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

<p class="ql-block">  下午四时许,正在室内与几位好友品茶论道,忽听窗棱沙沙作响,举目望,哟!下雪啦!当见稀稀疏疏的雪花飞着、飘着、荡着、舞着、肆意地从天上缓缓降下,随着微风,飘向屋顶、飘向树丛、飘向大地、飘向任何可以容它落脚的地方,随即化为细露、化为水霧、化为晶莹,和大地亲密地触为一体。望着飞雪,我突然思绪万千,许多早已忘怀的雪景情节如飘荡的雪花般迎面飞来。</p> <p class="ql-block">记得那是小时候,冬天分外冷,冬天的雪也分外多,一到冬天,房屋背阴的冰雪就没有全部触化的时候。每逢下雪,便成了我们的天下,开雪仗、溜冰(我们叫打滑驰)、堆雪人,忙的不亦乐乎。记得从东北回来的刘海青是最会溜冰的一个,每逢严冬,都会见他穿着溜冰鞋,戴着“猴帽”,猫着腰,在大池的冰面上一圈一圈地穿来穿去,帅极了。而我们这些小笨蛋只会一种滑冰方式:先跑起来,然后侧着身子、叉着腿向前滑去,就这样还会不时地被摔的七股八杈、前仰后合。有胆子大些的也欲借用刘海青的溜冰鞋潇洒一下,怎奈头重脚轻,往往还没站好就被摔的七荦八素。</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某一年,好友父亲去世,埋葬那天正遇大风大雪,老百姓称作“风绞雪”。那日大雪翻飞,气温极低,疯狂的东北风夹裹着如刀子般的雪片恶狠狠地向人们扑来,打在脸上特疼。衣裳褴褛的我们冒着雪、顶着风,抬着好似愈来愈重的棺材艰难地跋涉在山坡的土路上。好不容易到了坟地,送葬的人们已经冻得脚木、手麻、嘴唇发肿,全身索索发抖,不但拿不住工具,而且连话都说不清了。那年那日,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冷的一天。</p> <p class="ql-block">转眼又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某一年。那日大年三十,听闻上大学的张永清从大同回来了,便与两好友相约看望。一年不见,情谊甚浓,嘘寒问暖,很有一番情趣。言谈间已至傍晚,我等便欲辞别,谁知老同学早已安排好了“晚宴”,有酒有菜有烟,十分丰盛。“久别”重逢,盛情难却,便也推杯换盏起来,三瓶酒,愰然间已然见底。“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酒后愈加兴奋,谈兴便也更浓起来。那日屋外鞭炮不绝,我等屋内言词滔滔,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工业农业,国内国外,生老病死,个个都成了谈古论今的“大高手”。未了,永清又拿出几副扑克牌,开始了“炸弹”大战,并带些“彩头”――输赢香烟一根。嘴里高谈阔论,手上不误出牌,不知不觉间已是早晨了。听得外面鞭炮齐鸣,推门一看,只见漫天飞雪,地上已是白雪皑皑,厚厚一层。此时冷风拂面,空气清新,顿觉神清气爽,一晚“鏖战”的疲乏一扫而空。朋友相聚真好,飞雪曼舞真美。</p> <p class="ql-block">五时许,漫天飞舞的雪渐渐大了起来,举目望远,白茫茫、霧濛濛的一片,天上地下,高山原野都成了雪的世界。晚饭毕,我的内心弥漫出一股久违的兴奋和冲动:到雪中去,到风中去,重新领略风雪的感觉,再次重温风雪的美好,拍攝记录风雪的永恒。我匆匆穿好衣服,急急地来到街上,迎着风,让飞雪扑在身上、扑在头上、扑在脸上,凉凉的、滑滑的,然后在头上、脸上变成水珠,一滴滴、一绺绺的滑下来,顺着耳朵、顺着脸颊、顺着脖子滑进前胸后背。踏着厚厚的雪,望着飞舞的絮,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青年,回到了少年,回到了童年……。</p><p class="ql-block"> 噢,风原来是这么惬意,噢,雪原来是这么漂亮,噢,时光原来是这么美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