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话年

衣谷斋主(伟裕)

<p class="ql-block">原载于2021年2日26《河源日报》第七版</p> <p class="ql-block"><b> 年 关 话 年</b></p> <p class="ql-block">  不经意间,新年气氛又悄悄地被煽动起来,为我们的脸上抹上了历史流逝的印记,增添了些许风霜,在年间,人们往往都不禁品味着心中喜悦或酸楚。不管是喜悦还是酸楚,青春被岁月逐渐抛弃,灵魂被铅华磨损,以至于秃顶、银发、皱纹慢慢就成为人的定格。</p><p class="ql-block"> 曾几何,日子过得非常拮据,物资供应相对匮乏,很多家庭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舍得去买鱼杀鸡,在年夜里才能奢侈地、过瘾地吃一把猪肉,很多人家甚至把攒了一年的钱都花在过年的那几天,之后又开始为下一个年关的“奢侈”而努力。</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我家里生活条件同样不好,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过年的新衣服还是有的,因为父亲会自己缝制。但,我的过年新衣服是最迟拥有的,非得等到别人的衣服都完工了,父亲将积攒的钱去换来去拼凑好新年物品后,才轮到缝制我们兄弟自己的衣服,因此往往要等到除夕的晚饭时候。那时,偶有小伙伴已经穿上新衣服晃来晃去,我心里可嫉妒咯,此刻,父母会非常的“善意”哄我,年初一穿新衣服才是最吉利的。我也想,若在除夕与小伙伴们玩耍时而弄脏了新衣服,年初一就高兴不起来了。每当父亲哄我们时,我们兄妹几个都非常“配合”,似懂非懂的愣着小脑袋跑去玩了。</p><p class="ql-block">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要数我七岁的那年,父亲为我缝制了一套叫“列装”新衣服,大年初一穿着出去大家都说好看,说是今年“漂亮的时装”,可是我自己咋看都感觉不对劲,因为,上衣的衣领、束腰和衣袋及袋盖都是不同色的,虽然不是特别离谱,但是色差还是明显的。直到几年后和父母闲聊,才得知当年布料不够,父亲不得已凑合边角料为我定制了“列装”。因为年纪小,父亲的“列装”理论竟然瞒天过海,使我深信这是当年的时尚,要不父亲怎么会在过年时候给他心疼的儿子穿着呢?为此我还与隔三差五的与小伙伴们理论,捍卫我“列装”的尊严。而今,新衣服随便买随便穿,但怎么也穿不出“列装”的感觉了。父亲当年缝制的不单是爱的“战袍”、是幸福的“铠甲”,而且还是我自信的“说明书”。</p><p class="ql-block"> 走亲访友历来就是春节的一道风景。春节那几天,大街小巷,村头村尾,走亲戚的人群鱼贯而出,新衣亮丽,担晃笑逐,给春天增添了数不清的喜庆。亲情、爱情、友情,都在这几天得到了沟通与升华,满足了一次次的预约,实现了一次次的期待。小时候的走亲戚虽缺贵重的年货,但那时村村寨寨舞龙舞狮,热闹非凡。而我村的篮球比赛的喝彩和加油声绝对不亚于时下的NBA赛场。至于放一张小方桌在门坪下象棋或打扑克的,在驻足大门口欣赏春联的,更是随处可见,人们的脸上洋溢着过年舒心的笑语,哪怕是去年过得特别不顺的家庭,这时都会放下一万个不如意,融入到过年的欢快氛围之中,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如今的年货花样和价钱虽然上翻了不知多少百倍,但我们已经找不到当年浓郁的年味了。</p><p class="ql-block">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儿女渐渐长大,父母一天天变老,我对过年过节不再感兴趣了,有时甚至变得“害怕”起来。但是,盼也好,怕也罢,家永远是游子“春运”的方向,过年永远是我一个个路过的站点。哪怕只有七天的假期,我们都与无数的家庭一样,一起年夜饭,一起回顾即将逝去的一年,一起展望着来年。当然,少不了感慨,但那感觉是最温馨的,这是否就是中国人春节的情结呢?随着“春运”这一特别名词的诞生,春节就变成了人们最期盼又最担心的节日。不畏千里和堵车的劳累急急匆匆地赶回熟悉却又陌生的家乡,恐怕许多人都有种说不清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今年过年,我想起陪伴着自己长大而大多不复存在砖瓦房,总有伤感涌起。遇见年轻人,一般要数到爷爷辈,方能弄懂此人是谁的后代。在家刚刚才和自己的小孩有点“熟络”,但他们没几天又得背上行囊,远走他乡,去到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城市继续打拼,使我不愿意再想下去。故乡犹在,我似乎变得难以融入其中。</p><p class="ql-block"> 年复一年,很多人总在牵挂与理想之间游走,在有家的地方出发,在没有家的地方工作,这虽是时代的发展的产物,但我的心中总浸泡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我希望呀,将春节假期更长一些,农村的就业机会慢慢多起来,人们能在工作与家庭之间找到平衡点。以后的农村,年年有舞龙舞狮,有篮球赛,很多人下象棋打扑克,开车就开车呗,但可以从从容容地去走亲戚,为春天增添新时代的活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