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原罪,—偷窥的欲望

以忧

<p class="ql-block">妈妈的原罪——偷窥的欲望:</p><p class="ql-block">——以忧</p><p class="ql-block">我们在陪伴路上的可笑可怜的小动作  01晚上,她时不时地从儿子房间的门缝里朝里张望,小神兽如芒在背,其实她每次偷看的微弱动静小神兽都知道,虽然不必刻意表演用心学习的样子,但是这种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冷眼,让人讨厌,心生厌恶,负面的情绪在高高堆积。我敢肯定,终究会有爆发的一天,那将是家园被撕裂的一天。我自己就是这样站在炸裂的代沟的另一边,怒目我的父亲和母亲,然后义无反顾地走出了家园,那时我视之为男孩的成长,不,男人的成长,直到我站在父亲的墓前,发现我从未离开过那条撕裂家园的裂沟,一直的、永远地站在那里,只是眼中再也没有怒意,却还紧紧盯着沟壑对面孤零零的母亲。我无颜宽慰、不敢再直视了。我清清楚楚地明白,这种爆发有如河底的淤泥,一把抓起,根本说不清哪一颗哪一粒是何年何月的什么事件,一切都是无以辨察、难以名状的、一摊一摊的、已经腐烂的、愤怒的淤积。这是她自鸣得意的小花招,我不认同,但拗不过她。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她一贯是莫名其妙的强势。我认为她和我差不多,内含着报仇般的愤怒,却不自知。从孩子上学开始,她便不允许儿子晚上学习时,关上房门,必须留一条缝隙。关键是这条缝隙”,而不是敞开大门,是她最为得以的手笔。很久很久的后来,她说,她从小就是这样活”过来的。我听出来了,她说的活”是什么意思。儿子也听出来了,所以这被他说成是,他的原罪”——来自母亲的原罪”。他有时会望向我,我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心底坦然,像极了一个无需辩护的无罪公民。当他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我却感到如芒在背。孩子那种毫无变化的眼神,落在家具死物之上,像极了法官扫过旁听席里无需辩护的无罪的长条椅。我以为,无罪比有罪更有罪。  02孩子在房间里干嘛?——神兽在学习,还是在玩?每一个孩子,都是家长眼里的,薛定谔的神兽”。问题不在于神兽,而在“你”老想看,老想知道神兽在干嘛。为什么那么想知道呢?根本上是担心失控——在奔向社会及文化公认的未来价值观的征途中失控。失控,在家长的认知中意味着,孩子成年后将难以获得未来的生存资源。我猜,没有哪个家长会忽视,这个“要命”的“先见之明” 。人类所有的恐惧,都源自对未知的幻想。这种幻想是有固定模式的,每个人都一样。这个模式是 —— 把“预见”当成尚未发生的事实,并基于这个事实,激发接下来的行为。奇怪的是,这是对的!这是人类的生存模式 —— 预估危机、避免危机、解决危机,这些几乎都是建立在对危机的“预见”之上。 尽管,所有“预见的事实”,全部都是幻想,但它们绝大多数时候,非常接近事实,是经得起“验证”的“先见之明”。 问题在于,有时候我们的“先见之明”,并不接近事实,而是偏离较远。那么在此基础上激发的行为,就属于“对未来的干扰” 。 如果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参杂了这种干扰,那么孩子将背负一生。如果未来,孩子识别出了这种干扰,并且想将其剔除,那么这种几乎是徒劳无功的意志抵抗,将会是一种伴随一生一世的折磨,直到人生的终点。人生的起点,决定了人生的终点。而在人生的起点,家长往往剥夺了,孩子自我觉察和自我调整的权力。孩子们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空间,去自我觉醒。所以,“神兽归笼在干嘛”的问题,关键在于家长难以压制的窥望之欲,而不在于神兽的状态。明确这一点,是解决问题的认知储备和认知校准。  03“神兽归笼在干嘛”的问题,核心在于神兽在“学习”还是在“玩”的不稳定状态,如何能变得内在地、自觉地稳定——换一种说法,叫自律”。自律,从何而来。。。这话要从襁褓里的婴儿说起,从那时起,你怎么带孩子,就会得到一个上学后怎么自律”的小神兽。所以,当你对神兽的状态不满时,实际上你是对自己一手造就的结果”不满。对一个事件的结果不满和抱怨,是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件的结果和其过程。要做的是将这个结果,当做下一个事件的初始状态,着手重塑孩子的“自律”,而不是抱怨,甚至打骂。这是我和她的共识,经历了无数床头辩论。这个共识,意外地湮灭了我们责备孩子和互相指责的哪怕一丝念头,我们开始重新关注和审视整个家,而不仅仅是孩子。方法论,是教育专家的工作,不是本文的重点。本文的意图,是引发读者共鸣,将关注点从“薛定谔的神兽”的问题的习惯性的关注点——神兽,转移到问题的另一端——观测者、窥望者。这是我们对待这个问题时,应该把握的度 —— 一个全新的自省的度刻。当我和她,站在全新的视角审视,我们不再抱怨和责备。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努力克制自己,冷静地期待和观望,儿子的“自我觉醒”。在那段岁月,这种家庭氛围的突然改变,迫使儿子开始审视自己,审视周遭。或许,这才是自我觉醒的条件和基础 —— 生存环境的突变。后来,我们有了自己的小秘笈,我们自己的小花招。很久很久的后来,再次想起,或许那是儿子人生中,第一次真正地有意识地去审视和识辨,生存环境的突变。侥幸至极,后脊发寒。但这是一次真正的淬火,我们只是无意中做对了。我们是自己的先行者,却也没有再行一次的机会。对于孩子的教育,我们是该“政治正确”地树立传销式的媒体榜样,让孩子学习至“将死”?还是该审视整个家庭,而不仅仅是孩子,量身定制“正确政治”的教育观念?这取决于我们家长自身三观与主流三观和未来三观的契合度。没有正确与错误,只有适合不适合在这个家庭,孕育下一代。这符合生物多样性法则——价值观多样性、微观文化多样性在社会结构中的功能。  04神兽归笼,究竟在学习,还是在玩?永远是个谜!一个必须是谜的谜!这种谜,本就不该被太高频次地揭晓。我们所要把握的度”是,我们的神兽大约是在用力学习。这是我们应该保持和投射的信念。谜之所以为谜,是有其结构性功能的。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是会破坏系统结构的稳定性的——在这里是指家庭内在结构的稳定性。难道,你允许你的上司,时刻知晓你在干嘛吗?工资奖金、合同续签、辞退劝退。。。难道不是我们自己的考分吗?我们要允许孩子“走神”,一如我们允许自己走神一样。我们和神兽没有区别,都是在自己的年龄段,干着倍受他人注目和评判的事情。我们家长的未来是我们家长自己的,不是上司的;神兽的未来是神兽的,不是我们家长的;尽管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但这就是事实。须弥之心作祟,会破坏家庭系统微妙的动态稳定。人类的精神状态的多样性和不可确定性,恰恰是人类浩瀚文明的基础。如果,没有这种一如“薛定谔的神兽”的无法精准表达的量子态的模糊特性,是造就不出人类如此庞杂的文化现象和文化系统的。当然,通过训练注意力、注意能力、意志、意志力以及时间管理,确实能够提高和改善一个学习期的神兽的自律表现。但是,真正从内在塑造一个人的“自律”,是一个涉及运动神经学、认知神经学、神经化学生物学和神经分析学的话题,其核心是神经可塑性原理——关于这些,我在耶鲁大学的同事有极为深入的研究——而神经可塑性的最初训练,恰恰是你带大孩子的行为模式。而当问题发酵时,“不自律”就已经是你家庭一手造就的结果了。行文至此,还有一个一直未谈及的核心概念——“自律”。究竟什么是自律”?自律”的结构是什么?这个话题,在社会学上是一个社会群体结构中关于文化传承模式和内在机制中个体意志与集体意志向社会群体结构赋权的问题。因为相关主题甚远,希望另有机会专题行文表述。  END薛定谔的神兽,是人。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个人格模型”。宇航员的头盔尚且是定制的。那么,套在孩子头上,塑造未来人格模型的思想罩罩,是应该度身定制?还是该从传销式的、媒体榜样的学霸身上扒取?即便成功扒取,也只是扒取了榜样式人物的点状静态模型,只是在奔向社会及文化公认的未来的价值观的征途中。符合时尚的(一时之间崇尚的,唯之时尚,再一时间,又会崇尚新的教育理念或价值观念)媒体海报。模仿海报上偶像的发型和服饰,我们懂的,我们都是过来人。遥想过去私塾的教育三观,再看眼下时尚的教育三观,我们知道未来的教育三观一定会变化。在某种程度上,这符合进步论的抛物线进程。所以,时下媒体推崇的,未必不是未来要被批判的。宏观如此,微观更妙。再正的教育三观,落地在每个家庭,都会有各种扭曲和变型。因为,没有家长会系统性地修习教育学,家长们掌握的,都是各种权威性的、经验性的、传销式的小花招和小秘笈。它们都来自过去,要么是自己的过去,要么是别人的过去。依照人类的学习模式,对于复杂性、经验性的事件,模仿是唯一学习的途径。关于教育孩子,我们家长唯一的模仿途径,就是自己的父母,其中适应性的改良调整,仅仅源于曾经“活下来”的自己。这就是文化传承的底层机制,一个社会群体结构中关于文化传承模式和内在机制中个体意志与集体意志向社会群体结构赋权的问题。总之,我们会将文化一代代传承下去,每一代都会有适应性的改良调整。这样的文化是承前启后的,不会断裂的。不要抱怨和批判文化传承中的瑕疵,我们的文化是这样一路传承下来的,优劣混杂,其中优劣各司其职,我们每一个个体一样优劣混杂,优劣各司其职,也将这样一路保持多样性地传承下去,在每一代发生一点点、一丢丢的变化,直到永远。。。但,这不妨碍,我们有意识地去了解和调整,我们唯一能控制的那一点点,甚至那一丢丢的变化。我们在做的,不仅仅是抚育下一代,而是在塑造未来中华文化长链中的一个扎扎实实的,经得起风浪抗力的,能够包容多样性的,承上启下的结构性环链。这一个个的结构性环链,将由我们亿万中国家庭淬火锻造,它的造型或许就是一个个中华小神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