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家时听老妈讲,我大舅在老家摔了一跤,骨折了。由于年龄大,医院不给手术,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老妈犹豫要不要回老家看看大舅。上次我见到大舅是在十五年前(2003年)我哥结婚的时候。我结婚的时候,大舅还想来,但路途遥远,而且他那时已经快八十了,我爸就没让他来。<div><br></div><div>今年(2017)大舅已经八十九岁,我觉得我有必要去看看大舅,就跟我妈说,如果确定要去,那也我也跟着回去看看。我要回去的另外一个理由是,我从来没有回过我妈的老家,如果再不去,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br><br>最终老爸老妈确定了行程,我特意请了两天假,趁着2018元旦的小长假,一起回老家。我从南京出发,他们从张家口出发,约好时间一起到任丘汇合。我坐了一夜的火车,又在衡水转火车,在2017年12月28日下午两点的时候到达了任丘。</div> 衡水火车站 衡水董仲舒塑像 任丘火车站 老爸老妈早上出发,他们要在北京转车,晚上六点半才能到。时间还早,我决定在任丘市里先逛逛打发时间。沿着正对着火车站的渤海大道走下去,一路能看到很多跟石油相关的单位和建筑,什么石油宾馆,油田小学,中石油的分公司等等。任丘处于华北平原的腹地,以盛产石油著称,是华北油田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城市的面貌也能看出石油对这座城市的影响。 快六点的时候,接到表姐书莲的电话,她来接我爸妈,已经到了火车站候车大厅。所以我也赶紧往火车站赶。进了候车大厅,人不多,但我并没有认出我的表姐。只好打电话,这时电话响起,就在身边。于是相认。<div><br></div><div>表姐很感慨,这么多年过去,面对面的走过来也认不出来。我以前见过书莲姐,是在1989年,当时我上四年级,她的女儿比我高一年级。现在我的女儿都上五年级了。那么多年过去,表姐也从当初的中年人变成了老太太,难怪认不出来。</div> 表姐 大舅比我老妈大二十岁。他一共生了四个子女。书莲姐是老大。其他三个表哥都是50年代生人,和我父母是同时代的人。以前我姥姥和我妈住在一起,大舅几乎年年都要来张北看望我姥姥。大舅每次来都是全副武装:两个大提包,用绳栓在一起,跨在肩上;一手拎一个小提包;肩上还斜跨一个小包。里面装满了各种吃的东西。按我姥姥的说法,这是“拿着饽饽换饭”啊。表哥表姐都来看过他们的奶奶,也就是我的姥姥,所以我都见过他们。<br><br>下一辈中,其中大哥书衡的儿子小宁子,二哥书强的女儿亚翠,书莲姐的女儿冉静、儿子冉欣,我也见过。他们这一辈基本上都是80后,和我也差不了几岁。所以,当他们喊我表叔的时候,我就很惭愧;再后来,他们让孩子喊我“爷爷”。这么年轻就当爷爷,我感到很惶恐。 <p class="ql-block">书莲姐身边有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是三哥书元的儿子小青。我以前没见过小青,看不出来,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过了一会,接到爸妈,这时天已经黑了。然后驱车赶往郭家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十里路很快就到了。进了大舅家,见到了大哥书衡,我已经认不出来了。大嫂小香,是第一次见。三哥书元也在,还是高高的个子,跟以前的印象是一致的。三嫂宝英,高高胖胖的,是个性格爽朗的人。也首次见到了舅妈,一个瘦瘦小小的老人,精神矍铄,完全看不出她已经九十高龄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按舅妈自己的说法,和大舅结婚时,“我十八,他十七,伺候了他一辈子”。大舅现在已经卧床不起,全凭儿女服侍。书莲姐专门从任丘赶来,一直在跟前;书衡哥和大舅住门对门,书元哥离得也很近。这天大舅的状态不太好,总是不太安宁。但他意识还是清醒的,人和事都还记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来,到书衡哥家里吃晚饭,见到了小宁子和他的爱人。小宁子和我是同年,生日比我小。我和他见的次数最多,至少有三次,大舅、书衡哥、书元哥,都带着他看过我的姥姥。但少说也有25年没有见了。他和我一样,也不爱讲话。一对沉默寡言人再次见面,也不知道说啥。这让我想起了鲁迅在《故乡》中描写的和闰土的见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从学校毕业以后,在北京打工待了几年。后来公司倒闭,他和几个同事想单干,但没有搞成,就回了家。他现在在附近村子里的工厂上班,守着故土、父母、孩子,在我看来,有着另样的幸福。</p> 小宁子和小青 大舅 舅妈、我妈、小香嫂子、宝英嫂子 当天就在书衡哥家里住下,一夜无话。 <p class="ql-block">第二天,由于表哥的表哥连升去世,所以二哥书强也回来,多年不见我还认得他,因为他跟大舅长得最像。表哥表姐表嫂都去事上帮忙。书衡哥没有去,留下来看着大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亲人去世,舅妈却很平静。我妈问她:“你亲侄儿死了,你怎么也不难过?”舅妈说:“死就死了呗,谁没有个死啊。”我暗暗赞叹,这老太太真是活明白了。按小香嫂子的说法,舅妈是不记得连升是谁了。的确,舅妈看着很精神,说话交流都很正常,但你问她,跟她说话的人是谁,她就说不认得。她现在只记得以前的事情,最近的人和事都已经记不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舅妈身体还很好,还经常在外面走,有时还会捡些柴火回来。但现在农村连煤都不让烧了,更别说柴了。家里人说了也不听,也拿她没办法。她还能自己去赶集,说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她自己买的。这个得到了书衡哥的证实。但有一次赶集,迷路找不到家,被人送回来。所以现在身上时刻带个牌子,写着住址电话等信息,防止再次走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舅妈现在还能自己做饭,但大家已经不让她做了。按她自己说,从八岁就开始做饭,一直做到九十岁。刚开始做饭时年纪小,个子矮,还够不着案子,就踩着树墩子做饭。那是吃杂面,和面很难,做不好妈妈回来骂,被熊个底掉,还不敢言语声。“也不想想那时才多大啊,哪有那么大力气”,七八十年过去了,舅妈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活了这么大岁数,闹鬼子,闹汉奸,走贼的,绑票的,什么没见过啊。”舅妈说。日本鬼子主要是强奸妇女,而汉奸则是为了要钱。当时日本鬼子的部队也是分片区管理的,各个片区都有探子。一旦探子来报,说日本鬼子要来,不管白天黑夜冬天夏天,男女老幼说走就走。什么东西都不带,冬天天冷的时候只带上被子,妇女们脸抹黑灰,到隔壁县的村庄避险。就这么提心吊胆躲躲藏藏地过了好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八年呐,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由于日本鬼子的威胁一直存在,当时家里有女儿的,看到条件差不多的,都早早的就嫁了。汉奸更可恶,他们对情况知根知底的,借着鬼子的名义要钱。“可那时候人们能有多少钱!”舅妈愤愤地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绑票的则是晚上来,挨家挨户搜人,一次能绑走十几号人。然后把人带到坟地,绑在大树上,用鞭子抽,抽得鬼哭狼嚎的,一边抽还一边喊:“打死爹喽,赶快来赎爹吧。”家属们着急,赶紧筹钱赎人。绑匪们怕被抓,天不亮就撤了,人也不带走。等人赎回来,才发现绑匪其实并没有抽人,只是在抽树,然后让被绑的人喊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舅妈结婚前,就有人跟她说,我姥姥这个人(舅妈的婆婆)事忒多,过门后肯定处不好。但结婚以后,我姥姥没有说过舅妈不好,无论是做饭还是做事,没有红过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舅的奶奶说舅妈的饭做得好,比她的两个儿媳妇做得都好。大舅的奶奶是在舅妈过门半年后去世的。当时我的姥姥,也就是舅妈的婆婆,腿是残疾的,走不了路。后来村子里来了军医,说能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姥姥说,治她的腿花的钱都比人高了,治不好的。姥姥说:“不如把钱省下来,给你打件大袍。”舅妈劝她:“你就再治一回把。治好了,你能动了,我也能动了(不用再服侍了),我们俩都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于是花了三十块钱,军医在姥姥的腿上打了两针,上面一针,下面一针。军医走后,姥姥的腿更疼了。后来从腿上原先的伤口处,顶出来了两根骨头,一块长的,一块圆的。再等伤口愈合,竟然好了,能走路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等姥姥的腿好了以后,这才又生了两个女儿。一个是我大姨,一个是我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舅的女儿书莲,跟我大姨是同岁,比我妈大两岁。书衡哥比我妈小一岁,书强哥比我妈小五岁。他们五个人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所以感情一直很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时办人民公社,大舅算一个劳力;舅妈在食堂做饭,姥姥推磨磨面,两个女人只能算半个劳力。一个半劳力,要养五个孩子,实在过不下去,所以我姥姥就带着大姨和我妈,离开家乡,到坝上找我姥爷讨生活。那是在1959年,我妈十岁,跟现在(2017)我女儿的年龄一样大。</p> 后来儿女都大了,最终还是要分家过。分完家,大舅和舅妈没地方住了。他们不想和儿女一起住,也不想用儿女的钱,就养猪养羊,自己攒钱盖房。第一年买了砖,第二年买了木材,第三年盖了现在住的房子。舅妈说:“谁的钱也没有用。”虽然和现在村子里的新房相比,老房子显得又小又旧,但舅妈说起来她盖的房子,还是满满的自豪。 大舅的老房子 大舅的老房子 <p class="ql-block">现在村子里的房子,大都是高门大户的砖瓦房,很气派。小宁子和小青的房子都很大,虽然不是别墅,在我看来也是豪宅,院子很大,能停汽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小青家看看,小青媳妇让小孩叫我爷爷。这出其不意地吓了我一跳。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而且觉得自己还年轻,实在当不起爷爷。</p> 小青的房子 小青的房子 我妈曾经住过的老宅还在,现在已经荒废不能住人了。那个房子上世纪50年代就已经存在。 老宅 书强哥的宅基地也在,和小青的房子挨着。但他不在村里住,所以没有盖房。后来听说给小青扩建了厂房。 宅基地 现在村子里取暖都是使用天然气,已经不用煤了。这让我十分惊讶,铺设管道这是要花费巨资的,可见国家治理雾霾的决心之大。这让我想起了农村的厕所革命。为了改善农村的居住和环境问题,政府也是做了不少事情。屋里不像城市里集中供暖那么暖和。书衡哥说可以烧得更暖和,但这样更费气费钱。保持一定的温度即可,以前烧煤时差不多也是这个温度。 第二天(12.29)下午,跟着爸妈在村子转转,走到叔衡哥的田地,也就看到了姥姥的墓。按照农村的规矩,墓地位于自己家土地,这是姥姥和姥爷的合葬墓。<div><br></div><div>我没有见过姥爷,姥爷在我妈结婚前就去世了。我是我姥姥一手带大的,我是她带过的最后一个小孩。按长辈们的说法,姥姥最疼我,对我最好。到底有多好,因为没办法比较,我自己反而无法判断。这可能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div><div><br></div><div>1993年初,姥姥86岁的时候,身体明显不行了。因为有儿子,最终要回归故土,所以爸爸找了一个面包车,把姥姥送回大舅家。</div><div><br></div><div>临走时,那天很冷,还没有完全天亮,天有些阴沉。我送到巷口,姥姥流着泪对我说:“宝儿,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啦。”</div><div><br></div><div>姥姥比我大70岁,那时我16岁。当时我也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哭。</div><div><br></div><div>这跟我女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一次我爸由于有事要回老家,我女儿抱着她爷爷的大腿大哭:“爷爷,我不让你走。”那场面令人动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反差这么大。</div> 姥姥回到老家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于1993年5月2日逝世。墓碑是二舅后来修的。本来坟头在自己地里,有人照看不需要立碑。而且周围其他几家的坟也都没有立碑,书衡哥几个怕引起攀比,不愿意立碑。但二舅说钱由他出,坚持要立,后来才立了现在的墓碑。我这次回老家正好是姥姥诞辰110周年。这也是我第一次给姥姥扫墓,离她逝世已经过去了25年。 从田地回来,再次回到村子,路过了小青媳妇----明明开的小店。她在这租了一间房,卖儿童衣服和鞋子。看上去生意比较清淡。<br><br>回来的时候,正赶上书衡哥的小卖部进货。现在都是批发商上门送货。这个小卖部原来是大舅经营的,后来传给了书衡哥。小卖部位于院子里面,临街没有门面,不知道的人根本找不到。平时也是上锁,没有安排专门的人看管。因为利润太低,不值得安排专人盯着。平时买东西的人都是到院子里,喊一下隔壁的人再进行买卖。 书衡哥的房子 收货 小卖部 回到书衡哥家里,就看到了亚翠。亚翠是二哥书强的大女儿,比我小两岁。我上次见她,是在她一两岁的时候,那时她还是个胖胖的小姑娘,有一张坐着玩具汽车的照片留存。再次见面隔了快四十年,她已经为人母,事业有成,估计也不记得当年的见面了。这次她开车送书强哥过来参加连升的葬礼。 第三天(12.30)上午,由于是元旦放假,书衡哥的女儿小娟一家人也回来了。小娟两口子现在都是人民教师。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小娟和我妈聊起家里的事情。婆媳关系是中国特有的老生常谈,我感觉她的情况跟我们家挺像的。我妈做为一个婆婆,听侄孙女谈起她的婆婆,也不知道是啥感受。 小娟一家(站着的孩子是小宁子的儿子) 中午来三哥家吃饭,看到了好几台加工零件用的机床。三哥和小青父子俩一起办了一个五金加工厂。据我妈说,上次来的时候,六台机器全开,还专门雇佣了两个人一起干。<div><br></div><div>这次来,正好也有活,车几百个螺栓,三哥费力地拎着一个装着零件的蛇皮袋进来,说每年都要拎个几吨的材料进出,腰受不了。我要帮下忙他也不用。后来小青过来操作加工零件,他说这是个小活,所以只开了一台机器。我说每年要处理几吨的配件真不容易。小青说哪止几吨,一年至少几十吨,光电费就要花一万多,但加工后的残留的铁渣也能卖一万多。</div><div><br></div><div>由于紧靠京津,受环境治理的影响,整个加工业也受到影响,开工率不足,活比较少。另外一个原因,现在制造业的机器设备升级换代,具备一次成型能力的机器越来越多,需要进行二次加工的零部件也就变少,对他们这样的小工厂影响比较大。所以现在的活也不好干。</div> 机器 由于是元旦放假,三哥家的三个姑娘也都回来了。这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次吃饭专门到市内把书莲姐的爱人,也就是姐夫也接了过来。这也是相隔二十多年再次见面。当时姐夫还很年轻,现在已经是个老头了。<div><br></div><div>接姐夫时,坐在三哥的车上,经过田地,看到了零星的几台磕头机还在采油。三哥说现在任丘的石油基本上已经采光,以前不用机械采石油就能自喷,现在只有少量的磕头机还在采油,一天也就二三十吨的产量。石油企业还在,但现在都是到国外或新疆去采油。<br><br>接到姐夫一起吃饭,发现还是老规矩,男人喝酒女人不上桌,连宝英嫂子也这样。只有书莲姐地位比较高,她是跟男人们一桌吃饭的。晚上,还是在三哥家吃饭。吃完饭,我想帮助收拾一下,被宝英嫂子制止了。她说在这里爷们是不干这个事的。我这才发现,干活的都是回来的几个姑娘和小青媳妇。</div> 男人喝酒 第四天(12.31)早上,到村外转转。冬天的华北平原,早晨的天气还是挺冷的。村外有一片杨树林,长得茂密。书林表哥的墓,就在这片树林里。因为二舅家的两个表哥当年溺水时还未结婚,按老规矩不能入祖坟,所以书林就葬在树林里。有一次我到天津看二舅,二舅妈还曾提起这事。 冬天的平原,地里的庄稼都收了,笼罩着一层薄雾,显得空旷而清冷。红彤彤的太阳缓缓升起来,驱散雾气,化解寒霜。 走着走着便看到一座烈士纪念碑。在日本侵华期间,村子里组织了游击队。由于叛徒告密,十九个游击队员被捕,后被活埋。只有一个人重伤后逃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按我妈讲,这个老人由于这次事件失去了一条手臂,只残存了胳膊上的一块皮,一直耷拉着,走路时一甩一甩的。<div><br></div><div>遇难的人里,有我姥爷的弟弟,也就是我妈的亲叔叔。后来,就修了这座纪念碑。</div><div><br></div><div>听小香嫂子讲,纪念碑修了之后,村子里净出事情,经常有五六十岁的人得癌症。村里人觉得是纪念碑影响了风水,就把纪念碑移了位置,安放在村边靠近邻村的位置。说来也怪,移了位置之后,邻村的人又开始得病。这次看到的纪念碑,又被挪了位置,这是第二次,这次是因为修路。</div> 早上,三哥带我们去看了下姨姥姥,也就是姥姥的妹妹。大舅知道我们要去看姨姥姥,也闹着要一起去,还跟小孩一样的发脾气。姨姥姥这时已经97岁高龄,是我们家老一辈亲戚中唯一在世的人。据我妈说,我出生不久,她还抱过我。见到姨姥姥,她躺在炕上,脸上发黑,一动就像风箱一样的喘。姨姥姥记忆还好,还记得我妈妈。待了一会,聊了一会天,我们就回去。这也是最后一面,我妈从老家返回没几天,姨姥姥也就去世了。 吃完午饭,书强哥一家也来了。二嫂在我小的时候见过两次,现在见面还能记得。 二嫂和我妈 亚翠已经见过,书强哥的二女儿亚芳,是第一次见。亚翠她们几个都是80后,跟差我不了几岁,是同时代的人。但时间久远,初次见面甚是生疏,我自己也不是能言之人,看着她们忙碌,我也不知道说啥。于是就给她们拍了一张合影。 翠洁、亚芳、亚翠、翠薇、翠霞 吃完中饭,我就要离开了,书衡哥和宝英嫂给装了好多土特产。小青的三姐翠洁开车,把我送到火车站。同车的还有翠霞和她的小孩,以及姐夫。本想跟姐夫聊两句,但感觉我父辈的人,女儿都比我大,喊姐夫总觉得怪怪的,很难开口,也就没有聊。<br><br>这次见面,第一次回老家,祭拜了姥姥的墓,除了大姐家的孩子没有看到,大舅家其他的人都见到了。有的是第一次见,有的相隔二十几年。对我来说,这次收获还是蛮大的。<br><br>不知道下次回去是什么时候。<br> 注:大舅在床上躺了两年多,与2020年8月去世。我没有回去,我哥和父母回老家参加了大舅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