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汪兴剑：我在厦门的打工经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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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厦门打工经历（三）

松林冷饮店

     松林冷饮店的老板姓陈，同安本地人，据他讲自己以前是厦门银城啤酒厂的员工，后来企业改制，他就出来在南环路凯旋桑拿城对面路边开了这家冷饮店。同安区这个地方，以前称同安县，别称银城，隶属于泉州府，后晋天福四年（939年）划南安县大同场，辖区包括今厦门市全境、金门县、龙海市部分地区，实施县治，因县城呈束腰银锭状故称“银城”。后来几经变革，归厦门市管辖。历史名人有宋代科学家、丞相苏颂，二次鸦片战争精忠报国的清代镇海总兵陈化龙。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我来到这里打工谋生，此时正是厦门经济特区经济腾飞的黄金时期，也是厦门远华集团大显身手走私的鼎盛时候。辖区域内歌舞升平，灯红酒绿，真正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北国胭脂，南国粉黛，所到之处，莺莺笑语，不绝于耳。就连松林冷饮店这种鸡毛小店也日进斗金，当然物价并不贵，东西也不奢侈，三元钱一碗的绿豆汤、刨冰、雪糕之类，从晚上卖到早上五六点。陈老板是本地人，不排斥外来人，一团和气，老板娘聪慧厚道，对人总笑眯眯的，亲和力特别强，所以来消费的外地人很多，台湾人就不说了。他们原来是讲闽南话的，其他江西、湖南、湖北、安徽居多，江苏、浙江一部分人，我们陕西人就比较少了。由于店子选址好，对面是大名鼎鼎的凯旋桑拿城，前面有说过，这家的生意比较有影响力，是泉州、厦门、漳州市区的台商、港商、外商的商务洽谈的重要消费场所之一，带动其周边范围的各种经济消费，餐厅宵夜，许多店一般都是通宵达旦，特别是桑拿中心的公关部下班后，美女蜂拥而至，夜色里，店内店外，坐的水泄不通，这边叫老板，那边叫老板娘，忙的不亦乐乎。

     在这鱼目混珠，龙蛇混杂的社会里，总有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冷饮店的三楼住着一位江西鄱阳湖边鄱阳市的女人，大约二十多，长的小巧玲珑，身材骄挺，有几分姿色，我和她并不很熟悉。那个时候北京市委书记陈希同刚刚倒台，副市长王宝森自杀了，不知道谁写的一本关于这个事件的小说，上中下三集，每本50元，当时厦门工厂工资带加班才六、七百元。陈老板告诉我们她姓彭，所以大家都叫她小彭。因为我们经常在冷饮店见过面，有点面熟，我喜欢看书，她也是文艺青年，喜欢阅读。但是她在桑拿中心上晚班，白天休息，除了一个月休假俩天外，都在上班挣钱。她自己买了那本书看了上集，没有时间去买后面出版的，下午六点半上班前在店里遇到我和朋友们在喝饮料，她也不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就是面熟。喂！我给你一百元，你帮我把书买回来一下，我看了你好看，我楼上还有几本书你拿回去看了再还我。其实这有啥不可以，摩托车费往返才二十元，与人方便，大家方便，这的确是个可交往的姐们。可是后来出了件大家不可思议的事情，八月底的一天，同她租房子的小姐妹上班回来，发现她被人用绳索捆绑在床上，嘴巴被封住，小姐妹吓的花容失色，急忙剪开绳子，打电话110报警，警察赶到现场，惊恐的小彭把情况向他们诉说了一遍，今天中午公司发工资，结单六千多元，她原来准备存到银行，再约同部门小姐妹上街买衣服，于是她将钱放在手袋里面，逛街到下午六点多吃过饭，回去冲完凉，刚换好衣服，有人从室外冲进来，用刀逼着她，将包里的六千多元，一条刚买不久的金项链抢走，并且把她捆绑起来，封住嘴巴但没有伤害她。小姐妹是四川人，想起刚才回来上楼时遇到一个人，还冲她笑了一下，她们慢慢地回忆起来，那个抢钱的小伙仿佛是她们一个熟人的男朋友，那个女人是贵州人，在鸿福大酒店上班，曾经带这个小伙子来小彭家里来玩过一次。警察立即前往鸿福酒店找到那贵州女子，带到派出所，让她给男子打传呼机，打了以后不到十分钟，电话回过来，说到厦门火车站了，警察让那女子谝闲传，说没有啥事，让他回来同安。小伙子不知是计，也认为小彭不很熟悉他，竟然从梧村车站坐车回到同安汽车南站，刚一下车，见女朋友和几个陌生人走过来，知大事不好，想跑也来不及，只好束手就擒。真是匪夷所思，可见朋友的朋友不一定就是朋友。

吕错其人

     吕错，还是叫屿措，我们搞不太清楚，他是日本国冲绳县人氏，个头一米五几，长的厚实，亚洲人脸型，不讲话的时候，混迹于我们中国人中间，和我们区别不大。他在同安区城南工业区厦门白津冷冻食品有限公司做厂长。这家日资企业主要是进出口业务，把日本的海鲜类食品进回国内，主要供应浙闽粤一带酒店酒楼及高端市场，在广州有家代理商。和吕错相识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同安区那时候有条非常闻名的商业街叫中山路，中山路西端连接南环路，路旁有座鸿福大酒店，在它上行三百米有座小小的茶室，就是那家唤做松林冷饮店。老板姓陈，摆四，五张台桌，供客人吃东西，除刨冰，各式冰饮外，老板也炒田螺，空心菜之类的小炒。松林茶室对面有座凯旋桑拿城，美女如云，年轻人晚上下班后，来到松林冷饮店，在榕树下，喝喝啤酒，微风吹来，不热不燥，顺便可以免费看美女。西安有个乡党小周也在那家公司做业务员，公司是日资，但总经理杨先生是旅日华人，有次在一起闲聊他说他父亲是西北局的，应该是高干子女吧！九十年代在日本公司做法人代表，也该是有势力范围的大佬吧。小周和杨总同是西安人，吕错是小周带进我们这个朋友圈里的。朋友学峰在那家公司安保部，我在城南一家台资企业万化食品有限公司营销部，负责厦门市区的销售（含岛外集美，杏林两个区的业务），某日周六，学峰约我去松林冷饮店消闲，喝喝啤酒，看看夜景，正好吕错也在座，因为夜灯下面，也看不清楚，以为是那位老乡，说是小周公司的，说起普通话感觉生别别的，但还是满脸堆笑，个头不大，喝起啤酒来一举杯干净，很是豪爽，最后一聊天，才知道是个小日本。吕错是两年前才从陕西省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算是比较精通中文。同来的另外一个小日本，公司财务总监西城，在晚上不明亮的灯光下看起来有四十来岁，戴一副金丝边眼镜。他不会讲中国话，同他喝酒，一举杯，总是笑眯眯一饮而尽。日本人吃东西好像也简单，炒田螺、空心菜、海蛎子、海瓜子、喝三元钱的银城啤酒，都不讲究，旁边眼镜家的大馒头，拿几个一吃就是晚餐。眼镜姓什么忘记了，只记得是安徽淮南人，拖家带口，母亲，老婆，妹妹都一起，主要是做大馒头和粉丝汤。天气异常炎热，冰镇绿豆汤喝起来非常爽口，记得和吕错还有几个男女老乡在一起聊天，有位女老乡有事先一步走了，那碗冰冻绿豆汤喝了几口，剩在桌面，吕错拿馒头，沾着绿豆汤都吃了，大家都大惑不解，我们中国人是不吃别人剩饭剩菜的，小日本却不讲究，吃完了又举杯痛饮，如果是周未会喝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去。

     最后一次见到吕错是在厦门火车站对面的梧村汽车客运站。我准备去三明市，在售票厅听到有人叫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吕错。九八年亚洲金融危机，整个世界经济萧条，厦门白津食品有限公司准备撒回日本。他目前在做善后工作，一个周以后就回去了。我开玩笑问他，厦门这么好，美女又很多，还来不来？小个子的他很有底气地说：“我一定会回来的，我学的中文，对中国有很深的感情，毕业之后又一直在中国工作，有机会，有好的差事我一定过来哟！”不觉分手近二十来年，不知道吕错先生有没兑现他诺言，来厦门没有？愿他心有所愿，心想事成……

作者简介

汪兴剑，笔名：阿剑，紫阳县瓦房店人，紫阳县作家协会会员。经历曲折，入伍参军，国企下岗，后解除劳动合同，漂泊海内打工谋生。不成功的经商试验者，喜酒爱好文学，闲时码字，对家乡深深爱恋，文字主要记述故乡过往趣事及生活经历，在《西部散文选刊》和《安康日报》《汉江文艺》《安康文学》等刊物及网络发表数十万的文字。随笔《铁兵故事》、《情系大米溪》两篇入选紫阳县档志局编辑的《襄渝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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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管世骁

校对：张啸

审核：张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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