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父亲高峰的峥嵘岁月</b><br></h1> 高海滨 <h1><font color="#b06fbb">我的父亲高峰</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b>【人物简历】 </b></font><br> 高峰(1920.1—1994.6.25),原名高东嶺,河南省淮阳县人。1937年初参加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1938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5月参加共产党领导的西华人民抗日自卫军,任中队指导员。1939年12月后历任新四军6支队2总队4团、八路军4纵5旅警卫营、新四军4师11旅警卫营特派员。1941年初负重伤致残。1943年调淮北区党委从事侦察情报、保卫警卫、除奸反特等工作。1944年10月起参与为受冤假错案的同志,作甄别与平反工作。1945年9月任设于扬州的苏中战区日军受降仪式中方代表团(肖望东为受降主官)副官,年底任淮北区党委直属机关特派员。1946年任设于江苏淮安市的国共美三方军事调处执行小组共方(韩念龙为谈判代表)副官。1949年为即将挥师南下接管城市,担任军管和公安人员进行培训。曾任华中公营生产管理局党总支副书记。新中国成立后,曾任江苏省公安厅厅党组成员、江苏省公安学校校长等职。1959年反右倾运动中,被错误定为极右份子,1981年获平反。任江苏省公安厅咨询小组成员。1984年离休,享受红军待遇。1994年6月25日在南京病逝。<br></h1><div><br></div><div><br></div> <h1> <font color="#167efb"><b> 绳索套在脖子上</b></font></h1> <h1> 1932年,中原大地军阀混战,河南匪患四起。9月,12岁的父亲与本家叔叔在田间割草,突然被一支上千人的武装土匪骑马包围,父亲与乡亲们遭围捕,绳索套在脖子上。同时,家屋大部被烧毁。</h1> <h1> 父亲由此踏上了一条凶险的苦难之旅。为了赎人,家人出卖良田10余田,恰逢乱世贬值,仅换回一百余银元;遂委托亲戚赎人被骗。当土匪与剿匪的国军交战,黑夜转移中,父亲不慎将土匪交办保管的金银细软丢失。恼怒的土匪小头目,数次怒骂,欲用马刀砍杀。幸被老土匪心生怜悯,哀求担保而幸免于难。在捆绑辗转的75天,身受渴、饿、冻、困、累折磨,途经豫皖两省数十县,行程近2000公里。因土匪获取的钱财丰盛,12月,释放了剩余人质,父亲才侥幸生还。</h1> <h1> 此次劫难,对父亲一生留下了难以磨灭之烙印。锻炼了他坚韧的毅力和危重急难的处置能力。为今后踏上救国危亡之路,奠定了历练的基础。</h1> <h1><b><font color="#167efb"> 成为中学地下党支书</font></b></h1> <h1> 1933年末,父亲随在淮阳县城的爷爷、姑姑生活,并进入县立小学三年级学习。<br> 1937年初,在河南淮阳成达中学上学期间,受该校图书馆负责人、地下党孙孝友先生教育和引导,意识到中华民族面临国破家亡危机,青年学生理应担负保家卫国之责。在进步同学理黎影等人介绍下,秘密加入中华民族先锋队组织,成为抗日洪流中的热血青年。<br> 同年12月,由孙孝友介绍,父亲负责联络李保义(理黎影)、陈维坦、刘兴太、刘鹤鸣等进步同学,带队赴陵头岗管理学校,参加共产党创办的抗日训练班。由沈东平、王其梅、刘作孚、王子英、路岩岭任授课教员,主要学习有关抗战的课程。<br></h1> <h1> 1938年2月,中共豫东特委和西华县委迅速扩大党的组织建设,建立抗日武装。特委书记沈东平面告父亲,“你要做好毕业不了的准备,下决心走革命道路”。3月,沈亲自介绍父亲加入共产党,并指定他为成达中学地下党支部书记。从此,父亲由一位热血爱国青年走上了职业革命者的道路。</h1><h1> 4月初,父亲因建言,校方应增加抗战内容,废除奴化教育,而激怒了顽固派校长于伯龙,被校方不公开除名。</h1> <h1><b><font color="#167efb"> 加入西华抗日武装</font></b></h1> <h1> 4月中旬,父亲告别故乡,被沈东平派到屈庄小学临时任教,并负责沈东平、屈申亭等领导人的安全保卫。从此改名为高峰。</h1> <h1> 5月中下旬,徐州失陷。国民党西华县楚博县长在中共的帮助教育下思想转为亲共反蒋,1938年10月由彭雪枫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为我党特别党员。他以县长合法身份撤换了各区旧区长,委任共产党员魏凤楼、胡晓初、屈申亭、侯香山为1、2、3、4区区长。</h1><h1> 中共豫东特委和西华县委在各区陆续组建抗日武装,成立了西华人民抗日自卫军。任命父亲高峰为三区第一个中队指导员兼党支部书记,金树仁为中队长,中队驻扎寇寨。后又陆续组建2、3、4、5、6中队。</h1> <h1><b> 首次接任务时花园口决堤。</b><br> 6月的一天上午,突接上级紧急情报,蒋介石6月9日在郑州花园口扒开黄河大堤,黄河水正向西华县奔流。为急筹粮食,父亲奉命带一个班,火速赶往西南方约三里路的大村庄。当将袋装小麦放入数辆独轮车,等待午饭时,村外的哨兵急速报告,村北面河里来了黄泛水。父亲高呼“在大水到来前,跑回寇寨”,果断挥手,战士紧随其后,向来路方向跑去。</h1> <h1> 因返回地势较高,回首望去,村庄化为汪洋,呼救叫喊声被咆哮声吞没。离寨墙数百公尺时,父亲鼓励战友背好枪,手拉手,奋力蹚着侧逆水向前。临近寨墙一二十公尺处,水浸至胸部,水流湍急。危情时刻,中队长派水性好的战士,腰系长绳入水相救。一个班进寨后,换好干衣服仅数分钟,3公尺余高的黄泛水如野马咆哮,汹涌奔腾而来。</h1><h1> 这是父亲入伍后,首次执行任务经历的生死考验。由于机智应对,全员不少,枪弹完好。</h1> <h1><b> 马路口战斗中沈东平殉国。</b><br> 1938年7月,为深入敌后对日伪军作战,中共豫东特委决定西华人民抗日自卫军分批东渡黄泛区,深入太康、睢县南一带开展游击战争。第一批由胡晓初、侯香山、沈东平、王其梅率领1、3支队的部队及王华山手枪中队共约1500余人,于7月中旬渡过黄泛区,经太康到睢县南,与吴芝圃所率豫东抗日游击第3支队会合。<br></h1> <h1><font color="#b06fbb">西华人民抗日自卫军2支队司令员屈申亭烈士</font></h1> <h1> 7月下旬,王学武、屈申亭率领第二批部队2支队的两个大队约600余人,到达睢县南平岗一带。<br> 28日14时许,从东北方传来清脆的枪声。父亲率中队随屈司令进高粱地快速向前,至马路口村西,与胡、侯部汇集,得知沈东平同志遇险。</h1><h1> 父亲向东北方仔细观察,发现远处高粱梢缝隙间冒着淡淡的青烟,嗅出微微的焦糊与火药味。屈司令员火速率部前往救援,冲向马路口村东一幢四方形院子。<br></h1> <h1> 父亲率队从南面院墙后门进入,院内二层楼房被焚烧;靠南墙根,自西向东躺着一排尸体,为首者沈东平;院墙东有一洞口,洞外地面有两大碗日军机枪弹壳,触摸弹壳,尚有余温。</h1><h1> 战况一目了然:当发现日军突袭,沈率部上楼抗击,敌人对楼房投弹焚烧。沈率员随即退守南院墙下,欲率员攀爬,向院墙外西南方高粱地突围。被日军发现,破墙开洞,机枪扫射……</h1><h1> 父亲目睹壮烈牺牲的领导人、入党介绍人、革命领路者,悲痛万分。在场的指战员无不悲愤沉痛。</h1> <h1> 原来那天,参谋长沈东平带王华山手枪队到睢县南的马路口设伏送给养的日寇。向敌猛烈射击,日寇死伤大半,丢下车辆物质溃逃。因我军缺乏战斗经验,未能迅速打扫战场后转移,被前来增援的日寇包围,双方展开了激战,王华山带部分人员突围出去。被包围的沈东平等17勇士壮烈殉国。</h1> <h1> 次日,各部队汇集平岗集,参加了由吴芝圃司令员主持的沈东平同志追悼大会。会场一片悲伤,淹没了悼词声。</h1> <h1><font color="#b06fbb">中共豫东特委书记沈东平烈士</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18勇士墓地及纪念碑,位于河南睢县睢杞战役烈士陵园内</font></h1> <h1><b> 战斗在睢杞太地区。</b><br> 追悼会当晚,父亲随屈申亭司令员所率的三个大队,冒着大雨,在黑夜中离开平岗,向杞县转进。次日晨,传来东南方密集的机枪声。日军乘拂晓雨雾偷袭平岗我军。西华军政领导人胡晓初、侯香山、王其梅利用高粱地掩护,成功突围。父亲他们因前一日晚离开,避免了可能造成的损失。<br></h1> <h1> 数天后,屈部进入敌后杞县付集。不久,以肖望东大队长率领的新四军先遣大队也到达杞县付集附近。西华人民自卫军协同吴芝圃的第三支队及肖望东先遣大队共同作战,向付集贾洼的伪顽张曰如部发起攻击,毙伤俘几十人。<br> 鉴于马路口、平岗战斗之教训。三支武装时常声东击西夜行军,变换驻防,露宿野外,运用游击战法。9月中下旬,西华人民自卫军屈部离开邢口,在睢(县)杞(县)太(康)部分地区开展游击活动。<br></h1> <h1><b> 南流渡口战斗。</b><br> 10月初,屈部回师西华。11月,部队移驻纸坊村。南流渡口设有一日伪据点,对我形成威胁。经准备,屈申亭司令员为战场指挥,父亲与冯明鉴(另一中队指导员)率两个中队,从西面担任突击主攻,另有两个联保武装50余人配合进攻。<br></h1> <h1> 因指挥与组织不够严密,加之战前侦察暴露,使敌察觉。加固了寨墙射击垛口,在四周壕沟内设置鹿砦。当我方突击队突然抬着梯子发起冲锋,离壕沟还有一段距离时,联保战士过早开枪,行动暴露。遭敌猛烈火力扫射,我方迅速还击,形成胶着,却无法压制敌方居高临下之优势。</h1> <h1> 冲锋在前的父亲中弹倒下,冯明鉴指挥掩护,由战友背离战场。屈申亭司令员同样腿部中弹,段文丑中队长也负重伤,被迫退出战斗。此战未达目的,付出血的代价。战后,召开了党小组会,支队政治部主任王学武对失利教训做了深刻的分析与总结。</h1> <h1><b> 疗伤归队。</b><br> 1938年12月某晚,我军紧急转移。在逍遥镇养伤的父亲,忽被几位青年连人带床抬出,绕入院内一间破败的小屋。是夜,气温骤降、大雪纷至,父亲即冷又饿,浑身颤抖,无法入睡。第二天,仍挨饿受冻,还有伤口巨痛的折磨。第三天,不知不觉陷入昏迷。不知何时,被人摇唤醒:“不易呀,苦苦找了几天”。来人是镇上一位好心的医生,不仅有饭吃,伤口也换了药。</h1> <h1> 几天后,有位中学同学费尽周折找到了父亲。他望着父亲伤口惨状,忍不住伤心痛哭,并反复劝说,抬去他家,保证有吃住、换药和安全。父亲执意不去。于是几个小时后,同学带人送来了两床新棉被,还有一桶鸡蛋面条。又将父亲连人带床抬出了这间破屋。</h1><h1> 从此,伤口有人换药,饿了有饭吃,还有温暖的棉被。伤势逐渐好转。1939年元旦后,由部队接回西夏亭。</h1> <h1><b><font color="#167efb"> 东进,到彭雪枫那里去</font></b></h1> <h1><b> 被国民党军改编。</b><br> 1939年早春2月,在蒋介石限共反共的反动政策的指使下,先后下令将主张团结抗战的第7专区专员刘莪菁撤职;把我地下党员、西华县长楚博杀害;又下令将西华人民自卫军改编为第一战区自卫军7路,司令是由国民党委任的刘庄甫,下辖1、2支队,支队领导分别是胡晓初、侯香山。</h1><h1> 父亲为第1支队2大队4中队指导员(兼党支部书记)。为避嫌,大队教导员称书记,中队指导员称文书。第1支队移防周口,驻守沙河北之西镇。<br></h1> <h1> 一天夜里,值勤的4中队哨兵发现,由安徽敌占区驶来两条大船。经靠岸检查,船上装有冰糖500公斤,被我班长下令没收。次日晨,中队检查发现后,一律退还,得到船主的称赞。</h1><h1> 事发后,父亲作为中队支书,深感内疚。大队领导严肃地向父亲讲明危害,指出:政治工作应向八路军、新四军学习……父亲结合自身的负伤经历,更深刻地懂得了爱护百姓,军队才能得到民众的拥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的道理。</h1> <h1><b> 脱离管控。</b><br> 这支由我党建立的抗日武装与国民党方面争夺部队领导权,展开明争暗斗。<br> 1939年11月,我地下党员林亮获悉:国民党军第一战区下达第7路开赴舞阳整训的命令。河南省委接报后,察觉这是借整训为由,进行改编,妄图从我党控制的抗日武装手中夺回领导权。为此,省委派向明特派员,在周口召开豫东特委扩大会议,明确东进敌后,向彭雪枫的新四军6支队靠拢的方针。</h1> <h1><font color="#b06fbb">左起:周季方、向明、吴芝圃</font></h1> <h1> 为贯彻会议精神,向明秘密来到部队,与1支队政治部主任王学武一起通过暗中培训宣传,对党员、尤其是基层党员干部做了大量的教育工作。为检验效果,王学武交办父亲,到3大队暗中走访、个别交流、听取意见。</h1><h1> 当晚,3大队教导员臧超然表示,坚决拥护党的决议,随时做好听从指挥的武装行动准备。当得知大家一致赞成时,王学武主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h1> <h1><font color="#b06fbb">3大队教导员臧超然</font></h1> <h1> 随后,部队向东进发,到达冷饭店。以刘司令一方,以胡、侯两位支队长为一方,双方公开交锋、摊牌。胡、侯坚决表示,部队不愿去后方整训,愿到前线抗日……从此,部队摆脱了刘庄甫的管控,大踏步向东,东进!东进!</h1> <h1> 到达皖北界首以东,2支队后卫部队击溃了尾追的国民党军何柱国骑兵一部。过沙河以南,又折回沙河以北,进入黄泛区,直达观音堂镇。</h1><h1> 此时,部队来了两位特殊客人,是曾在西华担任过领导工作的刘作孚与李耀同志。他俩受彭雪枫司令员的重托,专程前来迎接西华部队。</h1> <h1><b> 编为二总队。</b><br> 1939年12月上旬,部队行进至永城书案店,又进驻梅庙子。彭雪枫、吴芝圃、张震、肖望东等首长当即接见西华部队领导,并举行欢迎会。彭、胡、侯等领导发了言。<br></h1> <h1><font color="#b06fbb">新四军6支队司令员彭雪枫、参谋长张震、政治部主任肖望东(从右至左)</font></h1> <h1> 次日,西华部队集中于彭沟崖。彭司令站在大方桌上宣布:新来的部队编为新四军第6支队第2总队,下辖4、5两个团。并任命军政领导职务:胡晓初为总队长兼4团团长,向明任总队政委,方中铎任总队政治部主任,王学武任政治部副主任……会后,集中连以上军政干部,听取彭司令关于国际国内的形势报告。</h1> <h1> 之后,按彭司令命令,2总队在根据地急行军近10天,又转至永城、萧县、夏邑三县交界处活动。到永城山城集时,父亲左脚生脓疮,指甲脱落,浮肿如馒头状而掉队。回到连队,脚未愈,又头痛不已、口鼻出血。全连三分之二人患此病,经鸭子刘后方医院诊断,为回归热传染病。</h1> <h1> 2月末,父亲返2总队任4团特派员。此时,4团的屈申亭团长未到职,团领导为政治处主任王学武,参谋长杨德隆。<br> 团特派员因为是上一级机关派往下级检查指导工作的人,所以权力很大。工作任务相当于保卫干部:对内,主要是负责对本部人员进行调查甄别,防止己方人员被敌策反,出现动摇和变节分子,保持部队的内部纯洁;对外,主要是负责防奸(细)反特(务)任务,防止敌人对我进行渗透、破坏活动。<br></h1> <h1><font color="#b06fbb">新四军6支队2总队4团参谋长杨德隆烈士</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新四军6支队2总队4团政治处主任王学武</font></h1> <h1> 父亲上任后,就听见战士们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特派员来训话”顺口溜。他深感压力的同时,又努力工作改变现状。谁料,意想不到的事件接连发生。</h1><h1> 首先,3营的金指导员因心爱的驳壳枪被团领导看中而换走,引发不满离队。</h1><h1> 3月初,屈团长上任,团奉命从涡阳北转移到永城东。父亲看望老领导时,屈团长流着泪,动情地说:“东嶺啊,你们走后,我多么想念啊!学武同志,我也看不到……”之后,屈团长因伤未恢复,离开了4团。事后得知,因屈团长伤未痊愈,身体较弱,便用自已的铜钱,让警卫员到老乡家秤了一斤白面,做面条吃。在党小组会上,受到其他领导的批评,说是脱离群众、搞特殊化……5月,3营又发生两名排长出走。</h1> <h1> 进入敌后,部队发生了严重减员,在一个时期内动摇、逃亡成了部队非战斗减员的主要原因。</h1><h1> 我查阅了老前辈的回忆资料,他们认为,客观原因:一是这支在西华地区土生土长起来的部队,乡土观念重,一旦远离家乡,思想容易动摇,其中军事行政干部多数由原国民党军队流散的懂得军事带兵的旧军官、旧行伍担任,难以经得起考验;二是艰苦的环境,频繁的战斗,比西华部队以往的生活环境差。</h1><h1> 主观原因;一是部队东进匆匆,部队没有做好应有的思想准备,没有做深入细致思想工作;二是有不尊重原有领导干部的职权,包办代替他们工作的现象。 </h1> <h1> 父亲作为特派员深感自责,又无法改变现状,只能尽力做工作。所幸,未出现携枪携物或叛逃。</h1> <h1><b><font color="#167efb"> 战斗在豫皖苏</font></b></h1> <h1> 1940年5月,由于战斗与非战斗减员,2总队两个团缩编为一个团,实行2总队番号、机构、总队长职务三不变。徐波任团特派员,高峰为副特派员。</h1> <h1></h1><h1><b> “六一”战斗。</b></h1><h1> 6月1日,6支队举行“五卅”纪念活动。天未亮,2总队前往新兴集以北大操场。突然受到日伪军1000余人分4路的袭击。在支队首长应急部署指挥下,部队撤出会场分别抗敌。</h1><h1> 2总队奉命布防新兴集至鸭子刘一线,保卫后方医院和供给部。当时,见一院落屋内堆满供给部的布匹,徐波特派员和另一连长将其淹没水塘中。</h1><h1> 到达鸭子刘,发现新兴集燃起大火浓烟,为侧击日军,减轻对新兴集的压力。2总队命令2营营长孙公飞率4连绕至新兴集东南某村,对日军突袭。激战中,孙营长胸部负重伤,伤亡数十人。</h1><h1> 经过激战,当夜将敌人击退,该集失而复得。<br></h1> <h1> <b> 进军淮上。</b></h1><h1> 6月中旬,2总队与老二团部队集中鲍家寺,向淮上进军。淮上是指以新兴集向东至安徽怀远、凤阳、凤台,以龙亢镇为中心之间的区域。</h1> <h1> 1940年6月下旬,八路军第2纵队政委黄克诚率部,从华北冀鲁豫地区南下涡(阳)北新兴集,与彭雪枫的新四军第6支队合编为八路军第4纵队,司令员彭雪枫,政委黄克诚,参谋长张震、政治部主任肖望东。辖4、5、6旅。</h1><h1> 7月初,在龙亢镇,全团缩编为一个营。营长由原团参谋长杨德隆担任,教导员由原团总支书刘瑞方担任,高峰任营特派员。下辖三个连,全营420人左右。该营划归5旅14团第4营,旅长滕海清。</h1><h1> 这次整编建立健全了各种规章制度,巩固了队伍,为特派员的工作创造了基础。减少了逃亡。</h1> <h1> 父亲作为特派员的任务是侦察、捕捉日军的敌探奸细,防止渗透、瓦解我军,同时查禁毒品。<br> 一天,父亲率9名便衣设伏,盘查了一位骑新自行车,载有一袋白色毒品,腰佩手枪的男子。此人正是惯匪首领王慕尧的部下。营领导向其宣传我党统一战线的主张;劝导对方(包括王慕尧),参加抗日。离开时,发还了自行车和手枪。王慕尧传话表示,愿在贵军领导下抗日、改邪归正。</h1><h1> 经上级批准,委任王为特务营营长,归属杨、刘指挥。规定其严守纪律、不得扰民。后因王匪性难改,白天随4营活动,晚上又持抢抢劫。团下令将其一网打尽,在龙亢镇召开公审大会后,将王慕尧及骨干就地枪决。<br></h1> <h1><b> 板桥集战斗。</b><br> 1940年11月,部队在板桥集再次整编,14团4营调为5旅警卫营(即特务营),营长杨德隆,教导员刘瑞方,副教导员王绍渊,特派员高峰。<br> 11月中旬,日伪军纠集5000余人,在坦克、飞机掩护下,向涡河两岸地区进犯。17日,围攻驻守在蒙城以北板桥集的第5旅,当时,在板桥集只有5旅旅部和警卫营4个连。</h1><h1> 在滕海清旅长指挥下,杨营长、刘教导员率部与日伪军展开激战。父亲也参加了战斗。后来纵队特务团2个营也参战。</h1><h1> 此战,共歼日伪军1200余人,击毁汽车、坦克19辆、击落日军飞机1架,创造了我军以少胜多的光辉战例。<br></h1> <h1><font color="#b06fbb">八路军4纵5旅警卫营教导员刘瑞方</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八路军4纵5旅警卫营副教导员王绍渊</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板桥集战斗纪念碑</font></h1> <h1><b><font color="#167efb"> 反顽斗争死里逃生</font></b></h1> <h1> 1941年1月,发生“皖南事变”。2月,八路军4纵改编为新四军4师,辖第10、11、12旅。第11旅旅长滕海清、政委孔石泉、副旅长张太生,政治部主任黎同新,辖31、32、33团,原5旅警卫营改为11旅旅部警卫营。</h1> <h1> 国民党军顽军14万人以7倍于我的兵力疯狂进攻4师,豫皖苏边区3个月反顽斗争开始。<br> 一天拂晓,由杨德隆营长指挥、高峰特派员协助并负责侦察,率警卫营、1连在渡口北岸进村设伏。中午,顽军一尖兵排进入前沿,副教导员王绍渊、连长江培庆突然率部进攻,敌措手不及被全歼。缴获轻机枪一挺,步枪数十支。这是我旅首次反顽战完胜,受到旅部嘉奖。战斗中,副教导员王绍渊腿部负重伤。<br></h1> <h1><b> 大、小郭庄战斗。</b><br> 4月19日,陈锐霆(中共秘密党员)率领国民党92军142师425团举行反内战起义。原归其指挥的顽军14纵队第1支队牛肃久部,坚持其反共反人民的立场,全支队拉到安徽蒙城东北的大、小郭庄,妄图伺机向我新四军4师进攻。我军决定迅速歼灭该部。由11旅32团和10旅28团担任主攻,11旅旅部警卫营配合作战。<br></h1> <h1> 19日午后,旅部警卫营奉滕海清旅长命令,归属32团团长姚运良统一指挥,营长杨德隆、教导员刘瑞方率警卫营及临时归属的旅部骑兵连计4个连,连夜穿过宿(县)蒙(城)公路,次日拂晓到达指定地点。</h1> <h1><font color="#b06fbb">大、小郭庄战斗所在位置</font></h1> <h1> 20日上午,彭师长与陈锐霆团长在陈巷子会面,商讨起义后的事宜。</h1><h1> 姚运良团长向警卫营下达战斗任务:第1连由连长江培庆指挥,于下午在某村设伏,将参加会议的牛支队军官捕获,使敌失去指挥。第2连由教导员刘瑞方指挥,父亲作为特派员协助,迅速赶到某村,迎接彭师长返回。第3连、骑兵连留在团指挥所作战时机动。<br></h1> <h1> 警卫营2连迅速进入一个小村庄,东面就是陈锐霆团长的部队驻地,遂布岗警戒。通过望远镜,见东北方5里远处,一支骑兵队向我方速奔而来。连长命令占据村外大柳树下有利地形,4挺机枪架设村口。刘教导员强调,没有命令,不准开枪。临近发现,领跑最前面的是彭雪枫师长的坐骑“火车头”,连长急令,战斗队形变为欢迎队形。</h1> <h1> 进入村中,彭师长高兴地向大家说“同志们!先向你们报告一个好消息:“陈锐霆将军是奉命担任反共军前线指挥官……他是老共产党党员,经党中央周恩来副主席批准,决定今天起义……一切重大问题,我和陈锐霆都已当面谈妥……”</h1><h1> 彭师长说完,率队奔向罗集,向32团作战斗动员。2连跑步赶向罗集。到达会场时,动员令已近结束,仍听到彭师长最后的话:“同志们,我们的革命战士和敌人相比,是以一当十,而我们的战斗部署和敌人相比,是以十比一。同志们!取得战斗胜利有信心吗?”因离敌方近,任务急,会场作了不准吹号,不准鼓掌、不准呼口号的规定。</h1> <h1> 20日,团长姚运良、政委周启邦率领全团突然对大、小郭庄实施包围。彭师长、张震参谋长向东进入一小村庄的柳树下,作为师临时指挥所。11旅警卫营2连和师部直属骑兵连紧随左右。<br> 20日晚6时,总攻小郭庄开始,我军机枪猛烈扫射,敌人从小郭庄退缩大郭庄,枪声渐止。师指挥所随后转移到一小圩子空屋内。2连隐蔽于圩子四周警戒。<br></h1> <h1> 半夜,张震参谋长走出指挥所,向3名骑兵下达传令:“向姚团长传达师长命令,××点准时总攻,所有营、连、排干部带头冲锋!”半小时后,传来密集的枪声、手榴弹爆炸声。</h1><h1> 又经半小时激战,共歼敌50余人、俘虏300余人。顽首牛肃久带领一小撮亲信泅水而逃。</h1> <h1><b> 血战小郭庄。</b><br> 20日深夜,2连随师指挥所转移,天未亮进入某村,与警卫营汇合,已近两天两夜未休息。此时,彭师长通知刘教导员前去接受清扫战场的任务:给敌伤兵包扎救治,并宣传党的统一战线政策。刘教导员率2连1个排带1挺机枪出发。父亲作为特派员一同前往。<br></h1> <h1> 21日早9时,部队进入大郭庄。立即动员返回的村民,清除垃圾残物;打捞丢弃水塘中的枪支弹药;对敌伤员包扎;统计损毁的财物,出具字据、善后补偿。午后,极度困乏饥饿的战士,终于吃上好心群众送来的全天唯一的一顿面条。</h1><h1> 午后2时许,经反复向村民劝说、动员,由本村出劳力,外村出牛车,送伤员上车。刘教导员向伤员宣传,中国人不打自已人,要打日本鬼子,不要打新四军;父亲将写给友军的信交给赶牛车的大爷。</h1> <h1> 任务完成,离开大郭庄,已是下午5时。刘教导员骑着小黄马和骑兵通讯员前行,队伍一片欢声笑语。突然,马掉头回奔,面对不祥的异情,队伍停住观察。顽骑8师从远方奔袭而来,黑压压一片,约2个连的兵力,敌我力量对比7:1。</h1> <h1> 刘教导员下令转移到邻近的小郭庄,占领村前有利地形。该村极小,东路之敌很快占领小郭庄村中民房,我处于顽骑四面包围中。教导员问“村西面是什么地形?”父亲答:“村西头有条自然沟,向北通到大郭庄。”教导员决定向大郭庄突围。部队跳入自然沟,边打边撤。</h1><h1> 当撤到大郭庄东边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自然沟到了尽头。此时,连排长及战士已伤亡大半,机枪也已不见。向北是平地,暴露在敌火力之下;向西,敌骑由西向东逼近;向东,顽军正从小郭庄东面向北追来。</h1> <h1> 在这危难险境下,教导员艰难做出决定:“出沟,向东!”突围至麦田里。此时,只有父亲、教导员、通迅员小张和小刘、司号员小童、卫生员共6人。父亲身藏保密本,请示教导员如何处理?答复是埋在土里。</h1> <h1> 顽骑已经下马徒步、合围逼近,最后时刻,战友们仍拼命抵抗,相继倒下。瞬间,罪恶的马刀向刘教导员的头部劈砍下去,父亲被数颗子弹击中,血喷如注,两人昏死在麦田里,其他战友全部牺牲。<br> 入夜,父亲第一次醒来,感觉春风吹拂;第二次,口渴发冷;第三次,浑身奇痒,是麦穗摇触身体;第四次惊醒,浑身颤抖、剧烈抽搐,死神逼近。<br></h1> <h1><b> 死里逃生。</b><br> 深夜,父亲被两位善良的大爷发现,抬入村中牛草棚内,冷、渴、饿、痛交织,时而昏迷、时而苏醒。<br></h1> <h1> 次日黎明,从北传来一阵马蹄声,不久,身后响起敲门声,“老大爷开门,不要怕,我们是新四军。”反复多次,耐心和气。透过堆草缝隙,1名身着灰色服战士,手牵三匹马,围着草棚遛马,发出呼哧哧的喘息声。杂色马是我骑兵的特征。</h1><h1> 父亲费力问:“同志,你们是哪一部分?”</h1><h1> 战士警觉反问:“你是谁?”</h1><h1> “11旅旅部警卫营特派员高峰。”</h1><h1> “他在这里。”一声呼喊,战友们围拢。</h1><h1> 为首的战士大声说,“我们是奉姚运良团长命令,来大郭庄寻找战友的,找到你,就算完成任务。”</h1> <h1> 三名战士寻遍全村,请到两位大爷,找到两条又瘦又小的黄牛,套上车架。其中一名32团骑兵屈全忠,1938年曾在父亲任指导员的连队当通讯员。他目睹父亲奄奄一息的惨状,泪流满面。一路上不断安慰说话,分散父亲伤痛的注意力。</h1> <h1> 到了团部所在村庄的麦场,姚团长来到身边,掀开恶臭的破被子,细察伤口,紧握父亲的手,询问战场情况。父亲一边汇报,一边望着老大娘手上的稀饭碗。团长马上要求警卫员和大娘商量,给父亲盛碗稀饭,一定要付钱。在四周战友的帮助下,给父亲喂完一碗山芋高粱稀饭。</h1> <h1> 这时,尾随的两条大狗,吮舔着伤口渗漏地面的浓血。姚团长发现,命令把父亲抬到2连包扎伤口。连长崔富禄和通讯员忙着床上铺草,指导员王芳珍和炊事班长做鸡蛋面条病号饭,卫生员白广道消毒清创、上药包扎。</h1><h1> 父亲正欲入睡,连长、指导员急忙通知:“特派员,发现敌情,我们走了,卫生员留下照顾你。”房东大爷和几个儿子将父亲藏在堂屋西面的夹墙内,用高粱杆遮盖严实。随后,传来密集枪声,之后,枪声渐稀渐远直至消失。</h1> <h1><font color="#b06fbb">11旅卫生员白广道(右)夫妇</font><div><br></div></h1> <h1> 黄昏,一位大娘送来一碗早上的稀饭,她说:“同志呀!那些狗东西(骑8师骑兵)抓到咱们不少人,用麻绳捆起来,拖在马尾巴后面往南去了。”</h1> <h1><b> 数次危险转移。</b><br> 傍晚,房东全家平安回家。面对险峻形势,全家议论,怎么办?大爷的儿子担心,万一敌骑兵回来怎么办?大爷表示,新四军伤员在我家,非要保护好。之后,陷入了沉默。</h1><h1> 半夜,大爷又问:“高同志,这一带你有亲戚吗:”</h1><h1> “没有”,</h1><h1> 又问“你有朋友吗?”</h1><h1> “有,年甲长是我的好朋友。”<br></h1> <h1> 一家人一阵惊喜。全家动手做的担架,行进在黑夜中,大爷提马灯在前,两儿子抬担架在后,向西北走去,找到了年甲长。原来10天前,警卫营驻村时,营里的全部给养都是这位厚道的年甲长筹足备齐,父亲断定此人可靠。</h1><h1> 果然,年甲长毫不犹豫接受,把父亲安置下来,取来狗皮褥子御寒,一件棉袍盖身上保暖。他告诉父亲:“昨天深夜,刘教导员一人包着头,包着手,来到咱村,休息一下,又连夜向西北找后方医院了。”</h1><h1> 为了尽早脱离危险区,返回部队。两人分析,只有东北,正北,西北、正西4个方位可能有我军驻防。</h1> <h1> 23日,一夜未眠的年甲长拂晓出发,早饭后,无功而返。上午,再次出发,午时,年甲长返回带来好消息:在西北方5里远的亲戚处,有新四军伤员,找到卫生队的领导,如实汇报。对方表示,没有手续,不能接受。一旁曾在警卫营当过卫生员的小同志急了:“我认识,他是特务营的特派员,负了重伤,你不接受,旅长知道,追查下来,不好交代……”领导终于答应。</h1><h1> 当晚,年甲长带路,率领众人抬着父亲到达团卫生队驻地。担架还未进屋,传来敌情,又随伤员队伍转移,到了另一村庄,放入一间黑屋。24日天亮,口渴难耐,饥饿心慌。白天,不见人来。</h1> <h1> 当日晚,父亲处于昏睡中,半夜,恍惚听见动静,他睁开眼,迎着手电光,听见亲切声,“高峰同志,姚团长来看您了。”一瞬间,心酸涌来,说不出话……</h1><h1> 姚团长到床边,弯下腰,握着手,连续安慰,不断询问伤势如何?当得知痛得厉害,腿肿得又粗又大时,一再叮嘱安心养伤,不要难过。</h1><h1> 他讲到,就在昨日白天,作为4师主力团之一的32团又遭受顽骑8师的突袭,该团英勇应战,师首长也处在危险包围中。姚团长既要率部队抗击,又要保卫师首长的安全,这双重任务极为沉重。</h1> <h1><font color="#b06fbb">11旅32团长姚运良</font></h1> <h1> 我军与顽敌三天三战,一胜二负。由于顽骑8师依仗速度快,装备好,人多势众之优,反复向我军突袭,致团卫生队频繁转移,伤员无法医治,无人送水送饭,只能任其干渴挨饿,伤口恶化……</h1><h1> 某晚,父亲又被几位农民兄弟从一个村转到另一个庄,送进一空屋。天未亮,被冷风冻醒,又传来杂乱脚步声,几个年轻人抬起病床,跑向村后的田埂上,丢弃病床,用席子包上,放入麦田。</h1> <h1> 第二天微亮,大雾浓密,父亲隐约听见麦田中行走的声音,相距几公尺远,俩人同时发现了对方。来人停步,趴在地上,小声自我介绍,他是某部炊事员,因伤不能行军。</h1><h1> 父亲问,“村里来了什么军队?”</h1><h1> 对方说“来的人穿灰军装,不像反动派军队。”</h1><h1> 又问“知道部队的番号?”</h1><h1> 又答“和老百姓讲话的态度和气,不知道是哪部分。” </h1><h1> 父亲要求他从西面进村,到老乡家证实是新四军后,再找部队首长报告情况。</h1> <h1> 20分钟后,炊事员领来一位值勤班长。来人弯腰低头一看,大喊:“特派员,你怎么在这里呀?”说完,风一般奔去。此人是警卫营2连的班长,正是特派员政保工作的秘密网员。几分钟后,2连连长、指导员带一群战士跑来,连人带席抬上丢弃的床上。父亲再次绝处逢生。</h1> <h1> 又一个好消息传来,2连排长许炳然也找到了。原来,32团参谋长扶庭修奉师、旅首长命令,率2连指战员搜救负伤人员。从昨日下午到今晨,在东南方向30多个村庄苦寻无果,想不到,竟在这儿找到几位。<br> 此时,父亲伤口流脓、溃烂,生满蛆虫。骨头外露,活人生蛆,疼痛难忍,却又死里逃生,绝境脱险。<br></h1> <h1> <b> 辗转洪泽湖畔。 </b></h1><h1> 1941年5 月,4师奉命向津浦路东转移。7月,11旅的伤员由担架运输,武装战士护送到达淮北。9月,父亲辗转到洪泽湖以东淮宝县双沟镇师后方医院疗伤。1942年8月伤愈返回4师。 </h1> <h1> 80年代,父亲的通讯员闵现彩常住在我家,讲起他和父亲在淮北的战斗故事。那天,他俩人驾着胶轮马车,执行任务,突遇日军骑兵侦察分队,双方在行进中激战。此时突遭大风袭来,闵叔叔左手勒缰,右手持德式二十响卜壳枪,反身与父亲同时顺风射杀。日军迎风沙迷眼,七八个日军先后中弹落马。突然,父亲中弹跌落地面。瞬间,通讯员飞身下马,一手勒缰绳,一手以惊人之力,拦腰将父亲抱起,拽上马车。由于日军死伤近半,又时近傍晚,遂撤退,他们才得以脱险。</h1> <h1><b><font color="#167efb"> 一生办案的警示</font></b></h1> <h1> 1942年8月至12月,父亲参加了整风运动,编入4师政治部营级以上干部所属的整风党支部。邱会作为组织委员,父亲为学习委员。<br></h1> <h1><font color="#b06fbb">淮北区党委书记、新四军四师政委邓子恢</font></h1> <h1> 1943年初,父亲被调派淮北区党委工作。在整风运动期间,任淮北区党委书记的邓子恢,在一次骑马行进途中,发现行刑队将8人绑捆押送,欲执行枪决。他当即喝止、严令核查。事后查明是一起严重的错误,避免了一起因整风扩大化而导致的“肃反”恶性案件的发生。</h1> <h1> 这件事给参加整风运动的父亲极大地震憾,使他认识到:制定、执行政策务必慎重而严肃;案件必须以尊重事实为依据,调查取证至关重要。这件事成为他一生最好的教材,警示他在其一生办案中,从未发生一起冤假错案。</h1> <h1> 1944年10月至1945年5月,在淮北区党委书记邓子恢的亲自部署和社会部部长黄赤波直接领导下,父亲亲自参加为整风中错定的冤假错案做甄别,通过付出大量的心血和努力,为部队营级以上、地方县级以上的蒙冤受害者,予以平反。</h1> <h1> 1946年2月,国军整编74师向淮北解放区淮宝县仁和集发起进攻,战斗中,父亲大腿被敌炮弹炸伤,送至华中军区所在地淮安市救治。在医院与任卫生员的母亲相识相爱,1947年11月于阜东(今阜宁)县东坎镇结婚。</h1> <h1><font color="#b06fbb">1947年11月,父母在阜宁县(原阜东县)东坎镇的结婚留影</font></h1> <h1> 母亲张益群,1929年5月出生于江苏淮阴市淮阴县丁集(现江苏淮安市淮阴区丁集镇),家族中有多人参加革命。1942年初,不满13岁的母亲参加了八路军山东教导旅,任卫生员。1943年,在一次与日军遭遇战中,卫生连分散突围,母亲与原部队失联。她又义无反顾地参加了苏北新四军。 <br> 1948年,母亲先后随父亲调入苏北行署公安局、江苏省公安厅工作。1959年调南京铁路分局从事档案资料工作。<br></h1> <h1> 敬爱的父亲童年遭遇苦难;学生时代投笔从戎,经受艰难困苦与残酷战争的考验,数次受伤而幸存;亲历了多次重要历史事件;接受并完成多项特别任务。遗撼地是,我们对父亲所从事的情报工作、隐蔽战线经历难以了解,无法知晓父亲丰富的人生。<br> 父亲一生从不诉说四次负伤的经历,尤其是他左大腿关节与胫骨处,有一块大如碗口、呈开放性的惨状疤痕。每当我与兄弟帮他洗澡时,他总是事先另取一块毛巾将其盖住。直到后来我们才明白了他的用意:让苦难成为过去,期望今后的生活更美好。<br></h1> <h1>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27年了,欣慰地是,他所留下的坚韧与顽强、睿智与担当、正直与坦荡的品格,已影响到第三代,成为后代传承学习的榜样!</h1><div><br></div><div><br></div><div><br></div> <h1><font color="#b06fbb">上世纪50年代,父亲着公安警服照</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1950年,父母于江苏扬州市合影</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1979年11月,父母于河南淮阳县太昊公园合影</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1979年11月,父亲(右)与战友合影于河南淮阳县太昊公园</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1980年,父亲(左)与战友理黎影合影</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上世纪80年代,父亲(左)与战友臧超然合影</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上世纪80年代,父亲(前排右2)与战友于河南郑州合影</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1985年5月21日,豫东特委暨西华抗日部队部分老同这座谈会</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1962年于南京全家福,作者(后排左2)</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1976年于南京全家福,作者(后排中)</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2017年6月,作者(左1)参加江苏泗洪县大王庄新四军四师旧址重建仪式</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2017年6月,作者参加江苏泗洪县大王庄新四军四师旧址重建仪式</font></h1> <h1><font color="#b06fbb">2017年6月,作者参观座落于江苏泗洪半城的彭雪枫师长纪念馆</font></h1> <h1> <b><font color="#167efb"> 作 者:</font></b><br> 高海滨,高峰之子,1956年5月出生于南京。1969年后随着父亲工作调动,在徐州、南京两地上中学。1975年1月后作为知青在江苏扬州市、江都县插队劳动。1978年末调回南京。1979年4月在南京铁路分局所属单位任设备检修维护工。1986年于南京师范学院大专(成人教育)毕业后,调南京铁路分局机关、计算机公司工作。2016年退休。、<br></h1> <h1><font color="#167efb"> 编辑制作:</font>孟秀玲<br><font color="#167efb"> 照片提供:</font><font color="#333333">高海滨</font>、孟秀玲<br></h1><div><br></div> 【本美篇所编发制作的文章欢迎转载,为尊重和维护原创首发的知识产权,请转载时务必注明原创作者、来源自美篇的制作人及标题,联系方式13810037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