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桥边的溪尾街 开街了

罗

   罗源左抱巨海，右带万山，千年以降钟灵毓秀，“浩浩乎文哉”。位于凤城中心的草桥、溪尾街也流传着许多历史文化故事。有陈祚陈善兄弟双进士、有余光庭抗金、有尤光被善政、有阮升基清廉等故事，我们追溯前人的记述传说，便可以穿越那特定经纬上的宋元明清，还有密迩相连的民国。

借着宋时明月，我想溪尾溪（当时应该叫北溪）还是一条滂沱的大河，和上世纪七十年代南溪一般，水量充沛。县志中记载，北溪：旧与南溪同，原发蒋山，至四明桥接金钟潭，遂与南溪分支入可溪，过资寿坂，汇小西门外众水入水关。每夏秋大雨，溪流泛滥，“人或为鱼鳖”。在县志《三川春涨》图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北溪水脉最为浩大，应该是当时正真的母亲河。

宋时，县政治中心在十字街，也就是今天的妇幼保健院附近。由余厝弄（即今半街弄），过关桥，通溪尾街，周边有武备库、关帝庙、当铺、酱园，以及各类小吃和小商铺。在崇德桥（今日叫草桥）附近，私塾林立。

有宋一朝，罗源县一共出进士206名，引领风骚翩翩，陈显伯、余深、陈善等先贤开设的私塾功不可没。其中，陈善私塾确在溪尾街。

　　陈祚陈善两兄弟先后考中进士，陈善因不满秦桧议和，在野修学教学。宋末余光庭历官光禄寺丞，知南阳、邓州。金兵陷城，力竭死节，为纪念烈士，时人改半街弄为余厝弄。

至庆历八年（1048年），因水患不断，士民倪昱和陈善祖父陈智津上京斗胆敲响登闻鼓，知县陈偁奉旨迁治所于戴坑（今址），然草桥之盛不绝。双溪即汇，这里更有凤城八景之一的“双溪霁月”（双溪即北溪和中溪 ），月色倾泻，两川水满，银光闪耀、管弦泠泠、书声琅琅，不亚于世外桃源。

有明林元铸“草桥夜市”一诗为证：“桥头彻夜欢，嘈杂每盈耳。才歇管弦声，书声又四起。”蒙元一朝荒凉，原本文风丕振的罗源仅仅出了一名进士，士子偃伏，令人嗟叹，彼时草桥头溪尾街，亦籍籍无名。

　　斗转星移，明代泱泱，草桥经济大为发展，渔舟货舸，随海潮而上，溯源可经关桥到小西门外到可溪，出则可至起步潮格村，沿途护国、杭山、桂林、港头、蓝田、松山、江尾下、长桥头均有小埠头，商货往来十分便捷。港头原名实意是港口码头，货物交易之所；

渔船可直达蓝田桥下，运输柴草、粮食等；据传“潮格”是“潮隔”的谐音，即潮水到此为止。更有甚者将瓷器、砖瓦、木柴等货物直卖到福州台江码头和连江、宁德等地。草桥之盛一时无两，店铺林立，商祺幡飘。

明出进士5名，清12名，文风衰落殊为遗憾。其中，进士尤光被生于嘉靖三十年（1551 年），卒于万历十三年（1585 年），史书：光被出于鉴丰，乔迁溪尾， “精明为政，节爱宜民”，故吏部屡列荐章，课高等实。因善政爱民，于任满时擢升为南京户部郎中，是正五品的官衔。

乾隆庚戌年间（1790年），疏浚北溪（溪尾溪），于可溪甃石障流（用大石块堵障溪流），使不与南溪接。从此，北溪只汇小西门外众水入水关，过关桥、崇德桥至双石桥（又名长寿桥，今叫长桥头），环绕宅前谓之环溪，乃出水南门，与南溪汇。滂沱大水就此化为绕指柔。

此时，货船止于江尾下，小舢板运着小海鲜，依然咿呀作歌，最深只达到关桥，草桥左有塔兜市场，是鱼货交易的最繁忙之处。

清朝不得不提的是清官阮升基（生卒年失详），字亨举，号昉岩，清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进士。任宜兴知县时，振兴书院，增修县志，提倡监造、修葺亭宇桥梁等，多有建树。

宜兴县多望族，县试时，送礼托情的不乏其人，升基一概拒绝，坚持凭文取名，深得士民赞扬。在任期间有势豪杨某踢死一仆，县役都是他的党羽，无法尸验真实，升基密禀江苏按察使，请派仵作到宜兴重验，遂而真相大白，案犯立即被绳之以法，县民莫不称快。

《宜兴县志》称其“接士以礼，抚民以宽，治狱平恕。”历任吴江、武进知县及扬州、常州同知，均有政声。嘉庆四年(1799年)都宪熊枚以其“卓绝才能”，予以保举，适逢母逝守孝

其旧居现还保留“大夫第”牌匾。服满，就任广东从化。中丞□崶久闻其才，欲破格升拔，基因病请辞。不久病卒，享年仅53岁，邑人感喟。

从宋元明清到民国，当铺（罗源人叫做当店）总是溪尾街生意最好的，它的防盗设施和通风除湿建筑之巧匠心独具。时有各省民间建筑行家里手前来学习，均被婉拒，一时成谜。可惜当铺是个饱吸人血的黑恶行当，解放后被查封，改建他用，旧城改造后更是灰飞烟灭。

手工卷烟业却悄然兴起，开创了福州地区首家手卷香烟社，直至上世纪六十年代湮灭于历史长河之中。

民国时期和解放初期的草桥、溪尾街绝对是小清新，柳絮纷飞、燕子呢喃，喜鹊也多的是。老人说，那时候还有水母飘进来，大的有石磨大小。

　　眼快的人总是用长竹竿绑上钩子去捕捉，俚语说：祂（音塔，意即水母）没目，虾做目。一下子，虾就从水母上跳落逃遁，因水质清澈，水母无所遁逃，被钩拽上来，厚有20公分左右，恰用大石磨盘压住，沥干水分，约剩两公分，腌制做成了老少咸宜的海蜇皮，佐餐正好。

溪边捞鱼是中小学生暑期最爱，收获也颇为丰厚，煎炸了十分美味。由此可见，草桥下的水生环境多么优质。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绿波徜徉的罗川溪仿佛在说，那时候的水墨草桥呀，不是丽江，胜似丽江。

相片有点多，权当相册保存，看得我眼花，胡乱放，并不应景，不要对号入座。等有空时，多看几遍，对一对座号。（陈韶华于2021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