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 车 连 轶 事 （三则）

陈兆玉

　　文/陈兆玉

汽 车 连 轶 事

一 梦回汽车连

牛年春节初一晚上，伴随战友群相互祝福新年的喜悦气氛，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沿着凤凰城通往西沟的大路，远望着纵横的松林和起伏的山脉，迫不及待来到了向往已久的第一条山沟，走近阔别多年的老连队。我迈进熟悉的大门，好奇心促使我四处打量，急且想看看这些年连队的变化。

不知不觉拐进连队大门，走到熟悉的加油站附近。这是当年68年战友刘守用的岗位。蒙眬中记得，加油站旁边长着一株枝叶繁茂的花草。我想看看它是否还存在，于是好奇地走过去。令我吃惊的是经过这么多年风吹雨打，竟依然风姿优雅，枝叶繁茂，还在那里亭亭玉立，丝毫没有变化。

我正俯身仔细端详，一个流动哨兵走过来。很礼貌地说：“同志！这里是营房，请您止步……。”我抬头望了望一脸稚气又陌生的哨兵，正要解释什么。从车库方向走过来一位老兵，老远打招呼：“陈班长！听连长说你今天能到，我是来接你的。”我目光转向老兵，面目生疏。老兵却满面春风：“陈班长！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们都知道你。会议室已经到了不少战友，是刘连长吩咐我来接你的！”满脸严肃的哨兵，立刻显现和蔼的笑容，目送老兵陪我向连部走去。

穿过篮球场，一辆准备接站的大面包轿车停在一旁。风挡玻璃下鲜红的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老战友回连队！”。同年入伍的贾信战友，站在车旁正与几位战友叙旧。转头看看连部，这趟房成了宽敞的会议室。

登上几级大理石台阶，装饰豪华的会议室富丽堂皇。雪白的墙壁中央悬挂着毛主席的画像，画像下面是电子钟。电子钟下面的小方桌上有饮水机、扩音器、空调、彩电。一张酱紫色长条会议桌横在大厅中间。高靠背座椅上坐着先到的战友。后勤部新闻干事翟庆源挎着相机，扛着录像设备，为录制这次老战友团聚做着准备。在座的战友，除了王德利、张秀军战友，其他一概都不熟悉。通讯员孟宪德进来报告说：“凤城车站已有战友王福德、刘玉林、姜凤阁、付克仁、刘文志、刘臣、吴庆贺、刘福孝等在广场等候。张忻生指导员、王金发副连长、闫玉会、唐铁成等老班长正在开来的列车上”。战友们的情绪立刻热烈起来，谈笑风生。

连队的巨大变化，使我目不暇接兴奋不已。想到马上能与分别多年的首长、昔日战友们欢聚一堂，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几近哽咽失控。此时，恰巧刘连长起身，去门口布置接站任务。从我座椅后面经过时，我转身向刘连长傾诉：“刘连长……我激动地想哭！”刘连长说：“理解！没想到分别多年的老战友，今天能聚这么齐，想哭就哭吧！”于是我声泪俱下，酣畅淋漓地宣泄了一回……。醒来，已是牛年正月初二的早晨。

连队的一草一木和战友们生活场景，深深印在脑海里，常常萦绕在梦中。封尘多年的身边小事，当时不以为然，现在回忆起来愈加珍贵，愿与战友们共同分享。

二 萝 卜 地

站在连队篮球场，向汽车连大门方向远眺。排列整齐的车库、菜地，及沟对面的军械修理，所尽收眼底。特别是夏秋之际，绿油油的蔬菜勃勃生机，长势喜人。茄子、辣椒等开花结果，引来蜜蜂、蝴蝶翩翩起舞，给严肃的军营带来宽松活悦气氛。

虽然汽车连有车有马，但连队保持着安全节约的光荣传统。从不以工作之便随意动用一台车、多浪费一滴油。蔬菜地的耕作、施肥、浇水等，全是战友们肩扛手提。付出了辛勤地汗水，并在劳动中收获着快乐。

在警卫班房后，与厕所之间空当，当时种有一块萝卜地。每当战友们出操完毕，或餐后去厕所，都要经过萝卜地。当然解大手要入厕，解小手就很随意。反正军营清一色男子汉，在地头方便自然成为常态。

那年秋季，绿油油的萝卜苗一簇簇，争先恐后地钻出黑土地。使这片平常无人问津的土地，显得格外有活力。经过战友们间苗，长势喜人。特别地头长势旺盛，叶片从一出土就肥头大耳。后来超竟过地中间的，萝卜叶格外硕大。像蒲扇遮盖着土地，繁茂的叶柄下面，红红的大萝卜含羞遮面，争相露出笑脸。

秋收时，地中间的萝卜大部分只有拳头大小。唯独地头的这片，经战友们天天尿水的浇灌，口径普遍碗口粗细。更为突出的，有几个长的与足球差不多。丰收的喜悦，给战友们带来欢声笑语：“哈哈！这几个大号萝卜是谁的尿浇的？太有劲了！应该给嘉奖！”张三笑指说是李四的，李四谦虚地说王二的。大家嬉笑着，纷纷推辞自己的功劳。这时有人提议，可能是刘春秋、刘巨发两位所为。因这两人长的膀大腰圆，一个像鲁智深，一个像胡传魁，是连里有名的大力士。哈哈！这回安对垵儿了。在众人嘻闹的欢笑中，一至把选票投给了刘春秋、刘巨发，终止了这场无休止的评功争论。

三 白 菜 窖

每年的深秋，是连队大白菜喜获丰收的季节。可是由于冬储不得要领，每年造成腐烂变质严重。没等到春节就已经烂掉1/3甚至近半。战士们惋惜，连队干部们更为之伤脑筋。

六九年末，当年还是新兵的战友刘春秋，主动向连队首长请缨。大胆向连队提出建议，并由他设计构建白菜窖，主动负责储存保管大白菜，得到连队首长们支持赞许。

刘春秋，1968年12月，从齐齐哈尔市郊大民屯入伍。大民屯镇，是供应齐齐哈尔市主要蔬菜产区之一。刘春秋的父兄们，都是大民屯的菜农。对蔬菜的种植管理储存，都有极丰富的经验。大概父母对孕育希望的春天情有独钟，对喜获丰收的秋季充满美好憧憬，所以把“春”和“秋”两字的美意都赋予在儿子的名字里。

刘春秋，一米七二的个头。虎背熊腰，穿付二号军装还显得紧。连队根据他的菜窖设计方案，选址在二排宿舍后施工。像挖防空洞一样，先挖出大约与营房等长，宽三米左右，深约两米五的沟豪。上面蓬上木料、树枝、玉米桔，最后復盖上厚厚的黄沙土。每隔一段距离留一个通气孔，以备窖内温度高时打开通风，温度低时，随时可用柴草盖住保温。

窖内两侧像火车卧铺一样，搭有三四层格架。每隔几个架子立柱上，挂有温度计。窖内四个角落放置水桶，以随时掌控温度和调节湿度。窖门口钉有棉门帘保温，并在连接窖门口处砌了一个偏厦。偏厦单间房里砌有炉灶，铺设了单人床。刘春秋住在偏厦里，可随时观察窖内情况变化。把窖内温度严格控制在0～3度，管理菜窖可谓兢兢业业。

按照刘春秋的吩咐，白菜入窖之前。首先要去掉残邦黄叶，然后过磅计数，白菜出窖时也认真检斤作记录。带根的白菜先入窖最后吃，无根的后入窖先食用。白菜上架时一律根朝下摆放，保持生长状态，疏密适当。每隔一个星期左右，跟连里要一次公差，把窖内所有白菜普遍倒垛整理一遍。检查有斑点或叶子发黄的，及时削掉，清理出去喂猪。

经过一番精心管理，战友们吃了一冬的新鲜白菜，没发现腐烂变质。最终惊喜发现，白菜不但没有损失，反而出窖总重量，与入窖时的检斤总重量几乎持平。說明掌握好适当温度，白菜还处于生长状态。全连干部战士皆大欢喜，喜讯报与后勤部。后勤部把汽车连经验，推广介绍给师直所属各连队。引来兄弟连队纷至沓来，到汽车连参观学习，解决了困扰多年白菜冬储的难题。刘春秋也受到连队和后勤部的表彰，并荣记后勤部三等功一次。

2021年2月16日（腊月初五）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