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方言即一方之言,或文或粗,或遗古或融今,或大声或呢喃,或嬉笑或怒骂。云南方言是大理旧宅的一声“阿妹”,是昆明窄巷里的一句问候,是所有云南人最柔软的情思。它是家乡云南最别致可爱的风物。可以说,哪里有方言,哪里就有家乡。</p><p class="ql-block"> 大理和昆明,虽有着不</p><p class="ql-block">同的方言,但同为云南的城市,这一相同点,想必也给云南人带来了不少微妙的共鸣和微妙的情缘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虽然家乡的方言远不止我们所介绍的,但是那一份与“拖鞋”“拖孩”和“撒帖”的微妙情缘,打出生起,都已在每个云南人心中生根发芽了吧!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家乡风物其一——大理永平的方言人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大理,一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大理方言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白语支。使用人口约100万。分南部、中部、北部3个方言。南部方言通行在洱海周围的下关、大理、洱源、宾川等县、市;中部方言通行在剑川、鹤庆、兰坪、云龙等县;北部方言通往在碧江、维西和兰坪县内的澜沧江西岸。说南部方言的人口比较多,说中部方言的稍次,说北部方言的不到10万人。语音一般有P、m、f、v、t、n、l、s、ε、j、k、η、X、y、h等22个声母,以单元音韵母为主,松紧对立,一般有4个声调;语法上以虚词和词序为主要语法手段。语序是主语——谓语——宾语;词汇方面大多数词是单音节词或由单音节词合成的复合词,有大量汉语借词,新词术语都直接借汉语。我觉得,不同于滇东方言的明亮爽快,大理方言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p><p class="ql-block">你知道吗,在永平人口中,有一种能干叫“攒劲”。常听到永平的亲戚朋友聊天,打麻将等时候会说某某某真攒劲。说到“攒劲”,必带有一种感叹的语气(将“劲”字拖长)。举个例子吧,我的舅舅就非常爱说这个词,每每和亲戚打麻将发现谁赢了,他便不由自主地说:“啊吧~~才攒劲~~”围坐着的阿哥,阿姐,阿弟,阿妹往往会觉得这句话钻入心中。温馨,快乐。(采访对象:舅舅)说到这些称呼,想必每一个永平人都很熟悉。哪怕是与素不相识的人打招呼,一声亲切的“阿妹”,似乎也在无形中打破了一层障壁。两人如彼此的家人一般,聊起来也不见得那么拘束。</p> <p class="ql-block">我们走在街上,正巧碰到一位奶奶坐在自家的门槛上晒太阳,我们与她聊天,她热情地叫我们到她家闲(玩)一会儿。</p> <p class="ql-block">这是她家的后院,时否也能给你家的感觉?站在沟边,耳畔萦绕着那一声“阿妹”。这结结实实的乡音也如图中温暖和谐的风景,淳朴而又温情四溢。</p> <p class="ql-block">不可否认,外地人总觉得这些方言奇怪却趣味横生,永平人则早已把它视为一笔精神财富。新中国成立以来,作为大理的小县城,曾经那个茅草房掩于密林深处,白天夜间都有一串串马帮队伍路过,久久浸在飘然远去的马蹄和马铃声中的永平,在政府的支持和人民的努力下,已然呈现出崭新的模样。在这里,人们可以自信满满地说:“大理却实好在不赢。”而方言这笔精神才富,也逐渐以开放自信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当地人通过抖音等视频app传播家乡话,有的编搞笑的段子,有的用方言唱民歌,有的人甚至在视频上一字一句地教其他人永平方言。她说:“如果你到我们永平,就一定要会说这几句永平话。跟我念:‘bo tou’(碗),‘摧壶’(水壶)·····”视频之下好评滚滚。是的,让家乡的方言走出家乡,便是在这片土地上奏响的文化壮歌。</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家乡风物其二——昆明方言同样人情满满</span></p> <p class="ql-block">我可以在昆明独自漫步,独自感受像外乡人一样的奇异惊喜,但当耳边响起熟悉的乡音:“你介给吃饭啦?”,我会毫不犹豫地想起自己的归属,并回答:“吃的啦。”</p><p class="ql-block"> 方言是一种神奇的共鸣,因为它只存在于同乡之间的相互交流。它不是具体的景物,但却是生动可感的会心一笑,称为风物未尝不可。它是同乡间的共鸣,是与人与历史的共鸣,更是人与家乡的共鸣。因此,家乡的风物,唯方言最富特色。</p> <p class="ql-block">罗常培先生在《云南之语言》一文中评价云南方言时说昆明方言“音素简明,词汇雅达,语法平正。虽与中原相去万里,而语言固无扞格也。”</p> <p class="ql-block">人与历史的共鸣</p><p class="ql-block">“在汉朝以前,有关昆明的文字记载是找不到有关汉语的材料的。据此推测,当时昆明地区通用的语言应该是当地的民族语言。但从云南后来发现的一些碑刻来看,如东汉《孟孝琚碑》、晋代《二爨碑》、唐代《王仁求碑》、《南诏德化碑》,我们可以肯定:从东汉到唐代,在云南,至少在一些重要城镇的上层人士中已经同用汉语、使用汉文字了。</p><p class="ql-block"> 昆明方言的成型即在明朝时期。明朝以后从内地来到云南汉族移民的原住地,到了清代和近代,华北、四川的移民也大量进入云南。”,“昆明话的形成与历史上汉族人口徙居云南有着密切的关系。”(选自云南方言网)可见昆明方言源自汉语官话,对古汉语也有一定的吸收保留。因此昆明方言中古音尚存,也是我们与历史的一种共鸣。</p><p class="ql-block">例如《儒林外史》中,范进中举一节,众人说:“何消吩咐。”这“何消”一词至今还存在于昆明方言中。再如昆明人常说“给吃饭了”或是“给整”,“给”(同“各”)用法类似于助动词,想必也是出自古汉语。再如下图,这些都是昆明方言古音尚存的例证。</p> <p class="ql-block">昆明方言不但有来自异地的古今差别,本地也有新老之分。</p><p class="ql-block">“昆明话“新派”、“老派”的差别最初产生于二十世纪40年代。主要是因为抗日战争爆发后,大批北方难民和江南难民逃迁昆明,尤其西南联大南迁昆明以后,大量的外来人口,对昆明方言的演变有着不容忽视的催化作用,故逐渐形成了新派昆话。”(选自云南方言网)例如“肉”一词,老派音同“如”,而新派与老派相异。</p><p class="ql-block"> 随着普通话的推广,使得昆明话的语音有了一定改变。例如“何”,原同“活”,现读“何”。</p><p class="ql-block"> 昆明方言古音尚存且新旧相替,让昆明人与历史多了一层奇妙的联系,是一种独特的历史共鸣。</p><p class="ql-block">人与家乡的共鸣</p><p class="ql-block"> 方言中许多词汇皆出自日常生活,这也提现了昆明方言独特的生动性和幽默性。</p><p class="ql-block"> 在此举出几例:“昆明人的语气词堪称一绝,李白《蜀道难》开篇有云:噫吁唏,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有人尝说,“噫吁唏”译作昆明话是最有气魄,最能反映蜀道之难的。”(选自云南方言网)昆明话的感叹词为“买买”或“买买三三”,大声地喊出来,的确很难有其他方言的感叹词能比拟了。</p><p class="ql-block"> 昆明人有形容胖子的一个词:红白滥胀。红,应是指胖人的脸色,白,似乎胖子给人的印象多是白白胖胖的,滥胀,当然是指胖子的身躯雄伟,给人江水泛滥要涌出来的感觉了。这个词难免刻薄,恐怕没哪个胖人甘愿这个词加到自己头上,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词的确很形象,很生动。</p><p class="ql-block"> 再如昆明人喜欢在贬义形容词后加“咪日眼”的后缀,例如“烦咪日眼”,“憨咪日眼”之类,虽然读起来有些粗气土气,但是能生动地表现某物不堪入目的情状。</p><p class="ql-block"> 昆明人把吃米线叫做“甩米线”,因为米线细长而滑,用筷子很难夹住,吃米线要连划带吸,于是就会使米线被从汤汁中迅速扯出,甩起汤汁,所以就把吃米线叫做甩米线了,之后推而广之,凡是吃带汤汁的东西昆明人都叫做“甩”了,统称为“甩大碗”。 (还有一种说法:明、清时期驻扎昆明的戍边军队,很多在放哨时都需要攀爬到峭壁上,遇到吃饭时间上下很麻烦,就有军士通过把饭菜包裹起来,用力甩刀峭壁上给放哨的人食用;沿袭至今,甩字就成了用餐的一种代言。)</p> <p class="ql-block">每当听见这样的乡音,一种独属于昆明人的情结就悄悄出现了,网上有段子云:当昆明人说:“走,上该买孩子克!”时,不要害怕,因为昆明话里“鞋子”读作“孩子”。我相信每一个昆明人看见这段话时,都会颇有“优越感”地笑一笑:“你瞧嘛,这些外地老表就认不得啦!”</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虽然家乡的方言远不止我们所介绍的,但是那一份与“拖鞋”“拖孩”和“撒帖”的微妙情缘,打出生起,都已在每个云南人心中生根发芽了吧</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