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编辑： 王 鸿

母亲姓陈，名先花，1949年出生于乌盟兴和县城关镇南关村。由于家庭变迁姥姥在母亲18岁就改嫁了，姥爷不想看见眼下的情景，带上母亲远离故乡来到化德县白土卜子村落户直到一生。粗心的姥爷不记得母亲的生日，所以后来母亲就给自己定了一个生日，即每年的十月一日——“国庆节”。她说，这个生日好记，且她还可以与共和国一起庆生，多喜庆。

二十岁上下，母亲遵从家长意愿、媒妁之言，嫁给了本村的我的父亲。母亲是大个头，身材魁梧， 憨厚老实。那时家里穷被乡邻们下眼瞧的。清晰记得，本村的一个叔叔因琐事欺负母亲，在家门口大声辱骂母亲说“断子绝孙”等许多很难听的话，善良的母亲不会骂人，只是被气得脸色发青、眼泪直流。见此情景，那时只有十一二岁的我，不顾一切冲进家门，顺手从门后面抄起一根扁担就要砸向他。

家里孩子多小，家里穷，这在当时的农业社就是最弱势的家庭。同时由于家里就母亲一个劳动力，这在当时吃大锅饭、挣工分，按劳动力分配农产品的生产队里，母亲可是出了大力，吃尽了苦头的。记忆中，母亲为了挣回公分，生产队照顾母亲锄地离家近一些，好料理吃奶的孩子，我清楚的记得母亲锄地时还背着弟弟，我跟在母亲后面拔杂草。母亲每天总是天不亮就起床上工，一天两晌地在农田里辛苦劳作。争气好强的母亲虽然紧咬牙关，起的比鸡早，出的牛马力，像个男人一样的干各种农活，但一年到头，至生产队里“决算分红”之时，别家劳动力多的人家可高高兴兴领回几百元钱过年，俺家父亲却领回一帽子口粮，母亲又掉下了眼泪……

那时我们小。常言说：“家丑不可外扬”母亲怕饿着我们兄弟姐妹偷偷瞒着我们去邻村去讨面，大哥知道后去大恒城找回了母亲，母亲一进门，我几个抱着母亲哭着不停。至那以后我们好像长大了些，也懂事了，记得大哥被逼无奈外出打工。母亲劳动一年还不够抵消队里分配给我家的农产品，我们家每年还要给队里上缴一定数额的钱款，才能平账。不过，好在当时家里面有能干的二哥帮衬着母亲带孩子、做饭、搂柴拾粪，喂鸡喂猪、打扫庭院，外面有大哥每月不断的薪水寄回补贴家用，才使得我们家的日子在当时的农村也算得上是中上等的水平，让我们姊妹在那物质普遍匮乏的艰辛年月里，从没有袄短鞋小、缺衣少穿，过年我穿的是反水衣服始终保持了应有的自尊和比较体面的生活。还记得邻里的大娘、婶婶们总是带着羡慕的口气说：“你们家有人在外面挣工资，不像我们靠“刨土窝子”吃饭，找一个钱儿都难...，你们家那过的可是‘油和面’的好日子！我相信他们说的也是心里话、由衷的，但他们所不知的是，我的母亲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姊妹付出了多少他们不知的辛劳以及难以言说的委屈与辛酸。

1985年，我当上一名民办教师，至那以后母亲不在地里忙碌了，母亲终于摆脱了繁重的农村劳作，巧手且勤劳善良的母亲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围着锅台转，春夏秋冬变着花样地给我们全家做着一日三餐，做着家乡的特色美食。我们姊妹也在母亲的精心照顾和不舍的目光里像一只只快乐的鸟儿，渐渐长大、也没上过一天学堂，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出嫁五原县小小就成家了。曾经热热闹闹的一个九口人的大家庭，至1985年小妹出嫁就只剩下了父母亲二人。冷清的日子里，总听母亲有意无意、自言自语地叹气说：“以前人口多大锅饭做多了，都不会做人少的饭了，一做就多、就剩了，你爸为此总和我拌嘴。”其实，我知道，这是母亲心头的一种失落，是女儿们都出嫁了，母亲的心空了。

母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她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也不会讲多么高深的人生道理，但她善良却用自己的言行、德性深刻地阐释了一个母亲应有的形象与内涵。“和睦生金”“妻贤夫祸少”“三句好话当钱使”“忠厚人家福寿长”。母亲常用这些俗语教导我们，做人要贤良、通达。母亲大爱在心，母亲行胜于言。母亲心里装着儿女、装着父亲、装着我们的家，却唯独没有她自己。母亲在一日三餐的劳动中感受着平淡的日子，在儿女们的健康欢乐中体味着生活的滋味。我想，母亲一定很累，很辛苦，但母亲的心里也一定是满足的、充实的、甜蜜的。如果有一天我问母亲，你的幸福是什么？我猜，她肯定会说：“我娃们身体健康、吃的多”。

不记得是那一年，兴和县来电报说：大舅病危，母亲急着想回南关村探望，那时交通不便利。俩位哥哥看在眼里， 哥哥和母亲商量骑自行车把母亲送回南关村，这也是母亲生前最后一次回故乡，母亲遗憾的是生前没有回去看俩个侄女（美桃、二姚）。

慈母倚门情，爱子心无尽，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感谢母亲！感谢我平凡而又不凡的母亲！

人这一辈子，最爱的的恩情便是母爱，母亲不仅给了我们生命，更是我们抵挡住了生活中的苦难。

王鸿，男，生于1964年7月，化德县人，现任化德县第三小学美术教师。爱好读书写作，书法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