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花开 <p class="ql-block"> 去年刚立秋那阵，朋友圈流行“第一杯奶茶”，说是讨要人生的温暖。生活需要仪式感，情感需要表达机会，一时间，讨要奶茶的晒幸福的，热闹了一阵。但生活和温暖都不仅仅是一杯奶茶。在奶茶悄然退场的时候，全城突然间浸润在一种清甜的香气中。每一个公园、每一个小区、每一条道路，你只要推窗、行走，幽幽的香气就会撩动你的鼻翼，清醒你的头脑，陶醉你的情怀。桂花就这样似乎一夜之间占领了全城！</p><p class="ql-block"> 这几年，城市建设越来越美好，桂花树是常绿植物，桂花香气人人喜爱，所以不管是公园、小区、行道，都种上大量的桂花树。四季绿意盈盈，净眼净心。秋风一起，满树满树的桂花盛开，黄的、白的，密密挨挨，隐在绿叶之中，只是香气有些强势，牵着你、引着你站到树下，心甘情愿地闭上眼睛呼吸，浑身舒泰，心一下子就静了。其实，桂花并不只是可鼻可心。小时候看月亮中的桂树，听大人讲嫦娥的故事，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吴刚一把斧头坚持不懈地砍那棵大树，斫了南枝斫北枝，却永远砍不倒。后来学毛泽东的词，“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还想吴刚用桂花酿酒，为什么非砍树呢。小时候还看过一部跟桂花有关的电影，许是时间太久远，电影名字记不起了，只记得山村里的养母在万般不舍中送走含辛茹苦养大成人的革命后代，篮子里亲手做的桂花糕，当时的眼泪还有温暖却留香至今。现在也有人收集桂花。在树下铺好塑料布，轻摇树干，也有粗暴的，用棍子敲打，细细的花朵便如雨般落下，清理晾干，用盐腌制，用瓶装好，放置冰箱，可泡茶，可点缀食物。桂花又是可口的，有着浓郁的烟火气。</p><p class="ql-block"> 爱花爱草是女人的天性，而我尤爱花中素洁者。像桔子花、柚子花，花的颜色极单纯朴素，开放起来却极有活力。那是去年，因为疫情管控，在外地工作的女儿滞留在家。四月底的一个黄昏，与怀孕的女儿出门到小区散步，突然感觉小区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清甜的气息直透心脾。寻觅间，才惊觉日日经过的高大的柚树一树繁花！浓密的树叶再也掩藏不住，一串串、一堆堆你拥我挤，蓬蓬勃勃，强劲的生命力很富冲击性。盛开的花朵像一个个小灯笼，把暮春照得甜而不腻。女儿捡了一朵落花，夹在我外套肩头的褶皱里，要我闻花香。要做妈妈的女儿在妈妈面前还是孩子！此后几天，进进出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在柚树下站一会，想多少沾一缕花香。可有一日抬头，素玉般灿灿的柚花得了号令一般集体撤退了，花蒂处密密的是小柚子！时光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流逝了，今年柚花再开的时候，女儿的小可乐就八个月大了。</p><p class="ql-block"> 桔子花比柚子花更秀气些，花开时有些害羞，不管开得多热烈都在密密的叶子躲藏着，只是淡雅的香气藏不住。喜欢桔子花是因为小时候公社围墙边的两棵桔子树。对孩童来说有些高，等待密密的花开过结出细细的桔子，来不及长大就被贪吃的我们用石头敲一些下来，青青紧紧的小桔子桔瓣还没有长好，自然是剥不开的，用钉子钉开，吃是不能吃的，但桔花桔子的香气却萦绕在岁月的深处。现在遇见满山满树的桔子花还是会满怀期待。</p><p class="ql-block"> “雨后寒轻，风前香软，春在梨花”，江南三月遍地开放的梨花，在古诗词里常常满含愁绪。“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夜来能有几多寒，已瘦了梨花一半”、“离恨远萦杨柳，梦魂长绕梨花”，可能是梨花素洁胜雪，且花期不长，梨花落时几近清明，容易引人神伤心瘦。</p><p class="ql-block"> 其实梨花也是美而生活的。“山溪野径有梨花”，犹记那年春日，清风淡淡，与先生下乡路上，遇上一树梨花，娴静地开在溪岸边。繁花满树，蜂蝶飞舞，驻足流连，心生欢喜。不远处有农人勤劳备耕，天地一片祥和。</p><p class="ql-block"> 现在乡村振兴，很多地方种植成片的梨树，花开时摄人心魄，花落时有累累果实。曾为水北梨园写过一首小诗，录于此：“春雨濡湿了春风/一夜间/千树万树梨花/如雪般/盛开在红色的土地上/素洁的身姿/不添一点彩色/冰清玉洁是造物的恩赐/走进唐诗，走进宋词/歌吟文人骚客的情愁/如今/走进百姓生活/承载的是累累的梦想。”</p><p class="ql-block"> 还有莲花。周敦颐说：“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他把莲比作君子，远离烟火。其实莲也是极具生活气息的。李渔曾在《芙蕖》里盛赞莲之可目可鼻可口可用，“有五谷之实而不有其名，兼百花之长而个去其短”。莲花产业是石城县的支柱产业之一。2015年在同学东红夫妇的陪伴下去了小松镇。家家户户种莲，门前屋后，满村满野，目力所及是各种姿态的白莲，夏风习习中，清香扑鼻。莲子、莲心，甚至莲须、莲梗都是抢手的商品。白莲愉悦了游人的心目，富裕了石城人生活。</p><p class="ql-block"> 爱莲花，还因为见过冬日的荷塘。莲花开过，莲子采完，枯萎的莲梗齐齐立于半枯的荷塘，指向苍穹，亦是一种力量！待到来年，又是一池荷香。想起去年因生活、情感压力从十楼决绝一跃而下的同学莲子，心里还是痛极！</p><p class="ql-block"> 还有白玉兰、栀子、桐花、含笑，……它们都是极平淡普通的花，但再普通平凡的事物都有动人的细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