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冬天

阿光

　　今年的第一场冬雪，零星飘落在尧城。这雪很小，微微覆盖了地面，太阳一出来就融化了。近些年，雪似乎一年比一年下的小，甚至有几年根本就没怎么下雪。失望之余，常让我想起童年的冬天，那漫天的雪花飘洒人间，大地一片洁白，我在雪中、在冰上欢呼、雀跃，至今还记忆犹新。

童年的冬天 ，天冷，冷得不啻于当前。冷，冷的透心，冷到骨子里，冷的彻底。那时没有“暖冬”一说，“寒冬”才是真正的称谓。雪不仅次数多而且也大。不过，由于进入冬季，人们大抵蛰居在家里，很少外出活动，户外路上只有匆忙赶到单位的上班族，还有学生不得不迎风踏雪地去上学。

还记得，童年的冬天特别冷，三九里，雪霁初晴，寒风凛冽，滴水成冰。清晨，奶奶早起做完早饭后，把我们姐弟三人从被窝里喊了起来，就将家里的大火桶和小手炉（又称小火球）都装满火炭，饭后，奶奶让我们一人带一个小火球去上学。于是，拎着小火球上学，便成了梅城小学的流行色。

那时的雪似乎总是在晚上悄悄的降落，等到第二天早上，打开门就会发出一声惊呼：好大的雪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世界，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屋檐下、树枝上挂着一串串长的或者短的冰凌。雪停了，空气冰冷而清新。而我家的门口的场地，瓦上，马路上，田野里早已铺满了厚厚的雪花。

我们背上书包，向学校走去，感觉天气是那样寒冷，风雪相依拂过脸颊，有一种丝条抽脸的痛感。那是真的冷啊！寒风一阵猛似一阵，即使穿着厚厚的棉衣，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寒风像锥针似的，见着缝隙就钻，吸吮着身上的那点热乎气，脸颊冻得绯红，手指冻得麻木，脚趾头仿佛都要掉下来。

我们被寒冷绑架、被肆虐的北风裹挟着，艰难地前行。呼呼的北风吹得路边的树枝乱颤，形成碎碎的雪沫在空中飞散，冷风无孔不入，直往脖颈里钻。耳朵被冻得红红的，感觉快没有知觉了。所以，每次早上出家门上学前，都会戴上一顶黑色套头帽，遮住脖子、耳朵、鼻子，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张嘴。

　　一路上"吱吱“声伴随着我们，马路上也留下了我们一串串杂乱的脚印。路边的枯草上，布满了积雪。光秃秃的树枝丫杈于空中，透出一股寒威。寒风刺得脸手生疼，双手交替不停地把手放在小火球上烘火，总算不那么冷了。走在屋檐下，滴滴嗒嗒的融化的雪水，冷不丁地会钻进脖子，给人一个激凛。

同学们稀稀落落地来到了学校，校园的地上全铺上了一层白雪。老师已然在教室前忙活着组织学生打扫积雪了。很快操场上就堆起了雪堆，高年级的同学还堆了一个很大的雪人。正在旁边看着，不知谁一个雪团扔过来，炸裂在后脑勺上，细细的雪沫飞进项颈里，随着一股清凉瞬间化为雪水浸洇着肌肤。

    冷的我回头寻找是谁扔的，但很快上课铃声已响，老师腋下挟着教案款款走来，我赶紧一头扎进教室，老师，把教室的门紧紧插上，但尽管这样，还是没有挡住风。几乎所有的窗户玻璃都破了，用塑料薄膜钉上，风，嚎叫着，透过窗户，斜着吹了进来，让我们领悟了什叫“针窟窿大的眼，斗大的风。”

上课了，老师在讲台上认真讲课。同学们桌子底下都有小火球烘着，尽管外面还是冰雪冰凌、寒风刺骨，但同学们一点也不冷。大部分都在专心听老师讲课，却也有调皮捣蛋的趁老师不注意，偷偷地把玩小火球。它小巧玲珑，红泥烧制的，巴掌大的直径，配一个弯拱形的把手，里面放燃烧的木炭。

上课时，不写字的时候，身体向前倾着，两只手掩在桌子底下，放在小火球上烘火取暖，写字的时候，把脚放在小火球上面烘着。教室里时不时飘过被小火球给燎着了，烤焦鞋子的臭味。童年的冬天，手提小火球是最受同学们的最爱，下课时，还能在小火球上烤红薯，那种甘甜的滋味让人回味，让人留恋……

童年的记忆，最忘不了的事情，就是上小学时，班上条件好的同学，有时带一些红薯在课间烤着吃，火球里烤的红薯香味开始在教室里弥漫，其他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在旁边咽着口水，那绝对的是：羡慕嫉妒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时冬天特别冷，再加上人们生活都特别贫穷艰难，缺衣少食更显的寒冷。

　　因为天气寒冷，我们最期待的就是课间十分钟。上了45分钟的课，手脚都已经冰凉，下课铃声一响，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跑到教室后面，贴着墙壁站成一排再一起往墙角挤，叫做挤墙角，大家一个挤着一个，身体就用力地往墙角方向挤，后面的人都用力往前面挤，被挤到角落的同学就趁机赶快抽身往外跑。

回到队伍的后面又继续往前挤，人多的时候还玩起升级版，在两面墙同时往一个墙角挤，“挤墙角”成了最有趣的课间游戏，那场面就更热闹了。人多在一起挤，一会儿就不冷了。总是在大家的大叫大笑玩得不亦乐乎时上课铃声就响了，小伙伴们意犹未尽地回到座位上，继续期待着下一个课间十分钟。

女同学不喜欢“挤墙角”游戏，喜欢在操场上跳大绳，就是两个人一人一头抡起一根又粗又长的绳子，一群同学一起跳，绳子突然好像有了生命，上下翻飞着，在空中画出一道道优美的弧，打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一组的同学跟着绳子上下跳着，灵活的身体宛如游鱼穿梭翻飞的绳子中，可热闹了！　

放学的路上，调皮的我在前面走着走着，看到后面的同学走近了，趁他不注意，猛的用脚踢一下树干，雪花呼啦啦的从树上落下，让他猝不及防，头上、身上就被雪花笼罩，阴谋得成的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中招的同学很气恼，拍拍身上的雪花，喊叫着在我身后追逐而来，随手在地上一抓一把雪，握紧扔向我。

我们相互之间开始打雪仗，雪团在我们之间穿梭，在空中、在人身上相撞，迸溅出一团团雪花，足以让我们疯癫撒欢了。我们尽情的玩耍，兴奋的打雪仗，把对雪的满腔热情都尽情地挥掷出来。我们的欢叫声也在人群中、空中飞舞，欢笑声就一路而伴，在空中久久回荡，友谊也在这洁白的世界里纯洁无暇。

雪在中午的阳光的明媚里渐渐融化了，她那洁白的肌肤化作了一泓泓的雪水，使的大街小巷一片泥泞。路上的泥土雪水相互交融凝结，那时的土路便也难走了。天晴的日子，泥、水、雪、冰混在一起，路很是泥泞难行。中午回家吃饭我们的鞋子都成了泥水的，奶奶只好给放在火桶里烘一烘，然后又穿着上学了。

　　童年，每一个季节都是欢喜的。尤其是冬天飘雪的时候，鹅毛大雪覆盖在校园，村庄，回家的路上，我和同学兴高采烈的堆雪人，打雪仗，在白色的雪上画画，经常冻的脸蛋通红，小手冻伤，脚上的布鞋湿透，也不觉得冷，不觉得疼，心里总是热乎乎。回到家里，还有火热的火桶烘火取暖，感到非常快乐！

记忆中的冬天，虽然身在皖南东至县，却感觉不到冬天的温柔，依然是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看到空中飘着雪花，我和弟弟就喜欢在雪中欣喜若狂的奔跑，时而进屋时而在雪中追逐，无忧无虑，快乐无比。每当飘舞的雪花装点了整个大山和田野，银装素裹时，总忘掉寒冷而玩耍，被奶奶喊着才匆忙赶回家。

冬天黑的早，太阳早早就落山了。青瓦的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灶膛里火苗腾跃，舔舐着锅底，家里立刻温暖起来。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着简单的饭菜，有说有笑，醇厚的乡音，传递出贫穷却单纯的笑声。昏黄的灯光，从门缝窗孔溢出，融进漆黑的夜色中，夜阑人静，万籁俱寂，呈现出一片安静祥和。

冬天是寒冷的，但童年的冬天我们充满了欢乐，有无尽的乐趣，让人忘记了寒冷，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是那么美好，历历在目，总会触动心弦。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每到冬天来临，我总会想起上小学的时候那一段经历，当寒冷笼罩着大地，静静的夜里，时常回想起过去，回想着童年，回忆着童年的冬天。

岁月匆匆，时光荏苒，多少往事慢慢淡去，却怎么也走不出童年的时光。童年的记忆，梅城小学，校园冬季，总是在脑海中萦绕。寒风瑟瑟、雪花纷飞、暖阳斜射的场景在现在的冬天还会到来，但童年冬天里的故事却随着时间离我越来越远，我回忆着那些美好的片段，深深埋藏着那些关于童年的冬天趣事。

在寂寞清冷的冬天，回忆童年的那段难忘的岁月，这颗日渐变老的心伴着回忆一点一点地温暖起来。至今我依然怀念校园的冬天，那袅袅的炊烟，温暖的小火球，袅袅的炊烟，朴实无华的饭菜，回味悠长的童年都将是我永远的留恋！那时的我们，生活虽然艰苦，但开心快乐，现在回想起来，还是特别留恋我们童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