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平塬

浴浪鸟

<p class="ql-block"> 我的太平塬</p><p class="ql-block"> 文/浴浪鸟</p><p class="ql-block"> 我外祖的家在太平塬上!不久前它还隶属于泾阳。泾阳,就是«诗经»中那个泾阳,就是郑国渠畔的那个泾阳。太平塬原名白蟒原,这白蟒是大有来头的,它曾经鞍前马后辅佐女娲娘娘炼石补天。后来与女娲娘娘起间隙,被娘娘设计用真命天子除去,这真命天子就是汉高祖刘邦。刘邦攻打咸阳的途中遇到白蟒拦路,拔剑将白蟒斩为两段。白蟒死后,化作横亘在关中平原上的一道大塬,故曰白蟒塬。白蟒的血液汇成泾河渭河,于是有了泾渭分明泾渭不分的成语。这些美丽的传说滋养了一代代太平塬人的文化自信,塑造了一代代太平塬人的精神风貌。</p><p class="ql-block"> 白蟒塬西出唐太宗昭陵的山脚下,一路向东南延申。横跨关中腹地的临潼,高陵,泾阳,延几百里。白蟒塬背靠渭河,怀抱泾河,八水绕长安中的两条大水滋养着它。听听,白蟒塬来头大吧?它跟诗经,郑国渠,大汉,大唐都沾亲带故呢。我是太平塬的外孙(关中话叫伪孙),我是名门望族之后,我骄傲!</p><p class="ql-block"> 今天让我如数家珍般来夸夸我的太平塬吧,期望我的各位朋友能了解它爱上它,也不枉太平塬喂我一场(喂/伪孙)。</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风景如杏</p><p class="ql-block"> 两年前的初春,一场花会喧闹了太平塬下的泾河畔。一位身着旗袍的女子,袅袅站在杏花纷拥的舞台中央,满怀深情的诉说着:“这是我外祖家的太平塬,是泾河滋养的太平塬,是杏花灿烂的太平塬。。。。。。今天我以一首自己写的杏花雨献给我太平塬的亲人们。”说到这时,我几近哽咽,这是我母亲和祖母的土地,是我血脉相连的土地。舞台上的我,用真情和真爱诉说着对太平塬的挚爱和敬仰。这是我的太平塬!</p><p class="ql-block"> 想必不少朋友都知道或者亲自游览过每年一度的空港新城太平杏花节。它就在太平塬下泾河畔,因为两年前太平塬划归空港新城,所以改名空港杏花节。每年初春,游客像杏花一样纷纷扬扬,喧闹在春寒料峭的泾河畔。而我,太平的伪孙,自然是不可或缺的游客和东道主。</p><p class="ql-block"> 站在塬上,放眼望是一片雪海,白色的浪花随着地势蜿蜒起伏。游人站在海中,任春风裹挟着此起彼伏,在花香中荡漾。天地是那么的纯净,不染一丝纤尘,人仿佛置身天界。吸一口气,肺腑中都是杏花的清香,醉了被冬天冻僵的嗅觉。泾河在这里画了一个圆,万亩杏花中,一个黄色的圆环宛若镶嵌进去的。我曾经写过一首小诗,«泾河在这里画了一个圆»,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走下塬,来到杏花林中,抬头,杏花纷纷闹春天,朵朵杏花拥挤在枝头,互相传递着春的讯息。低头,片片花瓣铺满黄土地,让你的脚也熠熠生辉,泽泽生香。林中,有搔首弄姿拍照的帅哥靓女,有追逐笑闹的孩子;有忙于耕作的农人,有采采野蔬的市民。这时节,这地方,是热闹的,是幸福的。我轻轻漫步树下,一阵清风拂面,一片花雨飘落,自是“沾衣欲湿杏花雨”的浪漫。</p><p class="ql-block"> 每年,我都会光顾杏花节,都会沾几分杏花雨,为自己也为这片土地写下几段青涩且煽情的文字。我爱这醉了关中的杏花,爱着杏花弥漫的土地。</p><p class="ql-block"> 杏只是这片土地的一段故事,紧接着又开始另一段故事,太平红杏熟了!太平三宝,红杏,红苕,红枣。(红枣和红薯的故事我会在后面讲述)经历了一个冬天酸黄菜腌渍的农人们,口味寡淡已久,枝头红艳艳的杏子赤裸裸的诱惑着他们的味蕾。红杏成熟的日子,各地客商蜂拥,来争抢这一年中的头果,运往全国各地。外地工作的游子也纷纷回乡,或品尝久违的甜果,或帮家里采摘杏子。这时候,太平塬又一个盛会开启。</p><p class="ql-block"> 果园里,地上树上梯子上都是乐开怀的农人,他们的笑脸比红果更鲜艳。脖子上挂个兜,臂上挎个笼,腰上绑个包,身后背个筐,这是采果人的行头。一个个红红的果子乖乖进了农人的口袋,这些红果是他们的孩子,是明天的希望。我像猴一样攀上树,摘一个,衣服上蹭蹭,咬一口,一股蜜水流进喉咙,霎时心肺俱酥。大快朵颐一番,不时有蜜水顺嘴角淌成一条溪流。果园里,是一场品尝汇报会,你可以尽情咥一场,评一番。大方热情的乡人,在这丰收的季节,会毫不吝啬的邀请游人尝鲜。这就是我太平塬,是我太平塬的亲人们。</p><p class="ql-block"> 村子里,这个一堆那儿一堆的红果,像孩子的笑脸,迎接着四方商客。挑果,讨价还价,熙熙攘攘,像过会。不时有一两辆三轮嘟嘟而来,卸下一筐筐承载希望的红果。不时有一辆辆卡车缓缓驶出村子,带着太平人甜甜的祝福。</p><p class="ql-block"> 太平塬孕育了太平红杏,泾河滋养了太平红杏,太平人创造了太平红杏。灿烂的杏花,娇艳的红杏,靓丽了太平塬。我是太平的伪孙,让我为它骄傲。</p><p class="ql-block">&nbsp;</p> <p class="ql-block"> 二.红薯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太平塬的第二宝是红薯,为什么我要用记忆二字,因为今天太平塬的主要物产不再是红薯了。除非是喜欢吃,才在果园或者地畔种一些,自娱自乐而已。然而改革开放前,红薯是太平人的主要经济作物和口粮。</p><p class="ql-block"> 每到国庆前后,我就期待着两个舅舅扛着麻袋送红薯来。外婆和姨妈红颜薄命,妈妈是外祖父唯一的直系女亲。所以每年刚挖了红薯,舅舅们就给唯一的姐妹送来尝鲜。太平塬黄土松软,气候干旱,太平的红薯干,甜,绵。打开麻袋,新鲜的泥土还锈在红薯上,我也顾不上熟食了。胡乱在压水井下洗吧洗吧两下,大口咬一块咔嚓咔嚓。新鲜的红薯脆甜汁多,白色的汁液不时在我嘴角成串成行。舅舅和妈妈欣慰的笑着,这里有丰收的喜悦,有亲情的满足。</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前的中国北方农村,因为政策科技等种种原因,粮食产量低,红薯是农民冬春的主要口粮。太平人开发了红薯的许多吃法,以慰籍饥肠辘辘,以调剂鲜少蔬菜的寡淡。蒸红薯,炒红薯,烤红薯,炖红薯,红薯蒸碗,红薯丸子,红薯面,红薯粉条等等,而红薯粉条又有多种吃法,凉拌,热炒,烩菜,做汤等等。红薯在太平人的餐桌上尽显风流,红薯在太平人的味蕾上变化多端。我太平塬的亲人们用自己无比的智慧和巧手尽可能的研发红薯的价值。</p><p class="ql-block"> 我最爱吃红薯蒸碗和凉拌红薯粉条。腊月天,家家准备年饭,红薯蒸碗是必备的。如今,年过半百的我依然喜欢吃,依然不会做,只好去亲朋好友家混几口,顺几碗。这里我就不借花献佛,不懂装懂的卖弄做法了。凉拌红薯粉条我是会的,嫩绿的小豆芽焯水放凉,粉条泡好煮熟放凉,切蒜苗末姜末,放粉条豆芽上,在撒些红辣椒面,热油兹拉一声,那香味腾空而起,弥漫黑黝黝的厨房了。最后倒点农家醋香油芥末,盐糖适量,好一盆酸爽溜光的农家凉拌粉条。为啥是农家的菜呢?小豆芽是自产的绿豆泡的,香油芥末是自产自榨的,醋是自己酿的,粉条是红薯的,这是真正的绿色生态菜。</p><p class="ql-block"> 红薯全身都是宝,红薯的茎叶也是夏秋美味的蔬菜。碧绿的红薯叶,用新鲜红辣椒爆炒,那是今天农家乐的上品野菜。红薯叶剁碎和面粉擀面,绿玉般的长面条,红辣椒拌上,那是色香味的完美奉献。红薯叶和面蒸的绿馒头,烙的绿饼子,都是营养和品相的相得益彰。红薯茎麦饭在今天的农家乐可买到二十元一盘,当年它只是太平塬亲人们的果腹之食,是太平人餐桌上的熟客。</p><p class="ql-block">&nbsp; 说起红薯,我不得不提到红薯窖。太平塬上的家家户户后院都有红薯窖,冬天储存红薯和其他蔬菜,夏天冰镇保鲜蔬菜。红薯窖像过去的敞口井,一般两丈左右深,一米左右的直径。我是有恐高症的,所以从来没有下过窖。看着表哥表姐踩着井壁的脚踏出溜出溜的上下,我羡慕嫉妒恨。有时候玩捉迷藏,红薯窖是小伙伴们一个最好的藏身处,我是望窖兴叹的。有几次,小表姐在下面示范,大表姐在后面护佑,我还是吓得哇哇大哭。此生,我无缘于外祖家后院的红薯窖,尽管我深爱红薯。</p><p class="ql-block"> 母亲和大表姐是不爱吃红薯的。红薯淀粉多,吃多了肚子胀,伤脾胃。母亲的老胃病,红薯是罪魁祸首,母亲也因胃病早早故去。上世纪六零年出生的大表姐曾经愤愤的说:我不爱吃红薯和包谷珍,小时候吃的够够了,肚子总胀的像鼓!红薯是一代人的伤痛,是一代人不愿触摸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今天,红薯只是人们的零食,调剂人们久已油腻了的胃肠。太平塬上曾经一望无际的红薯叶,也在人们的记忆中逐渐暗淡。家家后院的红薯窖,也被沧桑的黄土填埋,或许千年后考古学家会翻经引据,揣测它的用途。红薯,感谢你曾经养育了我太平塬的亲人们,感谢你给与我一分温暖的记忆。感谢,太平有你!</p><p class="ql-block">&nbsp;</p><p class="ql-block">&nbsp;</p> <p class="ql-block"> 三.太平有枣</p><p class="ql-block"> 太平塬上三宝,红薯是过去时,红杏是现在时,而红枣应该是现在完成进行时(即过去开始持续到现在,有可能持续下去。)。太平红枣不知起源于何年何月,反正我祖母我母亲的童年里都是在枣园度过。</p><p class="ql-block"> 童年时候,每到枣熟的时节,舅舅会给我们送来一大旅行包的鲜枣。豪爽大方的母亲会给左邻右舍分而食之,半条街人都能品尝到太平红枣的脆甜。不过瘾时,母亲还会带几个邻居的婶婶们,过河去塬上打枣。傍晚时分,我巴巴的坐在门口,等待满载而归的母亲。远远的看到母亲的身影,我就冲过去。这时,母亲从兜里掏出几枚红亮的鲜枣,放我小手里。我迫不及待的吞一个,甜,脆,鲜!晚上,母亲照例会用大铁锅盛满枣,加水,大火煮。睡觉前,母亲给灶口放俩个大木柴,让文火煮一夜。第二天,等我迷迷糊糊的被母亲唤醒,来到厨房,枣的香甜已经袅袅鼻端。揭开锅,一锅晶莹,一锅香甜。用筷子夹一粒,焦红的枣子后面拖着一条金线,在阳光下闪烁。放入嘴里,甜如蜜,软如糕。吃枣时,母亲会说起囫囵吞枣的成语,告诫我可别学那吃枣人。</p><p class="ql-block"> 那时春节上塬拜年走亲戚,每到舅爷家,炕上的舅爷就会站起来,打开头顶的木箱,摸索一阵。一把红枣,一把花生,几个核桃,塞到我的小口袋。晚上回家,口袋总是满满的,这是平原孩子没有的零食。我最爱吃舅母泡的酒枣!枣子成熟季节,精选品相好的红枣摘下,一个个蘸酒后放入陶罐,用黄泥封口,埋在后院。等腊月天,挖出来,打开,一股酒和枣的混合香味扑鼻而来,醉了!舅母心灵手巧,做的酒枣最好吃。一粒粒,饱满,莹润,红的发紫。尝一个,透心的甜,透心的凉。回家时,舅母总不忘给我带一袋,那种酒香会陶醉我一个正月天。</p><p class="ql-block"> 红枣是太平塬的,是我太平塬亲人的,想到红枣不由想起他们!</p><p class="ql-block"> 太平塬的亲人们勤劳聪明,像红薯一样,他们也用红枣变幻出许多美食。比如枣花馍馍,就是艺术和面粉的精彩相逢。各种形状的花馍,骄傲的炫耀着女主人的智慧和灵巧。白格生生的馍,几颗晶莹的红枣点缀成花成艺术,吸引着你的眼球,也吸引看你的味蕾。那个时代,人们缺粮少菜,枣花馍慰籍了我们的精神和肉体。诸君不知太平红枣名气大呢!«那年花开月正圆中»周寡妇的最爱,泾阳甑糕,主要配料就是太平大红枣。一层层晶亮的白米,一层层娇艳的红枣,在经过一夜的蒸制后,味道互相浸润,颜色互相映衬。这味道和颜色必是绝配。</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种太平红枣的美食,鲜少人知,逐渐消失在太平人的尘烟中了。枣模糊,红豆和红枣在厨间的美妙相遇。太平塬高地旱,适宜豆类和枣树生长,于是太平人就地取材,研发出二者的巧妙结合。红枣红豆煮烂,捻碎,再蒸,等盛到碗里,二者皆已失去各自 的本来面目和味道,故曰,枣模糊。虽然品相不好,但它的营养价值很高,而且容易咀嚼,适合老人和小孩吃。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太平塬的黄土养育了太平人的智慧,太平人的智慧创造出太平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也许有人会抱怨我的太平塬总是说吃,民以食为天,民没有了食,何以立生立命,何以立于天地间?我太平塬的亲人们,用自己的智慧和勤劳谋生立身,在这古老而又传奇的白蟒塬上生生世世,演绎烟火尘色,演绎秦人的铮铮风骨。太平塬,喂养我一场的太平塬,喂养我亲人们的太平塬。</p><p class="ql-block"> 关于红枣的记忆不仅仅是吃,还有太多的快乐。我最喜欢打枣。一大早,表哥们扛上竹竿,我们姐妹拿着袋子,一路欢笑走向枣园。沉寂了一夜的枣园顿时热闹起来!表哥们哧溜哧溜爬上树,竹竿打枣的砰砰声便此起彼伏。我在下面大呼小叫,满园乱跑。枣园里长大的表姐妹们,会告诉我这个好吃那个好吃。葫芦枣,玲玲枣,尖枣,在清晨露水的滋润下,颗颗枣清亮红艳,晶莹如玉。放一颗在嘴里,咔擦一声,脆,甜,鲜。那种脆甜一路滋润,过口过喉直达你的心里。现在想起来,我还不由吧嗒嘴巴,思念绵绵。</p><p class="ql-block"> 我是太平塬的伪孙,是客,打枣只是形式,主要任务是吃,是玩。枣园里竹竿砰砰,人欢笑狗乱吠,这是劳作的声音,欢乐的声音。我不由想起《诗经》中伐檀的声音,不由想起《诗经》中采采芣苢的快乐。艺术来源于生活,经典来源于生活。我的太平塬,我外祖家的枣园,如诗如经!</p> <p class="ql-block"> (四)太平之水</p><p class="ql-block"> 外祖家的太平塬,虽然被泾河渭河环抱,但因地处塬上,干旱少水。在通自来水​前,村里用水三个途径:老井,涝池,泾河。沧海桑田,历史的尘烟湮没了许多东西,比如老井和涝池,已沉睡在厚厚的黄土中。</p><p class="ql-block"> 老井,在三舅门口,这井的年数没人说得清。我模糊的印象中,老青砖砌的井台,因风吹日晒雨雪剥蚀已失去棱角,不时有砖片脱落。木制的老绞架手柄己被磨得光亮油滑,它周而复始转呀转,吟哦着同一个主题。老井绳是村民搓麻自制的,整天湿漉漉的,泛着冷光。早晚人多时,绞水要等的。村里的男人们,守在自己的扁担和水桶旁,三七五八的神侃。谁家要了个俊媳妇,谁家要盖大厦房,谁家枣收成好。这老井旁,是除老碗会外第二个新闻发布中心,播音员是清一色的爷们。</p><p class="ql-block"> 我害怕老井,听妈和舅妈嘀咕,村中那个傻子跳井了,胆大的表叔腰系红绳下井捞人淘井。她们还说那年那个媳妇跳了井​,这让我望井生畏。一次表姐绞水时,我鼓足勇气战惊惊站井边,望着黑咕隆咚的井口深不见水。改革开放后,附近的部队给村里装了自来水,老井的使命从此结束。那井台也被拆除,化做一堆烂砖,被人遗忘。</p><p class="ql-block"> 涝池,曾经渭北高原村村有,担负着防旱排涝的功能。淋雨天,它收集多余的雨水以备旱时之用,所以它处于村中低洼地带。涝池一圈栽种着皇角树,因了水的滋养,树高大浓绿。涝池是村中的人造湖,一汪碧水安卧在老村,如一面镜子收纳着老屋老树和一代代村民们。高大的皂角树为涝池四季而歌,池中的树绿了黄了,一年又一年。涝池是村中牲畜的饮水池,东家的马西家的牛,在池边狂饮。池中少不了鸭呀鹅呀嬉戏,我最早的《咏鹅》诗,就是在这里学到的。</p><p class="ql-block"> 涝池是村民的洗衣房,皂角是垂手可得的不花钱的无公害的洗衣粉。农闲时,家家户户的姑娘媳妇沿涝池边排开。垫一块粗糙的泾河石,高举一根溜光的木棒槌,搓着捶着笑着说着。这里是又一个村新闻发布中心,只不过播音员全是美女,播的无非是谁的邦子里子短。</p><p class="ql-block"> 村民用水的第三个地方是塬下的泾河。外祖家在太平塬东梢头,下塬两三里就是泾河。农历六月六,老关中人讲究晒宝,家家要清洗晾晒衣物床品。勤快干净的女人们,大清早就呼三唤四,背着一背篓衣物下河了。此时的泾河滩水草丰茂,鸟语花香,河水沙石历历可数。女人们各自找一块大石头,拿出棒槌,又一场捶打揉搓的竞赛。洗完衣物,晾晒在大石或茂草上,找一块僻静之地,洗头,吃午饭,互相打趣打水仗,河水潺潺人欢笑。多年后,我每个夏天去泾河边游玩,总能依稀听到母亲清脆的笑声,看到母亲亭亭的身姿。</p><p class="ql-block"> 太平塬,处于渭北旱塬,是一个缺水之地,所以她与水的故事弥足珍贵。水是一切生命之源,人类从远古起就逐水而居。历史上哪一个城市不是矗立在水之岸,哪一个文明不是因水而盛?盈盈水畔,洪波之岸,草木葳蕤,人畜恬然。谁的故事里没有水?太平之水,佑我太平!</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