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穿越记忆之墙——作“自己”的歌迷</p><p class="ql-block"> 王 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今天过的日子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人类最具划时代意义的革命性发明,就是网络惊天动地的诞生和突飞猛进,这简直是人类神级的颠覆性发明。</p><p class="ql-block"> 谁能想到,今天每个人几乎都成了有求必应的“神仙”,只需对着手机“念个咒”,马上就会把人“拘到”,远隔千里的人想见面,只要动一下手机视频通话,哪怕你在国外、在天涯海角,都会通过看不见的网波得见彼此的“天颜”;想要什么,也只需动动手机,只要不是囊中羞涩,就没有找不到要的东西。曾被时代科技手段的局限抑制或关闭了的种种欲望、喜好,就像奔腾的洪水涌出了闸门,一泻千里不可阻挡。</p> <p class="ql-block"> 对于众多文艺爱好者来说,这更是个快意人生,大快朵颐地弥补往昔的遗憾,喷薄而出地迸发喜爱、特长,倾泻情感的时代,都拥有了展示自己、至为钟爱的音乐天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自小就喜爱文艺的前“文艺青年”,已人到中年的我,也重拾起潜藏在心底始终未曾忘却的音乐爱好,在全民K歌注册了“歌者.尧君”。</p> <p class="ql-block"> 对我来说,喜爱唱歌,是在弥补往昔艺术享受的缺憾。</p><p class="ql-block"> 媒体的高度发达在过去完全是幻想、是神话。过去,大多数平民家庭只有一部半导体收音机“掌门”,听样板戏、歌曲、相声和评书,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电视机也是80年代才逐渐普及的稀罕物,更没有手机这种包罗万象,满足了视、听、说(唱)这“三维功能”的“掌上电脑”。今天,想弥补曾错过或没看够的影片,只要用手机或台式机在百度上搜一下就可以大饱眼福,可60、70年代农村的孩子们望眼欲穿的文化大餐,只能是盼望在村大院露天地放映《地道战》、《地道战》等和阿尔巴尼亚、朝鲜、越南老战斗片;城里的孩子也只是在每个周末到厂矿俱乐部人潮人海地挤进去看电影。过去有国家级、省市歌舞团来厂矿演出,不啻于万众欢腾的节日,人们扶老携幼争相观瞻,真是一票难求。你看着台上演员的表演,没听够、没看够也很难等到下次,心里说“我唱得比他好”也没有人赏识。而今天,文化生活封闭贫瘠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返了。</p> <p class="ql-block"> 喜爱唱歌,更是对逝去亲人的怀念。</p><p class="ql-block"> 我自小就喜欢文艺。1970年,作为小“五七战士”随父母到清原县下放插队时,我只有5岁,妹妹还未满周岁。我们住在上下村之间的一片荒野上。把我抱大的外祖母舍不得外孙子,毅然以70多岁的高龄跟随到乡下照顾我和小妹。母亲用医术和从城里带来的药品为乡亲治病,爸爸则每天要往返20华里骑车去南口前中学教书。爸爸每天很早就要走,很晚才能回来,在冰雪弥漫的夜晚,在晚霞映耀的山岗下疲惫地推开家门,在霹雳闪电的雨中奔波,在夕阳西下的黄昏里前行。</p><p class="ql-block"> 那条路太过坎坷。爸爸有一次曾被风驰电掣的大卡车和拖拉机挤在狭窄的公路中间,不得已把自行车骑下了路边的沟里,被树杈重重地戳伤了人中,缝了好多针。</p> <p class="ql-block"> 每到夜幕降临,我就特别担心惦念爸爸,妹妹虽然刚刚咿呀学语,但特别想念爸爸。为了安慰我们,妈妈就哼唱起印度尼西亚歌曲《宝贝》。每当听到这首歌,我的眼泪一下就会流下来。妈妈摇着怀中的妹妹,给她唱《地道战》的插曲“太阳出来照四方”,这一句刚刚出来,妹妹的小嘴就会憋屈憋屈着,“哇”的一生哭出来。爸爸想念女儿,可回来后怕惊醒了她,只能轻轻在妹妹的小脸蛋上吻吻。有时妹妹惊醒了,看到爸爸,便满脸惊喜地蹒跚着爬起来,像燕子似的扎煞着小手一头扑向爸爸的怀里,左亲右亲爸爸的脸庞。</p> <p class="ql-block"> 如今爸爸已经走了,但他的慈爱,那些艰难的日子,伴着妈妈的歌声,永远铭刻在我的心里。</p> <p class="ql-block"> 喜爱唱歌,也是对岁月的追忆。</p><p class="ql-block"> 在乡村时,我的两位夫妻恩师马桂春、那会敏是我文学和文艺的启蒙人。马老师文才出众,那老师教我们语文和音乐,她把我们几个孩子组成文艺队,唱样板戏,在田间地头为乡亲们演出。</p><p class="ql-block"> 我曾听青年点一位知青哼唱过《美丽的哈瓦那》这首旋律优美的古巴歌曲。这位知青是名长跑健将,但不幸得了肺结核,养病时不到田里干活,他就拿出口琴吹奏这首歌。他躺在青年点窗边的大炕上,忧郁地对着窗外绵延的山岭上落日的余晖吹奏着这首歌,那如泣如诉的乐声让我深深记住了这首歌。</p><p class="ql-block"> 我想,在那一刻,他一定想起了城里的父母,“门前开红花”的故乡。现在时常听听《南飞的大雁》,也时常想起在田野里,在寒冷的冬天围坐在火炉旁,把家里带来的一罐咸菜当成美味来品尝、分食的知青们,——那一群当年只有十八、九岁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下图为笔者的恩师——马贵春老师、那会敏老师夫妻珍贵旧照)</p> <p class="ql-block"> 妈妈特别注意对我们从小时的艺术熏陶。妈妈是抚顺挖掘机厂文工团的小提琴手,能诗善赋,那时,妈妈就给我唱起过印度影片《流浪者》里的“拉兹之歌”。70年代末回城后,《流浪者》又解禁复映了,我便彻底被这部片子迷住了,前后追着这部影片在抚顺市的放映,一连看了11遍,过足了瘾。</p> <p class="ql-block">后来,我1982年也进入抚顺挖掘机厂工作后,在联欢晚会上唱《拉兹之歌》唱响了全厂,也由此获得了老抚挖“十佳歌手”称号、“抚挖拉兹”的美誉,成为工厂共青团联欢活动里保留的品牌节目,多年享受着母亲的熏陶给我带来的荣耀。</p> <p class="ql-block"> 我在抚顺挖掘机厂工作了10年。抚顺,是一座新中国工业的摇篮级、“井冈山”型的城市,毛主席、朱德委员长、周总理等开国领袖们都曾莅临抚顺视察,10位元帅里有7位到过抚顺,抚顺在1955年曾被中央政府列为直辖市,足见这座城市当年“牵一发而动全身”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p><p class="ql-block"> 抚顺挖掘机厂是共和国挖掘机行业的第一家母厂,建国后第一代超过万人的大型国企,受国家一机部直辖的央企,朱德元帅曾3次到老抚挖视察。</p> <p class="ql-block">图为毛主席视察抚顺时,与抚顺市领导班子成员的珍贵合影。</p> <p class="ql-block"> 朱德革命前辈在抗美援朝战争、和平建设时期,曾先后以人民军队总司令、全国人大委员长的身份视察抚顺,其中3次来到一座企业——我的母厂抚顺挖掘机厂视察。</p> <p class="ql-block"> 周总理也曾来抚顺特殊钢厂视察,并召开了东北三省负责人参加的经济工作会议。</p> <p class="ql-block"> 邓小平同志视察“中国第一铝”抚顺301厂(抚顺铝厂,工厂番号为301)时,说出了著名的“老母鸡”理论,“谁让你们是老母鸡呢?”即指抚顺铝厂是孵化全国有色工业的“老母鸡”。</p> <p class="ql-block">抚顺是共和国工业基地,也是最早对外开放的前沿,50、60年代吸引了苏联、东欧社会主义联盟的多个国家贵宾来访,包括中国人民的老朋友西哈努克亲王的莅临。</p> <p class="ql-block">图为西哈努克亲王、莫尼克公主(柬埔寨太后老王妃)莅临抚顺参观。</p> <p class="ql-block"> 老抚挖文艺事业的辉煌是国企难以逾越的高峰。建国初期,国家规定只有职工人数超过万人的大厂才可以设立专业文工团,老抚挖建国初期就达到5600多人。老抚挖文工团50年代排演的《血泪仇》、《农奴戟》、《沙家浜》、《秦香莲》、《长征组歌》,到80年代的话剧《枫叶红了的时候》等等,达到了专业水准。老抚挖文工团长李汇瀛是全国故事大王,饱读诗书的鸿学大儒,我大舅朱酉康是老抚挖电气工程师、安技科长,也是带领老抚挖男子篮球队夺得50年代一机部冠军的主教练和主力中锋,更是资深京剧票友,老抚挖京剧团艺术顾问。</p> <p class="ql-block"> 全厂文艺骨干500多人,其中一批从前线话剧团、专业京剧团、歌舞团专业团体的骨干纷纷被调入老抚挖文工团下设的京剧团、话剧团、评剧团、歌舞团、曲艺团、秧歌队等6个分团,可以说名角荟萃,人才辈出,声威赫赫,在上世纪50、60年代享有“辽宁二团”的美誉。</p> <p class="ql-block"> 老抚挖文工团威望崇高的李汇瀛团长</p> <p class="ql-block"> 老抚挖话剧团演出的讽刺喜剧</p> <p class="ql-block"> 厂文工团演出的民族歌舞</p> <p class="ql-block"> 这是现存最早的抚顺挖掘机厂职工俱乐部照片。她50年代建起,欧式剧院风格,巍峨壮丽的大厦。</p> <p class="ql-block"> 老抚挖文工团出征“沈阳音乐周”获一等奖的合唱队旧照。</p><p class="ql-block"> 请注意,“音乐周”这个提法不是今天的发明,也不是今天的时髦。早在上世纪50年代,它即已成为辽宁省专业和工矿企业界的文艺团体同场竞技的音乐赛事。</p> <p class="ql-block"> 50年代老抚挖文工团与国家第一机械工业部领导珍贵合影。</p> <p class="ql-block"> 50年代国家一机部五局领导与老抚挖文工团员留照。</p> <p class="ql-block"> 老抚挖第一代文工团奠基者们50年代去厂矿演出的照片(作为后任厂俱乐部主任的高彦和老前辈,右为方有光)</p> <p class="ql-block"> 萨克斯、黑管、手风琴、中沅、扬琴、二胡、高胡、京胡、琵琶、长短笛、大小号、架子鼓……,您能想到的乐器,都已出现在50年代的老抚挖文工团里。</p> <p class="ql-block"> 老抚挖文工团表演铿锵有力的工人舞蹈,声援抗美援朝。</p> <p class="ql-block"> 老抚挖文工团演出自创的歌舞剧《乌苏里江云水怒》。</p> <p class="ql-block"> 厂歌舞团年轻时的阿姨们。</p> <p class="ql-block"> 老抚挖文工团随时准备待命奔赴工厂农村演出的“乌兰牧骑”小分队。</p> <p class="ql-block"> 笔者大表哥朱鸿昌、大表嫂赵玉珍,就是60、70年代老抚挖文工团团员。</p> <p class="ql-block"> 我大嫂赵玉珍是老抚挖文工团歌舞团的领舞,容貌最为美丽的“当家青衣”。</p> <p class="ql-block"> 我还记得小时候住大哥大嫂家,大嫂教我“打云手”的情景。大嫂伸出玉臂示范的一霎那,弯眉高挑,明眸闪亮,就像在舞台演出似的光彩四射。</p><p class="ql-block"> (左为文工团员,曾获全国“三八红旗手”,后任厂计生办主任的王彩云)</p> <p class="ql-block"> 笔者的大表哥朱鸿昌文武双全,也是60年代厂足球冠军队前锋(前右第二人)</p> <p class="ql-block"> 50年代就阵容强大的老抚挖厂乐团。</p> <p class="ql-block"> 他们也曾举家迁徙,万里援建到泸州</p> <p class="ql-block"> 建起了祖国大西南的长江挖掘机厂</p> <p class="ql-block"> 在那荒凉的茜草坝,响起身处异乡的抚挖人英雄壮丽的歌声。</p> <p class="ql-block"> 在入厂工作的80年代到90年代初,我有9年从事共青团工作,深深体会到老抚挖文化土壤的丰厚。</p> <p class="ql-block"> 我曾亲历了在全国、全省、全市的歌咏比赛、舞蹈大赛、演讲大赛、故事大赛等各类大型赛事上,老抚挖派出的能将屡屡蟾宫折桂、斩金夺银。</p> <p class="ql-block"> 80年代厂歌舞团演出后合影。</p> <p class="ql-block"> 直教人醉里挑灯看剑</p> <p class="ql-block"> 直教人梦回吹角连营</p> <p class="ql-block"> 近年来,我有幸与老抚挖文工团的第一代前辈们相聚数次,也籍此深入了解到了老抚挖文艺事业在50、60年代的辉煌,见到了这些奠定了母厂文艺事业光辉岁月的开山一代传奇人物。</p> <p class="ql-block"> 更令人感叹的是,这些文工团老前辈们并不是只会唱歌跳舞表演的“花瓶”,他们(她们)都是全厂闻名的生产和技术骨干,不少人都曾荣获了省市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乃至国家“三八红旗手”的荣誉称号。</p><p class="ql-block"> 他们(她们)创造了老抚挖文艺事业的辉煌,也是老抚挖北上、西迁、南下、东征,援建我国挖掘机的骨干企业的无数技术精英里的精英职工,繁荣了祖国的挖掘机事业的基石。</p> <p class="ql-block"> 令我赞叹不已的,是这些老前辈们依然那么快乐、爽朗,像照片中间的著名歌唱演员王桂荣老人,别看80岁了,唱起歌来嗓音依然那样亮丽清澈、耀眼夺目。(右为李汇瀛团长的爱女李云)</p> <p class="ql-block"> “革命人总是很年轻”。当年老抚挖歌舞团领舞齐连子和王牌报幕员、故事大王高俊章都已年过八旬,您看他们像80多岁的人吗?</p> <p class="ql-block"> 您看这些意气昂扬的长辈们,像80多岁的耄耋老人吗?</p> <p class="ql-block"> 老抚挖文工团的灵魂人物,老抚挖作曲家、乐团指挥,后任厂俱乐部主任的高彦和老前辈。</p><p class="ql-block"> 您看他像已年近9旬的老人吗?</p> <p class="ql-block"> 年近8旬的边志新阿姨曾是老抚挖文工团著名的独唱演员和京剧团刀马旦的“双栖”明星,也是60年代老抚挖田径队的女子百米冠军。为我示范练功不辍的功效时,只见她把腿轻轻一抬,就轻松放上了1米多高的椅背上,真像面条儿一样柔软,足见这些老一代文艺精英的功底是何等深厚。</p> <p class="ql-block"> 这些传给了我艺术基因的老人们,和在老抚挖这座光荣的母厂给我的激情燃烧的10年,已成为我永远骄傲自豪的最珍贵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 现在我已经成了“自己”的歌迷。想唱哪些念念不忘、特别拿手的中外歌曲,只需用手机下载“全民K歌”软件,插上耳机就唱。屏幕上有音乐、有歌词、有节点提示,还有“智能修音”、“剧院”、“音乐厅”、“教堂”或“歌神”等各种音响效果,还有鲜花鼓励、礼品赞赏的供给。</p><p class="ql-block"> 我也由此得以纵情翻唱、学唱自己喜爱的中外经典金曲,演绎自己喜欢并擅长的京剧、话剧、越剧以及外国影片配音表演片段,而且拥有了一批喜爱听我的歌与表演的歌友们,拥有了一批坚定不移的“铁粉”,我也是他们和她们坚定的拥趸。</p> <p class="ql-block">在这全民K歌的平台上,藏龙卧虎。有从专业文艺团体退役的精英,更有许多因为时代的局限而错过了钟爱的文艺事业,但凭着刻骨铭心的喜爱终成正果的名师歌者,同样用灵魂唱歌的好友。在这里,我找到了经典歌曲亦师亦友的合作者。以往的“孤军奋战”有了精美绝伦的和声,友人清婉美妙的和声把苏联歌曲悠远、深情、忧伤、亲切的意境诠释得直入心田,令人回忆起那久远年代里的友谊,永远铭刻在心里的深情。</p> <p class="ql-block">在这里,我也遇到亦师亦友的音乐二次启蒙者,把最珍贵的授课机会无私地馈赠于我的歌友姐姐。在记下每一笔音乐知识的同时,心里充满了感动和感慨。音乐,是传承人类最精粹的文化财富的桥梁,更是缔结友谊的媒介!</p> <p class="ql-block"> 作“自己”的歌迷,这个“自己”并非是只迷恋自己的歌声。在一首首歌曲、剧目的演唱、回味里,我的眼前时常浮现逝去日子里的过往,远去和健在的亲人,想念着母厂和共青团的日子,怀念师长和兄弟姐妹们,怀念晚会上那些亲切熟悉的面庞,舞台下那一次次如潮的掌声,——那是阳光对花儿的照耀,甘霖对青苗的浇灌。</p> <p class="ql-block"> 作“自己”的歌迷,是为往事而歌,为青春代言。这个“自己”,是往昔岁月里永志不忘、熠熠生辉的人和往事,是不灭的亲情和友情,对未来的祝福和期许。</p><p class="ql-block"> 在歌声中穿越记忆之墙,倾听着自己往昔的足音,在歌声中风物长宜见眼量,快乐坚定地走向未来,是人生难得的幸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