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猪

款冬花

<p class="ql-block"> 卖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喽喽喽、喽喽喽。”</p><p class="ql-block"> 天还未大明,母亲阵阵呼唤猪吃食的声音便将我催醒了。之所以这么早起来喂食,还不是希望在过秤时多增加几斤重量么。</p><p class="ql-block"> 父亲倒是不紧不慢慢条斯里的收拾架子车。等母亲喂完,我们三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把猪绑在了架子车上。</p><p class="ql-block"> 收购站离家有二十多里路。方圆几十里的人家若要卖猪只有拉到这个地方去。一只猪能否卖得了,取决于收购员的大拇指和食指这两根指头,他只需将这两根手指头蜻蜓点水般的在猪臀部一搭,就主宰了猪及卖猪人的命运。要么顺利成交,要么几十里路又得夯吃夯吃拉回家去。</p><p class="ql-block"> 赶着初升的太阳,一步不歇地往收购站赶。尽管起身不迟,但到了收购站时,卖猪的却排起了长队。在这漫长的等待中,猪也不为主人争气,又是撒又是拉,把母亲想多过几斤秤的愿望全化为了泡影,气得我也暗暗地骂起了它。</p><p class="ql-block"> 卖猪的队伍在猪的尖厉的叫唤声和人的嘈杂声中慢慢向前蠕动中。几家欢乐几家愁,验收卖了的当然高兴,验收不上的垂头丧气。太阳已经老高了,我的额头开始出水了,父亲的额头也有点出水了,既是忧虑天的炎热,更是忧愁收购员那两根指头,紧张在所难免。那个年月,收购猪不像现在人吃肉只觉瘦肉好,尽可能嫌你养的不肥。那个年月,人能吃饱就不错了,还能指望把猪养的有多肥呀。人们大多都是把玉米秆或收割回来的青草晒干后通过粉碎机把它打成粉状的草粉变成猪食,喂猪时用瓢舀上几瓢,用热开水一烫,好的家庭顶多再往里面加上一些麸子,然后添点凉水揽匀倒进猪槽里任其胡乱拱食了。</p><p class="ql-block"> 终于轮到我们了,父亲手心里出着汗,额头也出着汗,小心翼翼地把猪赶进收购通道里,收购员只将他那两根指头蜻蜓点水般的在猪臀部一搭,“等外”二字便从他的嘴里喷薄而出。顺手他还操起剪刀在猪背上剪去了一搓猪毛_____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再排一次队进行二次冲关。这可咋办呀?难道又得热死荒天把猪拉回去吗?所有的遭遇正在考验着父亲和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只好将猪重新赶上架子车,退出队伍。无论如何也不能拉回去,几十里路呢,来回太费事了。父亲在独自思考着。通过他的眼神和身态我能察觉到父亲的心思。终了,他想了个办法,把猪肚子偏下地方的猪毛想办法弄下来了一搓,当时我都不知道也猜不透他怎么又粘到猪背剪掉的那块地方上去的,又找了些黄泥和猪大便胡乱地抹了上去。就这样又硬着头皮二次冲关。也不知道是面临下班,还是天气炎热的原因,到了二次验收时,收购员竟没有发现剪掉的那块还验收通过了,也许是收购员良心的发现,农人都不容易,也许是他嫌猪身上太臭了。总之,过关了,父亲和我一身轻松一阵窃喜。</p><p class="ql-block"> 父亲攥着收购员发的票赶快去结了帐,怀揣着辛苦一年养的一头猪换来的几十块钱不吃不喝又急急忙忙拉着架子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太阳依旧挂在天空,不过,天更热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0.1.21.8:54 </p>