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父亲病了，九十四岁的老父亲，前一脚步履刚健，后一脚步履蹒跚，二月二十日确诊轻微脑梗塞被送进了医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父母一生育有五个子女，母亲十四年前就离我们而去，父亲虽然有些孤独但晚年也算幸福，起码是身体健康，儿孙满堂，属让老年人羡慕的那种幸福。我是唯一的儿子，四个姐姐远嫁，各忙俗务不在身边，大姐稍近，七十二岁的身体还算康健，不得已和我轮流陪护在老爹的病床左右尽孝！</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陪在老爹身边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以前的老爹闲来无事，养花种菜，我们还跟着吃了些无公害蔬菜，看了些养眼的花草，一点心事都没有的自得其乐！也从不担心有什么意外，突如其来的变故击碎了我眼前的美景，我们忽视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儿女长大日渐成熟的同时，他却走向衰老，曾经以为挣足了钱才能孝敬父母，现在才明白我们尽孝的速度，永远赶不上他们老去的时光。铺满人生旅程的永远不是追逐，而是那些错过了就找不回的亲情，年轻时总觉得来日方长，殊不知，我们能陪伴父母的日子其实越来越少，人老了，已是风烛残年，不是文人笔下的夕阳晚霞，没有了那种“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的浑厚景致，更多的是惶恐和孤独！</p> <p class="ql-block">父亲是个不懂幽默，不善言辞，感情质朴，心地细腻却不外漏的人，入院第三天，我儿子忙里偷闲来医院探望，爷孙两个见面后的那个场景使我久久不能平静！</p><p class="ql-block">那一刻年迈的老爹哭了，就在儿子进门的那一刹那，孙子叫了一声爷爷，爷爷喊着孙子的名子，眼里含着泪花对视的瞬间，老爹抽搐着继而放出了悲声，连忙拉被子蒙着头，听得出，压抑着，哽咽中间或喘息，放声痛哭的同时掺杂着抑制，我站在床前，不知所措，内心有着莫大的震撼，是委屈？是感动？是人的最原始的那种本能？还是垂暮之年的恐惧？儿子也哭了，边哭边掩面跑到了厕所里不敢出声，满腹的憋屈，任泪水流淌，是感慨？是感恩？是出自内心的那种对老人病痛的不舍和无奈？</p><p class="ql-block">孤独，惶恐，思念，委屈，苍凉，悲楚，，是怕不久于世？怕没人照管？还是怕不受待见？恳切的目光，恐惧的眼神，，感动的泪花，无助的表情，这些都需要我们做儿女的去体会和理解，没法用语言来表达，只有安慰和陪伴！</p> <p class="ql-block">其实老人特容易满足，当孙子为他洗脚，按摩，捶腿，揉背以后，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悲悯的神色，相反，不善言辞的他，竟然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了他听《寻儿记》的感慨，我不知道他为啥想到了这出戏，但我知道他道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欢愉！</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眼前的一幕我颇有感触，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后悔的泪比思念的泪难以下咽，思念是种挂怀，而后悔是种折磨，莫要被后悔再次惩罚了自己，把陪伴当成感恩，把感恩当成福报。</p><p class="ql-block">我愿意守在父亲身边，陪他度过垂暮之年！</p><p class="ql-block">我坚信，生命是一种回声，行孝，是一种轮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