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洲回忆自卫还击战：冲锋时小战士趴着没动，战后检查，发现冤枉了他

天籁之音

　　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刘亚洲将军亲自到前线采访，写了一篇关于两个战士的通讯，其中较小的那个战士叫马占扶。

刘将军当时在创作关于自卫反击战的文章，有一次，他到主攻团采访，团政委告诉他：突击连有两个姓马的战士，年龄大的那个叫马玉龙，十分勇敢，大家都叫大马，任排长；年龄小的那个那个叫马占扶，是个“夹带人”，大家都叫他小马，是战士。

从此之后，刘将军开始注意这两个姓马的战士。

小马是青海人，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跟母亲相依为命，家里情况特别不好，基本上是家徒四壁，所以当“夹带人”也就顺理成章了。

所谓“夹带人”，就是把配发的军用物资攒起来不用的人，至于说这些东西之后干什么，有些人选择带回家，有些人选择卖给商人。

“夹带人”在部队里名声很不好，刘将军就亲眼看到小马因“夹带”被当众批评。

当天晚饭时，小马把一个罐头塞进口袋，大马发现了，当众从小马口袋里把罐头翻出来，扔在地上，教育战士们不要学习这种风气。

刘将军问小马：你为什么要夹带？

小马哭着说：家里穷，我从小就没见过我娘吃饱过，现在我在部队能吃饱，想带点东西回去给她吃。

刘将军听完，什么也没说，不想评价小马的行为。

到了晚上，营地里突然喧嚣起来，很多战士围在帐篷前，刘将军想去看看情况，有人拦住了他，说：你别去看了。

刘将军问：怎么回事？

那人回答：下午的时候，营教导员带通讯员要来咱们突击连，没想到被越军特工偷袭了。人死了就算了，敌人还把教导员大卸八块，现在才被战士们抬回来。

刘将军被敌人的残忍惊呆了，此前从来没听过这种事，现代战争哪还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敌人想要用这种手段打击突击连的士气，实际上起到了反作用，相对于恐惧，战士们更多地是生出一股冲天火，都希望赶紧开战，多消灭敌人以告慰战友在天之灵。

虽说没人害怕，但紧张的气氛还是在营地里散播开来。晚上休息时，有哨兵的武器走火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有特工！”

营地里顿时紧张起来，小马一下冲出了营房不见了。等到战士们集合后，才发现是个误会，不是越军的特工队偷营，而是哨兵的武器走火了。那一声“有特工”，是被枪声惊醒的战士本能喊出口的。

第二天，小马被友军送回了部队，原来，夜里他听到有人喊叫，吓得跑出营地几十里，幸亏被友军找到，要是被越军发现，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小马回到营地，没人安慰他，只有大马嘲讽似地鼓了鼓掌，小马的脸丢光了，他是胆小鬼的说法传遍了全连。

进攻前，刘将军又来到了突击连。

一进门，他就发现情况不对，营地里安静地吓人，所有人来回走动都没有声响，一个个面无表情，仿佛都不认识他。

大马说：“前天，我们接到了作战命令，连里面一下就没了笑脸。”

刘将军坐下记录战前的情况，大马性子急，他是尖刀排排长，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大喊：“不对劲！太静了！”

他举起双手开始砸桌子和床，目的是闹出大动静。听到大马捣鼓出的噪音，其他人像突然充上了电，也开始砸东西，暖水壶，子弹带，全都扔在地上，经过这一顿宣泄，大家心中的不痛快找到了撒气口，阴霾散去。

按照解放军的规矩，突击部队上战场前，还得留两个东西，一张是欠条，官兵们谁欠了别人的债务，写下来，牺牲后由部队代为偿还；二是留遗嘱，给家里人留几句话，要么交代后事，要么诉说思念。

司务长把写欠款的纸条发下去，收上来的还是白纸。

大马对刘将军说：谁家都不富裕，家里困难的战士多得很，只是大家不想欠国家钱。

记录遗嘱用的是录音机，战士们对着话筒把想说的话录下来，如果牺牲了，由部队把磁带送给家人，也算是留下个念想。

小马想母亲了，对着话筒说了很久，他是西北人，口音重，没人能听清他说什么，只能听到他说一会儿就喊一声“娘”。

大马不喜欢儿女情长，他看到小马流泪，就对一班长说，战斗开始后，看紧小马。

大马的意思很明显，他怕小马再次临阵脱逃，他的部队里不允许有这样的懦夫。

留完了遗嘱，最后一个步骤是喝壮行酒，突击连的战士们没有豪言壮语，大家相顾无言，只是闷头喝酒，喝完酒就各自收拾装备去了。

到了午夜，也就是战斗发起前，突击连全副武装机动到了山脚下，大家趴在草丛里，等待进攻的命令。

大马专门找到一班长，要求他挨着小马，再次强调，不要惹出什么乱子。

不知过了多久，敌人突然朝山脚炮击，难道是他们发现了隐蔽的突击连？

可没到总攻时间，谁都不能动，万一敌人这是“投石问路”，谁要是擅自移动暴露了位置，那就坏了大事。

有一发炮弹刚好在小马身旁爆炸，一班长看他神情痛苦，本想按住他，没想到小马并没有移动，而是掏出一颗手榴弹，塞进嘴里，使劲咬住木柄。

进攻时间到了，大马率领尖刀排直向山上冲，还没跑两步，就被隐藏在暗处的火力点打断了双腿。

整个连都被这个秘密火力点压制了，没人能攻上去。大马看了一眼断腿，十分不甘心地朝着火力点爬去。连长明白了大马的想法，大声喊：“一排长，不要这样！”

大马就像黄继光一样，用尽最后的生命力，扑到了机枪口上，后面的战士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消灭了火力点，并最终攻下了整个山头。

战斗结束，大家收敛战友的遗体。这时候才发现，大马用身体堵住了火力点，身上打出了无数窟窿，整个人都快碎了。

后来人们又找到了小马，他还趴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腰部以下早已被炸得血肉模糊，战斗还没开始前就牺牲了。

原来，他被炸受伤后，为了不暴露部队的位置，硬是以超人的意志强忍着疼痛，后来实在撑不住，就把手榴弹塞进口中，强迫自己不喊出声。

后来小马的遗体要火化，殡仪馆不干，因为他嘴里的手榴弹在燃烧时会爆炸，战士们谁也拿不出他口中的手雷，后来军医用借助器械，终于把手雷拿了出来。

大伙看到手榴弹的木柄上，竟然被小马咬出了一排深深的牙印，没人知道他牺牲前忍受了多大的疼痛，谁都不敢想象当时的画面。

这个时候，战士们心里都明白，小马不是个懦夫，他跟大马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小马火化后，部队派人带着他的骨灰去老家找他的母亲，按照他生前留下的地址，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老人。

后来多方打听，战士才在大街上找到小马的母亲，她是个乞丐，满身污泥，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碗沿街乞讨。送骨灰的战士一边哭，一边对老人说：“大娘，占扶回来了！”

每一个为国捐躯的战士，都值得我们铭记，不管他牺牲在朝鲜的雪地里，越南的丛林中，还是喜马拉雅山脚的河谷旁。他们为了国家的安定和民族的复兴，贡献出了人最宝贵的生命，他们所守卫的百姓，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事迹。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伟大的英雄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