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子儿香

与年轻相邻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腊月小年前,我回了一趟老家。进门刚一会,母亲就把我叫到里间,从柜子里找出一包南瓜子塞给我:“上次你回来时炒的,忘了给你,我怕我又忘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种被爱的感觉刹那在我的心里升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对于南瓜子,我有着特别的喜爱。许是小时家里穷,南瓜吃多了的缘故,长大后我一直不太喜欢吃南瓜,除非那南瓜很甜很甜,但南瓜子,却是我的最爱,剥了籽儿外边那薄薄的皮,里边那小小有型的淡绿色的瓜肉,看着很舒服,吃起来,香软爽口。特别是炒熟了的南瓜子,白色的外壳上多了一点烟火的红,黄橙橙的,煞是悦目,粒粒脆香可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母亲知道我这个爱好,所以每次我回家,她基本都要给我准备一袋炒熟了的南瓜子。这些南瓜子,是母亲开了南瓜喂了鸡鸭,从瓜瓤里掏出来晒干,几次聚下来的精华,等聚到三五几两,她就在我回老家之前,把它们炒熟,用袋子装好,让我带回城里来。有时,她也等我回城之前才炒,她把一袋如同白色小鱼一般的瓜子倒进锅里,调好火候,不时翻动,不一会儿,那些白色的小籽儿就开始变成浅黄、深黄、微黑,偶尔几粒不安分的,还要在锅里蹦跳,发出“砰砰”的声响,满屋里就弥漫着一种只有南瓜子才有的香气,我和我的小辈们就会不顾南瓜子刚出锅还烫手的危险,就忍不住要抓一把来吃。这个时候,我感觉我也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似的,不成体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我父亲去世前,我母亲家内家外其实是没有干过多少苦力的,倒是父亲病逝后,母亲却勤快起来,家里喂了不少的鸡鸭,房前屋后的菜地,四季种上了蔬菜,这些蔬菜她一个人吃不完,有些给邻里,有些供应城里的我们。而她每年春天种的蔬菜里,南瓜是必不可少的。春三四月吧,她在屋前近坪的菜地,种上七、八、十来根南瓜秧,那些南瓜秧见着阳光就一天天往上窜,附着浅浅刺毛的南瓜叶,先是巴掌大,而后如蒲扇,南瓜藤如蛇一般,爬出菜地,爬满水泥坪,藤节间,长出一个个小南瓜,南瓜上开出一朵朵黄金般粉嫩的喇叭花,春末而后,先是青嫩的小南瓜就变成了麻脸,再后,就像秀肌肉一般的长成了瓣状的大南瓜,藏在藤叶下,等它们老熟了,母亲就一个个把它们摘回家。记得有一年,南瓜大丰收,堆满了半间房,大大小小,圆的长的,像一个黄金的宝库,我知道,那是母亲的汗水的结晶。这些南瓜里,藏着我的最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如今,物质十分丰富。城里炒货摊上来自外地的南瓜子多的是,网上也有北方的南瓜子售卖,我偶尔也买了吃过,但总觉得炒货摊上的南瓜子太脆,干瘪,韧性差,不好剥,母亲种的南瓜子,虽然颗粒小,但饱满,不易碎,而内蒙古所产的那种经过了加工的瓶装南瓜子,虽然看相好,光洁饱满,但吃起来,感觉一点也没有南瓜子的香味,味道怪怪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南瓜子儿香,因为我的母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