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母亲

微笑

1. 再几天就是母亲的忌日，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公历2004年正月21，母亲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看了我们姐妹兄弟最后一眼，然后安详的闭上了眼睛，我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了起来，我怎么也不相信，我的母亲这么年轻，仅仅五十二岁，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离开她的亲人孩子去天国，可是，残酷的现实就在眼前，母亲闭着眼睛躺在床板上，脸色蜡黄，那么安静，就像睡过去了一样，是的，她太累了，风雨坎坷了半生，她要休息了。时间过得真快，忙忙碌碌中，回首一看，母亲离世已经17年了，这17年中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母亲，白天忙于琐事，不记得母亲，但是夜晚母亲常常出现于我的梦中，平时听到别人叫妈，我总是不由得泪眼朦胧，看到同龄的和老妈妈一块，心里总是羡慕，每年节日，我和弟总要挤出时间一块去烧纸去看看母亲，哪怕是看看那一堆长着杂草的坟头，心里总是一种安慰，母亲在这里休息，她永远活在我们心里。前几年，孩子们都小，工作也忙，虽然思念，但总是被忙碌的生活冲淡，最近几年孩子们大了，我也退居二线，对母亲的思念更胜，总想写一篇关于母亲的文章来寄托哀思，又感觉自己才学疏浅，无法表达这种思念，前几天，好友相邀去看电影你好，李焕英，子欲孝而亲不待的遗憾和痛苦我是深有同感，我怕自己失控而泪奔，推辞了，但是贾玲这种纪念母亲的方式却更勾起我对母亲的思念，所以，今天就拙笔写写母亲，聊以表达对母亲的思念，愿她老人家在天堂一切安好。母亲是万千大众里最普通的农村妇女，她朴素、善良、宽容、任劳任怨，她对家庭孩子无私的奉献，对亲人邻居力所能及的默默关怀，大事小事委屈自己，从无怨言，一直到生命的尽头。从我记事起记得母亲总是穿着灰色的或者蓝色的衣服，留着齐耳的短发，母亲其实长得很漂亮，中等身材，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特别一双大花眼更是好看，但是她从来没有刻意打扮过自己，注重自己的容貌。一次村里来了卖衣服的，有一件油绿色的涤纶上衣，我母亲穿着特别好看，大家都劝她买上，我记得那时是四十块，在八十年代，四十块已经是一个大数，我那时正好在场，看得出母亲特别喜欢，但是她还是推脱，说自己已经三十多了，三十不红四十不绿，再说也快当婆婆的人了，没必要穿得那么花哨，我哥比我大九岁，那时已经当兵，虽然不是她所生，但她心里把他当自己亲儿子看着。最后在邻里嫂子们的劝说下，母亲终于买了那件准备见人穿得绿上衣，其实那几年我家条件还是不错的，父亲勤快，又和别人承包了村里的煤矿，虽然不是特别富裕，但是母亲穿件衣服的钱还是没必要她这么思忖，她就是朴素惯了，一下穿这么好的涤纶，感觉太奢侈了，还是棉布穿得自在，这件衣服母亲穿了好多年，一直到肩膀上烂了，才把它拆的做了门帘。我参加工作后给母亲买了一件当时比较时尚的驼色妮子，母亲竟然觉得样子太洋气，偷着我和别人换了一件八十年代的黑色妮子，我知道后特别生气，我出了六十多买的新妮子，一天也没穿就和别人换了旧的，其实母亲那时才四十多，但是她认为自己已经当奶奶当婆婆了，穿着那么洋气，怕人家笑话，以后我给母亲买衣服就选择那些素色的，大众化的衣服，我的母亲她好像从来没有年轻过，很早就把自己封闭起来，包装成了老太婆。母亲是十里八里有名的好人，她是后娘，她嫁给我爸的时候哥哥已经虚六岁了，可以说，她也是旧式婚姻的牺牲品，就因为我爸家的彩礼高了几十块，就由父母作主，嫁给了比她几乎大12岁的父亲，虽然说父亲脾气不好，但是长得还算帅气，人也勤快，我们家地理位置比较好，有水地有菜园，在靠天吃饭的那个年头，母亲没有受过饥饿之苦，但我总感觉委屈了母亲，心里常替母亲不平。哥哥一直和奶奶住着，每次我们家吃好的，如果哥哥不在身边，母亲总要给哥哥留着，在我小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哥哥和我不是一个娘，总以为他大了，家里住不下，才要和奶奶一块住，弟弟小时调皮，哥哥性子柔顺，我小时总爱和哥哥一块玩，懂事了，母亲经常教导我们不要和哥哥淘气，他没娘疼，你奶奶又自私，你们要让着哥哥，直到现在，我们还是记着他的话，什么事都征求哥哥的意见，不和他生气，不让他伤心，虽然我们现在也成了没娘疼的孩子。我们那时一个院子七个窑洞，住的满满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时常有病，所以她出山劳动的少，院子里大人出山去，我堂嫂子的孩子们就经常托我母亲照看，我放学回家，家里的剩饭都已经叫这些孩子们吃完了，我只能饿着肚子自己做饭，母亲不爱做家务，爱哄娃娃，所以院子里的孩子母亲都抱过，都吃过母亲做的饭，我辈份大，这些孩子们虽然和我们同龄，但都是子侄辈，每次遇到一起，总不忘念叨母亲的好，对他们的照顾，现在回老家，虽然母亲不在了，总记着给老父亲礼物钱等，也是为了感谢母亲曾经对他们的帮助，我的母亲泉下有知，也该欣慰，她的善良也有善报。母亲付出，从来不要求回报，任劳任怨，绝不记仇。她虽然不识一字，但是她宽容豁达，与人为善，她用她的行动诠释了她一生的人生信条。奶奶强势，自私，可以说是旧式婆婆中厉害的角色，私下听说哥哥的妈妈离婚和我奶奶的霸道强势分不开，母亲可以说是受了奶奶的一辈子气。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月子里奶奶根本不管，外婆回家后母亲就自己做的吃，因为有病，又是外婆家的老小，干活不利索，我奶认为没本事，看不惯，也不给帮忙，所以我们姐妹几个可以说是苦难中长大，哥哥的衣服有我二姑缝补，我们的就只能靠没本事的母亲凑合。夏天还好说，冬天我们的鞋子几乎都开洞，遇到下雪天，雪水进去脚都冻的麻木，半夜脚和手往往烧的睡不着，我的脚和手都冻下毛病，一到冬天就红肿，好多年过去才修养好。母亲身体本来不好，一年劳作下来根本就吃不消了，所以我记事的每年秋天一过，母亲几乎天天睡在炕上，我们的饭也吃不上了，这个时候奶奶根本不管，父亲顾上就做饭，顾不上，我和弟弟就瞎做，我记得七八岁的时候我就开始做家务，那时个子小，收拾锅台都要踩一个小凳子，做饭不知生熟，弟弟在一边帮忙，我们姐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天天长大，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已经是做家务的好手，担水做饭，浇园子锄地，种地，几乎里里外外都是一把手。我们长大了，参加工作了，奶奶也老了，母亲常给我们说，回家的时候给你奶奶买点好吃的，所以我们总是记着给奶奶买东西，弟弟说奶奶爱吃油旋，他就每次不忘买，奶奶强势，早年就夸下海口，不侍候我妈，老了也不要我妈侍候，所以她虽然老了，病了，我母亲端的饭不吃，只有我们几个孙子端的饭才吃，我现在都佩服奶奶的厉害，她是命好，娶回了一个懂事孝顺宽容豁达的儿媳妇，不然，估计有她受的，还顾得上摆谱了。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所以精神状态很差，又不会计划，在生活方面比较懒散，我们的棉衣总是到冬天了才做，好多时候我记得下雪了，或者西北风呼呼刮的时候，我要去学校，母亲才给我缝棉衣，唉，现在想起来，心里忍不住难过。父亲脾气不好，上学时我们每次和他要买文具书的钱，他几乎每次都吼着，老子没钱了，别念了，每当这时，我和弟弟就倔着不去学校，而这时母亲总是拿着笤帚打我们去学校，现在想想，没有母亲，我们都可能是文盲，哪里还能工作。母亲多病的身体总算把我们拉扯大，当她的孩子终于有出息，想要孝敬她的时候，她却狠心的抛下孩子们走了，病痛折磨了她一生，最后几十天水米未沾牙，苦苦等了我四十多天，等着我和儿子从西安回来，母亲，这需要多大的毅力，这是爱的支撑，对儿女的不舍，等着女儿最后的陪伴，等着和女儿最后的永别，正月十六我终于回到母亲的身边，母亲已是瘦骨嶙峋，意识虽然清醒，但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聊以自慰的在母亲弥留之际我能陪在她身边，她知道我生了儿子，也调到了我理想的单位，她欣慰的笑了。母亲走的时候很安详，她说到那个世界，她不怕，每个人都免不了，我知道母亲是安慰我们，怕我们伤心，弟弟托人买的杜冷丁，她一支都没打，她知道贵，知道弟弟那时经济拮据，她舍不得，再大的疼痛她都忍着，她直到生命的最后还在为儿女们着想。母亲走了，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带着对亲人的不舍，也带着对她的孩子们的祝福。她的儿女虽然还年轻，但是已经撑起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她没有留给儿女多少物质财产，但是她教给了儿女善良、正直、宽容、吃苦耐劳，以及乐观的人生态度，是他们取之不尽的精神财富。她的子孙后代将会继承和发扬光大，正确对待生活中的苦与乐，坚强而乐观的生活着。十几年过去了，可以告慰母亲的是，她的两个外孙女已经成人成才，走上了工作岗位，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外孙子今年参加高考，有望一本，孙子也考上了理想的大学，事业有成，儿女们都安居乐业，幸福健康。愿母亲在天堂快乐！没有病痛，没有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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