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请客……——我们初一送祝福

星海在荡漾

坐在办公室里，我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深切的感觉到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    大红灯笼已经一串一串挂在路边的标杆上，商场门口可以看到面带喜悦的人们手里拎着大包小卷不断的进进出出……    过年的习惯正在随着中国现代化建设的步伐发生了悄悄的变化。年前，大家不再围着锅台整天的炸炒煮炖，而是追求简单快捷，采购半成品或成品；就是拜年，也不是成群结队到朋友家登门祝福，而是发个手机问候短信，打个电话约在酒店里聚会…… 虽然这种形式方便了大家的生活，却好像还是缺少了一些什么内容？使我特别留恋过去的年代，至今还记得那年初一，我们去给老教授拜年的情景……    小刘、小高和小王是老教授的研究生，春节期间他们不打算回家，就跟我们的老大姐商量初一到老教授拜年。老大姐姓诸，是内科教研室的文书，其实，老大姐并不老，比我们就大五、六岁的光景，称呼她为老大姐那是我们对她的尊敬。 当时，她就来找我，“咱教研室就这几个人，还是一起去好，显得热闹，你说是不是？”我微笑着点头答应。    长话短说，我们来到了老教授所居住的孙家沟。进了老教授的家，我们拜年送上了祝福，老教授拉我们进入他的书房…… 等我们坐下来的时候，才发觉老教授的书桌上还摆放着好几本书，象是在查找什么资料？没等我们说话，老大姐的孩子就跑过去，拉着教授的手：“爷爷，爷爷，您过年还读书呀，不是放假了吗？”    老教授笑了“不看书，怎么行呢？”    这时候，老教授的爱人进来了，说 “他呀，每天就看书，昨天的晚会那么精彩，还栓不住他的眼神，时不时的拿起书翻一翻……” “拿些水果给大家……”老教授故意岔开话题，告诉他爱人，接着说 “晚上包饺子，都别走，我请客，大家都动手，谁也不能闲着……” “教授，我们坐一会就走，别让伯母忙乎了……”小刘说。 “是呀，我们出来的时候，刚吃的饭，不饿的。”老大姐说。 “是呀，等一会，我们就走，还有其他的事情……”我接着说。 “不行，到我的家，我说的算，你把包饺子的材料都准备好。”老教授站起来对他爱人吩咐道。 “你们几个，家不在大连，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就把这里当成你们的家，好不好？听话……”老教授拉过小刘和小高的手，象是对自己的孩子说话似的。    我们都没有吱声……    傍晚，包饺子的时候，趁着小王跟着老教授去研究课题的机会，小刘问老教授的爱人“伯母，教授在家也这么厉害吗？在单位，我们都怕他，连许多资深的医生都躲着他走……”   “他，怎么啦？对你们很凶吗？”  “不是的，他的态度不凶，可他很少笑呀，严肃的神情令人畏惧。前些日子，我把论文恭恭整整誊写的三十页送给他。”   “那不是挺好的吗？”老教授的爱人说  “可第二天，他又给我，说不行，重新写……”  “我写完，又给他送去，没想到……”  “他第二天又给你了？”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你就没有问一问教授怎么回事？”  “问了，他说你自己看吧！”  “我又连夜誊写清楚，给他送去……”   “他这次又给你打发回来啦……”    小刘低着头，说“这次倒没有，他找我去，跟我讲，你呀，就是不认真，论文这么重要的事情，错字错句很多，这怎么可以呢？将来如果你当医生，错一个字有时候就会要患者的命……“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因为药品很多，身体的部位很复杂，张冠李戴是很危险的，你可能认为老师现在这样做有些小题大做了。可是你工作以后，那就是人命关天，容不得这样的错误出现。好了，这次总算你改了两个错字，还有三个错字，我给你改过来，照着再誊写一遍……”   “这个老镢头，怎么这样对待他的学生，就不能一下子讲清楚，折腾这帮孩子干什么？”   “伯母，刚才我讲的话，千万别跟教授说呀！”小刘赶忙小声补充道。    “你们呀，就是把他‘当盘菜’，要不然怎么会让他‘抓乎’。”老教授的爱人笑着说“他吧，其实他的心里并不象外表那样，很关心人的，你们想不想听一听他在家里的表现。”   “当然想知道……”大家几乎一口同声的说。   “ 他很顾全我的面子，吃饭不挑不拣，有什么吃什么。特别是有一次过节，‘棍宁’从上海回来，大家都高兴，我就忙乎着去做菜，谁知道，兴奋大了就‘上神儿’，十几个菜做的一塌糊涂，我上来的时候看见他吃的挺来劲的，就没有在意，可‘棍宁’不高兴了，用手点划着‘这个焦酸焦酸的，那个西甜西甜的，不是斯辣斯辣的，就是后咸后咸的，妈妈，你怎么了，现在菜做的越来越差劲了。”   “那教授怎么说？”我关切的问。   “他呀，只是略微抬了一下头，不紧不慢的说：‘吃惯了外面的大餐，再回家吃饭，可能就不习惯，这是情有可原的。我看这菜还可以，就是需要添加一些佐料，你妈妈已经告诉我，我一看见你就高兴忘记了拿上来。’ ，‘棍宁’ 听到后也就没有再‘放声’。”    “我其实心里明镜似的，那有什么佐料啥的？他是再给我打圆场，那菜是叫我给‘作所’了。”老教授的爱人感动地说。 “哈哈……” “嘿嘿……” “嘎嘎……”     大家都笑起来了。    在隔壁书房里的老教授和小王都被感染了，忙走过来问大家……    那天，很晚大家才离开老教授的家……    大家开心的笑声直到今天我还记得，虽然过去了二十几年了，可那亲切、温馨、和谐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我的心中还是满感慨的…… 其实，在人生的旅途上，相见、相识、相处，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也许，有一天，许多人会不辞而别，消失在茫茫人海里。我们需要的是珍惜当下，这来之不易的美好日子…… 每当春节来临的时候，我都在心中默默地为那些辛勤耕耘的老教授们送上衷心的祝福…… 此文献给我尊敬的老教授！ 注：①文中个别词语是大连方言。可以参阅 董晓奎著《韵味·大连方言》 大连方言属于胶辽官话的登连片，是汉语北方方言中比较特殊的一个品种，在语音、词汇、语法等方面具有鲜明的特色。大连方言因融合中原文化、关东文化和海洋文化等，别具韵味，被大连民间称为“海蛎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