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杆僚机＂焦景文

花仙子

《王海的＂铁杆僚机＂焦景文》
王海大队的“二级战斗英雄” ，特等功臣焦景文，是王海的僚机，被王海称为“铁杆僚机”被战友们称为“英雄僚机”。
其实我从小就认识焦景文叔叔，小时候跟他们家是邻居。焦叔叔的爱人姓姜，我们都管她叫小姜阿姨，所以一直都不知道小姜阿姨叫什么名字。他们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女儿，小儿子。别看是邻居，我们对焦叔叔并不了解，以前也不知道焦叔叔跟父亲是生死之交，是战斗英雄。
从焦叔叔的自传《飞翔的航迹》里看到，1926年4月，焦叔叔出生在河北省武安县南安乐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3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母亲靠家里的几亩薄地和为别人缝衣服、纺棉花把他们兄弟俩拉扯大。8岁的时候，母亲看到村里别的孩子上学了，也想让焦叔叔上学，于是去找村里的会首（村里管事的老人）帮忙，会首说，你家实在太困难了，我跟教书的先生说，让孩子先上学，交不起学费，就免了吧，这样焦景文就上学了（可见中国人是很重视教育的）。焦叔叔学习很刻苦，上学两年后，先生说要考试（两年第一次考试），第一名奖油纸雨伞一把，第二名奖毛巾一条，第三名奖毛笔一支，大家都憋着劲儿，想得奖。焦叔叔得了第一名，（被挑选到航校学飞行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干什么都非常认真）。后来抗日战争爆发了，日本鬼子进了村，大家都跑了，也无学可上。接着国民党又到村里抓壮丁，准备对付共产党，规定家里有两个儿子的，就要有一个去当兵，焦叔叔的母亲就给他找了个师傅，这样家里就剩他哥哥，就不用去当兵了。他去学徒不到一个月，大概1945年10月，师徒俩一起投奔了八路军。
刚当兵时，焦叔叔被分配到晋冀鲁豫军区供给部第二被服所（后改编为第二被服厂），1946年，因国民党进攻，被服厂迁到了武安县西井村，村西边就是白求恩野战医院。被服厂被安置在一个地主家的大院子里。焦叔叔工作、学习都很努力，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立小功一次。1947年秋，被服厂已成为年生产单、棉军装20万套的大厂了，同年，奉上级指示，被服厂搬到了邯郸沙河镇，当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也在邯郸（时称邯郸广播电台）。
一天，教导员找焦叔叔谈话，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焦叔叔说不知道。教导员说:你这几年表现不错，还立小功一次。接到上级通知，选调几位同志到陆军学校学习，明天就出发。先到肥乡县拿介绍信，再到晋冀鲁豫军区司令部换介绍信和证明信。你有什么意见？焦叔叔回答说:我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没有意见。1948年2月初的一天，他们几个人离开了被服厂，没想到这一走，就再也没回去。
1948年5月，陆军中学选了十几名学员去华北军政大学学习参谋业务，焦叔叔也被选上了。当时华北军政大学接收了一批国民党青年军，是解放洛阳时俘虏的，都是学生兵，这些人在抗日战争时在缅甸打过仗，很骄傲，对解放军在洛阳打败他们很不服气。让陆军中学的学员去军政大学是当骨干的，怕那些学生兵闹事儿。
　　1948年夏天，焦叔叔一行到达位于石家庄南郊任村----华北军政大学所在地。焦叔叔被编入参谋训练班当班长。开学典礼时，朱德，叶剑英（校长兼政委），肖克，还有一些地方等领导坐在主席台上。朱德总司令致词祝贺，还讲了当时的形势。然后是学员代表讲话，接着北京大学话剧图还演了话剧。此后就开始了学习生活，以军事训练为主，主要有班教练、连教练、攻击、防御以及五次反围剿、攻坚战、土工作业、通讯和测绘等课程。有的教员是解放的国民党军官（跟电视剧亮剑相似）。一天，焦叔叔正在大门岗站岗，突然听到飞机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国民党的飞机来轰炸，当时军政大学没有有效的对空射击武器，所以大家只能躲避，心里很气愤！
　　时间到1949年，学员们一边学习，一边开荒种地，养猪，每周都能吃上一次猪肉（条件还是挺不错的），同年2月，傅作义宣布起义，北京和平解放。我军在北京丰台接收了国民党军100多辆坦克，焦叔叔他们一些人又被挑选到北京学习开坦克。1949年10月，焦叔叔光荣入党。接着大队通知:一部分学员要去白求恩医院体检，准备到航空学校学习飞行，大家高兴得都跳起来了！
　　1949年底，焦叔叔顺利通过体检，奉命到北京南苑第六航空学校学习飞行。开始讲航空理论课，教员是苏联人，讲课靠翻译，但翻译不懂航空知识，翻译得也不到位，加之焦叔叔文化水平低，学习困难很大，但是焦叔叔并没有被困难吓倒，而是加倍努力，日夜死记硬背。经过一段艰苦的学习（可以想象是多么艰苦），要考试了，教员认为及格的才能进入初教机训练。首先要进行座舱实习，学习飞机发动机构造、各种操作舵面活动情况、飞机结构等内容。反复实习，互相问答、捂上眼睛摸各种电门、仪表、信号灯及它们的功能，还有驾驶杆、油门、脚蹬板、无线电和各种红绿灯，信号灯。1名教员带6名学员，除了焦叔叔外，其他5人是谷成有、曙光、刘国民、唐渊、金爱民。座舱实习后，开始了初级教练机的飞行课程，焦叔叔说他的接受能力属于中等水平，担心被淘汰。但是他们都很刻苦，最后通过了所有初教科目。进入中级教练机时，飞的雅克--11，这种飞机机头大，起落时不容易掌握平衡，飞机还爱原地打转，操作时必须做到动作轻柔才能保持方向。一次飞行训练时进入螺旋，教练自己改出螺旋，化险为夷，落地后被教练骂了一顿。就是这样，焦叔叔也没放弃，用尽全力，克服了常人无法克服的困难，最后还是过关了！朝鲜战争爆发后，鉴于当时的形势，上级决定他们一期甲班飞行员由雅克--11直接上米格--15战斗机学习。学习的时间很短，后来也被称为速成班。
焦叔叔从六航校毕业后，被分配到空三师8团，当时的大队长是李文斌，副大队长周凤性，中队长张滋（我父亲的回忆录中写到:1950年10月1日空三旅在沈阳成立，下辖7、8、9三个团。1950年10月31日，经毛主席批准，空三旅和空四旅改为空三师和空四师，每个师下辖两个团。后来7团调到空四师，改番号为12团。空三师8团改番号为7团。同年11月25日，又成立了空二师，原来的第四混成旅11团调入空二师，改番号为第4团，在步兵独立第208师第624团基础上成立第6团，空二师师长刘善本，政委张百春。至此，空二师下辖4团和6团；空三师下辖7团和9团；空四师下辖10团和12团）。我父亲于1950年底调到空三师9团一大队当大队长，当时他的僚机是冯全民，后来焦叔叔才跟我父亲编为长僚机。
王海和焦景文这对长僚机在抗美援朝中的事迹已经广为流传，就不在此叙述了。更多的是想讲讲焦叔叔在抗美援朝之后的故事。
1954年3月，空三师转场到嘉兴，对抗台湾的进犯，参与了解放浙江沿海诸岛如一江山岛的战斗。同年冬天，焦叔叔已经是空三师司令部射击检查主任，作为飞行骨干，参加了空军在大连普兰店机场由苏军组织的训练班，进行各种复杂气象飞行和夜间飞行训练。飞行技术不断提高。期间还参加了55年空军第一届英模大会。
1956年春，又到河北某机场改装歼--5甲。改装训练由空十四师组织，教员仍旧是前苏联飞行员。
　　1958年，台湾海峡局势紧张，空三师又转场到广州，那时焦叔叔已经是7团团长了，在探讨打击美制台机RB--5高空侦察机的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RB--5高空侦察机飞行高度高，想用歼--5打下该侦察机，就需要先试飞，看看在超极限高度能飞多高，能做什么限度的机动？能否射击？发动机会不会停车？温度高到什么高度？加力能用多长时间？由于飞机没有超级安全设备，飞行员也没有相应的抗荷服，一旦座舱密封坏了，飞行员就有可能血管破裂，导致机毁人亡。焦叔叔是团长，首当其冲，连续两天极限飞行，取得了宝贵的飞行数据。后来高空侦察机多次被我空军导弹击落后，台湾就改用U--2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了。
　　1962年，焦叔叔被任命为空三师副师长。同年又开始改装歼--7飞机。
　　1967年5月的一次训练时，发生的惊险一幕，令他终生难忘。那次，飞机升空到2000米高度，发动机空中起火，经过紧急处理（经过战争考验的人，就是能做到临危不惧）后，飞机顺利返回机场上空，高度200米，准备收油门降低高度时，发动机突然停车，飞机以大约60米/秒的速度往下落，在3--4秒的时间里，飞机尾部着陆，左前翼撞上了一根铁制的电线杆，飞机被豁开一个大口子，飞机冲出跑道，撞到跑道外一个土坡上，又跳起来30米的高度，还带右坡度，三个起落架全都掉了。当时焦叔叔还很清醒，用力蹬满舵，把机身改平，冲出跑道200米才停下来，然后焦叔叔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事故发生后，焦叔叔被送到空军总医院外二科，经检查脑震荡，脊椎压缩性骨折，左胸肋骨压断三处，腹部，头部，脸部，胳膊腿都受伤了，还撞掉了几颗牙齿。伤后一个多月才能站起来，记忆力逐渐恢复了。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到1968年夏天重返蓝天。
1969年，中央军委任命焦叔叔为空五军副军长。焦叔叔一家到杭州时，我父亲已经到北京任空军司令部军事训练部任第二部长了，他一个人先行去了北京。妈妈带着我们兄妹三人从杭州笕桥机场搭便机去北京时，只有小姜阿姨去为我们送行。
1979年，焦叔叔调任空十军副军长。
1983年，中央军委命令:焦景文离休，此后，焦叔叔和小姜阿姨在河北石家庄安度晚年。
2021年8月10日上午7:42分，焦景文叔叔因为在石家庄逝世，享年95岁。
王海、焦景文，这对＂英雄的长僚机＂，在空中相聚了。在天之灵，永远守卫着祖国的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