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楼下的二师兄送我一桶散装的黑龙江小烧，酒桶上写着‘雁窝岛’三个大字，这地名似乎知道的念头一闪而过。睡觉前，想着将酒放到储藏室里，瞟见酒标上的产地是黑龙江省八五三农场，一下想起：八五三农场我去过，这小烧也喝过。12年前，也就是汶川地震的前一个月，我去八五三农场的几个碎片式场景又回现眼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佳木斯落地，开车去八五三农场，省道边的餐馆吃了一餐饭。餐馆不大，三四张桌子。或许是错过了用餐高峰，就我们同行的四人围坐一桌。为了赶路，想着吃饱即可，随便点了六菜一汤。</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就四个人，点那么多菜，你们吃得了吗？”老板娘皱着眉头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听人劝，吃饱饭。一句话，明白了，这里菜量大。随即减了俩菜。待菜端上桌，看着将桌面占据得满满的四菜一汤，我赶紧叫来老板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姐，你家上的菜，是论盘算吗？这是盆啊！快顶上我家的脸盆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傻兄弟，我们这地方，菜量小了还有人来吃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几人瞬间感觉到黑龙江人的豪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白桦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到了八五三农场场部大约下午两点多，同行的三位在房中小憩。我是闲不住，抄起相机就独自在街道上闲逛起来。场部不大，记得也就三四条街，一路向东，没多久，就看见了白桦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只在歌词中听过的白桦林，突然出现在眼前时，只想进去一探究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向前走，路似乎不清晰了，取而代之的时厚厚的落叶，踩在上面越来越舒服；树也与刚才不一样，更粗壮了；能见度逐步变小，相机的光圈越调越大；除了偶尔一两声鸟鸣，场部嘈杂的声音是听不打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心中一丝恐惧突然出现，但好奇心驱使着我向前继续迈开脚步。为防止迷路，在包里翻出一个本，走一会儿，就撕一张纸，用石头压上，权当路标。当感觉到天色即将暗淡下来，考虑到没到照明设备，也就放弃了冒险，顺着自制的路标摸了回来。有意思的是，向回走，能见度又开始好转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快到林边，就听见不同声调的十几个人在大声喊着我的名字，着实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林中太静，出现了幻听。小跑着到了林边，才发现是同行的三个人，带着十几个陌生人焦急的喊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干嘛去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往前走就是大林子，本地人都不敢这钟点走太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刚开春，有熊瞎子，饿一冬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正商议着从哪个岔道口进去找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中，终于明白：我在林中探险了两个小时，场部的朋友问了目击者，才知道我独自进了大林子，连忙找来朋友们，怕我迷路，正准备进行营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豪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晚上，场部的七八个朋友簇拥着我们四人坐在一个大桌。上的什么菜，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天上飞的、地上跑到、水里游的、树下长的，看啥，啥都新鲜，看啥，啥都没吃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人身前摆一个大约容积在300毫升左右的玻璃杯。心中暗想：这地方啤酒喝的够凶的，这么大的杯子，咋干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欢迎远道的朋友！旁的地方的酒，到这里，不保真，还是尝尝我们八五三农场的小烧吧。绝对不上头！”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考虑到地主的热情，还有下午险些林中迷路的羞愧，硬着头皮接受了这一大杯小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烧，这咱懂。就是地方小酒厂用高粱、大米蒸馏出的高度酒，考虑到其提纯工艺，杂醇的剔除是个难题，所以举杯之前心里不停的打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十几个人的场面，热烈的气氛不用烘托。当主人举起杯，也就预示着豪饮的开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一口，高度纯粮食酒的味道就被口腔中的味蕾所捕捉，似乎还能接受。待到落嗓，自咽喉到胃的喷门，整个食道都被点燃，人一下子就被刺激的兴奋起来。接着，酒气回到口腔，又带着一丝丝甜味，兴奋得以稍稍平息。看着满桌子的美食，轮不到我伸手去夹，第二位敬酒的的杯子就在眼前晃了，我是真着急。最后，喝了多少，印象里找不到答案了。只记得酒宴散去，我看了一眼满桌子佳肴，深深的咽下口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黑土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弄它干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地头上，当地的梅哥看见我抓起一捧黑土，双手使劲的攥，不解的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比我家那边的土可肥沃多了，能攥出油吧。”或许是昨夜的酒没醒，或许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传说中的黑土地，感觉到只要用力，就能在黑土中攥出油来。这种冲动，在众人面前做出了不解的动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算说对了！”梅哥不无自豪的说：“我们这地方的土，好比是二十七八的大姑娘，种啥都长的好！你们那边的土地，连年使化肥，早就不行了，如同绝经后的老太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句话，乐的大家前仰后合。今天想来，当年梅哥是一句戏言，不也正体现这老子“有，万物之母”的中国古典朴素的哲学观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想着想着，不自觉的打开酒桶，倒上了一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疯了！明天上不上班了！”老婆一声断喝，打断了我思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突然想起，明天上班得开车，随即放下了酒杯。待到周末，一定用着小烧再回忆一下12年前的场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2021年1月28日夜于方丹苑</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