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每当夜深人静，总是想起小时候，父亲带着我，迎着呼呼的山风，在山野上奔跑……我家住在小山岗，树木繁茂，山坡上有村里的稻埕，这是我和父亲一起每天早上起来最快乐的时光……</p> <p class="ql-block">村里老枫树。</p><p class="ql-block">父亲经常教育我要多读文章，在小学，我就开始阅读《毛泽东选集》，印象深刻的是，父亲让我记住:</p><p class="ql-block">苏轼的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p> <p class="ql-block">劝学歌</p><p class="ql-block">林震</p><p class="ql-block">兔走乌飞迅似梭，男儿勉学莫蹉跎。不于少壮勤修省，老大伤心将奈何？亲益友兮求名师，青春不再汝知乎。年将弱冠非童子，学不成名豈丈夫。勤努力兮苦留心，古云一刻值千金。莫向窗前等闲坐，彩堂人老望君深。学时敏德日日新，两字功名不负身。目击满朝朱紫贵，算来尽是读书人。修举业兮应明时，绿袍着处莫嫌迟。十年窗下无人问，一旦成名天下知。槐花黄兮举子忙，一封丹诏下林漳。龙门直透桃花浪，蟾窟高攀桂子香。胪传唱罢御筵开，长安车马闹相挨。十二珠帘齐卷起，人人争看状元来。</p> <p class="ql-block">2008年3月３日父亲不幸离开我们</p> <p class="ql-block">我 的 父 亲</p><p class="ql-block">林冠福作</p><p class="ql-block"> 2008年3月3日，一个晴和的日子里突然响起惊雷。下午5点多接到电话时我在乒乓球馆打球，电话是我的同学林绍林打来的“你的父亲昏迷不醒”，我当即放下球拍后，到雪花（五服内堂妹）借摩托车往陈巷奔去。刺眼的车灯和寒凉晚风，使我感觉行使十分艰难，速度快不起来呀！————</p><p class="ql-block">到陈巷中学宿舍楼下，120救护车已到，你挂上氧气，打着点滴（葡萄糖液体，后经抽血检验是高血糖引起的酮症酸中毒，打葡萄糖可能是致命原因），呼吸声音很大，好像睡着了；我一直觉得你能醒过来。听母亲讲下午2点30分救生还和你说话，之后你回去午睡。（你中午要在书店卖书，下午学生上课你才能休息）出事后我向母亲了解情况推断：下午5点左右你起床后，被子未叠，去厕所解大便，由于刚醒下蹲，大脑缺氧，突然昏倒了，由此酿成大祸------你的双手紧握着手纸，背靠在自己砌成的机砖台上，脚往前，在墙壁上蹬着，眼睛闭着，呼吸时像睡觉时打的鼾声，声音偏大；这样的姿势应该是半小时至1小时。母亲因万仙要做作业回家找你时才发现，你的手脚冰凉。母亲大声呼叫救人，10多个老师和邻居追了上去，其中8个帮忙将你抬了下来，你是坐在交椅上的。你的外甥杨恩文从厕所里把你抱到厕所外面，由于你太胖没办法，只好等邻居上来。冠洲和救生比我先到一步。</p><p class="ql-block">救护车直奔县医院抢救。到积山时我要求直接送175医院，但遭到司机和医生反对，120救护车只能回县医院。从此，你走上不归路。到医院，我又要求送往175医院，医生却说等醒过来再送。手忙脚乱，我只是哀求医生抢救你，。一切都被耽搁了，从6点多到10点多，医生没有有效的办法，抢救处于无效状态。海波去送血检，我去搬拍片机，海波回来后要求加呼吸机，但一切都无可挽回。兄弟姐妹、媳妇女婿加上万里、生珍12人痛哭失声。苍天啊，你怎么这么无情，夺走我的父亲！</p><p class="ql-block">当天晚上，我们五个兄弟姐妹护送你从陈巷路回至庵下，回到自己的家乡。你依然沉沉的睡着，全然不顾周围的凄凉和悲伤------</p><p class="ql-block">人生是有许多预兆，有些场景可能成为不解之谜。3月2日晚，我突然梦见成群的小黑鸭在游动；3月3日中午午睡时，海波在睡觉茫然无知的情况下“嘻嘻……”直笑，我听得心里发毛，就去上班了；冠洲在中午、下午烦躁不安，眼皮直跳------晚上9点30分我的心突然震颤一下，这时冠花的哭声传来了，我的父亲！！！</p><p class="ql-block">亲爱的父亲，你以为什么都安排好了，就可以走了</p> <p class="ql-block">父亲有灵</p><p class="ql-block">可以走了吗？新房子建设、旧房子维修，店面经营，孙子们的就业求学，先是救生、雨生，后是白蛇、生珍、白兔、万里，无不牵动着你的心。白蛇上了免费北师大附中，自始至终是你的功劳；端午节马上高考了，你却匆匆而去，不能静候佳音了；生珍为了考一中，从试考免费到升学考，你都处处操心，终于考上一中，你放心了；知道万里成绩拔尖，你很是高兴，你总自豪这些都是你的孙子！</p> <p class="ql-block">让我看让我念让我学，现在我还让你孙子万里读过几篇名篇呢!</p><p class="ql-block">从地方报到省报，由于你出色的成绩，经常有送来家里的好书籍，而这些书籍已经变成我们家族代代相传的传家宝了！</p><p class="ql-block">记得有一篇稿件《深山晒谷》在《福建日报》刊登，一些写作高手纷纷登门祝贺，表达了他们的敬慕之情；每当说起这些往事，你的心里如蜜一样甜滋滋的，充满了神圣的自豪感，这是我才华横溢的父亲啊！</p><p class="ql-block">1975年文革后期，群众性的大规模运动风起云涌，家乡房后山坡开了一条水渠。到现场指挥的陈巷公社党委书记因此认识了你，赏识你的才华，本要到公社当文书，但你选择从教之路，当上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一直到2001年，将近30年啊！加上公社贫下中农管理委员会负责人，本来可以满30年教龄，但退休时却不能领100%工资，真是才俊总是运蹇啊！</p><p class="ql-block">我有时感叹命运不公，可你却说“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可我还是痛恨命运对你的不公，你才退休六年五个月啊，你根本没有安度晚年--------你退休后头几年还下地干活，包了30多亩的农田、坑垄田，又种香蕉、又种蔬菜，还在香蕉沟里养鱼呢。有一次你收一担四季豆，挑着担子跳过，一不小心脚崴伤了，将近半年一瘸一拐。之后，田里的活慢慢减少，加上冠洲结婚后，家庭负担加重，仅靠你微薄的工资作为全家的“活水钱”，远远不够。万仙出生后，你搬到陈巷中学教师宿舍304房居住。月仙出生后，母亲加上两个孙子的生活负担更重，你却还要为“子孙谋”，2005年，在陈巷这一弹丸之地开了一间“新华书店”，主要销售对象是中小学生。由于农村学生生活来源有限，家庭本不富裕，再者文具书本乃微利项目，长时间的操劳回报甚微。反而把身体拖垮，这是我想不到的。我一直以为，退休后有点事干有利于身体健康，没想到你是如此的投入，在你逝世的一周销售记录上，日均销售量近百元，这是很不容易的。2008年3月3日，中午，你对母亲说“要过好一点就要去帮忙管店”，由于母亲不在家中，导致你昏迷时没能及时发现，错过了最佳抢救机会，可能这也是命运的捉弄吧？！这是上天对你的不公呀！</p><p class="ql-block">2006年，有一天你骑着摩托车突然摔进夫坊村路边商店里，白兔打电话给我哇哇直哭，我以为出大事了，从县城租小车赶回陈巷家里，你却若无其事地说“只是脚摔伤，没有什么事，回去上班。”原来你是到县城上货（买书），过了中午，睡劲上来，你在摩托车上睡觉了，车子走了几十米后钻进店里，撞坏了几辆新摩托车。好在你平时为人很好，店主扶起你，是相识的熟人，当即护送你回家，撞坏的车子一分也没叫你赔。这就是我的父亲！我以为大事已好，不足担心，只是要你不要再骑摩托车。其实若能不开店就好，专心锻炼身体，怡养天年，才是正道。真正的身体原因是你的血糖太高，这是你平时总说皮肤痒和爱睡觉的病根，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导致天大的遗恨！</p> <p class="ql-block">你的善良有口皆碑。记得大集体时（20世纪70年代），热火朝天的人群里经常有人突然中暑倒下，你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把你学会的抓痧手法用于施救，不知救了多少人！就在为你送行的人中，就有一个原生产队长是你救的。这个人平时有点恶语恶行，但对你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我就是不清楚，上帝说的报应对你这种高尚的人怎么这么不公平呢！</p><p class="ql-block">你的善言善行影响着身边每一个人。在你走后的几天几夜，你的小店里聚集了好多人，有许多要来看“阿伯”你，他们说“你许多平日里太好了，我们真想他”！说得我眼泪汪汪的。卖书与买书这种关系，竟然凝聚这么深的情感！你走后第三天，有个年轻人说是你的朋友，主动来看望母亲，拿出100元说是欠你的债，今天来还的，并到你的灵前祭拜，出了110元给你。当然还有许多不相识的人，来店里坐坐，你的光辉形象有如苍山翠柏，永远挺立呀，我的父亲！</p><p class="ql-block">本来退休后你是完全可以在家安度晚年，呼吸家乡山林里吹来的清新空气，享受大自然的静谧和悠闲，放宽心胸，颐养天年，可是三年初中学习生活每个内外孙都要经过，为了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你来到喧闹的镇陈巷中学，一呆就是五、六年；这期间，白蛇、救生、雨生、白兔、生珍先后在你那里生活读书，你没有一天清闲过，由此，日渐衰老，身体上最大的变化就是头发白了许多，脸黑了，老态了；跟你的同龄相比显得大些，我们于心不忍，曾劝过你，可你却说，这些孙子一定能成才的，有的会如白蛇一样，读出好成绩的。当白蛇考上厦门大学后，你却已在他乡，但完全可以含笑九泉。</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父爱如山</p><p class="ql-block">你把这些摆弄了又摆弄，思索了又思索，可是啊，你安排好了一切，母亲的后顾之忧呢？我的父亲！！我知道这一重担无论多重，也只能我去扛！谁叫我是你的儿子呢。</p><p class="ql-block">你凭着丰富的才学，勤奋刻苦的意志，自学财会知识，有50年时间从事这一工作。双手击打算盘，飘逸如飞；加减乘除，无所不通，直到考上会计师。17岁从长泰一中毕业，就到县政府任县长常秋贵的通讯员，后任司务长。因与常县长妹妹常贵连谈恋爱，“58、59、60”国家三年困难时期后，被常县长借机“戴红花”到农村，精简下放，回家种田。家里上有90岁祖母、70岁母亲，在你年小、年幼、年少时，三代人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靠乞讨过生活。在农村的10多年时间里，完成了结婚生子，并在大队任报道员、大队支委，1975年将任书记时调陈巷中学任民办教师。1975年时任陈巷公社党委书记的罗如焕，看到父亲的文章发表在福建日报，有文才，想调到公社办公室或公社集体企业或教书，由父亲选择。父亲选择了阳光下最伟大的事业！先是教农机、地理，后教历史，并兼司务长。繁重的工作加上家里的农活一样不减，在这个世界上，这是一个怎样勇敢和勤劳的父亲！</p><p class="ql-block">可是这样忙碌的生活你依然能挤出时间，研究地理、风水、历史典故。以便奠定家族万代兴旺的根基。可是你从不考虑自己，居住套房，拥挤不堪，而你的儿子却有宽敞的住居；你心甘情愿，任劳任怨，而你的回报总是如此微小！真的不公啊，我的父亲！</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得小时候，你说读书你也是尖子，从中学毕业后就直接进入县政府，一个英俊、睿智的年轻人，本来可以在机关大显身手，却因世俗偏见断送前程。面对命运的捉弄，你从不气馁，在农村一线因出类拔萃被选到村里（原称大队）当干部，先后当过会计、报道组负责人，大队负责人，公社贫下中农管理会负责人。尤其是会计方面精益求精，双手打算盘把珠子拨弄得噼里啪啦响，小时候，我经常在夜里看到你在灯光下算账的身影，聆听那响彻夜空的珠算声。这一技艺日后终究成为人人仰慕的会计师--------</p><p class="ql-block">在写作方面你也一样很棒，从小学到中学一直到工作，你送给我一套通讯员写作手册，我始终带在身边，《福建日报》社送给你的《鲁迅杂文书信选》让我看让我念让我学，现在我还让你孙子万里读过几篇名篇呢!</p><p class="ql-block">从地方报到省报，由于你出色的成绩，经常有送来家里的好书籍，而这些书籍已经变成我们家族代代相传的传家宝了！</p><p class="ql-block">记得有一篇稿件《深山晒谷》在《福建日报》刊登，一些写作高手纷纷登门祝贺，表达了他们的敬慕之情；每当说起这些往事，你的心里如蜜一样甜滋滋的，充满了神圣的自豪感，这是我才华横溢的父亲啊！</p><p class="ql-block">1975年文革后期，群众性的大规模运动风起云涌，家乡房后山坡开了一条水渠。到现场指挥的陈巷公社党委书记因此认识了你，赏识你的才华，本要到公社当文书，但你选择从教之路，当上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一直到2001年，将近30年啊！加上公社贫下中农管理委员会负责人，本来可以满30年教龄，但退休时却不能领100%工资，真是才俊总是运蹇啊！</p><p class="ql-block">我有时感叹命运不公，可你却说“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可我还是痛恨命运对你的不公，你才退休六年五个月啊，你根本没有安度晚年--------你退休后头几年还下地干活，包了30多亩的农田、坑垄田，又种香蕉、又种蔬菜，还在香蕉沟里养鱼呢。有一次你收一担四季豆，挑着担子跳过，一不小心脚崴伤了，将近半年一瘸一拐。之后，田里的活慢慢减少，加上冠洲结婚后，家庭负担加重，仅靠你微薄的工资作为全家的“活水钱”，远远不够。万仙出生后，你搬到陈巷中学教师宿舍304房居住。月仙出生后，母亲加上两个孙子的生活负担更重，你却还要为“子孙谋”，2005年，在陈巷这一弹丸之地开了一间“新华书店”，主要销售对象是中小学生。由于农村学生生活来源有限，家庭本不富裕，再者文具书本乃微利项目，长时间的操劳回报甚微。反而把身体拖垮，这是我想不到的。我一直以为，退休后有点事干有利于身体健康，没想到你是如此的投入，在你逝世的一周销售记录上，日均销售量近百元，这是很不容易的。2008年3月3日，中午，你对母亲说“要过好一点就要去帮忙管店”，由于母亲不在家中，导致你昏迷时没能及时发现，错过了最佳抢救机会，可能这也是命运的捉弄吧？！这是上天对你的不公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听说你爷爷很富有，银两很多，清末时社会混乱，土匪甚多，几次洗劫，家道中落，祖奶奶居然沦为乞丐，奶奶也曾出去乞讨过，你小时候也跟随你的奶奶出门乞讨。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于是你能从一个穷苦孩子锻炼成为博学多才的人民教师、国家干部、会计师，社会上共同尊敬的人，一方百姓尽而知之的良师益友。曾任国民党（三青团）长泰书记的黄文英，是全省知名的文史专家，他在陈巷中学任教时，与你同事，有一次你的教改发言，引起他的重视，得到他的高度评价，说“举双手完全赞成”。这位老学究从未表扬过别人的才学，却对你倍加赞赏。许多年过后，你还在乐滋滋地谈论此事。才高友多，众人有口皆碑。你的谦恭、节俭，你的放达、乐观，你的善良、智慧，无不影响着周围的人们。一个个在你书店、母亲面前，表达对你深深的哀思之情。你驾鹤西去，云游四方，却留下高风亮节，真是高山仰止，绿水长流！</p> <p class="ql-block">我现在一有时间就回家指导万仙和月仙学习，虽然她们的学习环境受农村大环境的影响，中国目前的现实就是这样，不可能象城市一样取得好的成绩。但只要我们认真培养，上大学的概率很大。这个我有信心。</p><p class="ql-block">万里不在你的身边，你的挂念最深长。每次看到我都询问她的学习生活情况，一直在上游的学习情况和一直成长的身高，让你十分知足和快乐。</p><p class="ql-block">操不完的子孙事，念不完的儿女经，是你过早离去的主要原因。我的父亲！</p><p class="ql-block">冠花、绿花、绿绒、冠洲（原名寅丑）还有我，天天让你操心！冠花在家里干活到23岁才出嫁。那天早晨，你一直忙碌着，记忆中的情景历历在目-----当花轿从大厅里抬出时，你把厅门口大门关上的一瞬，一转身，你流下了眼泪，然后向旧房走来，从我身边走过，默默走进房里。这是我唯一见你流泪的一次———或许对于一个在娘胎里就失去父亲，从小缺少父爱的你，更加懂得爱的真谛。当然你一定在失去祖母、母亲时伤心流泪，但当时的我只有一岁多和六虚岁，根本没有记忆。</p> <p class="ql-block">嫁女时的伤心，让我真正感受到你的伟大。儿女长大了不能呆在身边，你的爱一时无法承受。每当冠花家里有事，你一定首先到她的身边。你说过冠花是天底下最美的花，她牙齿细密如玉，金银财宝能把得住，命好。可是冠花嫁到海水家后并非一帆风顺，家庭负担十分沉重。我虽然尽力帮忙，但自己已力不从心。每次到冠花家都不敢提钱的事。因为提钱只能让她更加伤心痛哭而已。</p><p class="ql-block">绿花是家中脾气最好的一个妹妹，头脑聪明，能说会算，又懂事又勤奋，可是五个兄弟姐妹只有她没有进过校门。你常常遗憾，感叹当时家境贫寒，加上当时社会风气不认读书，只认干活，同村的许多女孩都未能上学，所以绿花至今还是文盲。小时候我听你说过，绿花就是绿叶红花，表明蓬勃旺盛之意，寄托着你的深情厚意和美好愿望。她的女儿也因为你的培养和关爱，学业蒸蒸日上，在当年的端午节参加高考，走上大学殿堂，在此芝麻开花日日高的时代，你却飘然而归，不知我们这些后人作何感想。绿花二女儿也已参加工作，得知你潇洒而去，泪飞顿作倾盆大雨。她是最有情义的女孩，至今还一直思念你。绿花在家里出嫁，从空手组成家庭起步，家里能支持的全部支持，被社里笑称“女儿贼”，其实都是你十分愿意支持她们，给予渡过艰难的生活所需。如今她们的生活好了，一样帮助身边的兄弟姐妹。</p><p class="ql-block">绿绒就是如毛绒的青翠宽广的草原。你常常说你喜欢绿色，所以看那么多书眼睛也不会近视；同时绿色也是万物生命旺盛成长之意。你是希望她快快长大，成为广阔天地里的一片绿意。她也是一穷二白起步，从规划盖房子到发展水果、甘蔗、、蘑菇、香蕉、蔬菜等，你帮她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解决了一道又一道难题，如今她也盖起了两层楼；儿子也到外面闯世界了。你的精心安排和全力关照使她摆脱了贫穷，逐渐走上小康生活了，父亲！</p><p class="ql-block">冠洲原名寅丑，生于牛年早上3---5点钟。当时天蒙蒙亮，你非常高兴，又多了个儿子，我也一样，我长大后可以报名参军。那个年代（20世纪70年代）人人都想当解放军，以参军为荣，但必须有兄弟两个以上方可。我幼小的心灵第一个梦想就当解放军，因为解放军呆过我们家，住过我们家的大厅，从小我们见到解放军都要恭敬的站在一旁，向解放军致敬说“解放军叔叔好”。若能跟解放军握上手那是莫大的幸福。到了寅丑上小学后，有的教师说名字不好听，改了现在这个名。（其实寅丑这个名字很有水平，比较有意义。）我是福建冠军，冠州是亚洲冠军，当然这只是寄托你的一番宏愿罢了。在冠洲成长的道路上，你倾注了更多无私的心血，把父爱表现得淋漓尽致。从就学到学业，从结婚到生子，以及万仙、月仙的培养两个都从断乳一直喂养起，从保姆做起，学说话，学走路，上学读书。每一步成长历程与你密不可分。你从庵下搬至陈巷中学宿舍，其实都是抚养第三代孩子，有白蛇、雨生、白免、生珍、万仙、月仙以及经常到县城看望万里。你是希望冠洲跟别的家庭一样，走出困境，走向小康。为此，你真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啊！</p><p class="ql-block">言传身教这是你的看家本领。可是我总觉得自己是骄子，在家里处处显示优越感，有时对你也发脾气，耍态度，我真是不孝啊，我的父亲！记得5---6岁时我们去当时比较繁荣的良种场，走过雪美村，淌过浅浅的龙津江，到场部亲戚家里（戴乾村你姑家孩子），回家时我带回一把玩具手枪，印象中是塑料做的。回家时我们淌过龙津江，但直接到三江溪的大姑家里，坐下后，父亲发现了我手里的手枪，当即问我哪里拿的，知道情况后，你二话没说，拉起我的手又淌过龙津江，走了两三个小时后归还手枪，回到家里已是深夜。父亲常说，别人的东西我们一点也不要，要靠毛管（毛细血管）出汗挣钱；要夹起尾巴做人；要草枝拨直才能走（意思不留尾巴）。小汉（小时候）偷摘葫（瓜），大汉（长大后）偷牵牛。要从小做起，防微杜渐。或许与别的家庭相比我们在物质上少了点东西，但我们却有丰富的精神生活。你会识乐谱、拉二胡，会唱歌，会看山水地理。你的会计水平在全县有口皆碑，珠算中的“扒皮除”（即除法）是祖国传统文化中重要的组成部份，我一直学不会，又懒得认真去学，以至于失传了。记得小时候，每当夜深人静，我总能听到噼里叭拉的算盘击打声响彻整个夜空，那真是一曲曲美妙的音乐呀！</p><p class="ql-block">唉！人生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我们的相聚才不足50年，却如此匆匆分手，世上只有你把我当作宝贝，可如今除了母亲之外有谁会去挂念我呢？我的天塌下了呀，我的父亲！</p><p class="ql-block">万里是你寄托未来最大希望的孙子。你说我到万里之处结婚，生下的孩子就叫万里，我家姓林，繁荣之意寓焉；万仙是林海里面仙气升腾之象；月仙有美貌、幸福、美好之意。你起的名字寓含文学、历史、传统、风俗、美学、相命学、心理学等多层含意。我想我们家族一定会在你的庇佑下日益发达，鹏程万里、鸿图大展、吉祥如意！</p><p class="ql-block">“轻轻的你走了，正如你轻轻的来，轻轻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睡着了、太累了，累了、躺下了，你的鼾声如雷，你沉沉的睡去，那么香甜，那么自如，你不愿意浪费我的一分钱，你节省每一粒粮食；你那样勤俭持家，不会是看不起我这个不肖之子吧。</p> <p class="ql-block">今天是你走后的第七天，我眼含热泪又一次迈入陈巷中学你的住处，年历上依然挂在3月3日（农历正月26日），我看到上面赫然写着一幅对联“儿孙胜于我，要钱做什么”。至此我才恍然大悟，你走得那么坦然的真相。你常在人前人后夸奖我和万里、白蛇、生珍等，你希望我们一代胜过一代，家业兴旺，你付出你的所有，没有任何积累，你来也坦然，去也坦然，无牵无挂，兴尽而归呀，我的父亲！真正牵挂的事你已默默去做了，如今儿女、孙子满堂，你只要关心一下自己就行了。在远方旅行，形单影只，寂寞无聊时望望满天星空，儿孙们的心愿已托付苍天，让他荫护你一路平安！最难以忘怀的是你漫长的民办教师转正之路。从1975年到1986年，每年转正考试你都过关，每次都因名额有限而不能实现。1984年我毕业分配在县委办公室，我先后找了县委宣传部长、县政府分管副县长，那一年你单位同去考试的林某教师也上考场，当场昏倒，你放下手中笔，推开考卷，毅然把他救醒，然后送到县医院，回来继续考试，。耽误那么长时间，你依然考试及格，达到转正条件，但因为有人四处活动、送礼，导致评议天平失衡，一个成绩远不如你的教师被照顾了，你又错过了机会。我去安慰你，你却说自己想得很开，我们是救人重要，有目共睹。果然第二年，县委领导了解了真实情况后，第一个点名录用你，可是那一年你的考试成绩依然是全县第二名呀！</p> <p class="ql-block">历尽艰辛、磨难，你终于又成为国家干部，回到你年轻时的干部身份，这个历程走了将近三十年！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一个家族有两个吃皇粮的，这是社会上人人羡慕的喜事啊！从此，我俩常常彻夜长谈，生产、生活、为人处世、婚姻、社会现象、哲学历史，畅谈了又畅谈，象同学、象朋友，使我获得许多知识和营养。你的虚怀若谷，你的渊博知识，使我从学校进入社会有了质的飞跃。记得你说过，我到五岁还不会说话，怕我成为哑巴，你四处打听秘方，知道麻雀舌头好用，就天天去抓麻雀，果然略有见效，五岁后开始说话了。晚说话的原因可能是，1—2岁时，你教的普通话与祖母、母亲的本地话可能让我一时无所适从吧。相命不是说晚说话的人命好，人还是少说为佳，“祸从口出”嘛，当然会说话的意思应当是“有水平”的话，讲究的说，敏感的注意分寸，尖锐的调侃，等。我和你共同经历的不幸有：我周岁时我祖奶奶走了，95岁高龄吧；我六岁时，我奶奶走了，70多岁。相隔才五年，在你而立之年时。家庭的困境是显而易见的。你和母亲在队里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永远不分红。一下子我失去两代人的厚爱，带着妹妹及弟弟参加家务劳动。六岁便开始做饭，小学毕业就参加队里的集体劳动，初中毕业就到田里挣工分（2分后到5分），高中毕业后参加自己责任承包田里的劳动，当然这些劳动都在你的身边进行。不管风吹雨打，暴日霜冻，忍饥挨饿，还是穿越荆棘密布的山路，浸泡布满蝗虫的沼田，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与你共同摔打了近20年。虽然家境好了许多，但离你的梦想还十分遥远，你必须继续奋进前行——你哪里有时间享福呢？从未停下忙碌的脚步，从未放弃对事业家庭的更高追求，把所有的心血都贡献出来了，我的父亲！</p> <p class="ql-block">四十年来，我们家因为有你，一直风调雨顺，风平浪静，平平安安，这全是你的功劳啊！你经常提醒我每前进一步要想一想有没有危险，从来不让我干有危险、冒险的事。站在你开的书店前，享受着你创造的一切，分享着你劳动成果，而你却不能享受你进货带来的效益，只能慷慨地奉献给我们强大的丰盛物质和文化遗产，你的精神将与日月同辉，照耀我们的千秋万代！“悲莫悲兮生别离”。如晴天霹雳，让我无法承受这一撕心裂肺的痛楚！父亲，你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最敬最爱的人，至今，我都无法接受这一现实！每当人们进来慰问、吊唁，我都是说，你只是去旅游，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时半刻还无法回来，------你布置的桌子、家里的摆设，我都不让任何人动，只是请他们打扫灰尘而已，我相信这是你熟悉的家园，值得永远的怀念和追忆。</p> <p class="ql-block">渐去渐远的晚霞带走我的哀思，正月里寒冷的天气还在延续，夜幕即将来临；当然，我也相信漫长的寒夜过后，晴暖的春天马上会降临的。我轻轻卸下包袱，沿着平坦的水泥路前行，背后你的叮嘱依然响彻耳边：慢点，注意安全！万里、海波现在好吗？早点休息，注意身体-------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的父亲！</p><p class="ql-block">你常说：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你在我上中专去漳州学习的当天，送给我一块祖传玉佩，上面镌刻“长命百岁”的字样。一直以来，我都带在身边，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你是从心里希望我继承父业，振兴家族啊！我们家十分贫穷，三年困难时期吃地瓜叶，香蕉根，野草、野菜，上顿接不上下顿；文革期间，工分制大集体劳动收入微薄，经常是盐水烫空心菜，咸菜，咸萝卜，腌西瓜皮等，就稀饭下咽充饥，所谓“饭”其实是“三粒浮四粒沉”的米汤。稻谷是大家分剰的“风柜尾”，饱满米粒分不到我们家。多年的大集体年年分红，我们家年年分“赤字”。年年超支，因为我们家兄弟姐妹多，人口多，劳动力少。就是在这样的困境、逆境下，你通过多种渠道，如抓鸟、钓鱼、抓田鸡等办法改善我们的生活。保证我们日益成长的身体发育需要。有一次我将你的座右铭写上春联，你看了非常高兴，连连说“好”！真是“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至此是豪雄”，乐而养生，快哉，快哉！在山村你经常哼着小曲，唱着老歌，陶冶性情。有一次海波回家了，你还高兴地唱起“九一八”抗日歌曲，那神情激仰的样子，今天仍历历在目——</p> <p class="ql-block">就在3月10日，这一天我去陈巷办理相关手续，听着的都是你良好的为人；林鸿兴等同学、朋友10多人，有的200元、有的101元不停往我的口袋里装，说买个纸钱告慰告慰你老人家；美彭村王金发夫妇在店里哇哇大哭，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这么好的人，这么乐观的人；临走还掏出70元给母亲，表示吊唁之意——我去复印店复印你的材料，那老板了解你不收钱；到镇新店居委会开证明已经下班了，还随叫随到；中学领导表示一定办好所有相关手续，等等，这都是无法用金钱购买的深情厚谊啊！平时你舍不得花一分钱，连体检费都省下了（这是多么不应该啊！）。</p><p class="ql-block">君子之交淡如水，人间自有真情在！这真情也表现在父子之间。有一年冬天，我当时只有7---8岁，和你到县城办事，那时只有几条老街道，临近中午我肚子非常饿，在解放路一家店里，你买了一碗瘦肉汤，这在当时是多么珍贵的美味佳肴，我独自一人美滋滋地吃着，你却在一旁高兴地看着，我吃完后，剰下点汤，你拿起碗舔舔底，交了钱我们就走了出来，我问你怎么不吃，你说“不饿”，回家才吃。上高中时我寄宿长泰一中，你每月都有炖上一只鸡或鸭，弄点肉，拿到一中让我吃，如果我没有吃完你就不走，有时吃不下去就生气。至今我那些高中同学还在羡慕说，你高中时有个“干部”（其实只是民办老师）父亲，比我们好多了。中专时，你拉着冠花、冠洲到30多公里外的龙溪地区工业学校看望我，每次都带上家里炖的鸡、鸭给我吃，并向学校争取到一等助学金，使我吃喝不用愁。父亲，在我成长的道路上虽然艰辛，家境贫寒，但一直是在你的阳光哺育下，我是多么的幸福呀！你还教我养生保健之道，头常梳，眼常运，腹部常揉，牙常叩；经常漱口涮牙，经常参加室外活动；起床前要按摩，直到身体发热——可是你却忽略了自己呀！难道“真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吗？</p><p class="ql-block">悲痛欲绝的2008年3月3日，农历正月26日夜九时三十分，亥时，此时夜晚天气十分寒冷，你躺在冰冷的竹席上，静静的，倾听着我们五个兄弟姐妹的哭喊。“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语曰“上善若水”，难道你真是顺乎天然吗？来之坦然，去之安然，似庄周化蝶，与天地共存焉！</p><p class="ql-block">梁岗巍巍，若你之风；龙津浩浩，似你之操。仙风仁德，永驻我心。家父仙逝，哀哉，痛哉！苍山低垂，江水呜咽，我心伤悲，不知所归！感父栽培，至有今日。朗朗乾坤，曷报父恩？！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兮，雨雪霏霏。到家乡时那种感觉总是让我痛彻心扉。从小你教我早上上谷场锻炼，在树林下、道路上奔跑。在晨光曦微的早晨，在月光蒙蒙的夜里，你倾尽所能，边讲、边唱、边比划，浓浓的父子之情呀——肠断处，莫依高楼！我远望千里平畴，炊烟起处，到处有你的影踪，生活中有你，一切更加充实，天籁传来一首名曲《父亲》，歌手的深情演绎，道出我永远的心声——下辈子还当你的儿子！轻轻地问一声，你在他乡好吗，父亲？顺颂安康！ </p><p class="ql-block"> 你的儿子冠福敬上</p><p class="ql-block">2008年3月10日</p> <p class="ql-block">转眼十三年了，感觉时间好快，伤痛已经不深，可是一提起还是泪水连连……</p> <p class="ql-block">没有父亲就没有我今天，感觉父亲还在身边，几回回梦里见父亲，父亲却不语……醒来什么都没有记住，好遗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