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周年祭

绿萝

2020年2月8日，88岁母亲追随相濡以沫72载、离开她不到一个月92岁的老伴去了，这天是庚子年的正月十五。当时武汉因疫情封城已半月余，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2021年2月8日，是母亲周年祭，可日子却还在庚子年的腊月二十七，让人肝肠寸断、刻骨铭心的庚子年过得这样漫长，紧走慢走就是走不出去。只有眼泪在这一年已经流干。 父亲2020年1月9日驾鹤西去，14日复山后我们姐弟将母亲接到我家。这二十多天，姐姐和我一起陪母亲渡过了生命的最后日子，幸福着、担忧着、痛苦着。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总在眼前浮现永远无法忘怀。我和妈妈的对话好像就在昨天。 我：妈妈今天都腊月二十一了，下雪了……妈妈：过得好快，老话说“年好过、月好过，日子不好过”“雪天易为晴”。 腊肉炒菜苔是妈妈的最爱。妈妈每天都要摘菜苔，虽然摘一根要歇一下，可妈妈说吃饭总要做点事情撒……非常享受和女儿一起做家务的时光，妈妈说：我这次在二姑娘家把一辈子的菜苔都吃了…… 妈妈看我切萝卜妈妈：萝卜上街药铺无买卖。冬天吃萝卜好。 大姐陪妈妈休息躺在妈妈身边妈妈：二姑娘是哪个在我旁边？我：是您的大姑娘啊妈妈：哦，是张医生啊我和大姐都笑了妈妈：你们笑么事，我又冇说错（妈妈有医生女儿非常自豪） 我：妈妈，现在武汉市有一种病毒，今天开始封城了不能出去，我们只能在家呆着。妈妈：天要收人也没有办法。我：您要好好的，不能生病，现在生病医院都不能进去，没有地方看病。妈妈：那是的，那重病和轻病搞到一起去了，不得了。 不能出门，只能在美团平台买菜，早上八点是抢菜的时点，每次抢到菜苔特别高兴，妈妈看着我拿着手机目不转睛，唯恐打扰自言自语地说：我的姑娘就是能干，冇得么事能难倒她的。 给妈妈加了一条羊绒裤妈妈：好暖和我：您需要么事就和姑娘说，每次问您都说够了，不冷蛮暖和妈妈：是不冷“多衣多寒、少衣少寒、无衣不寒”，不要到处堆的是衣服。 给妈妈穿衣起床，看到我头顶的白头发妈妈：你头顶的头发掉了一块，腰也不好，人老了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行。我：一屋子小老太太、老老太太妈妈：是啊！现在已经不能充英雄充好汉了。 妈妈午睡自己赳起来三次，时不时看父亲的照片，我放下手中的活我：二姑娘来陪您午睡。妈妈：是的休息休息，自己把自己看甘贵一点。我：笑了起来，妈妈：你一笑就假了。 妈妈腿像干柴一样，经常抽筋一宿不能入睡，坐起来能缓解了一些。夜深人静又不能入睡，陪妈妈说说话我：您疼我又不能分担，只能心痛妈妈：那哪里能呢？如果能分担困难那就不是困难了。 我只要做厨房的卫生，妈妈每次都叮咛着、嘱咐着：过细，你不要慌，你的腰不好，慢慢的，不要跌倒了…… …… 母亲拿着照片说：“老头子，伢们把你送到哪里去了……”！相濡以沫72年的老伴从此不再左右，母亲生活失去了习惯和依赖，伤心不已。（1月16日摄） 没有父亲的年夜饭。我把提前给父亲准备92岁生日的寿桃供上。（父亲逝世于生日前12天） 定格的影像 形影不离。 没有言语，只有深情。 2018年5月父母的白金婚纪念日。 父亲看着照片百感交集，久久不愿放下。 端午节父母像孩子一样挂着盐蛋。 母亲:老头子，你冷不冷…… 2020年12月，母亲生日父母相拥。 亲爱的爸爸妈妈您们在天堂没有疾病的痛苦，再也不为儿女操心担忧了。亲爱的妈妈您总说二姑娘好哭，动不动就流泪，妈妈我再也不哭了，女儿明白了，您是担心爸爸没有您照顾……女儿祈祷愿您们在天国永不分离。 明天是庚子年农历腊月二十八，是父亲93周年诞辰日，也是我的娘家吃年饭的例行日子，家没了，也没有团年饭了。现在大彻大悟“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亲爱的爸爸妈妈：您们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把思念您们的痛苦也给了我，女儿想您们。 1993年陪母亲登上长城。 2004年我与父亲及先生三人，到先生当年下放地——罗田，登上薄刀峰后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