妓还留下很多故事、很多诗,杜牧就是典型一个。扬州如没有杜牧,将少了多少文化。但在明朝,是要丢官的,并且永不录用。“官吏宿娼,罪亚杀人一等,虽遇赦,终身弗叙。其风遂绝。”这是朱元璋能认识到官员嫖妓的危害。唐、宋官妓害政,元朝尤其如此。官员使用官妓,官妓往往给官员吹“枕头风”,于是官员就晕晕乎乎了,势必要被官妓牵着鼻子走。</p> <p class="ql-block">不过,古代官员嫖娼一般都得自己付费,少有性贿赂一说。到了明代,官员嫖娼直接就被禁止了。明太祖朱元璋还现身说法,劝导官员不要为“声色货利”所惑、所累。他革官妓、禁宿娼:“本朝政体,度越前代者甚多。今挟妓宿娼有禁,甚至罢职不叙。”</p> <p class="ql-block">现代制度对官员玩女人的管理显得就比较宽松了,只是视为小节。而对老百姓的要求则高多了,轻易动一动,便能罚你倾家荡产、前途无望。以至,官场的艳色新闻屡禁不绝。权官有权有势,无须到风月场所去嫖,可以包:几十上百的包,多多益善。于是,便有了yin毛部长李森林、(堂堂的地级市组织部长,亲自动手用剃刀剃下300余份有染女人的yin毛做笔,其高雅无与伦比,空前绝后)日记部长徐建设、百女总裁赖小民、百鸡王周等奇闻,如果展开他们玩女人的事迹,相信《官场现形记》与《二十年目睹之状现象》的作者肯定会瞠目结舌。</p> <p class="ql-block">妓女自古有之,是有执照的,也就是说,国家允许的,也是皇家重要的税收来源。于是,由古至今,也出了不少著名妓女,还造就了一些青楼佳话。现在,妓女虽说没有了,但是,卖淫的却是屡禁不止。为何如此,需要深入研究。</p> <p class="ql-block">在古代,进一次档次不同的妓院到底大概需要多少钱呢,各朝代之间,有所区别。以杜十娘的明朝为例。皇城内外,娼肆林立,笙歌杂遝,外城小民度日艰难者,往往勾引丐女数人,私设娼窝,谓之窑子。室中天窗洞开,朝向路边屋壁作小洞二三,丐女修容貌,裸体居其中,口吟小词,并作种种yin秽之态。屋外浮梁子弟,过其处,就小洞窥视,情不自禁,则叩门而入,丐女队裸而前,择其可者投钱七文,便携手登床,历一时而出。根据有关史料的记载,当时的一文钱大约相抵于现在的0.5元钱,这是最低档的妓院。从业者多为饥寒交迫的妇女,为生计所迫,六七文便出卖肉体,比之现在的某些发廊女都不如。兵荒马乱、自然灾害,受害的首先是最底层的妇女。1942、三年饥荒、WG期间亦不鲜见。</p> <p class="ql-block">有点名气的妓女,价格就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明朝万历年间,有一位叫做花不如的名妓,她“身价颇高,不与庸俗往来,惟与豪俊交接,每宿一夜,费银六、七两方得”。六、七两的银子,折合现在就是六七千块钱。《警世恒言》中的《卖油郎独占花魁》,讲述卖油郎秦重迷恋花魁女,花了整整三年时间积攒了十两花银去春风一度,结果,吃了小亏赚了大便宜。不过,卖油郎的故事是发生在宋代。</p> <p class="ql-block">当然,也有价值连城,千金难买一笑甚至大动干戈的。秦淮八艳中最有名的陈圆圆被人买断的价格大约是100万元人民币。由于买断的是崇祯,这个价格应该是看在皇上的面子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而同为秦淮八艳之一的董小宛的赎身价格是白银3000两,折合到现在就是300万。而宋仁宗为了方便看望名妓李师师,不惜花巨资修建了一条从皇宫直通妓院的地道,这个价值就无法计算了。当然,也有倒贴的,还演绎成千古佳话。如桃花扇中的李香君等等,杜十娘也算一个。然而,无论是风光无限的名妓,还是为一块镆不惜出卖肉体的良家妇女,最重要的一点,都是身不由己、出于无奈,被逼出卖自己的尊严。</p> <p class="ql-block">也有为情所困的,如李叔同当年相恋的清末民初名妓杨翠喜。杨十四五岁便出落得丰容盛鬓,圆姿如月,今天看来,仍不掉色。当时李叔同每天晚上都到杨翠喜唱戏的“天仙园”为杨翠喜捧场,散戏后便提着灯笼陪着杨翠喜回家。为杨翠喜解说戏曲历史背景,指导杨翠喜唱戏的身段和唱腔。对杨翠喜而言,李叔同是她亦师亦友的至交,李叔同也以为两人可以缔结鸳盟,共度一生。但是最后李叔同成了弘一法师,杨翠喜则被权贵买走,献给了王爷,今后的生活便可想而知了。妓女虽说是有身价的,有的还比较高,但,也不会高到离谱,且不说老鸨还得抽头,包装自己还有不菲的开销。那些纨绔子弟,为一个青楼女子,一掷千金:今天一颗猫眼、明天一颗钻石,毕竟很少。明清时代的官二代,绝没有今天官二代的富有,官员的俸禄少得可怜。如果清廉一点,家里人口多一点的,是相当拮据的。</p> <p class="ql-block">李甲的父亲是明万历布政使,相当于今天的副省长,主管一方经济,不过,那时一个省的经济体量还不如现在一个县,巴结孝敬的人自然不少,故而,李甲能揣五百两银子进京。泡了杜十娘一年多,日耗不过一两多。可见杜十娘的身价也就如此。最后与老鸨议定的赎身价是300两白银,换算成今天的人民币也就是30余万元上下。这个价码与所耗差不离。为什么,杜十娘中等偏上一点的妓女,能藏有价值连城的珠宝,原来是一种镜像。这都是御用文人粉饰出的青楼文明,用以掩饰万恶社会祸害妇女的罪恶。可见,杜十娘百宝箱中的珍宝不一定全真。上层贵妇,看似珠光宝气,其实,大多首饰是假的。不过,即使她们戴假的,在普通人眼中也是真的;下层女人好不容易攒几个钱买一两件珍贵首饰,在贵妇眼里也是假的。</p> <p class="ql-block">莫泊桑小说《项链》,就是说的这个故事:玛蒂尔德是一位漂亮的女子,她的丈夫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她虽然地位低下,却迷恋豪华的贵族生活,为了出席一次盛大的晚会,她用丈夫积攒下的400法郎做了一件礼服,还从好友那里借来一串美丽的项链。在部长家的晚会上,玛蒂尔德以她超群的风姿出尽了风头,她的虚荣心由此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可她竟然把借来的项链丢失了,无奈,她只有隐瞒着好友,慢慢来赔偿。为此,夫妇俩度过了10年节衣缩食的生活。在这艰难的积攒过程中,玛蒂尔德的手变得粗糙了,容颜也衰老了。后来,她偶然得知了她丢失的那条项链不过是一条价格低廉的人造钻石项链,而她赔偿的却是一挂真钻石项链。</p> <p class="ql-block">本文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