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捡 煤 渣</p><p class="ql-block"> 曹文英 </p><p class="ql-block"> 那天看到侯福志老师的作品登上了报纸，我读着，兴奋着，我儿时捡煤渣的情景也涌上心头。</p><p class="ql-block"> 煤渣有两种:一种是煤球烧过以后没有烧透的粉色煤球里面的黑煤心，这种煤渣砸碎了，可以掺在自家煤球渣子一起和煤泥，切成小四方块，然后晒干收拾起来，冬天生炉子用。这在富裕家的垃圾煤灰堆中可以捡到。第二种是大铜块烧过后，煤灰中残存的小黑渣子。这种煤渣可以在生炉子时，放棒骨后倒入，不仅烟少，而且比放煤球着得快，这一般得到电镀厂旁边的煤灰堆中去捡。</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冬天要是能捡到一小袋煤渣便是无比幸福的事。一般第一种不好捡；第二种可以好捡一些，因为电镀厂的锅炉大，活多烧煤就多煤灰也多。</p><p class="ql-block"> 冬天天不亮，我就和妈妈推着小车，来到二里地外的电镀厂门前等着烧锅炉的老大爷倒煤灰。老的小的围着围巾，跺着脚，揣着手，闲聊着。倒煤灰也不定时也不定点，有时四点多来可能倒完了，都被人家捡走了;有时早到在那等着也许就五点倒，运气好时，刚到那儿老大爷就出来倒煤灰，我和妈妈就能捡上小塑料袋。有时碰上好几个人来捡，一人拿一个小塑料袋，手里拿着一个铁质的小耙子。都说倒啦你们先捡，可等到大爷一出来倒煤灰，就都谁也不顾谁凑上去就捡，烫手呀!尽管煤灰倒在大沟边，还冒着热气，谁也不让谁，都用小耙子把煤灰中的煤渣搂过来，搂一堆等灰晾凉一点，再把黑色的小煤渣轻轻地放进小口袋中。</p><p class="ql-block"> 一开始我和妈妈还等着别人捡完了再捡。头几回娘俩连二两煤渣也捡不回。为了家里12口人取暖，后来也不顾什么脸皮了，煤灰一到，我就上前用小铁耙子摟，有时着急，用手去刨，“哎呀，妈呀!”锥心的疼，大燎泡呀！一边抖愣着那双冻得红通通的小手，起那透亮透亮的大水泡一摇一晃。一边看着搂在自己这边的煤灰别让别人捡走。抖着手，叉着脚，哎呦哎呦乱叫着，那钻心的疼至今还让我冒冷汗。就那样，也得把煤渣捡回来，现在也不知那时候是咋想的，愣是忍着钻心的疼，把一小袋煤渣捡回家。</p><p class="ql-block"> 到家又是酱油又是大酱地抹。第二天妈妈说:“你累啦，不一会儿就在煤渣生的炉火旁呼呼睡着啦。你在梦里，还囔囔着捡煤渣，小手举着，是不是拿着小耙子等着抢呢？”</p><p class="ql-block"> 在捡煤渣的过程中，我们还有一些烧焦的东西，形式各样，有的像小鸡，有的像葫芦，有的像骷髅……有时上学时拿着它们去吓唬人，去和同学交换其他的小玩意。</p><p class="ql-block"> 嘿嘿的小脸，嘿嘿的小手，嘿嘿的煤渣，但在炉膛红红的火苗中燃烧……</p><p class="ql-block"> 后来条件好了，也去捡，不用抢了，但因为它没有那么多烟，妈妈每天早晨在磨坊的大门后还是升一炉煤，熬一锅八宝粥，端回来中午喝，我记得妈妈这热热乎乎的粥一直喝到搬迁。搬迁后，家家户户住进了畔水庭苑的大楼房。暖气啦，从10月底，一直到三月底，既干净又暖和，再也不用生炉子取暖做饭了，捡煤渣也就成为历史啦！但儿时捡煤渣是生命里的一道抹不掉的风景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