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厦门吧

张玮霖

2020年终于过去，但是新冠病毒的阴影并没有消逝，随着牛年春节的临近，似乎病毒更是紧追不放，让人越发的纠结。好在青岛和厦门都属于低风险地区，在一种人们都可以理解的心情之下，我揣着前一天所作的核酸检测的报告，戴好口罩，乖乖的端着显示着绿色健康码的手机，在流亭机场还算顺利的登上了飞厦门的航班。啊一一纠结着的心松开了好多。平安落地，当着厦门那郁郁葱葱的春一般的景色占据了你的视野之后，紧绷着的心终于彻底放开了。第二天，正是周六。上午，在儿子的陪伴下，漫步在南湖公园的林荫道上，那高大的拖着长鬚的榕树，那缀着火焰般红花的英雄树，那满地竞相开放的杜鹃花、菊花、串红，把眼前涂抹成了一幅绚烂的水彩画。 小孙女可可正上小学五年级，每天上午带着爷爷去南湖公园溜上一个小时，这成了她的必修课。 爷孙俩玩拼图。 舞蹈班上获了大奖，妈妈和爷爷都翘起了大拇指。 大孙女乐乐上初三，面临中考的她，特别是刚刚考了个全班第一，肯定有点压力。因此，帮她减压便成了妈妈和爸爸的重要任务。 走在过街天桥上，顽皮的可可把爷爷的步履蹒跚的样子偷偷的录了下来。 临近除夕，全家忙着打扫卫生，贴对联。 自从吴老师（老伴、同学、同事）病逝，我的退休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大致可以归纳为三个方面：一是旅游，名山古都，异国他乡；二是画画，油画水彩，风景人物；三是聚会，同事同学，历届学子。这三个方面，内容之丰富，花样之繁多，付出之巨大，都不是用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对此，我精心做了二十多个《美篇》进行了记录，关心我的朋友们应该都已经耳闻目睹。做此美篇时为避免啰嗦，仅就第三方面，在此处截取几个镜头罗列一下，对于我的老年生活的整体现状便可见一斑。 退休老教师回青岛39中参加活动 我在39中举办个人画展 来厦门前，老同事来我家包饺子送行 老同事们一起唱歌 在青岛的高中同学经常有聚会活动 在青岛的大学同学也偶尔有聚会 三个小学时的同学，相约在日照聚会 39中87届高三1班的学生聚会 这是39中90届毕业生 在济南，山东省实验中学68届试二1班聚会 参加山东省实验中学66届初三3班聚会 山东省实验中学66届高三3班聚会 山东省实验中学66届6班师生聚会 实验中学的学生，和我基本上是同龄人，文革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他们当中常有人特地过来看望老师。 在淄博，参加淄博五中高中22级9班学生聚会 淄博五中高中20级5班学生聚会 淄博五中24级3班学生聚会 淄博二中池上分校9级学生聚会 在成山头 在威海的海滨翩翩起舞 如上面所说，我的退休生活充满了活力，那么，这难道是生活的全部吗？事物总是具有两面性的。来到厦门的一周之后，某天傍晚，我突然一阵头晕，虽然不算重，但是却令我一阵惊恐。就在半年前，一天我突发头晕，一时间六神无主，身边无人，本打算拖拖再看。至晚上十点，头晕不减，我开始感到不能再拖，坚持着走到小区门口招手打车去了青大附院看急诊，做了脑CT，接着挂上吊瓶，第一个治头晕，第二个扩张脑动脉。急诊的注射室人满为患，但是病号无人陪的只我一个，中间去窗口换第二瓶时，我自己一手高举着吊瓶，另一只手的手腕扭了一下，结果针头处逐渐鼓起来，只好又前去找护士多挨了一针。后来住院，做核磁共振检查，发现脑动脉部分狭窄，由此确诊出现头晕症状是由脑动脉供血不足所致。有了半年前的经验，这次不容置疑，儿媳在网上预约了长庚医院的医生，上午按预约的时间，儿子请假开车带我去医院看病。来去全部过程勿须自己劳力劳神，回家后按医嘱服药，一两天明显好转，一周内症状完全消失。儿子儿媳对老父亲百般照顾，连小孙女也算一个，每晚端上热水让爷爷泡脚。儿子说：爸爸是否考虑搬到厦门来住？这个问题不是第一次被提起。 女儿一家在美国 在美国，姥爷和两个外孙 前年夏天，女儿一家从美国回青岛探望。如今，疫情肆虐，只希望他们能平安躲过这场灾难。依靠网络，可以随时通过视频联系，已经是夠奢侈了。 儿子一家长年在厦门，这里有他们的事业。 春节是阖家团聚的日子。冬天里天寒地冻，他们全家回青岛太不方便，我一个人，他们预定好机票，我拎包即走，多年来已经成了惯例。时光荏苒，毕竟岁月不饶人。我从壮年步入老年，从老年变成了老人，又变成了高龄老人，而且是标准的独居高龄老人。问题在于，这样一个明摆着的问题，这样一个大家都自然明白的问题，为什么做为当事人的自己，竟然没有认真的思考过呢？这些年来，脑子里想的，往往是去哪里哪里旅游，或者是去哪里哪里参加同学同事学生朋友的聚会，手机上一订票，拉起拉杆箱就出发；再不就是唱歌跳舞弹琴画画，上老年大学或参加讲课讲座看演出，而没有冷静的考虑已经进入八十岁了，从智力能力和身体条件上会逐渐走下坡路，所以哪些哪些事情应该减量或者适可而止呢？ 冒着疫情来厦门，本是为了来过年，来与家人团聚的。来厦门已近二十天，现在想想，这次来厦门不只是为过年，而是来上了一课。这个课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涉及到我的生活重心的转移。把题目具体化一点，可操作性强一点，那就是把我今后的生活圈从青岛移到厦门。这是一个转折！ 晚饭后，台灯下，乐乐正在和爷爷讨论一道选择题，是“学而思”网课上的中考练习题，涉及两个人角力中的三对作用力反作用力。现在中考题的难度有些接近了高考题，这可是我当年的看家本领，辅导高考二十几年，已经放下了二十年，如今又要拾起来。自今年开始，高考中物理规定为六选三里面的重点学科，要报考理想大学热门专业，物理在必选之列！令我感到欣慰的是，虽然谈不上宝刀未老，但自认为思维能力尚可。乐乐三年后参加高考，爷爷这点功夫尚能派上用场。不指望创造奇迹，只希望活动一下脑力，延缓衰老。另一方面，两个孙女，两个外孙，从呱呱坠地到上小学初中，当爷爷的没出什么力，如今有机会尽一份责出一分力，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和小孙女一起走厦门的健康步道 立春了！在青岛，应该是乍暖还寒；在厦门，却是春意盎然，似乎已经进入初夏了。上午10点，可可陪着爷爷，步行十分钟，来到南湖公园。沿着幽静的小径，穿过一片葱绿色草萍，中年人在抖空竹，青年人在抛着飞盘。在前面的一片绿荫下，一群大爷大妈，正在伴着一曲《绒花》跳着广场舞。我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目光停在那位领舞者身上。她那满头银发辫成了两条辫子绑在一起自然地披在脑后，薄薄的红色羊绒衫下是一件镶着五彩花边的红色藏式长裙，脚蹬一双半高跟红色皮鞋。她的舞姿并非美到极致，但是却舞得那么自然、那么流暢又那么的投入，随着那悠扬而婉转的乐曲，她深情的在舞着、动着，在享受着生活的美好！看得出来，虽然是在举手投足之间，她却不是用身体而是用心在舞着！一曲终了，她快步走到旁边的轮椅前，为椅子上的老人把披在肩上的外衣往上提了提，又用毛巾为他擦了擦流出的口水。啊！那是她的老伴，应该是脑梗后遗症患者。她对老伴的些许细微之举，体现了一种美，一种更超出舞姿的美，一种发自心灵深处的美，一种真正的人性之美！我怔住了……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纯粹的人生！我的脑海里在翻滚，然后，逐渐地趋于平静。从青岛来厦门，应该不止是地域上的变迁，而是要伴以人生品味上的提升。不太久之后，我也许会加入其中，成为这群老年人中的一员，并且不仅仅是每天来公园重复那些肢体动作，而是和领舞老太那样，去领会舞蹈之灵魂，张开胸怀拥抱自然，心怀坦荡地享受生活。我的耳边似乎响起歌唱家于淑珍演唱的那句歌词：”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完稿于2021年2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